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果然是這答案……如果蕭墨勝利了,也會這樣對待我的家人吧……賀蘭飄,你必須從自己的愛人和父親中選一個,還真是可憐。既然你不想也不能做選擇,那麽,就讓我來選吧……


    “飄兒怎麽了?”


    “沒什麽。爹爹,其實女兒一直好奇,您位極人臣,究竟為什麽非要謀反?難道這江山是姓蕭還是姓賀蘭真有那麽重要嗎?”


    賀蘭瑞沉默了。他的目光,望著不知名的遠方,而他的聲音也飄渺虛無。賀蘭飄費了很大的勁,才聽清他依稀在說:“我是為了她的仇恨啊……”


    “什麽仇恨?”


    “沒什麽。”賀蘭瑞淡淡一笑。他就那樣靜靜的坐著,靜靜的喝著茶,一點也不急著離開。賀蘭飄曾在心中暢想了拖住他的n種方法,看來現在都用不著了。他們,隻是在一個怡人的午後共同品茶罷了,父慈女孝,其樂融融。


    轉眼間,一個時辰過去了。賀蘭瑞依然精神奕奕,沒有一絲即將昏睡的征兆。賀蘭飄心中著急,卻什麽也沒有表現出來。她隻是不停的喝水,悄悄望著屋內的沙漏,借此緩解心中的緊張。而賀蘭瑞望著她,突然笑道:“飄兒在怕什麽?”


    “我?”賀蘭飄一怔,然後尷尬的笑:“父親大人在說笑。”


    “是不是說笑,飄兒心中清楚。”賀蘭瑞的笑容很是慈愛:“碧螺春中的蒙汗藥下的少了些,是因為沒有經驗的緣故嗎?既然決心要做,不管結局如何,都不要猶豫,更不要後悔——記住為父對你說的話。而且,一個時辰過去,你竟然沒有發現為父根本沒喝那茶,而是把茶水都澆在了衣袖上嗎?你啊……真是個傻丫頭。你是這樣,蕭墨也是這樣。黃毛小兒,就想與我鬥?真是太天真了!”


    賀蘭瑞說著,把茶杯重重的摔在地上,茶杯瞬間粉身碎骨。賀蘭飄望著賀蘭瑞青色衣衫上若有若無的水漬,望著地上破裂的茶杯,腦子“嗡”的一響。她知道,她的命運就會像這茶杯一樣,在這個男人的手中支離破碎。


    “為什麽要背叛我?”賀蘭瑞步步逼近,目光冰冷:“難道你不知道背叛我、反抗我的下場嗎?”


    死亡的威脅,再一次籠罩在了賀蘭飄的身上。她聽不到紫薇不可置信的驚唿聲,眼中隻有賀蘭瑞冰冷至極的麵容。


    “賤人!”


    賀蘭瑞的手高高揚起,卻不知道為何沒有落下。他厭惡的望著這個身上流著他的血,被他推向最高地位卻膽敢背叛他的女孩,笑了。他笑著捏著她瘦弱的肩膀,滿目通紅:“你以為這樣的雕蟲小技就能騙的了我?太醫院,有我的人,而蕭墨那小子自以為無人知曉的暗中屯兵我也早已知曉。他有的,隻是朝中那些不識時務的老匹夫有的一萬兵馬,而我,有十萬。現在,他應該已經帶兵包圍賀蘭府,企圖控製賀蘭家吧。我的家兵不認識皇上,就算失手殺了皇上,也隻要將那膽敢弑君的罪人滅九族即可。蕭墨他不會料到,我的副將陳平已經帶著兵符去調我在京外的七萬人馬,再加上京城的三萬,皇宮也即將是我的掌中物。原想那小子聽話乖巧的話就讓他所活兩年,卻沒想到他這樣性急……飄兒,你本有機會做尊貴的太後,永享富貴,可你不珍惜。既然這樣,休怪我無情。


    “無情……”賀蘭飄慘笑:“難道你以為你有情?但凡是有心的人,就不會用毒物控製女兒,不會逼著他呆在一個惡魔身邊,為他生孩子!我算什麽?我隻是你和蕭墨維持著表麵關係,在戰爭爆前維係和平的棋子罷了!如果我站在你這邊,最好的結局就是做太後,在宮中風光老死,但我幫蕭墨的話他可能會給我最想要的自由!”


    “你怎麽知道蕭墨會放你走?”賀蘭瑞冷笑:“沒有了賀蘭家,你就什麽都沒有,什麽都不是。賀蘭飄,就算你再厭惡自己的姓氏,你也是賀蘭家的女兒!”


    “不錯……可是,我們都是賭徒,不是嗎?賭輸了,會失去所有,但贏了的話,會得到一切……更何況,我並不認為我會輸。”


    “哦?為什麽這樣說?”賀蘭瑞危險的笑了。


    “因為你不如他。”賀蘭飄冷靜的望著賀蘭瑞:“父親,你明知道是個陷阱,卻還走了進來,陪女兒浪費了兩個時辰。如果是蕭墨的話,他根本不可能在明知有危險的狀況下還將自己置身在危險中;你把兵符交給了部下,而蕭墨卻親自帶兵包圍了賀蘭府——你信你的部下,但蕭墨除了他自己外,誰都不信。為了達到目的,你不在乎別人的生命,但蕭墨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在乎……”


