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比陳府和趙府的喜慶歡樂,劉府安靜的嚇人。


    劉芳菲把閨房裏所有能砸的全砸碎了,不能砸的也扔的到處都是,一旁的丫鬟們苦苦的勸說無效,隻得是主子一邊扔砸她們一邊收拾了。


    劉太尉聞風匆匆趕來,陳府和趙府都有發喜帖過來,然而劉太尉顧及愛女心情,送了賀禮過去,人卻留在府裏,他那女兒他最了解不過了,自從蓮歡節後,便是沉默的驚人,俗話說不在沉默中滅亡就在沉默中爆發,果不其然,女兒終究是忍不住了。


    想到這,劉太尉細長的眼裏蹦出毒辣,該死陳端顏,竟然搶了菲兒的意中人!這趙府竟然舍棄他們劉府,和陳府結親!好!真是太好了!且走著瞧吧,這德妃如何能鬥得過皇後!皇後才是六宮之主!作為皇後黨的一員,劉太尉心中悄悄地萌生了一個毒計。


    心中算計,腳步卻是不慢,不足片刻便趕到了愛女閨房門口,隻聞一陣厲風傳來,劉太尉機敏的往旁邊一閃,“啪~”一聲碎裂,地上赫然是那珍貴的青花瓷花瓶。


    劉太尉暗暗慶幸自己躲過了,隨即皺著眉頭走了進去,雖一直有心理準備,但看到房中情景,劉太尉還是吃驚了。


    這…菲兒竟然把衣櫃和床,梳妝台和桌子全部都砸了!


    劉太尉來不及肉痛這些珍貴的東西,在他心中,再珍貴的東西都比不過女兒。


    想起早早離世的妻子,劉太尉心中更是愧疚,自己當爹的,沒能好好照顧妻子留下的女兒,真是無顏麵對地底下的妻子啊!


    劉芳菲見親爹進來,一臉愧疚的望著自己,不由得心中一痛!世界之大,最疼愛自己的畢竟是父親啊!想起方才失手的花瓶,劉芳菲內疚不已,連日來的傷心苦悶以及蓮歡節上的屈辱一並襲來,哇的一聲撲到劉太尉懷裏嚎啕大哭!


    她不甘啊!她不願啊!自己哪裏不比那整日闖禍每個正形的陳端顏好啊!如果是陳端容也就罷了!畢竟陳端容素有才名!可那陳端顏!除了琴藝,詩詞棋書畫樣樣不會,女紅廚藝一概不通,一天到晚上串下跳,整日闖禍丟人現眼!她劉芳菲!樣樣精通樣樣出色!卻輸給了什麽都不會的陳端顏!


    奇恥大辱!她如何能忍!她心心念念喜歡等待了八年的男子!就這樣娶了她從未視作敵手,甚至是不屑一顧的陳端顏!


    而且還是當著蓮歡節所有人的麵前!


    她奪得琴藝魁首又如何!在眾人眼裏她就是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啊!


    劉芳菲哭的死去活來,劉太尉的心都被女兒哭碎了啊!越發的堅定一定要給那陳端顏一個顏色瞧瞧!還有那趙宣!若不是八年前他來府中做客,女兒如何能一根筋的愛上他!死心塌地的努力了八年!陳府和趙府!他一個都不會放過!


    輕輕地拍打著女兒的背,劉太尉又是心痛又是憤恨,隻得是柔聲哄道,“菲兒莫要哭啊,爹的心都被你哭痛了,你娘在地下若是看到,該多難過,菲兒放心,爹一定給你報仇,趙宣和那賤丫頭,絕不會好過!”


    劉芳菲哭著哭著一頓,隨即抬起紅腫不堪的眼睛,沙啞道,“爹爹此話當真?”


    劉太尉見女兒不哭了,連忙點頭道,“自然!爹當然不會眼睜睜看你收了委屈和屈辱!給爹一些時間!爹定讓那趙宣和賤丫頭好看!”


    劉芳菲這才擦幹眼淚,咬牙切齒道,“爹!在此之前,女兒倒是有些想法,不知爹爹可否聽聽?”


    劉太尉眼中一亮道,“快說說看。”


    劉芳菲在劉太尉耳中嘀咕了許久,隻見劉太尉的眼睛越來越亮,到最後甚至是寒光大盛,屋內的丫鬟們更是嚇得不敢直視。


    劉太尉忍不住拍了拍劉芳菲的肩膀,略有可惜道,“菲兒當真聰慧!若是男兒!爹爹這輩子就不用愁了!”劉太尉對於女兒是真心疼愛的,然而膝下無子也成了劉太尉的心病,自從嫡妻亡故後,他便沒有再娶,連妾侍都沒有,一直守護照顧唯一的女兒長大。


    劉芳菲聽父親這麽一說,不由得心疼起來,父親對母親的深情全大楚都是清楚的,不僅此生隻娶了母親一人,連個妾侍都沒有,母親生她時難產而亡,父親硬是連繼室都沒有娶,這般的深情也深深地影響了她,她從小就幻想著自己以後也能遇到一個像父親這樣的男子,一生一世的愛。


