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飄狠狠瞪了蕭墨一眼,臉不自覺的紅了起來,心也跳的厲害。她與蕭墨在多年後還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獨處,有些尷尬,有些茫然。她靜靜聽著馬車疾馳的聲音,手托腮坐在桌前發呆,而蕭墨突然笑道:“我的妻子和你一樣,也很喜歡發呆。你們雖然容貌不同,但有些行為、舉止很是相似,我幾乎會把你們認錯。”


    “你的妻子已經死了,你稱唿她為亡妻比較合適吧。”賀蘭飄沒好氣的說:“還有,我已經有丈夫了,請你不要隨便調戲,謝謝。”


    氣氛瞬間變得很奇怪。


    雖然蕭墨的麵容還是那樣平靜,但他緊握的手掌已經泄漏了他內心的小秘密。他緊握雙拳,附而鬆開,輕鬆愉悅的問:“夫人總是把齊王掛在嘴邊,應該與齊王伉儷情深,真是讓人羨慕。”


    “是啊。我愛她,她也愛我,我們恩愛的不得了!”


    “真是羨慕夫人……我沒有這個福氣,不知道愛上一個人的感覺,也真是遺憾。”


    蕭墨說著,頗為落寞的歎口氣,而賀蘭飄的腦子一下子炸開了。她的心好像被人用刀狠狠一戳,鮮血直流。她隻覺得以前那些年的歡樂時光都隻是她一個人的自相情願,而她終於說;“你……從來沒有愛過人嗎?”


    “沒有。”蕭墨迴答的是斬釘截鐵。


    “嗬嗬……你有那麽多妃子,總有一個是特別喜歡的吧。”


    “沒有。”


    “你也經常提起你的亡妻,你是不是喜歡過她?喜歡就承認,千萬不要不好意思啊!”


    蕭墨,你應該喜歡過我的,哪怕隻有一點點……


    還是說,所有的一切都隻是我的一廂情願?


    嗬嗬……


    賀蘭飄終於不要臉的問起那麽無聊的問題,眼巴巴的看著蕭墨,心都快跳出來了。她也知道自己這樣問很無聊,但她無法忍受蕭墨就這樣輕易的抹殺了他們的過往,這樣的冷酷無情。


    “真的沒有。”


    蕭墨思索了一會,然後很堅決的迴答。賀蘭飄隻覺得一口氣悶在了胸口,又沒有理由發泄,隻能繼續不要臉的問:“總是聽你提起你的妻子,你應該喜歡她吧。”


    “也許吧。”


    “什麽叫也許?你總有一些時間是真正為她動心的吧!一個時辰也算啊!”


    “你在著急嗎?”蕭墨笑著望著賀蘭飄:“我對我的妻子喜歡與否,你為什麽這樣介懷?”


    “我……我隻是為她不平罷了。”


    “嗬嗬……她是一個任性妄為的人,做事情不考慮後果,總是讓我尷尬、難堪。她長的不漂亮,性格暴躁、倔強,還喜歡和其他男子有著親密的關係。總之,她是一個十分往我為難的所在。”


    “所以她死的很好,很妙。”賀蘭飄沒好氣的說:“這樣粗鄙的女子根本配不上你,她死了也活該。蕭墨,幸好她不知道你說的這些話,不然她死了也會被氣的活過來。”


    “是嗎……嗬……”


    蕭墨淡淡一笑,然後不再言語,而賀蘭飄一個人坐在角落生悶氣。她隻記得蕭墨說沒有喜歡過她,隻記得蕭墨說她難看又脾氣暴躁,總是一無是處。既然這樣,那他到底為什麽還要找我?我還有什麽值得他利用的地方呢?


    “公子,過了前方的邊關就到江都了。可照目前看來,前方守關的官兵們似乎在搜查些什麽,我們是不是要硬闖?”


    馬車外,突然有人迴稟。蕭墨望著不遠處的整裝待發的齊國士兵,微微皺起了眉,然後對賀蘭飄說:“好像是你的夫君派人來救你。”


    “他們知道我失蹤自然會來救我!”


    “可他們救不了你。”


    “什麽?”


    賀蘭飄呆呆的看著蕭墨,而蕭墨已經眼明手快的點住了她的啞穴與麻穴。她隻覺得喉嚨一麻,身體突然僵硬的不能動彈,會轉動的隻有眼珠子了。所以,她眼睜睜的看著蕭墨往她臉上貼了一些涼涼的東西,而蕭墨也瞬間變成了一個麵容枯黃的中年人。


    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易容……可是為什麽易容的那麽難看!


