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遠誌抿了抿嘴,遲疑的道,“還是請兩位小姐隨唐某去書房吧,這裏也沒有文房四寶,唐某實在是……無從下筆啊!”


    眼見著唐遠誌就要推脫,林梅卻是高深莫測的笑了一下,從自己的袖子裏拿出了一個巴掌長半個拇指粗細的小盒子,接著在劉雨霏不解和唐遠誌訝異的目光就將它打開了。


    “……林姑娘……”唐遠誌咽了咽口水,望著林梅的眼睛裏滿是懼怕,情不自禁的往後退了幾步。


    “還是舒望瑾機智,知道你肯定會拖延時間自己寫一封和離書的,所以他就叫我隨身攜帶這支毛筆,若是你同意了,不管何時何地都能讓你立馬簽字畫印!”


    那個盒子裏靜靜的躺了一支巴掌長的毛筆,前麵沾滿了濃黑的墨汁,就算是現在還沒有一點幹涸的痕跡。


    “這支毛筆的貢獻者是舒望瑾,你就不用太急著謝我了!”林梅對著唐遠誌呲起了白花花的牙,眼睛裏滿是惡意,隻等著唐遠誌拿起筆往和離書上簽名了。


    劉雨霏悄悄的別過了頭去,實在不忍再看唐遠誌的頹唐之態。


    唐遠誌隻覺得身心俱疲,本來他還以為舒望瑾娶了林梅之後一定會後悔的,但是看現在的這幅情景,隻怕這兩人都樂在其中才是!都樂衷於以整人為樂!


    “唐遠誌,墨呢我也幫你磨好了,筆我也幫你帶來了,紙更是有了,現在,你是不是該動筆了呢?”林梅將手裏的錦盒捧到了唐遠誌的麵前,果不其然的看到了他往後又退了幾步。便火上加油的道,“唐遠誌,做人要言而有信,不然的話……就休怪我來硬的了!”


    舒望瑾現在迴來了,對付一個唐遠誌還不是小菜一碟,哼,她可是有後台的人了。還怕唐遠誌不成?!


    唐遠誌的臉色又漸漸轉為了鐵青。看了一眼自己手裏舒望瑾的字跡林梅的口吻的和離書,雙手握得死緊,最後還是向林梅伸過了手。拿起了她手裏捧著的紫竹筆。


    林梅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大,笑眯眯的看著唐遠誌手下的動作。


    唐遠誌手下微頓,望著自己手上的和離書實在是下不了筆去,若是他在這裏簽上了自己的大名。再安上指印的話,那麽他就和林詩真的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從此以後,就算是各自婚嫁也再也不能互相幹涉了……


    林詩那邊,人已經混沌成那個樣子了,簽不簽這封和離書根本就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可是,林梅這邊卻不是那麽好說話的了……


    唐遠誌眼眶微紅,鼻頭微酸。心下一狠,便在那封和離書上寫下了自己的大名。到最後,就連紙上的筆跡都是顫抖的。


    林梅見狀嘴角的笑意也勾出了一個最大的弧度,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扯過唐遠誌的右手大拇指,在自己早已準備好了的紅泥上狠狠摁了一下。


    “林小姐,男女授受不清,你這是做什麽?”唐遠誌右手大拇指吃痛,一下子就將手收了迴來,嘴裏嘶了一下,將右手抬起來看了一下,隻見整個右手大拇指都紅了,火豔豔的,活像是淤血了一般。


    “林小姐……”這下可是把唐遠誌嚇得不輕,立馬就要捂著自己的右手哀嚎。


    林梅不耐煩的嘖了一聲,繃著一張小臉又將唐遠誌的手給拉了迴去,狠狠的在那白紙黑字的和離書上印下了他的指印,自此,就隻還差林詩的大名和手印了,不過……林詩與林梅同樣小時候就不學好,字寫的是如出一轍……狗爬似的。


    因此,就算是林梅仿造林詩的字跡寫下名字也不會有人發現,再加上林詩現在這個樣子,隻認識林梅和劉雨霏,哄騙她在這上麵印下手印那還不是很簡單的事情?