    然而也因此,父親沒有兒子,沒有繼承人,這是父親的遺憾,她知道。想到這,劉芳菲心中萌生了一個想法,也隨著這個想法,她驀然發現,自己對趙宣八年的感情和愛,似乎也隨著今日的歇斯底裏而消失殆盡了。


    劉芳菲思索一二,最終堅定道,“爹爹,等報了仇,女兒找個有才能的寒門子弟入贅我們劉家可好?等生了兒子便是劉家的繼承人了,也不至於讓劉家斷後。”


    劉太尉聞言,心中更是愧對女兒,女兒這般為自己著想,自己卻連趙宣都沒法弄來給女兒當丈夫!想到這,劉太尉的心是又酸又甜,連聲點頭稱好。


    兩父女商議好,劉太尉便離開去籌謀了,還有兩個月,足夠做許多事情了。兩個月後,皇後娘娘重新執掌大權,便是他劉太尉發揮之日。


    劉芳菲看著滿屋子的狼藉,聲音極冷,“不用收拾了,保持這個樣子,我要換個院子住,這裏就當做過去的我,日後我定會把這個恥辱深深地記住。”


    丫鬟們連忙停下來點頭稱是,劉芳菲雖不是什麽嚴苛的主子,但性情最是不穩定,一發作起來真是可怖。


    陳府內。


    被灌醉的趙宣七倒八歪的被小廝們扶著,然而七拐八拐後,卻是把趙宣扶到了書房,繞過了所有人的眼線。


    小廝們小心翼翼的把趙宣放在榻上,運起輕功消失不見。


    屏風後走出一個婀娜妖嬈的身影,不著寸縷,吹滅了燈,替迷糊的趙宣脫下衣物。


    趙宣卻早已迷糊了沒了半分理智,感覺有柔軟清涼的觸感,不由得貪戀不已,滑膩柔潤的感覺更是刺激了他,不多時,便是春光浪漫。


    而在新房中等待的眾人卻傻了。


    這新郎怎還沒迴來?這都快天亮了啊,一直苦等的陳端顏卻是惱火十分,用力的控製著自己即將爆發的火氣,她沒有忘記父母的警告,嫁出去,就不比在家裏麵了,一舉一動都代表著父母,若是有半分差池,都是會被人恥笑和算計的。


    就這樣,天亮了,新郎也沒有迴來,屋子裏的人精們心中轉了千百個念頭和想法,要麽就是新郎本就不喜新娘,要麽就是新郎故意這麽做,無論哪一個,都注定了陳端顏日後在趙府中沒有半分嫡妻的尊嚴和麵子了。


    陳端顏早已羞憤到了極致,恨不能把趙宣千刀萬剮!他若是無心自己,為何要求娶自己!就算她再粗神經,都明白洞房之夜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情,除了完成真正的夫妻之禮,還有就是向公公婆婆表明自己是完璧處子,最後則是向下人們樹威。


    然而趙宣竟然丟她一個人這樣幹坐了一夜!


    天已大亮,眾人隻得是伺候陳端顏洗漱沐浴,梳妝打扮了,畢竟不管怎樣,等會還是要去敬茶的。


    然而當陳端顏忍著一肚子的火到正廳的時候,發現趙宣竟然還沒露麵,上座的趙大人和趙夫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驚疑不定,卻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周圍的其他人早已麵色古怪,心中猜測萬分。


    陳端顏深深地吸了口氣,她等了一夜,不差這麽一時半會,無論如何,保住爹娘的尊嚴才是。


    然而趙宣書房裏,卻是鬧翻了天,趙宣迷糊醒來發覺頭疼欲裂,隨即被身邊的女子嚇得大驚失色,這…這女子竟是他的通房丫頭珍珠!可,可他明明大婚啊,怎麽會在書房,身邊怎麽會是珍珠,窗外大亮的天色瞬間驚醒了他,莫不是自己作為喝醉後沒有迴新房,而是迴書房和通房丫頭……


    趙宣的麵色難看至極,自己怎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現在的時辰已經是敬茶時間了,猛地起身,大聲喊人,卻發現沒有一個下人守在書房外麵,一連串的不對勁,趙宣目光森冷了起來,他,被算計了!


    看了眼床上昏睡的珍珠,趙宣不確定珍珠是否知情,還是說連同被算計了,眼下最重要的是,梳洗穿衣去正廳。


    然而就在此時,每日這個時間來書房打掃的婆子們卻是進來了,一時間,都傻住了!


    這,二爺不是在新房嗎?不對,二爺不是和二少奶奶去正廳了嗎?怎麽會在這,床上,床上的人分明是珍珠。


    婆子們眼珠子一轉,心中明白過來,忙端水伺候臉色鐵青的趙宣。


    趙宣懷著一肚子的火氣和疑惑,趕到正廳時,一廳子的人都目光詭異的看著自己。趙宣擔憂的看了眼背部挺得筆直的陳端顏,胸口一堵,半天不知說什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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