    “看起來,你對那小子很讚賞,很熟悉,怪不得會為了他背叛自己的使命。”賀蘭瑞不屑的笑著,臉上滿是狂妄:“很快,你就能見到那小子是怎樣跪倒在我麵前,向我求饒!但在這之前……我該怎麽懲罰你?是拿你這叛徒的血祭奠賀蘭家的家旗,還是讓你作為前朝皇後陪著那小子邁向黃泉?飄兒,你賭錯了。”


    按照約定,賀蘭瑞的副將陳平將把企圖圍剿賀蘭府的蕭墨當作亂黨來處置,而他的十萬精兵也會直搗皇宮,將大周改朝換代。那麽多年的精心準備,為的隻是一個契機。而賀蘭飄,給了他謀反最好的借口。他打算一刀解決這個膽敢背叛他的人,對外宣稱愛女被暴君欺辱自盡,趁機起兵。這樣,也算是讓賀蘭飄這個廢物物盡其用了……


    “飄兒,一路走好。”賀蘭瑞陰冷的笑著:“我真是糊塗了,居然在剛才的一瞬間覺得你們有些相像,而你怎麽能比的上她的萬分之一……膽敢背叛我的人,沒有一個能活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是我的女兒,也不例外。”


    望著賀蘭瑞猙獰的麵容,賀蘭飄閉上了眼睛。反抗已經是無謂,與其花費力氣垂死掙紮,不如死的都尊嚴點吧。父親大人手中的那把刀看起來很快的樣子,插入胸口應該很快,不疼。艱難掙紮了那麽久,還是要死了嗎……


    “老爺,不要!”紫薇突然跪倒在賀蘭瑞麵前,苦苦哀求:“娘娘隻是一時鬼迷心竅,萬萬不敢做出背叛老爺之事!求老爺饒了娘娘!”


    “滾開!”


    賀蘭瑞抬腳踢在紫薇的腹部,紫薇瞬間飛起,頭重重撞在牆角上,鮮血淋漓。賀蘭飄望著滿是殺意的賀蘭瑞,沒有求饒,隻是閉上了眼睛。而就在這時,房門突然大開。


    一個男子,飛快的把她摟入懷中,用手臂擋住了賀蘭瑞的大刀。鮮血,順著男子的手臂滴滴落在賀蘭飄的臉頰,濕潤而粘稠。他的血,讓賀蘭飄的意識瞬間清醒,身體也不住的顫抖。


    “蕭……蕭然……”


    賀蘭飄不可置信的望著緊緊摟著自己的蕭然,望著他的白衣被鮮血染紅,望著他俊美的臉蒼白的沒有一絲血色。而他,居然在微笑。他抱著賀蘭飄,輕聲說:“總算來得及……”


    “安王?”賀蘭瑞不屑的望著蕭然:“怎麽沒和你的皇兄一同去老夫的府邸,搜查老夫叛亂的證據?”


    “我們並未去賀蘭丞相的府邸。我們的目的不是要證明丞相叛亂,而是要看著丞相叛亂。”蕭然淡淡的說道。


    “什麽?”


    四周,突然響起了千軍萬馬湧入皇宮的喧囂聲。賀蘭瑞得意的聽著馬蹄聲、腳步聲整齊的向鳳鳴宮襲來,把門打開。


    原以為見到的會是熟悉的賀蘭家的家兵,卻不想望見的是整裝待的禦林軍。他們的弓箭紛紛瞄準了賀蘭瑞,隻等著皇上一聲令下,萬箭齊。賀蘭瑞的臉,終於蒼白了。


    “你們……你們……”


    “賀蘭丞相,你輸了。隨著特屬男子的清冷嗓音的響起,蕭墨緩緩從禦林軍中走出。身穿黑色鎧甲、頭戴黑色頭盔的他高大優雅,俊美如神。他的盔甲在陽光下出金色的光芒,他整個人也籠罩在淡淡的光暈中,高貴耀眼的讓人不敢直視。


    他的黑色的盔甲上,有著點點暗紅色的血跡,不太顯眼,但他身上的血腥味卻順著風淡淡的傳入賀蘭飄的鼻中。就算是染上了鮮血,但他還是一如既往的驕傲優雅。鮮血的肮髒不能有損他半分魅力,反而襯的他雙眸越清亮,就像美豔、嗜血的修羅。


    陽光下,蕭墨摘下頭盔,捧在手中。


    墨色的長在風中飄揚,肅殺與優雅在他身上得到最完美的體現。他的唇角帶著說不清是溫柔還是譏諷的笑容,一步步向賀蘭瑞逼近。賀蘭飄呆呆的望著他,而他對賀蘭瑞微笑,笑容清澈:“來人,把禮物送給賀蘭丞相。”


    “是,皇上!”


    蕭墨身旁的侍從走到賀蘭瑞麵前,表無表情的打開了一個錦盒,而賀蘭瑞在看到錦盒的瞬間就變了顏色。他臉色蒼白,不可置信的倒退幾步,拳頭緊緊的握起。


    也許是好奇錦盒中到底有什麽東西,也許是好奇賀蘭瑞的反應,賀蘭飄下意識的往錦盒中望去。然後,渾身的血液在瞬間冰冷。


    “皇後,請不要看。就算看到了,也請忘記。”


    蕭然眼明手快的捂住了賀蘭飄的眼睛,手臂上的血腥味迎風而來,在風中帶著濃鬱的鹹。賀蘭飄隻覺得眼前一黑,一雙大手溫熱的溫度煞那間襲來,特屬蕭然的味道也迎麵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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