    唐遠誌還沒迴過神來,就見林梅將那張和離書當寶貝一樣的收了起來,然後才對他燦然一笑,“走吧,唐遠誌,我去倒杯茶水給你喝……”


    劉雨霏心裏一歎,這該來的終究要來了……


    唐遠誌卻是三魂七魄起碼失了兩魂五魄,呆愣愣的點了點頭,也不知聽清了林梅的這話沒,反正是帶著她和劉雨霏往後院拐去了,一路上到處都是落葉和敗花,也不知是有多少日沒人打理了,竟然落敗到了如此的地步。


    沒過多久,唐遠誌就帶著林梅二人到了後廚,隻見這裏架了爐火,灶上還在燒著熱水,再加上唐遠誌衣袖處的一點炭痕,顯然他先前就是從這裏過去的。


    劉雨霏心裏微微歎了一口氣,唐遠誌以前好歹也是唐家的少爺,含著金勺子出生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形容都不為過,隻是沒想到才過了多久竟然淪落到了還要自己燒水的地步……至於劉雨霏她自己半個月前才幫林梅燒過水煮過粥的事情,她選擇性的不去記起這件事情。


    “這水還是剛剛燒好的呢!唐遠誌,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們要來,所以才燒的水?”林梅揶揄道,四處張望,想要找一個上好的白瓷茶杯來配唐遠誌的身份。


    唐遠誌看了林梅一眼,也知道她的心思,便淡淡開口道,“林小姐,不用白費功夫了,家裏稍微好一點的瓷具也早就被那些下人收刮走了,這幾****一直在用粗陶的水壺和水杯給爹娘送熱水過去……”


    林梅本來臉上還是笑著的,但是聽了唐遠誌這句話卻覺得莫名的心酸,但是她咬了咬牙,硬是笑著道,“原來如此啊,那我就隻要入鄉隨俗了,隻是到時候怕是要委屈了唐公子你。”


    唐遠誌搖了搖頭,淡漠的看著一旁燒得正旺的柴火。


    林梅見他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話語,便聳了聳肩,給劉雨霏一個眼神,接著便自己從一旁的灶台上拿了一個粗陶的杯子,看這粗糙的做工。以前應該是給府裏的下人用的才是,沒想到風水輪流轉,那些下人將府裏的好東西給拿走了,留下這些粗製濫造的東西給唐家的人用……


    唐遠誌的目光一直盯著那簇跳躍的火光,根本沒注意林梅在茶水裏麵又倒了一些灰黑色的粉末。


    林梅手裏握著杯子搖晃了幾下,見那黑色漸漸的散開了這才鬆開手將杯子放到了灶台上,態度也不如先前的那般熱絡了。淡淡的道。“喝吧,喝完這杯水林詩和你就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了。”


    唐遠誌的身子顫了幾下,但是很快又恢複了鎮定。緩緩伸出了手拿起了那杯茶水。


    林梅眼巴巴的看著,隻恨不得自己幫唐遠誌將這杯水灌到他肚子裏麵去才好,免得在這裏看著慢吞吞的反而要急死了自己!


    劉雨霏的小心髒也跳得很迅速,衣袖下的素手微微收緊。


    “別……”


    就在劉雨霏這句阻止的話要說出口的時候。唐遠誌已經閉著眼將這杯茶水一飲而盡了,喝下去的瞬間卻是瞪大了眼睛。仿佛是極為痛苦,掐著自己的喉嚨連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梅,你給他喝的是什麽?該不會是毒藥吧?”見到這幅情景,劉雨霏的心裏更是驚慌。


    林梅也有些被嚇到了。張太醫那廝該不會是騙自己的吧?自己問他要的的確是讓男子不·舉的藥物,可是怎麽唐遠誌喝下去的反應倒像是在喝致命的毒藥一般?!


    唐遠誌好不容易才緩過來,一張慘白的臉此時漲的非常紅潤。掩著嘴咳嗽了幾下,這才有氣無力的道。“林小姐,這茶水實在是太燙了……”


    “……”


    林梅與劉雨霏互相看了一眼,這才放下了心來,嚇死她們了,還以為唐遠誌喝的是什麽見血封喉的毒藥……


    “林小姐,現在唐某和離書也簽了,您倒的茶也喝了,不知您準備何時帶唐某去見她?”到最後,就算是快被燙死,唐遠誌心心念念的還是林詩。


    林梅剛剛才放鬆下來的臉色一下子就又變得兇巴巴了起來,虎著臉粗聲粗氣的道,“那也要等林詩她的身體好一點了才行!你看她現在這個樣子,隻認得我和雨霏,一旦離了我們,她就會害怕的大哭,你就不能等林詩的情況再穩定了一點再說這事麽?”


