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聞錢祿生如此厚顏無恥的話,舒夫人不禁勃然大怒,直接冷笑出聲,差點就要撕破了臉皮,這時林梅忙拉著舒夫人急聲撫慰道,“舒夫人……”


    “舒夫人,這位是?”錢祿生皺眉看著林梅,本來肥胖的臉上也因炎熱掛著幾串汗珠,看起來分外狼狽。


    “我麽?”林梅眨著眼睛,向錢祿生展開了純真的笑顏,“唔,我是錢小姐的姐姐。”


    錢祿生一雙粗眉皺得愈緊,根本不解林梅這話的意思。


    舒夫人卻似明白了什麽,嘴角緩緩勾勒了一抹笑容,華貴雍容的執起紈扇輕笑,眼裏滿是嘲諷。


    “畢竟……照您這麽說的話,那錢小姐怎麽也該敬我一句姐姐才是。”林梅眯著眼笑得純淨無邪,這是她以前經常向林媒婆賣乖的表情,話語清甜,“奔者為妾,聘者為妻,不說舒公子的眼光怎麽會看上您的妹妹,就算是她肚子裏懷的真的是舒家的血脈……那麽,也隻能為妾呀!再說了,無憑無據的,怎麽就賴上了舒家?那肚子裏的野種,還不知道是誰的呢!”


    林梅的這一番話說得夠損,想當初她的牙尖嘴利可是在林山縣全縣都出名的,但卻正和了舒夫人的脾氣,不由高看了林梅幾眼。


    “沒錯……無論如何,我舒家,都不會接受這樣一個傷風敗俗的女子。”舒夫人說的極傲氣,也不管錢祿生難看的臉色,轉身便要走。


    就在這時,錦燈幌的偏院裏麵突然衝出了一名金光閃閃的年輕女子,扯住舒夫人的袖子哭個不停。


    “舒夫人!”


    林梅與舒夫人下車的地方是錦燈幌的二進門,因此並無多少閑雜人等,不知是不是錢祿生故意吩咐的,此時的偏院裏就連侍婢仆人等都不見一個。


    舒夫人低頭看向掛在自己袖上的年輕女子,一張美麗不顯老態的容顏差點扭曲起來,冷聲道,“錢小姐,請自重!”


    林梅好奇的覷了一眼那個滿臉淚痕哭得毫無美態的綺麗女子,心想原來這就是卿影所說的那位錢小姐啊,看起來好柔弱的樣子,一點都沒有想象中的那麽潑辣,這要她怎麽好意思去罵人急嘛……


    錢芳玉涕泗橫流,哭得差點喘不過氣來,隻不過,直到她抬頭見到一身錦緞華服光彩照人的林梅的時候,頓時呆愣了幾下。


    “錢小姐,你要不要先起來?”林梅善意的遞過去一方雪白的錦帕,臉上滿是真切的關心。


    舒夫人隻是默不作聲的收迴了自己的手,右手撚著蘇青色的絲帕撣了撣錢芳玉剛剛抓過的地方,一臉冰霜之氣,末了,撣完了之後,她便輕飄飄的將絲帕扔到了地上,眼裏滿是嫌惡。


    這樣的打臉,就連一向笑臉迎人的錢祿生也忍不住青了臉,隻可惜錢芳玉顯然沒有她庶兄這般看得清形式。


    “你就是那個勾引舒公子的狐媚子!”錢芳玉本來一雙迷蒙的淚眼霎時燃滿了火焰,指著林梅怒氣衝衝的說道,“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份!舒公子是你高攀得起的麽?!”


    林梅本來還微笑著臉頓時就僵在了那裏,她努力的笑了一下,也不管站在一旁的舒夫人了,將兩邊的袖子都擼了上去,一張姣好的容顏扭曲了起來,她插腰怒聲說道,“狐媚子?什麽叫狐媚子?我林梅行得正站得直,自然比不了某些廝混完了肚子裏不知懷了誰的種的‘大’、‘家’、‘閨’、‘秀’!”


    “你!”錢芳玉眼見自己說不過林梅,忙狠狠推了僵在一旁的錢祿生,惡聲說道,“你還不快幫我!”


    錢祿生臉上汗流不止,心裏滿是惶恐,直叫苦不堪,這位小姑奶奶真是不得了,先前都排練了無數遍的怎麽說變卦就變卦,現在舒夫人看到了她這副模樣又怎麽會喜歡得起來!


    “哈!我告訴你,首先!舒望瑾是不會喜歡你這種長得醜穿衣服就跟個移動的大金塊一樣的女人的,其次……我還要告訴你的是,如果舒望瑾真的想和你有一腿,那你是絕對懷不上的,畢竟……那個家夥,就是個披著羊皮的狼,絕不會讓別人占他半分便宜的。”


    林梅說的誠誠懇懇,而錢芳玉卻是每聽一句惱怒就了多了一分,說到最後的時候錢芳玉直接就將錢祿生推了出去,惡狠狠的衝向林梅,直接就揚起了一巴掌。


    “住手!”舒夫人冷冷斥道,伸手用紈扇抵住了錢芳玉愈打下來的耳光,眸光森寒。


    “芳玉!”錢祿生見狀很是驚慌的拉迴了錢芳玉,急忙向舒夫人賠罪,“芳玉,還不快向舒夫人賠罪!”


    錢芳玉也被舒夫人森寒的臉色嚇了一跳,不禁往後縮了幾步,怨恨的看了一眼林梅,不樂意的跺腳嬌嗔道,“我不!反正舒夫人也不喜歡我,幹嘛要賠罪!”


    林梅聞言都差點汗顏,也難怪卿影先前和她說起錢家小姐錢芳玉便是一臉糾結,原來在京城還真有比她更笨的存在啊……


    錢祿生勞碌了半輩子,好不容易掌管了錦燈幌卻還要被自己的嫡妹拖累……


    錢芳玉每次在外出言不遜,都是錢祿生跟在後麵收拾的爛攤子,若不是那些太太小姐們看在錦燈幌的麵子上,隻怕事情還沒有那麽容易揭過去,就是因為如此,錢芳玉的脾氣愈加嬌蠻,還以為那些大家小姐們都是怕了自己,故此愈來愈不加以收斂。


    隻是可惜,錢芳玉此次得罪的,卻是舒夫人。


    舒夫人向來護短,先前並未將林梅當成自己的兒媳來看,因此多有刁難,但是現在卻覺得林梅很和她口味,脾氣也與她相似,都是性情中人。


    “舒理,去傳宮裏的太醫。”舒夫人冷冷說道,既然錢家不要臉麵,那麽她也沒必要再手下留情了,“看看錢小姐到底有沒有身孕,懷了幾個月,幾個月前我家望瑾到底在做何。”


    錢祿生的臉色隱隱蒼白了下來,死死地看著被舒夫人丟棄在地上的那把紈扇,不再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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