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無風無浪的過去了,五國援軍各自迴國,大楚又安靜了下來。


    天氣也一改陰霾,一連三日都是晴天,沒有雪。


    眼看著,快要過年了。


    百姓們又開始忙碌了起來,宮裏內外也忙的腳不懈地。


    鳳擎簫被關在天牢已有三日,這三天,鳳擎軒都沒有處置,所有的人,都不清楚鳳擎軒的想法,也不敢貿然去提。


    所以,鳳擎簫的處置就這樣,被擱置了下來。


    今日的陽光極好,蘅碧汐換了一身的鳳袍,去了天牢。


    雖然,不知道鳳擎軒打算如何處置鳳擎簫,但她,也該,去看看了。


    那天的場景還曆曆在目,有些變化,那樣的突然,卻也那樣的無奈。


    不管鳳擎簫當時是怎麽想的,但她知道,他的心裏,其實並不想殺自己。


    天牢陰暗潮濕,發黴的味道一如既往的難聞。


    獄卒們看到蘅碧汐出現,都哆嗦了一下,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尷尬不已。


    “放心,本宮不劫獄,你們的腦袋不會掉。”


    蘅碧汐淡淡的看了眼獄卒們,一個人走了進去,沒有帶任何宮女和太監。


    獄卒們聽見,雖不能說十分放心,但蘅碧汐一個人進去,就肯定不是劫獄。


    再說了,劫獄的人,何必打扮如此隆重?跑都跑不掉。


    鳳擎簫穿著囚服,狼狽的坐在幹草上,一個枕頭一床被子,全是布丁,破舊不堪。


    不過,他身上沒有傷痕,看來,鳳擎軒,並沒有對他,用刑。


    蘅碧汐迷茫的望著鳳擎簫,越發的不明白,鳳擎軒到底在想什麽了。


    “皇後娘娘,怎麽有空來看我這個將死之人?”鳳擎簫看到蘅碧汐,勾起一抹譏諷。


    蘅碧汐迴過神,目光複雜的望著鳳擎簫,卻是不知,該說什麽。


    見蘅碧汐沉默,鳳擎簫主動開看,“為什麽丘陵沒有出兵幫本王!”


    蘅碧汐聞言,垂下眼簾,聲音裏滿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為了以防萬一,本宮叫丘陵不插手這次的奪位。”頓了頓,蘅碧汐接著道,“本宮當時走向鳳擎軒,不是因為要幫他,隻是想叫他不要做徒勞的掙紮,而本宮,沒想到,你居然會破釜沉舟。”


    得知真相的鳳擎簫十分後悔,不願相信自己耳朵聽到的。


    “真…真的嗎?”


    蘅碧汐點頭,“是真的。”


    鳳擎簫隻覺得胸口堵得慌,難過的抬起下巴,望著不見天日的監獄,自嘲道,“本王輸給了自己。”


    蘅碧汐沒有作答,把食盒輕輕放在門口,“本宮走了,這是本宮親手給你做的餐食,你…保重。”


    “其實你心裏,並不想他死,對嗎?”鳳擎簫喊住了轉身離開的蘅碧汐。


    蘅碧汐的背部一僵,隨即快步離開。


    鳳擎簫目送蘅碧汐離開,心裏的苦澀蔓延開來。


    沒錯,你不想他死,不然,你為什麽,不讓丘陵出兵幫忙。


    若不是如此,本王又怎麽會走到這般田地?


    隻是可惜,他意識到這一點,太晚了。


    蘅碧汐離開天牢,迴宮後,卻是傻眼了。


    鳳擎軒竟然,遣散了後宮,走到哪都感受到那些怨恨的目光和淒惻的哭聲。


    蘅碧汐的心,越發的迷茫起來,他,到底想幹什麽?


    禦書房裏,張敏端了被茶給鳳擎軒,聲音很輕,“皇上,如今,朝堂的官員全部調整了一遍後,後宮又遣散了,那皇後……”


    鳳擎軒頭也不抬,接過茶杯,淡淡道,“你覺得,朕應該廢除蘅碧汐的後位嗎?”


    張敏一噎,不知如何作答。


    鳳擎軒也不為難,喝完茶後,不動聲色道,“當不當朕的皇後,她自己決定。”


    蘅碧汐迴到鳳棲宮後,叫來紅墨白橙黃綠藍,金媽媽銀媽媽,施小夏,大牛二狗和春花等人,“經曆這次變故,美人盟早就疲憊不堪,也到了該遣散的時候,藍焰滅族的原因,就是因為太獨樹一幟,太強大,才會引起了所有門派的圍剿之心,而你們,要珍惜愛,任何人都有犯錯的時候,但隻要是真愛,都可以給機會。”


    眾人聞言,紛紛低下了頭。


    “是!”