    唐遠誌的神色一黯,勉強的笑了一下,對著林梅拱了拱手,低聲道,“的確是唐某魯莽了,還望兩位小姐見諒……”


    林梅見唐遠誌信了自己的話,這才裝模作樣的咳嗽了幾下,擺了擺手道,“這次就原諒你了,下次若是林詩的情況好了的話,我就讓你見她一眼。”


    唐遠誌點了點頭,眼睛裏還帶著一抹希冀。


    林梅在心底冷哼了一聲,到時候她和劉雨霏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著林詩去了洛城,看唐遠誌去哪裏找人去,到時候再帶著林詩去京城,這麽一番折騰下來,怎麽說也得過了半年,到時候就算唐遠誌不想娶新婦,唐家老爺和唐家老婦人心裏急著抱孫子,指不定就又會幫他娶一門新媳婦呢,到時候難道唐遠誌還有時間來糾纏林詩?


    更何況,唐遠誌現在已經喝了斷子絕孫的絕命藥,到時候生不出孩子來隻怕他更沒有時間到處去找林詩,如此林詩總算也能安穩下來了……


    唐遠誌哪知林梅心底所想,幾乎是都幫他安排好了後路,可是卻沒有一條是他會樂意見到的……


    沒過多久,林梅和劉雨霏便和唐遠誌告辭迴了縣令府。


    隻是,她們沒想到的是,在縣令府裏,也早就有了一出好戲在等著她們迴去看。


    林梅和劉雨霏迴縣令府的時候,直接進了後門才下的馬車,因此一進來便見舒舟候在那裏,兩手捂著嘴巴,實在是忍俊不禁的要笑出聲來了。


    “蘇州,你這是又在笑什麽?”林梅首先跳下了馬車,這才轉身扶著劉雨霏下了車。


    舒舟本來是想放聲大笑的,但是見林梅迴來了,便樂滋滋的迎了上來,嘴巴上好似抹了蜜一般,“林姑娘,您和劉小姐迴來的正是時候。快去前廳看好戲吧!我家少爺算準了這個時候你們應該要迴來了,便讓小的在這裏迎接你們……”


    林梅卻是疑惑的蹙起了眉頭,圍著舒舟轉了一圈又一圈,懷疑的問道,“你和你們家少爺不是要在那風月場所裏過夜的嗎?怎麽迴來的比我還快,今天這日子還沒過去呢……”


    “哎呀,林姑娘。我們家少爺對您的真情絕對是可鑒日月。您還是和劉小姐快些進去吧,不然的話可要錯過了一場好戲嘍!”


    舒舟說著,便把林梅和劉雨霏推到了通往前廳的那條小道上去。


    劉雨霏和林梅雖然不解。但是見舒舟這樣也不好再說什麽,便直接去了前廳,可是在屋外一見著屋裏的場景便被震驚到了,二人互相望了一眼。都有些遲疑是不是該進去。


    隻見不大的前廳裏,正中坐了戚修婺和戚修朝。蕭子衿則坐在了戚修朝的側邊,在另一邊則坐了隋王,在他的下手這才是劉縣令,劉縣令的對麵就是舒望瑾。這個時候正閑閑的坐著,目光遠投,也不知道在看什麽。


    當中還有以為最讓林梅感到驚訝的人。那便是安遠侯爺,她的便宜老爹。此時也在前廳之中,隻是他的位置有些微妙,站在周鄢姒的旁邊,連個作為都沒有落得。


    而周鄢姒卻和另一位陌生的女子直直的跪在前廳的正中間,也不知是犯了什麽錯。


    因為隻看到了背影的關係,林梅也不太確定跪在周鄢姒旁邊的是誰,但是周鄢姒的背影她還是能認得出來的,可是另一位的背影的確就有些陌生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何人,但是光看這背影便知道身段應該不差,多一分則肥,減一分則瘦,可謂是剛剛好的地步。


    林梅頓時心生怯意,暗道這樣嚴肅的場麵還是不要進去的為好,真不知先前舒舟是怎麽笑出來的,要是換做是她,隻怕早就溜之大吉了!


    劉雨霏看了林梅一眼,見她也是心生退意,二人便相互點了點頭,齊步準備往外溜。


    就在林梅和劉雨霏二人正準備開溜之際,舒望瑾卻是早就看見了她們二人,嘴角微微勾出了一抹笑,聲音倒是不大不小,但是卻恰巧能讓在場的人都聽到。


    “林姑娘,劉小姐,既然來了,那為何不進來呢?”


