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刀光劍影神州天,日寇兇殘時勢艱。

    國破猶有山河在,家亡已無鄉親牽。

    根據地裏人歡笑,淪陷區中民倒懸。

    中流砥柱共產黨,鐵軍縱橫大江邊。

    在淮南根據地後方。淩晨,一隊隊整齊的分列式正在進行。威武的陣容,整齊的步伐,“一、二、三、四”的口號聲,振蕩著寒冬的大地。這是新四軍二師東分區教導營一、二、三隊的學員們在進行會操。

    訓練場地是講究的、別致的 .中間是借用農民的打穀場。而四周則是借用冬閑的農田擴建的。所謂“擴建”,就是自己動手鏟平四周的田埂,然後人工造成一溝一隴,象是搓衣板一樣,高低不平。每隴間隔70公分。部隊行進在上麵,不論是齊步走,還是正步走,跑步走,逼著你每一步邁出,都必須符合隊列條例的要求。為了養成習慣,首先必須在這裏進行嚴格的訓練。因為在這不平坦但有規則的道路上行進,稍有不慎就會踏進溝裏。輕則趔趄,重則跌倒。因此,每次會操,學員們都是全神貫注,嚴肅認真,一絲不苟的。

    這是羅炳輝師長所統轄的地方部隊,屬東分區司令員羅占雲直接領導。人們為了區別兩個羅司令,就在羅占雲名字前加上一個“小”字,即“小羅司令”。羅師長治軍是有名的。名就名在一個“嚴”字上。據說有次他檢閱部隊,當指揮員發出“立正,向右看齊”的口令時,兩個騎兵打馬從隊列前擦身而過時,馬蹄幾乎踩到腳時,無一人轉頭,無一人縮腳,象釘子釘在那裏,一動不動。突然槍聲大作,手榴彈轟鳴,子彈擦著頭皮唿嘯而過,同樣無一人縮頭,無一人亂動。隊伍整齊依然如故,就象什麽也未發生過一樣,博得了羅司令的高度讚賞。他非常滿意那次檢閱。為有這樣好的軍事素養,這樣高的組織紀律性的部屬而自豪。

    是的,現在國難當頭,大敵當前,正是英雄用武之際。要在農村環境裏把這些祖祖輩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散漫慣了的農民和一些帶有流氓習氣的城鎮無業遊民,以及帶有各種惡習的城鄉小知識分子訓練成為一支能攻善守,拖不垮,打不散,講紀律,有禮貌,有戰鬥力的部隊,不這樣訓練是不行的。

    卜正才此刻正和他的戰友一起,邁著整齊的步伐在這不平坦的溝渠式的道路上行進著。突然一聲“立正”的洪亮口令,把剛剛還是一個生機勃勃的操場,一個個活動著的人,都定在原地,變成一個凝固的世界。此刻隻聽到“咚咚咚”的跑步聲奔向小羅司令麵前,然後看到指揮員向小羅司令敬禮,聽到他向小羅司令報告的聲音。又見小羅司令把手一揮,不知說了些什麽,部隊又繼續恢複了剛才活躍的場麵。兩個軍事隊,以排為單位進行刺殺表演。卜正才所在的三隊是文化隊,進行了整齊報數,集合解散等課目後,會操即告結束。象這樣的會操,法定每周一次。

    這次會操對卜正才來講是“大姑娘上轎——頭一迴”。開始他有點緊張,後來才慢慢地適應了。覺得這樣會操很有氣派,很新鮮,大開了眼界。對這樣的嚴格軍事訓練,他認為是戰爭的必須,是軍人的份內之事,是理所當然的。能作為一個訓練有素的合格軍人,他感到驕傲、自豪。當他學會徒手敬禮以後,每次在路上遇到上級,他總是按條例要求,在六步左右的距離時向右跨半步舉手行注目禮,直到首長過去。即使同誌相遇,他也是搶先敬禮,並以此為榮。從未感到有什麽不適應。

