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危言聳聽!”


    “你說的對,我很可能是在危言聳聽,隻為了用低價騙你的鈴鐺——還有一種可能,就是我真的是官府中人,此時給你一個機會。你可以選擇把鈴鐺低價賣我,也可以選擇拒絕我的提議,過著時刻擔心官兵抓人的生活——選擇權在你。”


    “你,你。”


    “賀蘭,走吧。”蕭然轉過身,淡漠的說:“該迴府了。”


    蕭然說著,不管賀蘭飄的留戀,拉著她的手就朝遠處走去。他走的緩慢卻堅決,而他身後的攤主正在劇烈的思想鬥爭中,冷汗直流。


    糟糕,到底怎麽辦才好?這金鈴根本不是什麽陪葬品,隻是我從一個農婦那花了二十個銅板買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它價值幾何。原想借此大賺一筆,卻沒想到遇到了這兩個活祖宗!


    來買金鈴的這兩個人穿著不俗,舉止高貴,應該是很有身份的人。若他們真是官府中人,找個由頭把我關進大牢,我的生意到底是做還是不做,一家老小可怎麽養活……


    罷了,我這“鐵公雞”也讓人拔一次毛吧。


    “等一下!這位公子,你贏了!十個銅板給你!”


    “嗬……”蕭然微笑著轉過身去。


    也許是錯覺,但賀蘭飄分明從蕭然臉上發現了一抹叫作“邪惡”的東西。


    可是,她很高興。


    非常的高興。


    “蕭然,你真是太有才了,居然花這麽少的錢就買到這金鈴!若你做生意,一定是富甲天下的大戶!”


    “也許吧。”


    “不要謙虛,這就是一定的!真沒想到你居然有此特長!你就是我的偶像!”


    迴到府中,賀蘭飄一改往日的平淡,對蕭然熱情無比。她很是殷勤的為蕭然倒酒、夾菜,看他的眼神都閃著異樣的光芒。她不吃飯,托著腮直直的望著蕭然,眼中的火花讓眼盲的蕭然都有些無所適從了。他放下碗筷,對賀蘭飄笑道:“賀蘭,你到底想說什麽?”


    “我隻是覺得你搶錢實在是太狠了,和你成親一定不愁沒錢花……”


    “嗬嗬……你高興就好。”蕭然平靜的說道。


    蕭然在房中平靜的喝著梅子酒,自斟自飲,動作優雅自得。賀蘭飄望著他高貴優雅的派頭,再想起他今日在市集上的表現,突然覺得自己很對不起蕭然。


    她自私、她世俗、買東西愛討價還價,還把殺價的過程當作一種樂趣,但蕭然並不是這樣的人。他不是沒錢付這個金鈴,隻為了她心有不甘,便屈尊降貴的與一個攤主殺價。他費那麽多唇舌去解決一件原本很容易解決的事情,為的隻是讓她身心舒暢……


    我還能欠你再多點嗎,蕭然?


    “你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賀蘭飄終於問道。


    “我說過我喜歡你。”


    “可你並不喜歡市集,並不喜歡與人討價還價,為什麽要勉強自己做自己不喜歡做的事?”


    “因為你會高興。”


    “蕭然,不要對我那麽好。”賀蘭飄低垂著頭,眼中浮現出了一層霧氣:“你欠你太多,怎麽還也還不起。”


    “你隻要安心做我的妻子,其他什麽事也不要管。”


    “嗯。謝謝你,蕭然。”


    賀蘭飄望著蕭然,緊咬著嘴唇,似乎在下著什麽重要的決心。她站起身,走到蕭然身邊,猶豫許久,終於在他臉頰上輕輕一吻。


    她的吻輕柔而短暫,吻了就迅速跑開,而蕭然卻呆呆坐在桌前,似乎有些怔然。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輕觸麵頰,把蒙住眼睛的白布扯去,露出一張風華絕代的容顏來。他有些疲憊的捂住自己的額角,平靜的歎息:“賀蘭……但願你不會怨我啊。”


    與蕭然成親的日子終於就在眼前了。


    賀蘭飄雖然在以前便與蕭然有交集甚至有些曖昧,但她在王府住了一月有餘才真正了解蕭然,也對他動了一些情愫。


    蕭然給她的感覺是安定而溫和的,與他在一起的時候她會感覺到從未有過的安全,而他的溫柔體貼也讓她不可避免的沉浸其中。雖然答應成親的時候心中的同情占了大半,但賀蘭飄與蕭然接觸的時間越長,就越是喜歡這個溫柔如水的男子。


    也許,也隻有他才能給她想要的生活吧!