    林梅隻覺得自己身子一僵,當時就愣在那裏,可是之後立馬反應過來自己先前的形象未免太過猥·瑣,於是便挺直了腰伸直了脖子,嗓子裏幹咳了幾聲,清了清喉嚨這才說道,“我和雨霏正準備進來呢……不過,你們這又是在做什麽?”


    劉雨霏見林梅這麽說了,便隻好頂著劉縣令快要燒出火來的眼睛對著他努力一笑,果不其然看到了劉縣令更加暴怒的神色。


    “既然想進來,那便進來吧,反正在場的都是自己的人……”戚修婺對著林梅輕輕一笑,這要是別的女子的話,隻怕早就要兩頰飛紅雲了,但是林梅和劉雨霏兩個人的態度卻是讓他的心都要碎了。


    劉雨霏是看都不看他一眼,進來之後就老老實實的待在劉縣令背後垂首做木人狀,而林梅卻是直接白了他一眼,哼了一聲就跑到了舒望瑾的旁邊去了。


    隋王見林梅這麽不給自家大哥的麵子,不由抿著嘴角虛弱的笑了笑,眼底的興意愈來愈濃了。


    安遠侯爺自林梅一進來便目不轉睛的盯著林梅,就連跪在他旁邊的周鄢姒都被他給遺忘了,一心一意隻有林梅,可是卻沒料到林梅直接跑到了舒望瑾身後去這也就算了,竟然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實在是讓他寒透了心。


    “舒望瑾,這到底怎麽了?”林梅掛在舒望瑾坐的椅子後麵,貼著他的耳朵小聲問道。


    舒望瑾見安遠侯爺用那種有你沒我有我沒你的仇恨眼神看著,卻是感到好笑,便壓低了聲音道,“林姑娘,你與在下如此親近,不怕安遠侯爺一時生氣就將在下給解決了麽?”


    林梅沉吟了一會兒,悄悄偏頭看了安遠侯爺一眼,這才趕忙垂下頭小聲道,“雖然古話說的是‘薑還是老的辣’,但是我還是相信你坑人的能力,到時候怎麽對付他就交給你了,不然的話你可是娶不到我了。所以,少年,為了迎娶我而努力奮鬥吧!”


    “……”


    舒望瑾的嘴角微微抽搐,默默看了一眼林梅,這才正經的道,“在你和劉小姐去唐府的時候,周鄢姒便惹了豫夫人。後來我們迴來沒多久。與豫公子一同迴來的白姬姑娘不知怎的竟和周鄢姒交好了起來,後來更是在豫公子的茶裏下了藥,這才惹得豫公子的兄長震怒……”


    林梅邊聽邊點頭。可是後來又覺得不對,於是扯了扯舒望瑾的衣袖,小聲問道,“不對呀。那就算這位勞什子的白姬姑娘在豫公子的茶裏麵下了藥,那也不能讓她們跪著啊。應該送官才是……”


    說完這話的林梅,到現在還沒想起坐在堂中的劉雨霏的老爹便是縣令爺……


    舒望瑾正欲要和林梅解釋豫公子他們的身份,畢竟一直這樣騙下去也不好,可是就在這時戚修婺卻對著周鄢姒和白姬姑娘發難了。肅聲道,“周氏、白氏,你們二人可知罪?”


    周鄢姒跪在地上扭來扭去。一副委委屈屈我見猶憐的可憐模樣,哭得梨花帶雨的辯解道。“太子殿下,鄢姒是真的不知她在豫王殿下的茶水裏麵下了藥啊!求太子殿下明察……爹爹,你可要給鄢姒做主啊……”


    安遠侯爺這才收迴一直放在林梅身上的目光,端出了一份架勢,“太子殿下,此事小女應當是不知情的,下官也算是看著小女長大的,她絕不可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


    林梅眨了眨眼睛,內心被這些稱謂給唬得張大了的嘴巴,連合都合不上。


    白姬姑娘的頭發微微淩亂,整個人早就沒了先前蕭子衿見時的傲氣,但是整個人的身板卻是直挺挺的跪在那裏,不偏不倚,就連聲音也堅定有力,“白姬問心無愧,不畏小人之言。”


    這句話是在暗指周鄢姒說謊了,因此眾人都又看向了周鄢姒。


    周鄢姒見眾人被白姬姑娘的一句話就又惹得看向了自己,哭聲又加大了幾分,抽噎著道,“白姬姑娘,你說這話可要講良心呀!我自認沒有哪裏對不住你,你怎可如此誣賴於我?爹爹,你可一定要給鄢姒做主啊!”