    卜正才於1944年冬入伍後,先在區基幹隊跟著,打了一個多月的遊擊。短短的30多天,就出了許多洋相。因地處邊區,往往離敵人隻有兩三裏,晚上有時隻有不到半裏。幾乎每夜都要轉移好幾次。有時背包剛打開,就要轉移;有時被子剛捂熱,因有情況,又不得不起來緊急轉移。卜正才每次不是丟襪子,就是穿錯鞋子。有時拿錯毛巾,有時拿錯背包帶,弄得別人也叫苦不迭。行軍中也是洋相百出,一會兒掉下來,一會兒又跑上去,一會兒撞到前麵的同誌,一會兒又掉下田裏,別人還要把他拉上來。有時遇到一條小溝,別人一步跨過去,他要用勁一跳。後麵的同誌不知高低,一個個都跟著跳過去。這在黑暗夜裏常常出現的笑話。有一次下半夜了,行進在水網地帶,他一下子滑倒在水田裏,不禁失聲大叫。為此受到了區政委的嚴厲批評。卜正才感到極大的委屈。加上陽曆年關在即,春節也快來臨了,他有點想家,想他朝夕相伴的媽媽;想從小自由自在的生活;想從小在一起玩耍又一起讀書的好友。他一個人躲在屋後偷偷地哭了。他有些後悔,童年的往事又一幕幕地映在他的腦海中,他留戀母親、哥嫂、姐姐過去對他的撫愛和照顧。即使他做錯了事,都能對他原諒和讓步。他記得六歲時因一件小事和老姐吵起來,一板凳就把老姐腳拐砸破,鮮血直流,當老姐打他一巴時,他就又哭又鬧,媽媽不分清紅皂白,狠打了姐姐一個嘴巴,直到老姐被打哭時,他才作罷。那時他是家裏的“皇帝”,誰都得讓他三分。可是現在,吃苦受罪不說,還要批評。自己滑掉水田,鞋襪、褲腳濕透不說,還弄了許多汙泥,自己凍得要死,領導不但不安慰,還聲色俱厲地訓斥一頓。他越想越傷心,越想越委屈。不禁失聲哭起來了。他想到不如趁現在天黑,偷偷跑迴家算了。想到這裏他本能地向四周看了一下,沒有什麽動靜,剛抬腳要走時又停住了。不!不能走,迴去怎麽見人呢。是自己主動出來的,媽媽看自己迴去當然高興。可是,怎樣見吳指導員呢?怎樣迴答同學好友呢?孟子不是說過:“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誌,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頓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受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這些古聖人的教導和有益的格言,我怎麽忘了呢?這不過剛剛接觸一點艱苦的小挫折就灰心喪氣,還能幹什麽大事呢?卜正才呀,卜正才,你自命不凡,立誌要做個有為青年,多次暗下決心,長大要遠走高飛,繼承前輩要幹一番事業,總能一遇困難就止步不前,向困難低頭,想做革命的逃兵嗎?可恥呀!可恥。這樣一想,卜正才又堅定起來,擦幹眼淚,轉過身向住地走迴。

    不幾天,卜正才作為一個小“知識分子”被推薦到支隊司令部所在地。他持介紹信到政治處報到後,即被分配到文工隊當隊員。不到半個月,又被推薦到東分區教導營三隊——即文化隊來學習了。

    這裏是後方。所謂“後方”,隻是相對“前方”而言的。決不是象蔣介石那樣的大後方。離敵人駐地最近處隻有40裏,遠處也隻在百裏左右。敵人要來,按行軍速度,隻要半天就到了。但是日本鬼子和偽軍被我軍遊擊小分隊緊緊圍困在城鎮和據點裏,一個班,一個排是不敢出來活動的。離開烏龜殼隻需半裏地就會遭到新四軍遊擊隊的冷槍。

