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駱鶯紅著眼睛,「我沒想到有這樣巧的事。」


    「不是巧,是老天爺在幫我,」穆夫人也不要別的線索,光憑這兩點就可認定,她淚如雨下,「我當年對不住你娘,把她帶去澄河,叫她下落不明。如今老天爺把你們送到我麵前,是要讓我好好贖罪……」


    她竟是這樣自責,駱鶯吃驚:「幹娘不要這麽說,幹娘也非故意,怎能怪得了幹娘?」


    穆夫人隻是哭:「你不知,都是我的錯。」就算妹妹沒有死,可也落下病根了,不然豈會早逝,留下三個兒女?


    駱鶯見她痛哭,也跟著落淚,一邊柔聲細語相勸。


    駱燕與穆夫人沒有這麽深的感情,還算冷靜:「姨母,姐姐,你們都不要哭了,不管過去如何,我們後麵把日子過好就行。」


    穆擴也道:「娘再哭下去,指不定大表妹會暈倒。」這位表妹生得纖弱嬌麗,身子如紙糊一般,母親很是疼惜,提到她,可能有用。


    果然穆夫人便停止了哭泣。


    駱燕拉著穆夫人的手:「姨母,讓姐姐給你說說娘跟爹的事情吧!娘跟爹的感情可好了!其實姨母往好處想,若沒有那件事,娘就遇不到爹,也就沒有我和姐姐,阿棠了。」


    穆夫人一怔。


    這段時間的相處,她很明白駱鶯的性子,這樣的小姑娘,著實是叫人又心疼又喜歡。而這駱燕,瞧著也是伶俐可愛,至於駱棠,印象裏是個乖巧聽話的孩子。


    妹妹在世時,一定很喜歡他們。


    或許,一切都是命。


    駱鶯知道妹妹的意思,擦一擦眼角道:「爹爹是去買宣紙的路上遇到娘的,那天下了雨,路不好走,娘被一個崴到腳的人撞了下,把爹爹手裏的宣紙給弄散了。」


    駱燕添油加醋:「爹爹看到娘,驚為天人,差點昏厥!」


    穆夫人嘴角由不得翹了下:「瑞蓮小時候就很漂亮,別人都誇她跟玉雕出來的一般。」


    駱鶯道:「娘要賠錢給爹爹,爹爹不肯要,說有汙跡的地方洗一洗,曬曬還能用,娘不信,硬是把剛掙來的銅錢塞爹爹手裏……爹爹不舍得用這銅錢,我長大後,那銅錢還在櫃子裏擺著。」


    下雨天,撐著油傘的小姑娘,飛散的宣紙,憨厚的學子,穆夫人聽到了一個美好的故事。


    午時,穆易迴到家中,三人仍圍著在說話。


    穆擴笑著告訴他:「母親像多了兩個女兒,以後父親不用再擔心了。」


    穆易點點頭。


    「不過駱老夫人那裏恐怕不會甘心。」穆擴道,「她不肯讓我帶走兩位表妹,兒子不得已亮了下招。」


    穆易一向看不慣駱老夫人,淡淡道:「怪她太過貪心,若能安分守己,那駱紹安在荷田縣矜矜業業幾年,也不是不能升任。」非得急功近利,也怪不了別人,「你把這消息盡快傳出去,另外,派幾個護衛去鳳棲書院,不能讓她去動你表弟。」


    父親考慮的更為周到,穆擴馬上便去執行。


    與姐妹倆說了一整日的話,穆夫人稍許開懷了些。


    確實自責也毫無作用了,何不將它化為行動呢?她把管事叫來,給姐妹倆添置衣物,首飾,物什,恨不得把所有好的都送與她們。


    穆易看在眼裏,也不阻攔,還同穆夫人邀功:「阿棠那裏,我已經處理好了,以後他迴來,便是迴我們家。」


    穆夫人一怔:「駱家都不用去了嗎?」


    穆易挑眉:「怎麽還提駱家,我以為你應該很了解駱家了。」


    穆夫人就想起駱鶯說過的話。


    她講了她父親與母親的事,也講了她母親喜歡什麽,也講了她母親與他們三個孩子之間的趣事,唯獨沒有提過駱老爺子與駱老夫人,還有二房的人。


    可以看出,她並不想提。


    可倘若是好的迴憶,誰會不願意提?哪怕是駱老爺子讚美過的一句話,駱老夫人做過的一件體貼的事。


    全都沒有。


    穆夫人的心頭一冷。


    她閉了閉眼睛:「罷了,往後我不會再提駱家。」


    妹妹一定是跟駱鶯一樣,在駱家受了不少委屈,她忘記了娘家,除了丈夫,沒有誰可以給她撐腰。而在她去世後,三個孩子過得是寄人籬下的生活,這樣的家,哪裏還有必要迴去呢!


    再也不用迴去了。


    ☆☆☆


    駱家二房三姐弟是季家二姑奶奶遺孤的消息經過一晚上就傳遍了整個燕京。


    左鄰右舍聽說此事,紛紛上門打探。


    駱老夫人沒有心情去應付,閉門不見。


    她知道穆家出招了,這一招是殺招,她完全沒有抵抗的能力,駱老夫人愁苦不堪。


    宣德侯夫人早早來到西平侯府,跟章玉姝說話。


    「我一晚上沒睡好,恨不得飛去穆家,向瑞蓉問個清楚。她何時有個妹妹,我一點不知,你可知?」


    章玉姝道:「我也不知,他們季家搬來燕京時,隻有她跟她兄長,你也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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