    安遠侯爺正是頭疼在想辦法呢,現在又被周鄢姒一口一個“做主”給鬧得心煩,若不是有這麽多年的情分在,他隻差沒拂袖離去了。


    “這……便是太子了?還有,你說的豫公子和隋公子可是豫王還有隋王?”林梅咽了咽口水,就連說話的聲音都開始不穩了起來,隻因這一切太出乎她的意料了,本來還以為那些皇親國戚和自己很遙遠,能沾上舒望瑾就已經是天大的福氣了,但是沒想到,現在不僅見到了所謂的王爺,就連未來的皇帝陛下也見到了!


    舒望瑾點了點頭,輕聲道,“除了隋王的脾氣怪異了一點,另外的兩位都不會要你的小命的,隻是……老虎的屁股摸不得,萬事都有個底線,就比如周鄢姒和白姬在豫王的茶裏下藥這種事,便是萬萬做不得的,就算是豫王不責怪她們,太子也不會饒過她們。”


    林梅瞥了一眼先前滿臉調笑好似個花花公子一般的戚修婺,現在端著威嚴的架勢,的確是有了君臨天下的威儀,凜然而不可侵犯。


    “你們二人各執一言,都說自己沒有在茶裏下過藥,可是,後廚那時也隻有你們兩人去過,不是你們,又是何人呢?”戚修婺嘴角微微抿起了一絲笑容,但是看在周鄢姒眼裏,卻好似是地獄惡鬼的笑容一般讓她遍體生寒。


    白姬的身子微微一顫,但是她的眸子裏依舊清亮,不帶一絲膽怯,“此事的確不是賤婢所為,還望太子殿下明察。”


    周鄢姒見白姬還是不認罪,忙向戚修婺俯下了身子,言辭錚錚的道,“還望太子殿下明察!”


    戚修婺看了坐在一旁巍然不動的戚修朝一眼,嘴角緩緩勾起了一抹笑容,在戚修朝的耳邊輕聲道,“五弟,你怎麽看呢?再這樣下去,大哥我可也不好辦呀……你看你那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兒跪在地上多惹人憐惜呀,嗬……”


    戚修朝雖然麵上依舊是微微抿著笑意的,但是垂在袖子裏的手卻是滿滿收緊,緩緩道,“此事。不如就此罷了吧?”


    “就此罷了?”戚修婺微微提高了音量,眸子裏那抹晦暗的情緒越來越深,他瞥了一眼坐在一旁麵無表情的蕭子衿,眼底的惡意愈來愈重,“五弟,你怎麽也不去問問五弟妹的意思?若要說起來,這事還是應該由五弟妹來管的才是……”


    戚修朝抬頭看了一眼戚修婺。麵上的笑容和語氣得體。隻是內心卻遠沒有表麵上的那般淡定了。


    “相信子衿也不會在意這種小事的,皇兄,不如就讓這兩位姑娘起來吧。她們二人也跪了這麽久了,還是讓她們起來吧……”戚修朝說著,給了坐在旁邊的蕭子衿一個眼神,示意她讓白姬和周鄢姒二人起身。


    蕭子衿雖然麵無表情的坐在那裏。但是內心卻是波濤洶湧,尤其是聽了戚修朝這麽偏袒白姬的話之後更是心情不虞。隻是她自己也說不出是為了什麽。


    白姬定定的跪在那裏,雙眼直視著戚修朝,眼神裏沒有委屈也沒有柔弱,有的。隻是一片坦蕩。


    蕭子衿嘴角微微動了一下,淡淡道,“既然如此。那這件事就此揭過,以後誰都不許再提。周小姐,白姬姑娘,你們二位就先起來吧,跪了這麽久,想必也是乏了……”


    周鄢姒聽了蕭子衿的話臉上不由得一喜,連忙就站了起來,嘴裏連聲道,“多謝豫王妃……”


    白姬聽了周鄢姒喊的這聲“豫王妃”,本來還很堅挺的身子一顫,眼睛裏有一閃而逝的淚光,抿了抿嘴,輕聲道,“謝王妃殿下恩典。”