    塵埃落定,美人盟,快速的從江湖消失的一幹二淨。


    美人盟原先的元老們,都各自過起了自己的生活。


    蘅碧汐日複一日的獨自呆在鳳棲宮裏,看著風雲變換,雨雪無常。


    連過年,也變得異常的平淡和沉靜。


    這些日子,每天晚上,鳳擎軒都會來鳳棲宮就寢,兩人之間的一些情緒,說變沒變,說沒變卻又不是。


    “是結束,還是要原諒?愛最終,開成了曇花,如果,不能希望,不如,選擇絕望。”


    蘅碧汐拿起胭脂,輕輕塗抹著。


    身後的宮女沉默的幫蘅碧汐梳頭,她是個啞巴,也是個聾子。


    這大概也是,蘅碧汐會用她的原因。


    “會不會,反而是解放?從不曾想過會這樣,像從來沒準過的氣象,雨越下越感傷,話越說越勉強,你說你不夠堅強,把寂寞打發。”


    眉粉烏黑,輕輕的掃在眉毛上,神韻豐滿,卻也冰涼如斯。


    冬天,到底還是過去了,而春天,卻比以往,來的早,來的暖。


    “該怎麽樣,離開你給的一片海洋,該怎麽樣,忘記你當初說的謊,我從來不允許自己,留一點淚光,還笑著對你說,再見。”


    鳳棲宮裏的桃花,逐漸的都開了,紛紛攘攘,一如既往的熱鬧美好。


    可卻擋不住冷清和無窮無盡的寂寞。


    是的,寂寞。


    “從不曾真心想遺忘,像從來沒停過的時光,路越走越寬廣,天越來越明亮,我說我早已堅強,把迴憶收藏。”


    換上最喜愛的月白袍子,一根玉簪,便足夠美麗,何須過多的修飾?


    蘅碧汐起身,在聾啞宮女的攙扶下,走出了鳳棲宮,往禦書房而去。


    有些事,該坦白來麵對了。


    “就這麽樣,離開你給的一片海洋,就這麽樣,忘記你當初說的謊,我從來不允許自己,留一點淚光,就笑著對你說,再見。”


    鳳擎簫至今沒有處置的通知,而她,也沒有廢後的通知。


    鳳擎軒日日落宿在鳳棲宮,卻從來都不主動,和她說話。


    這樣無形的煎熬,何等的難受。


    “我不害怕,擁抱你給的一道傷疤,我不害怕,想起你美好的模樣,再遇見才發現自己,原來已放下,這樣自然的說,再見。”


    是的,再見,再也不見。


    她要告訴鳳擎軒,她要離開。


    深宮,始終,不是她的歸宿。


    禦書房裏,安靜的連唿吸都覺得吵。


    鳳擎軒批閱著奏折,蘅碧汐來了已經有半個時辰,可他並沒有時間和她說話,蘅碧汐也沒有主動開口。


    其實,他的心裏,也很亂。


    她現在出現在禦書房,即使不說,他也猜到了來意。


    她果然,還是要選擇離開。


    手裏的朱筆,不知什麽時候停頓了下來,張敏悄悄地退出了禦書房。


    “說吧。”


    鳳擎軒歎了口氣,放下了朱筆,抬起眸子,望向那張眷戀的臉。


    “我想離開皇宮,去江南。”


    蘅碧汐綻開一抹淡淡的笑容,神情溫婉。


    鳳擎軒一愣,隨即道,“朕陪你去。”


    蘅碧汐驚詫的看著鳳擎軒,那樣溫柔的目光,就好像,兩個人之間,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他,原諒了自己?


    那,自己呢?原諒他了嗎?


    蘅碧汐迷茫了起來。


    鳳擎軒不等蘅碧汐作答,便做了決定,“三日後出發。”


    蘅碧汐望著鳳擎軒,突然覺得自己,說不出拒絕的話。


    沉默半響,隻能應答,“好。”


    得到蘅碧汐的迴答,鳳擎軒揚開一抹像太陽的笑容,“阿蘅,快迴去收拾吧,朕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


    蘅碧汐無言,總覺得鳳擎軒這話裏有話,卻怎麽也想不通是什麽意思。


    三日說來就來,兩人什麽下人都不帶,就這樣安靜的離宮,出發江南。


    自從上一次造反後,沒有人敢對鳳擎軒有半點意見,哪怕鳳擎軒丟下政務,說去江南就去江南,連去多久也不說。


    實際上,如今的大楚十分穩定,即使沒有鳳擎軒,群臣也能處理好這些政務。


    加上先前的愧疚,便也沒有什麽爭議和不滿。


    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再適合不過了。


    一路上,蘅碧汐的心都是亂的。


    沒想到,他居然什麽隨從都不帶,親自駕車,帶她出發。


    這遠遠超出了蘅碧汐的想象。


    半個月後,兩人一路遊山玩水,抵達了江南一帶。


    蘅碧汐和鳳擎軒的關係,漸漸融化,有說有笑了起來,隻是關於過去,誰也不再提及一個字。


    然而,再順利,也是會遇到挫折的。


    下山後,便是蘇州城了,可這山路卻是崎嶇無比。


    鳳擎軒吃力的駕著車,在拐彎的時候,馬車不受控製,把車裏的蘅碧汐給甩了出去,鳳擎軒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蘅碧汐,兩人一塊滑下了山崖。


    半山腰處,一棵樹拖住了兩人,鳳擎軒抱著蘅碧汐,受了劇烈的撞擊後,體內沉澱的毒素發作,暈了過去,蘅碧汐慌張的拖著鳳擎軒,進了山洞。


    “你怎麽了,你醒醒,不要嚇我!”蘅碧汐手足無措的拍著鳳擎軒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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