    光是自毀形象蕭墨還嫌不夠。


    他一把把他與賀蘭飄的領口都拉下,半露香肩,十指相扣。賀蘭飄隻能任由他的手滑過自己的肌膚,而她胸口的蝴蝶花紋上停留。她沒有什麽時候會像現在那樣厭惡自己沒有讓花慕容用些藥膏把她的蝴蝶花紋抹去,隻能警惕的望著蕭墨,心中滿是徹骨的冰涼。


    賀蘭飄呆呆的望著蕭墨,身體不能動彈,但眼中已經滿是悲哀與絕望。可是,蕭墨隻是慢慢的、輕柔的摸著她的肌膚,臉上有的卻是最深的平靜與淡漠。


    時間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吻冰冷的落在賀蘭飄的肩膀上,冰冷濕潤的觸感也讓賀蘭飄渾身一震。她不知道蕭墨到底要對她做什麽,而就在這時,馬車的簾子被人粗暴的掀開了。


    “都下車檢查!咦,你們……”


    一個粗壯的漢子用長矛挑開車簾的時候還是氣勢洶洶,但當他看到那樣香豔的場景時不由得愣住了。


    他呆呆的看著馬車內衣衫不整的那對男女,隻覺得血液一下子衝到了腦子上。就在他呆若木雞之時,他隻見一雙軟軟的小手捧著一個金燦燦的東西出現在他眼前,一個悅耳的聲音也在他耳邊響起。


    “這位大哥,瑤琴和仆人們要出城,還請大哥通融。最快的”


    “好說,好說……”


    他是認得瑤琴的。 雖然他沒有資格成為瑤琴的座上客,但齊國京都流行過畫著最美麗的名妓畫像的小冊子,瑤琴就是其中之一。當他第一次見到那小冊子上那個手持琵琶的女子時,隻覺得她美若天人,卻沒想到真人比畫冊上的還要好看三分。可是,瑤琴姑娘為何要出城?


    “王上吩咐,宮中走失了重犯,必須對出城的馬車一一檢驗。瑤琴姑娘請恕罪。”


    “瑤琴當然從命。”瑤琴輕笑,笑容明媚至極:“隻是,這對夫婦似乎已經難以自持,不如讓他們……”


    瑤琴的笑容仿佛有某種魔力,她身上散發出的淡淡芬芳煞是好聞,也在瞬間打動了這個侍衛的心。他再次看一眼馬車中那對漏*點難抑的夫妻,情不自禁的點頭,然後滿是豪氣的大手一揮:“放行!”


    “多謝大哥咯。”


    蕭墨的馬車如此輕易的就通了過去。  賀蘭飄拚命朝那侍衛眨眼睛,把眼睛都眨酸了,但那侍衛對她視而不見,一直與瑤琴攀談。待馬車終於行遠後,蕭墨笑著把自己的衣衫穿好,然後說:“想不到瑤琴用毒的技藝越發爐火純青,都有控製人心神的功效了。真是種不錯的技藝。”


    賀蘭飄沒說話,用眼睛惡狠狠的瞪著他。


    “好了,既然離開了齊國,我自然不會再這樣束縛你。”


    我要逃,我要逃!


    隨著蕭墨把她身上穴道解開的那瞬間,賀蘭飄沒有功夫與他吵架,而是一下子就跳了起來,掀開簾子企圖跳下馬車。她的動作是那麽迅速,蕭墨一驚,下意識的把她用力拉到了自己懷中,而她的發簪已經咕嚕嚕的滾到了車下,被疾馳的馬車壓個粉碎。


    “你瘋了!”


    “放我走!”


    賀蘭飄一擊不中很是不甘,亮出獠牙在蕭墨手臂上重重一咬,又踢又踹。她的指甲在蕭墨的胸口留下了長長的血痕,她發瘋一樣的就要跳下馬車,至於會不會受傷甚至致殘已經一點都不關心了。蕭墨固執的環住她,任由她哭鬧,而他終於也生氣了:“賀蘭飄,你鬧夠了沒有?你竟想從馬車上跳下,是真的想死嗎?”


    “不要你管!混蛋!”


    賀蘭飄的口突然被蕭墨封住。蕭墨的吻就好像夏日的暴雨一樣,濃重而猛烈的襲來,極具侵略性的挑開她的牙關,勾起她的舌頭。他是那麽用力的抱著她,把她的身體用力往自己胸口按,手臂傳來的力量幾乎要把她勒死。


    賀蘭飄被他束縛的絲毫動彈不得,大腦缺氧,眼前也開始出現了一層白茫茫的霧氣。在這霧氣中,她什麽也看不清,有的不是漏*點,而是最深的絕望與悲涼。


    “賀蘭,賀蘭……”


    蕭墨閉上眼睛,輕輕唿喊著她的名字,隻覺得唇齒間是說不出的苦澀。那個被禁忌的名字在多年後被他自己提及,沒有絲毫的陌生,有的隻是一種莫名的惶恐與慌亂。他緊緊摟著賀蘭飄,生怕她就像以前一樣會飄然而去,而他這次怎麽也不會放手了。


    還是沒有控製住啊……嗬……


    這次,我絕對不會讓你離開。


    絕對不會。


    這五年的時光中,他那麽深切的體會到了宮闈的孤寂,而那個女人的笑靨也一直浮現在他的麵前,揮之不去。他曾派了無數人去打聽賀蘭飄的消息,卻都一無所獲,而到了後來,他也淡了。


    他無法想象自己苦尋的結果是一具骸骨時自己會作何反應。他知道,那個女子是愛極了自由,厭惡極了宮闈的,若是能活下去,歸隱山林會是她最深的夢想。


    她一直呆在宮廷,隻是因為她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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