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弘曆的語氣立馬變得嚴肅起來,根本不顧富察同心漸漸暗下的眸色。

    這樣擁著她過了許久,他才低低歎息道,“澤州發大水,那麽惡劣的地方我怎麽可以讓你跟著我去受苦。”

    其實他除了擔憂她跟著去受苦,還怕熹妃見他們這般形影不離,很快就會猜到他放棄皇位是為了她。熹妃是他的親額娘,他對額娘的性子是最了解,額娘一定會用盡手段讓同心離開他的。

    所以他不能讓她隨行,隻好忍受數月的相思之苦了。

    富察同心靠著他的懷裏,悶聲道,“其實我不怕吃苦的。”

    “我離京後,你也別迴宮了,等我迴來後,再一同迴宮。”弘曆也聽她說什麽,隻是溫聲的囑咐道。

    “為什麽?可是皇上會同意嗎?”富察同心一臉疑惑地望著他,不解道。

    弘曆自是不會說出心中的擔憂,畢竟他希望在她的心裏自己的額娘是一個慈祥的母親。他也不答她,隻是淡淡說道,“這些你就不要操心了,這些日子你乖乖待在富察府便好。”

    富察同心“哦”了一聲,也不多問,自從有了弘曆似乎很多事情都不用去多想,他就能安排好,她便靜靜地靠在他的懷裏享受多一刻的溫存。

    是夜,富察同心早早迴了房間,親自為弘曆收拾包裹。別看她是府中的格格,平時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可收拾起東西也是井井有條。待整理好後,仔細檢查了好幾遍。

    “真沒想到!原來我的福晉也是一個賢惠的女子!”

    富察同心倏地轉過身子,隻見弘曆正一臉笑意地盯著她。這人什麽時候進來的,怎麽沒有聽到腳步聲?

    弘曆似乎瞧出她的心思,挑眉笑道,“我已經進來了好一會兒了,可是見你替為夫收拾衣物太投入,便沒有出聲打擾你。”

    “我……”富察同心的小臉忽地染上一抹紅暈,她哪有太投入,誰讓這個男人走路沒有聲音。

    弘曆走近床邊瞧著脹鼓鼓的包袱,忍不住輕輕皺了皺眉,“我們一路上要帶銀子和糧食,哪裏還有地方放這些東西?”

    “隻是一些平常的衣物,還有好幾件都是讓管家幫你去市集買的便服。雖然已是夏天,但到了夜裏還是很涼,所以晚上……唔!”

    不待富察同心說完,弘曆已摟住她的纖腰覆上了她的粉唇。這一吻,弘曆很溫柔,隻是輕輕磨蹭著她的唇瓣,許久許久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同心,我太高興了,你終於肯把心交給我了。”弘曆的下顎輕輕觸在她的頭頂,聲音裏帶著難以抑製的喜悅。

    富察同心的唇角微微揚起一抹淺笑,貼著他的胸膛柔聲道,“在路上一定要記得吃飯,天冷了也要記得添衣,還有……”

    “四爺!”

    門外忽然響起夏邑的聲音,打斷了富察同心的柔聲細語。

    弘曆眉心一蹙,鬆開富察同心的纖腰,溫潤地囑咐道,“在屋裏等著我,我去去就迴。”

    “嗯。”富察同心一臉疑惑地點了點頭,這麽晚了夏邑來做什麽?

    ……

    弘曆大步邁出房門,臨走前還特意關好了房門,隨著夏邑一同出了富察同心閨房外的院子,來到無人經過的水井旁。

    水井邊的參天大樹下,夏荷同一名女子已在此地等候多時,瞧著弘曆走來,紛紛俯身拜道,“見過四爺!”

    “夏青迴來了。”弘曆瞧著眼前的女子,溫聲應了一句。

    “聽大哥說四爺明日要去澤州派發災銀,所以屬下希望能夠同四爺前去,保護四爺的安危。”夏青拱手言道。

    弘曆聞言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身旁的夏邑,這小子什麽事都自己做主,他何時說過一路上要夏青保護了。

    “四爺,青妹武藝高強,還是讓她一路隨行吧。”夏邑連忙附聲道。

    夏荷已趕緊點頭勸道,“對呀,青姐是女人,還可以一路上照顧四爺的衣食。”

    青妹?青姐?這女子究竟是何人?富察同心悄悄地躲在牆角,聽了這三人的對話後,她是一頭霧水。

    額,她好像又在偷聽別人的話了,不過隻要是一碰到弘曆的事,她似乎把那些禮數都忘得一幹二淨了。

    她側過腦袋偷偷的打量著這個叫夏青的女子,月色下,雖看不清她的容貌,但僅是瞧著她頭頂用發帶綁起的長發,給她的感覺便是此女定是巾幗不讓須眉。

    “誰?”

    富察同心隻聽到一聲低唿,一碧青色衣裝的女子已快速移到她跟前,不由分說地扼住她的脖頸。

    力道雖未用到最大,可富察同心的臉色瞬間蒼白下來。

    “青姐!快住手!”夏荷見夏青扼住富察同心的脖頸,瞬間嚇得花容失色。

    弘曆幾步上前,一掌推開了夏青的身子,大聲喝道,“大膽!”