    其他事情都不想,都不想……


    明天就是舉行婚禮的日子了。


    按照風俗,賀蘭飄本該居住在府外,由蕭然前去迎親接往王府,但賀蘭飄一向最煩這些形式主義,還是在自己原來的房子住著,隻是把房屋貼了些“囍”字,作為自己的娘家。


    麵對即將迎來的婚禮,她的心到底是緊張的。燭光下,她的手緩緩撫摸著大紅喜服的華柔觸感,沒想到她在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次的婚禮給的人居然會是蕭然。


    蕭然,蕭然……以前你曾經向我伸出手,可我的目光執著的跟隨著那個寡情的男子,害的自己遍體鱗傷。沒想到世事難料,我轉了一圈,最終歸宿居卻還是迴到你身邊。也許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


    我承認我的心中還有他的影子,甚至有時候會呆呆的看著你,透過你,看著遠方那個影子,但從我成為你妻子的那刻,我便不會胡思亂想了。


    今生今世,我隻是你的妻子。


    她閉上眼睛,想起蕭然溫和的笑容,也淡淡的微笑了起來。她知道,雖然她對蕭然的愛戀並不深,但蕭然絕對會是一個好丈夫。而她,也會用一生去愛這個男子,做他的眼睛,與他廝守一生一世。


    “好緊張……雖然明天沒有什麽賓客,但我還是怕自己失禮。小灰,你說我的選擇到底是對是錯?我的心很矛盾呢……”


    賀蘭飄抱著小灰,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的心事,一點不顧及小灰正值青春期,是長身體、需要睡眠的好時機。她百無聊賴的玩弄著小灰脖子上的金鈴,突然嘿嘿的笑了起來:“小灰你知道嗎,原來天神一樣的蕭然也會討價還價,還會威脅人,真是好腹黑。他對我真的很好,我一定會幸福的,對嗎?”


    小灰打了個哈欠。


    “我不會再想起他來了。蕭墨隻是我的一個迴憶罷了,我會把他永遠塵封起來,不再觸及。我成親的事情不會讓慕容、鶴鳴知道,等慕容處理完冷飛絕的事情,能真正的清除所有敵人我才會迴來陪伴蕭然。若是他們知道我成親了,不知道會不會生氣呢……鶴鳴那家夥陰晴不定,讓人捉摸不透,我這次婚禮這樣低調,吩咐所有的人都不許外傳也正是不想讓他知道。畢竟我對他……唉……”


    你真以為他們一輩子都不知道嗎?小灰鄙夷的看著賀蘭飄。


    賀蘭飄沒有看到小灰鄙夷的神情,隻是托著腮,望著搖曳的燭火靜靜發呆,心中一片虛無。


    夜晚是那樣寂靜,窗外飄散著飛揚的雪花,整個世界都好像被銀雪妝點了一般,異樣的美麗。王府中懸掛的紅色燈籠是白雪中唯一的亮色,也在白雪的襯托下顯得格外紅豔。賀蘭飄推開窗,靜靜望著窗外的雪景,卻覺得一陣風拂過麵頰,一個冰涼的東西也擦著她的臉射入她身後。


    到底是什麽東西?難道是……


    賀蘭飄深吸一口氣,緩緩迴頭,果然在房中的柱子上發現一把匕首,而匕首下正插著一張字條。她哭笑不得的走上前去,一把拔下了匕首,輕輕一歎。


    唉,這樣老土的傳遞信息的手段也太沒創意了吧。這封信到底是威脅我不能和蕭然成婚,還是告訴我對方綁架了誰,逼我為他們做些事情?又或者是……


    “什麽?”賀蘭飄失聲驚叫:“錯兒他。”


    不行,我一定要去找蕭然,一定能連夜趕迴齊國!錯兒失蹤,慕容在盛怒之下不知道會不會喪失理智,我一定要盡我所能穩住她,不能讓她著急!雖然對不起蕭然,但我相信他會理解我的。


    我一定要走。


    賀蘭飄這樣著急不是沒有原因的。


    她原想收到的字條隻是無聊的恐嚇信一類的東西,卻沒想到那個陌生的字跡告訴她的卻是齊國發生之事——花錯失蹤,齊王暴怒,對俱東國宣戰。她知道慕容表麵對花錯淡淡的隻是因為她放不下自己曾有的那段感情,錯兒在她心中的地位卻是無人能及的。所有的證據都顯示花錯是被冷飛絕綁走,也怪不得慕容會生氣。


    可是,冷飛絕到底是想要孩子還是想引誘慕容再次自投羅網?她可千萬不能亂了分寸!


    不管這信是真是假,我都必須迴齊國!還是向蕭然據實以告,然後賠罪吧……


    賀蘭飄想著,急切的起身,往蕭然的房中走去。雖然未婚男女在大婚前夜見麵不吉利,但蕭然的侍衛們見到來者是未來王妃賀蘭飄,都自動讓行。一個侍女笑嘻嘻的望著賀蘭飄,神色曖昧的說:“賀蘭姑娘,王爺剛睡下,你有什麽事要不要奴婢代為通傳?”


    “不必,我找王爺有急事。”


    “那姑娘請進吧。”


    “多謝。”


    賀蘭飄朝那侍女微微點頭,就徑直走到蕭然房前。可是,她還沒來得及敲門,卻聽見房中一個嬌俏的女聲道:“公子,你這樣煞費苦心假扮安王,為的就是娶她嗎?還是說,你想要知道那些天書到底記載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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