“不要說了!”


    賀蘭飄大聲的喊著,一下子抓住了蕭墨的衣袖。大滴的眼淚從她眼中湧出,滴滴落在蕭墨的衣袖上。她急忙用手擦拭淚痕,卻突然看見蕭墨的手上似乎有著深深淺淺的傷痕。


    “這是什麽?”


    賀蘭飄一把挽起蕭墨的衣袖,見到是大大小小,深淺不一的觸目驚心的傷痕。她緩緩撫摸著蕭墨手臂上的傷痕,幾乎咬牙切齒的問:“是誰傷的你,到底發生了什麽?”


    “哦,這些啊……都是以前的事情了。”蕭墨淡淡說道。


    “告訴我!”


    “賀蘭,這些事都已經過去了。”蕭墨平靜的把衣衫拉好,愛憐的摸摸賀蘭飄的頭:“你不必為我擔心——我以後不會再受傷了。”


    這些傷痕都是讓我為了避免忘記你而親手割下的,這樣的傷痕我以後自然不會再有了。


    因為我再次抓住了你。


    “你知不知道我……會心疼。”


    “嗯。”


    賀蘭飄望著蕭墨俊朗的容顏,軟軟的小手在蕭墨的手臂上滑過,雖然隔著衣衫,但蕭墨還是感覺到了賀蘭飄掌心的溫度。他低下頭,沉默的摸著賀蘭飄冰冷的臉頰,感受著她身體的溫度,過了許久終於說:“該迴去了。再不迴去,你的父母一定會擔心。”


    “嗯。”


    賀蘭飄收迴眼淚,對蕭墨麵前一笑,極力裝作快樂的樣子重迴家門。可是,當她推開房門的時候,到底還是愣住了——因為她見她的父母都坐在沙發上,嚴肅的看著他們。


    “爸媽,你們。”


    “小蕭你過來,我有話和你說。”


    “爸。”


    “過來。”


    賀蘭爸嚴肅的朝蕭墨揮手,蕭墨一愣,還是走了過去。


    賀蘭飄眼睜睜看著他們走進了書房,自己呆坐了一會,也迴了臥房。


    夜已經深了,她在房中呆呆的坐著,沒有開燈,仿佛把自己融於了黑暗一般。她的眼淚順著臉頰不住的流淌,而她的心就好像被撕裂了一般痛楚。


    蕭墨。


    我不在的那些年在你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你為什麽什麽都不肯告訴我!我……到底與你錯過了些什麽了嗎?


    “飄飄。”


    賀蘭媽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了賀蘭飄的門前。


    她望著女兒呆呆坐在床上的樣子,覺得心好像被刀割了一樣疼。她打開燈,坐在賀蘭飄身邊,握起她的手,沒開始說什麽,眼淚卻止不住的流淌。賀蘭飄見母親哭了,慌了神,急忙為媽媽擦幹眼淚強笑道:“媽,你哭什麽?”


    “飄飄,你是不是要離開爸媽了?”


    “沒有!媽你不要瞎想!”賀蘭飄急忙說道。


    “還要騙我嗎?”


    “我。”


    “那個小蕭不是模特吧。”


    “嗯。”


    “他是做什麽的?”


    “別問我了,媽。我不想說。”


    就是說了你們也不會信的。


    又有誰會相信呢?


    如果不是蕭墨又來找我,如果他沒有活生生的站在我的麵前,再過了十年,二十年,我也會以為在大周的經曆隻是一場夢境罷了吧……


    若是忘記他,忘記我如此深愛的一個男子,對我究竟是幸運抑或是不幸?


    我不知道。


    就算我把那些經曆當做是黃粱一夢,嫁為人婦,在午夜之時還是會做那樣的夢境,還是會想起他的吧。


    因為我愛他。


    我愛他,我愛我的孩子,我愛慕容,我愛鶴鳴,我愛大周的一切。


    可我也愛我的爸媽。


    我的昏迷已經給二老帶來了難以彌補的傷痛,我再次離開的話,他們一定會瘋的!為什麽總讓我做如此艱難的選擇?


    無論選什麽,我都會很難過。


    真的很難過。


    “跟那人走吧。”賀蘭媽突然擦去了賀蘭飄眼前的淚水,堅決的說。


    “媽你說什麽?”


    “跟小蕭走吧,雖然他說的有些令人無法相信,但有一點他說的沒錯,那就是他一定能給你溫暖和幸福。飄飄,你醒來爸媽固然高興,但你每天都沉悶的好像失去了靈魂一樣,不愛說話,不愛笑,隻會一個人流淚……媽媽很心疼。”


    “媽。”


    “不要打斷,讓媽媽說完。我們原以為是車禍傷到了你的神經,後來醫生卻說是你自己的心理問題……飄飄,你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可以和媽媽說說嗎?”


    “媽,如果我說那我昏迷的期間我去了另一個時空,愛上了一個人,還為他生了孩子,你會相信嗎?如果我說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靈存在,你會相信嗎?如果我說蕭墨在那個時空是皇帝,我是他的皇後,你會相信嗎?”