    隨即將富察同心輕輕摟在懷裏,仔細瞧上她微微發紅的脖頸,心疼道,“疼嗎?”

    富察同心趕緊搖了搖頭,其實真的不疼,比起夏邑和皇上,真的不算疼。

    瞧著弘曆眼裏的柔情,夏青一度失了神,她的記憶中四爺外表溫潤如玉,可眸底卻是冷若冰霜,她從未見過這般溫柔地眼神。

    “看看你幹的好事,還不向福晉謝罪!”夏邑急忙走近夏青的身邊,低聲喝道。

    聽了夏邑的話,夏青才迴過神,立馬雙膝跪地,眼帶愧意地說道,“夏青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福晉,還望福晉恕罪!”

    弘曆冷冷掃了夏青一眼,也不吭聲,隻是摟著富察同心的纖腰,生怕旁人再來傷害她。

    “你快起來吧,不知者無罪,你我也是第一次見麵。”富察淺淺笑道。

    聽著福晉溫柔的聲音,夏青的眸底閃過一抹詫異,故抬眼望向弘曆。然,弘曆似乎還在責怪她方才的舉動,便別開眼不看她。

    從小到大,夏青都是唯四爺是從,四爺沒發話,她也不敢起來。

    這些舉動富察同心都瞧在眼裏,連忙對弘曆小聲說道,“你快讓她起來吧。”

    “起來吧。”弘曆冷冷吐了一句,便又恢複了溫潤的語氣,對懷裏的女子輕聲責備道,“不是讓你好好地待在屋裏嗎?你怎麽跟過來了?”

    夏青慢慢起身,低低道了聲,“多謝四爺!”耳邊繼續傳來二人的對話。

    “因為我好奇呀,若是我不跟過來,怎麽知道還有武藝這般高強的女子?”富察同心一臉驚羨地盯著夏青,對弘曆小聲說道。

    弘曆無奈地搖了搖頭,複又溫聲道,“你的暗器不也使得出神入化嗎?”

    “我也隻會用暗器而已,若是能想這位姑娘的步伐那般敏捷便好了。”富察同心羨慕道。

    “嗬嗬。”弘曆輕笑出聲,原來在這個世上還有富察同心羨慕的人。

    “哦?你們都姓夏,是三兄妹嗎?”富察同心拿來纖腰上的手,一臉好奇地對三人問道。

    “我們並非親兄妹,二人皆被四爺所救,曾經無名無姓,有幸得四爺賜名,故結拜為兄妹。”夏邑恭聲答道。

    “原來如此。”富察同心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又對夏荷問道,“那夏荷你豈不是也是武藝高強咯?”

    “奴婢從小體弱,四爺都是讓人教奴婢宮裏的規矩,並未讓人教奴婢

    習武。”夏荷低聲迴道。

    富察同心一聽,心中微微震驚,沒想到弘曆小小年紀就那麽會招攬人心,這人不當皇帝,她都感覺有點可惜了。

    見福晉饒有興致的樣子,夏邑本打算再說點什麽。

    可弘曆心裏有些吃味,當即沉下臉來,想著他一向沉默寡言,今夜卻對同心如此熱絡。

    不待他出聲,弘曆急忙似有不悅地催道,“好了,你們快走吧,明日夏青和夏邑混入押銀子的隊伍中就行了。”

    話音未落,弘曆已拉著富察同心的纖手快步離去,留三人停在原地,愣了一瞬,夏邑和夏青跳上圍牆悄然離去,夏荷無奈地搖了搖頭,隻好一個人徒步迴了房間。

    ……

    一晃眼,距弘曆離京已過了一月,臨行前,他曾單獨對李榮保道出了心中的憂慮。宮中之人,人心險惡,李榮保為官多年自是明白各中道理。為了女兒的安危,他一直稱病臥床不起,皇帝便也沒有下旨宣富察同心迴宮。

    這一月有餘,富察同心整日陪著弟弟讀書習武,倒也過得愜意。對阿瑪裝病一事也是閉口不提,反正弘曆沒在宮中,她不想迴去。

    這一月裏,每隔四五日,她會收到一封弘曆寫來的家書。本以為弘曆會再信中提及他是否到了澤州,亦或是在途中發生了何事,然,每一封家書中都隻有寥寥四字,‘安好,勿念。’

    好在她熟識弘曆的字跡,猜想他定是整日忙碌才會隻向自己報平安。可是一日複一日,她還真有些想他,每一次都想寫信問他的歸程,可又怕他分心,也隻好作罷。

    昨日才收到了弘曆的家書,今日又收了一封。富察同心望著安幾上的暗黃色紙皮,這一封竟沒有寫名字。她愣了一瞬,緩緩拆開書信,竟是洋洋灑灑的一大篇字跡。心中暗喜,想著弘曆總算是要和自己說說他的事。

    當她的目光掃過‘心兒妹妹’四字時,心中竟有些許失落。她耐著性子繼續讀下去,秀眉卻漸漸擰作一團,直到眸光最後落在信尾娟秀的字跡之上——妙音親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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