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蘅,若,隻有如此,你才能把心中的恨意消除,那,便如你願吧。


    鳳擎軒垂著腦袋走出了禦書房,不知為何,那背影竟單薄而又佝僂了許多,看的張敏眼眶潮濕。


    鳳棲宮內。


    一局結束,黑子依舊還是贏了。


    嶽惠妃臉上並沒有半分失落,反而是高興不已,“蘅姐姐,這一局,倒是又學了不少。”


    蘅碧汐捧起茶杯,淡淡的撮了口,“到時候德妃會和你一同前去。”


    嶽惠妃一驚,隨即皺眉道,“德妃姐姐性格莽撞不說,如果宮裏兩個妃子都稱病不出,怕是不好。”


    “你以為你一個女子,混在男人堆裏,如果沒有一個女人保護你,妥當嗎?”蘅碧汐搖了搖頭,嶽惠妃沒有去過戰場,不知那是個如何殘酷的地獄,你不殺別人,別人就迴來殺你,況且她一介女流,於越忙著前線,如何顧得上保護她呢?


    嶽惠妃一噎,隨即後悔自己小的時候沒有學武功。


    “還是那句話,士別三日當刮目相待,你對德妃,還不夠了解。”蘅碧汐躺迴床上,聲音神態有了疲色。


    嶽惠妃一凜,是啊,自己怎麽就忘了呢,任何人,都是會變得。


    “蘅姐姐好生休息,妹妹就先行告退了。”


    待嶽惠妃走遠,蘇蘭才從暗處走出,搬走棋桌,擔憂道,“主子,若她去了前線,發現那個秘密,怕是不妙。”


    蘅碧汐淡淡勾唇,未睜開眼,“本宮,就是想讓她,自己發現那個秘密,縱使她恨本宮,本宮也不在意。”


    蘇蘭歎了口氣,幫蘅碧汐蓋好厚厚的棉被,再不言語。


    次日早朝,天放晴了。


    朝臣出府門準備入宮上朝,發覺這好天氣,紛紛歎今日必有大事發生。


    但心中雖這麽想,但並未曾想過,會成真。


    上一次晚宴後,皇上的態度詭異極了,所有的人都在觀望著風向,然而令人吃驚的不僅僅是皇上的態度,還有淑皇貴妃一如既往的平靜和淡然,仿佛察覺不到什麽一般。


    鳳擎軒坐在龍椅上,望著滿大殿的文武百官,略微走神。


    這便是大楚的江山,自己坐著的就是曆代殘酷血肉堆砌而來的龍椅。


    “張敏,宣旨吧。”


    朝臣們一愣,隨即踹踹不安的望著張敏手裏的聖旨。


    孫家黨派們眼睛一亮,看來,皇上是下了決心,要廢了淑皇貴妃了,人證物證都有,帝王自古以來,最不能容忍就是謀權篡位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淑皇貴妃恭謹智慧,品質超然,性情寬宏,立為皇後,封號淑德。靈玉福澤心靈聰慧,端莊柔醇,性情溫婉,晉為皇貴妃,封號賢莊。先皇貴妃純嘉,葬入皇陵,渝尚書兢業恪守,公正不阿,封為公明侯,世襲承製。另,丘陵聯盟周遭小國,圖謀不軌,為先發製人,封丐幫弟子於越為威武大將軍,領兵一百三十萬,趙少卿之嫡子趙宣與楊尚書之嫡子楊柯為左右副將,顧少卿之嫡子顧清平與蔣尚書之嫡子蔣檀為校尉,嶽少保之嫡子嶽明為軍師,必將敵寇殺迴去,保衛大楚萬千河山,欽此!”


    張敏話音剛落,“咚~”的一聲,孫家黨派便暈倒了幾個。


    整整一百三十萬的兵權,竟然全給了那個乞丐!


    蘅碧汐沒有被廢,反而封後!


    這次出兵的人裏,不是德妃黨就是蘅碧汐黨!


    孫家黨派最後一根希望,隨著這個聖旨,轟然倒塌。


    朝臣們個個看著暈倒在地口吐白沫的孫家黨派的人,心有戚戚焉,這就是站錯線的下場了。


    幸好自己沒有站錯線,當然,他們並不是不驚訝的,原以為這次領兵出戰,怎麽樣也應該有渝明的,可誰知道,皇帝竟然把他給封侯了,直接把一百三十萬的兵力給了一個沒有任何實戰經驗的丐幫子弟,如此膽大的用人,讓人唏噓。


    其次便是淑皇貴妃立後,雖一直都不奇怪,但元宵晚宴後,皇上的態度一直很微妙,但沒想到,風平浪靜了幾日後,依舊沒有改變的封了後。


    看來,在皇上的心中,淑皇貴妃,噢不,應該成為皇後娘娘了,皇後娘娘的分量,怕是到了一種他們不敢想的高度了。


    能讓多疑的帝王放下疑心,光是這一點,就已經很難得。


    “退朝罷。”鳳擎軒疲憊的開口,率先離開。


    下朝後,各黨派立馬開了小會,各種剖析皇帝的用意,其中的關節亂七八糟。


    被欽點去前線的人,反而顯得從容許多。


    顧少卿看著自己的兒子顧清平,歎了又歎,雖是校尉,但那可都是要親身上場的,說到底,他還是不明白皇上為何讓擅長文的兒子去當校尉。


    顧清平明白父親心中憂慮,忙勸道,“父親莫要如此擔心,蔣檀也是校尉,他擅武,皆時,應該是他去前鋒,我應該會被留在營地的,皇上這般的安排,應該是這個用意,畢竟皇上真正信任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顧少卿聞言,頓覺有理,“極是極是,應當如此,除了於越並不熟悉,其他都是你平日的朋友,相處並不難,但你要留幾個心眼,這一百三十萬的兵權,可不是開玩笑,皇後娘娘這邊想必,今夜會來信提點一二的。”