    “丫頭,你,你真是嚇到媽媽了。”


    “是。若是別人和我說我也不會相信……但這一切就是發生了。我愛蕭墨。他為了我找到這兒來,可我怎麽能拋棄你們和他一起迴去!媽,我舍不得你們啊……我是你們的女兒,我永遠都是你們的女兒!”


    “飄飄你……不要為爸媽擔心,跟那個蕭墨走吧。”賀蘭媽含淚說:“飄飄,媽媽愛你,媽媽不願意你離開,但是更不願意你每天都活在痛苦之中!天下做父母的都希望自己的兒女幸福,隻要你幸福就行了……那蕭墨應該對你不壞,你若是要走,就走吧。”


    “媽!”


    “走吧。飄飄,你幸福才是爸媽的幸福。若你真的有了自己的孩子,骨肉分離的痛苦真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苦難……所以,走吧。”


    “我們知道你是心疼父母,爸爸也很欣慰。你放心,我和你媽會自己照顧自己,沒有關係。走吧。一定要幸福。”


    賀蘭爸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了賀蘭飄房前。


    他抓起女兒的手,把她的手放在蕭墨手中,然後對女兒微笑著點頭。


    爸媽,你們這樣,隻會讓我更難過。


    賀蘭飄心中痛楚,早就哭成了淚人兒,而蕭墨緊緊抓住她的手,再不肯分離。時針在十二點的位置上停留,就在這時,蕭墨的身上開始發出淡淡的光暈,賀蘭飄也覺得一股熱流湧遍了全身。她嘴唇微張,愕然的望著蕭墨,隻見蕭墨對她微笑,而她的父母的眼神已經越來越驚奇。


    “好熱!好熱啊!”


    蕭墨身上的光越來越強,仿佛要把人融化了一般。賀蘭飄隻覺得被溶解的痛苦充斥全身,熱的她想掙紮,但蕭墨還是死死的抓住了她的手。在一片強光中,她隻覺得自己的意識越來越模糊,而她最後看到的,卻是父母含淚卻依然在微笑的麵容。


    不要怪我啊,爸媽。


    離開你們我真的很難過。


    “原來這丫頭說的都是真的老公,這丫頭幸福就好了吧。”


    “是啊。隻要她幸福就好。”


    當賀蘭飄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隻見胸口沉默無比。她極力睜開眼睛,卻看見自己正身處一個華麗的房間,而一個奶娃娃正趴在她胸口,瞪大了眼睛看著她。


    這是誰?為什麽趴我身上?怪不得那麽重!不過,這孩子長得還真像……


    她一驚,愣愣的看著那個縮小版的蕭墨一般的奶娃娃,與他對視許久。她的目光中有猜忌,有慈愛,而她的詭異目光看的那娃娃終於哭了起來。又比以前肥碩了許多的小灰在那奶娃娃頭上歡樂的跳躍,似乎在嘲笑賀蘭飄與那奶娃娃的傻氣。就在整個房間是恰如其分的雞飛狗跳,熱鬧的不得了時,門開了。


    “歡迎迴來,賀蘭飄。”蕭墨微笑著朝她走近:“現在,先認識一下我們的孩子吧。”


    現在已經是深秋了。


    微風吹在身上帶有微微的寒,而在對於遍種紅楓的俱東國中,深秋可謂是一大美景。路邊此起彼伏的楓樹林就不用說了,就連酒樓的庭院中中也種著大大小小的楓樹,很有些文雅的意味。


    花慕容身穿單薄的白衣站在窗前,吹著清爽的冷風,望著院中那幾株高大、挺拔的楓樹,望著飄散在楓樹葉的碧綠的池水,隻覺得煩躁不安的心情終於寧靜了一些。


    “吱嘎。”


    門開了。


    隨著房門的開啟,一個高大、俊美的年輕人走了進來。他麵容白淨,斯文有禮,手中卻捧著與他儒雅性格很不相符的一堆藥材,神色有些憂鬱。他把那些藥材輕輕放在桌上,對花慕容恭敬的說:“陛下,這是您要的藥材,我都買齊了。”


    “謝謝。你可以下去了。”


    “可您的身體……”


    “我沒事。”花慕容果斷的一揮手:“下去吧。”


    男子站著沒動。


    “駱冰,你要違抗命令嗎?”


    花慕容猛然轉身,俊美的臉上已經帶了微微的怒氣。她臉色潮紅,唿吸有些急促,而她冰冷的目光是駱冰很少見到的。


    駱冰沒有想到一貫冷淡默然的王居然會向他發那麽大脾氣,微微怔然,而花慕容已經平複了氣息,微笑著說:“駱冰,我隻得你是關心我,但我的醫術你也是知道的——那個五毒老鬼為我下的毒我自己就能解,並不需要你擔心。你現在要做的就是離開,讓我安靜的煎藥,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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