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舒夫人剛派人去請了宮裏的太醫,夏侯府這邊就出了件大事,鬧得整府的人都不得安寧。


    “都給我滾出去!嘴巴嚴實點,否則……”衣著華麗的中年美婦神情陰冷,高高盤起的發髻上的珠釵亂顫,好不容易才強抑了自己的怒氣。


    底下跪著的一大群侍婢戰戰兢兢的哀求出聲,得到準許後慌不擇路的跑出了這個偏僻的小院子。


    空曠的屋內並無多少裝飾,隻有牆角處設了一張破舊的小床,此時,一身素衣的夏侯琳琅正躺在上麵,麵色枯白若紙,竟是毫無生氣了一般。


    “你膽子倒是大了不少!”那衣著華貴的美婦冷冷的望著氣若遊絲的夏侯琳琅,咬牙切齒的恨恨說道,“有本事敢嚼夾竹桃自盡,那就最好不要再活過來,不然,我非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雖然夏侯琳琅隻是一介孤女,再不足為懼,可是她的外祖吳老卻是勢力極大,不僅是整個太醫院,就連國公府都要賣吳老幾分麵子,如果夏侯琳琅不清不白的死在了夏侯府,那她與整個夏侯府便再無寧日!


    “你家小姐怎麽會自盡?”中年婦人冷冷的詢問跪在一旁瑟瑟發抖的小婢女,另一邊早就派人秘密去請了善一堂的大夫,故此才能鎮定自若的站在這裏處罰下人。


    “夫人……這件事玉杏實在不知!”跪著的婢女抹了抹眼淚,抽噎著說道,“這幾日街上不是傳遍了舒當家有未婚妻一事麽,自那時開始大小姐便整日恍恍惚惚的,尤其是昨日錢家不是說自家女兒與舒當家暗結珠胎麽,可能,可能就是這件事讓大小姐覺得生無可戀了……”


    那中年貴婦便是夏侯琳琅的二嬸嬸,現在夏侯府的大夫人,在當初夏侯琳琅的父母雙逝後搶奪了夏候府的主權,甚至將夏侯琳琅逼得離家出走。


    “哼,我都幫她定下婚約了,她還在肖想舒望瑾?婚期就在今年年底,我已經向寧大人保證過了,這次的婚禮,絕對不會出任何問題,她倒好,還敢自殺?”夏侯夫人冷眼望著夏侯琳琅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腔,並無多少溫情。


    侍女玉杏跪趴在地上身子發著顫,隻恨自己為何要聽到這些事情,以夏候夫人的手段,隻怕她小命難保……


    “怎麽劉大夫還不到?”夏候夫人這時才急了起來,頻頻望了望窗外,若再這樣拖下去的話,恐怕夏侯琳琅就真的要命喪於此了。


    玉杏是夏侯夫人特意派到夏侯琳琅身邊去探聽消息的,而夏侯琳琅性子很是平易近人,從不擺小姐架子,還和她們這些小婢女說了許多外麵的趣事,因此玉杏也有些不忍夏侯琳琅就這樣芳魂永逝。


    “夫人,吳老先生送了大小姐許多保命的丹藥,說不定能解這夾竹桃的毒性。”玉杏往外間望了幾眼,夏侯琳琅曾告訴過她那些丹藥的位置,就在外間的小屜裏。


    “還不快去拿!”夏侯夫人急聲斥道,麵上終於帶了幾分焦躁之色。


    這幾年夏侯府愈來愈困頓,夏侯夫人已經從自己的嫁妝裏撥了不少銀子來填夏侯府的空缺了,可這根本就不是長久之計,因此寧拓書來找她求娶夏侯琳琅的時候她連考慮都沒有就答應了,也提出了唯一的條件,要一萬兩銀子的聘禮,寧拓書倒也幹脆,第二天就派人送來了一萬兩銀票,也說了自己的要求。


    夏侯夫人見了那麽多的銀票自然喜不自勝,更何況她早就摸清了夏侯琳琅的性子,素來溫柔有似水不會反駁,故此才敢就這樣將她許給了寧拓書。


    哪料夏侯琳琅芳心早已外許,經過多重事件的打擊,竟然摘了後院的夾竹桃葉子嚼了,下人們發現夏侯琳琅不對勁的時候,她已經快要一命歸西了,嚇得眾人又是催吐又是喂藥的,這才撿迴了她的半條小命,可還是沒有完全解幹淨夾竹桃葉的毒素。


    玉杏忙起身去外間的小屜裏拿了一個小錦囊,裏麵有各式各樣的藥粉和藥丸,她記得夏侯琳琅曾和她說過青色的那種藥丸可以解大部分的毒,是以吳老才讓她隨身攜帶的。


    夏侯夫人見玉杏從錦囊裏掏出了一粒青色的藥丸,神色卻不見絲毫鬆懈,生怕夏侯琳琅活不過來那這一萬兩銀子就打了水漂。


    玉杏將青色的藥丸喂到了夏侯琳琅的嘴裏,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喝了一口水,這才輕籲了口氣。


    不多久,善一堂的劉大夫便趕到了,一方忙碌之後夏侯夫人派人偷偷塞了些銀錢過去,劉大夫掂了掂重量,這才笑眯眯的迴了善一堂,旁人問起是夏侯府的哪位主子有恙,他便說是夏侯府的大夫人得了風寒,這才敷衍了過去。


    夏侯琳琅自小服了不少藥膳奇物,身體狀況比其他人的都好,因此隻過了一兩個時辰便醒了,恰巧正碰上夏侯夫人來巡視,因此她的臉色又慘白了幾分。


    “你倒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服毒!”夏侯夫人看著夏侯琳琅冷冷的諷笑,眼裏眉上滿是徹骨冷意。


    “二嬸娘……”夏侯琳琅的身子不禁發起了顫,瑟縮著往後退了退,驚恐的看著夏侯夫人,若要說這世上她最怕的人是誰,恐怕夏侯夫人會屈居一指罷!


    “夏侯琳琅,你當真以為有吳老在我就不敢收拾你了麽?”夏侯夫人撥了撥自己剛染了桃紅色丹蔻的指甲,笑得森寒。


    夏侯琳琅蒼白的嘴唇抖了抖,囁嚅著開口辯解道,“二嬸娘,琳琅不敢……琳琅隻是……”


    “再過三個月便是你的婚期,我希望,到那天為止,你還是完好無損的,身上……最好也不要再多一道疤痕。”夏侯夫人懶懶的看了夏侯琳琅一眼,滿上卻滿是威脅之意,接著便轉身離去了。


    夏侯琳琅萎頓的躺在破舊的小床上,神情灰敗,再無一絲生氣。


    舒公子就要娶妻了,而她……也要嫁人了,自此山長水遠,再無見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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