    顧清平點點頭,安撫道,“所以,父親就莫要平白擔憂了,既來之,則安之。”


    趙府內。


    趙少卿高興地拍著趙宣的肩膀道,“兒子,這次可是個大機會,好好表現立功,咋們趙家,定會更上一層樓。”


    趙宣淡淡的笑了笑,提醒道,“父親,恐怕沒這麽簡單,丘陵縱使和其他小國聯盟,但能用的兵力全部加起來也不過是一百萬,更何況,狡詐的丘陵國定不會出二十萬自己的兵力,其中渾水摸魚定過了一半,所以,看起來雖一百萬,可實際上真正算得上的士兵,恐怕不過八十萬,丘陵會這麽做,其他小國也會這麽做,雖聯盟,可都是留了幾分退路和後手。”


    “那麽,問題來了,皇上不應該不知道這其中的,按理說,出兵一百萬就足夠了,可皇上卻出一百三十萬,還讓一個完全沒有實戰經驗的於越領兵,這其中的貓膩,實在讓人心驚。”


    趙少卿皺起眉頭,不解道,“可是放眼全朝,鎮國大將軍已不能上馬,蘅將軍和渝尚書封了侯,更不可能上場,其他人皇上不放心,選了個固執又老實巴交的於越,並不奇怪。”


    趙宣歎了口氣,連連搖頭,“不,有一個人,是最應該也最適合出戰的,想必也是皇後娘娘原本計劃之中的,可是卻因為晚宴,生生的破壞了。”


    趙少卿更糊塗了,完全不理解兒子在說什麽,“你是說沐親王?那是絕對不可能的,皇上忌憚沐親王到了什麽地步,皇上是絕不可能考慮沐親王的。”


    趙宣搖頭,篤定道,“皇後娘娘從一開始,選中出戰的人就是沐親王,意圖你還不明白嗎?一百三十萬的兵力,足夠改變了。可邵淑妃那晚的話,讓皇上起了疑心,所以,才選了於越,當然,皇上也不是拿國家開玩笑,排了我們幾個去,為的,就是幫助於越打贏這場戰,而且,是隻能勝,不能敗!”


    趙少卿倒抽了口冷氣,警惕的看了看書房周圍,低聲道,“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趙宣十分平靜的望著趙少卿,一字一頓道,“父親,是你不知道,你自己選了什麽路。”


    趙少卿睜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著趙宣,結巴的半天說不出一句話,“難…難道……”


    趙宣鄭重的點點頭,“皇後娘娘從一開始,謀得就不是皇後這個位置,而是這大楚的江山。隻是奇怪的是,於越先前拒絕皇上的理由是婚事和孝道,可怎麽會這個時候卻又答應了呢,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意外,加上晚宴發生的命案,才會變成如今的局麵。”


    趙少卿此時此刻渾身冰涼,他從來沒有想過,那個雲淡風輕的蘅碧汐,竟然想要這大楚的江山!“可皇後娘娘膝下無子,這大楚更不可能有女帝之說,她謀這江山何用?”


    趙宣歎了口氣,父親果然是老了,“父親,你可還記得我說過,沐親王和皇後娘娘本是要成婚,卻因為皇上的聖旨,皇後娘娘被迫入宮,沐親王被迫娶了魏小姐這件事?你說,皇後娘娘謀這江山,是給誰?”


    沐親王!


    得到答案這一刻,趙少卿腿一軟,跌坐在椅子上,胸口急促起伏,自己,自己選的,竟然是謀權篡位的路啊!


    嶽府。


    收到蘅碧汐的飛鴿來信,看完後,嶽朗眸光微閃,一旁的嶽明有些忐忑的等待著。


    把信放在燈火上燒掉,嶽朗才幽幽開口,“皇後娘娘膽子,實在是太大了。”


    嶽明心裏一咯噔,以為出了什麽事,當下臉色就變了,“父親,到底是何事?”


    “皇後娘娘竟然讓德妃娘娘和嶽惠妃娘娘混進軍中,隨你一起去前線,嶽惠妃娘娘當你的助手,德妃娘娘當於越的助手,這…若是兩位娘娘出了什麽事,這可如何交代啊!”


    嶽朗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蘅碧汐這步旗走到實在驚險,德妃是整個德妃黨的主心脈,把德妃丟到前線打仗,一來可以脅迫京城裏所有的德妃黨,二來,也可讓鎮國大將軍的舊黨全部歸順於她,至於嶽惠妃,他卻是想不明白,為什麽要把女兒帶去前線呢?


    嶽明一聽,傻眼了,“妹妹自小嬌生慣養,一點武功都沒有,這縱然隻是在軍營裏和我一起謀劃,但實在是太危險了,德妃還說得過去,可是妹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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