    蕭子衿坐在高位睥睨著白姬和周鄢姒二人,一雙清冷的眸子裏不帶一絲感情,也不看戚修朝一眼。


    戚修婺見了蕭子衿此幅模樣,低低笑了一聲。


    林梅看著這出鬧劇一時沒反應過來,便被舒望瑾拉著出了這前廳,她見劉雨霏還在屋裏,忙急聲道,“你拉著我做什麽?雨霏還在裏麵呢!而且,廳裏還有那麽多人,你就這樣拉著我走了,這是不告而別,太不禮貌了……”


    她才剛說完這句話,就見劉雨霏等人從前廳裏陸陸續續走了出來,顯然是都已經散了,而劉雨霏更是一路跟在劉縣令的身後,連看都沒有看她一眼,實在讓林梅傷透了心。


    “豫王妃已經決定不去管這事了,自然是沒有再看下去的必要。”舒望瑾拉著林梅到了一旁僻靜的地方,縣令府雖然沒有多大,但是下人也少,因此倒是有許多僻靜了無人煙的轉角偏僻處。


    “奇怪……你不是今日第一次才來這裏麽?怎麽到好像比我還熟悉……”


    林梅撇了撇嘴,皺著眉說道。


    舒望瑾輕笑了一下卻沒有迴答,像他這種處事油滑經驗老道的生意人,不管到了那個地方,首先必要做好的便是這當地的地方官的思想,這樣才好辦事,畢竟強龍壓不過地頭蛇,就算舒家在京城的勢力再大,但是也要向這裏的地方官送上一些東西聊表心意,因此,舒家在各處行走隻要是事情不要鬧的太大,當地的地方官都不會怎麽去管。


    “既然你不願迴答我這個問題,那另一個問題你怎樣也得迴答我!”林梅這才想起自己還有事情要找舒望瑾算賬,忙端著一張兇巴巴的臉橫眉豎眼的道,“你說,你今天和他們去了哪裏?!”


    舒望瑾的麵上倒是沒有窘迫,隻是坦然的道,“今天在下做東,請三位皇子與劉大人去了晉州城有名的聞香閣,還叫了豫王殿下的紅顏知己白姬姑娘作陪。”


    “你……你這人倒是實誠!”林梅本以為舒望瑾怎麽都會遮掩一點的,可是哪料他竟然這麽坦然的就說了出來。


    “對林姑娘,在下自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舒望瑾微微眯了眼,笑著道,“隻是,沒想到林姑娘盡然會衝上去青·樓要人……這份魄力和勇氣,實在是讓在下佩服。”


    “……”林梅自然聽出了舒望瑾的言外之意,磨著牙惡狠狠的道,“你竟然派人監視我?!”


    舒望瑾搖了搖頭,輕聲道,“這倒沒有,隻是舒舟那時替我去了樣東西,這才聽到了林姑娘的豪言壯語,當時三位皇子也在場,還道在下以後是要娶一個母老虎呢……”


    “……”


    林梅雙手握拳,雙眸燃起了明豔豔的烈火,隻差沒將舒望瑾給燒死在了裏麵。


    見林梅真的生氣了,舒望瑾這才嚴肅了臉色,直直的看著林梅,輕聲道,“林姑娘,在在下故鄉那裏,實行的是一夫一妻製,信奉的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男的若是有了妻子之後再娶一門妻子,那便是觸犯了律法……”


    “等等!”林梅忙打斷舒望瑾的話,一臉懷疑的道,“你們那裏?你家不是京城的嗎?據我所知,三妻四妾適度實行的最徹底的不就是京城嗎?”


    “……”


    舒望瑾默默地抬頭看了林梅一眼,低頭輕輕歎了一口氣。


    這點倒是他疏忽了,他現在是京城人士,生意聞名天下的舒當家,再也不是以前的他了……


    “舒望瑾,你該不會又是在打馬虎眼吧?”林梅看著舒望瑾的眼神越來越懷疑,聲音也越來越犀利,“我可告訴你,這件事你要是沒說清楚的話,那我可就和你沒完!”


    現在她還沒嫁給他他就敢公然去青樓那樣的地方,那要是以後她嫁給了他的話那還得了?豈不是每天都要看著他出去風流,然後將一門又一門的妾室抬進家裏氣死她了?不行……絕對不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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