    卜正才來到這裏才感到生活安定下來。他所在的二區隊四班有十個人,擠在老百姓一間原來養牛的草房裏。晚上睡覺一律兩人通腳。一個人的被子作墊被,一個人的被子作蓋被。兩人顫倒睡在一個被窩裏。人靠人,擠得一點空隙都沒有。後躺下的人,要象楔子一樣,硬是擠進去。晚上小解,先是起不來,迴來後又插不進。經常不是壓了這個,就是踩了那個。讓那被踩的同誌痛得哇哇叫。那時雖然被子單薄,隻有二斤棉絮,這樣一擠,卻是溫暖得很。比起前方來,能睡一個熱被窩,能睡一個安寧覺,還真是一種莫大的享受呢。大家都不覺苦,很是滿意,心裏樂滋滋的。

    在這個隊學習的,都是有點文化,讀過幾年書的所謂“小知識分子”。那時,這些小知識分子還是很寶貴的啊!前方的連長指導員,大多是文盲,一天學也沒有上過。一隊、二隊是軍事隊,是從前方沒有文化的優秀班長和老戰士中選送來的,以便經過訓練後迴部隊做軍事骨幹。這個戰地“學校”雖叫教導營,實際上是個短期集訓隊。一般半年左右。當時學習條件是很艱苦的。從早到晚一切活動都得跑步,否則就跟不上戰時的生活節奏,真正體現了“團結、緊張、嚴肅、活潑”的抗大校風。早上天剛蒙蒙亮,嘹亮的軍號聲就喚醒了沉睡的人們。號聲就是命令,戰士們一躍而起,因擁擠無法同時打背包。便有的先去解手,迴來再打背包。這時,沒去解手的同誌已將自己的被包打好,讓位給迴來的同誌。接著集合號音響,大家都背著背包跑步去集合,先是班集合好後跑步到區隊(排),再由區隊長整好隊跑步到隊(連)集合點。接著40分鍾的早操即開始了。早操一結束,又由各區隊有秩序地跑步帶迴。解散後,大家迅速地把武器、被包送迴屋裏放好,就刷牙洗臉。15分鍾後,開飯號吹響。大家又拿著碗筷和全班的飯菜盆,又按次序跑步到飯場。這個飯場應該是現在的飯堂。那時在農村,借住民房,哪能有什麽現成的飯堂呢?僅是靠廚房較近的一個打穀場而已。部隊帶到後,值星區隊長宣布各班小值日打飯菜。此時,各班就會有二人出列跑向早已等在那兒的炊事員。一個打飯,一個打菜。這時部隊由區隊長組織指揮唱歌。一首歌唱完,飯菜也打好放好了。區隊長宣布解散,大家立刻跑步到自己班選好的位置,一個個盛好飯菜等著,直到區隊長哨音一響,宣布“開動”,才能吃。一個個狼吞虎咽。那時一人隻有一個碗,菜是無法分的,多數是鹹菜,每人夾一塊放碗上就行了。有時碰到炒菜有點湯,吃慢的同誌隻倒點湯就滿足了。吃飯是有時間限製的。從宣布“開動”起,幹飯5分鍾,稀飯10分鍾必須吃完。時間一到,吹哨集合。卜正才剛來的幾天,不很適應。每次集合號響他都有幾口沒有吃完,隻好邊集合邊往嘴裏扒飯。直到隊列整好,他才吃完。在這一點上,卜正才明白要比國民黨的兵民主得多,文明得多。他小時候曾見過國民黨抓來的壯丁,開飯時簡直是搶,否則哨音一響,是不準再吃的。吃不完也要倒掉。早飯後,又跑步帶迴。洗好碗筷,解完大小便,背起背包、飯包(也是書包),等待集合。上課號一響,又是跑步集合,帶向課堂。所謂課堂,隻是三間敞通的草房,可擠100多人。被包一放就是凳子,膝蓋就是桌子。就是這樣培養了許許多多的初級指揮員,成了部隊的建軍骨幹。有的成了中級和高級指揮員。卜正才學習期間整整記了五大本筆記。可惜都在烽火連天的戰場上遺失了。

    三隊雖是文化隊,但學的並不是文化,主要是軍事、政治。以政為主,文化課隻是對少數文化過低的同誌補習而已。當時政治課程主要有中國近百年史、共產黨和共產主義,青年修養以及時事政策等。軍事課主要根據三大條令,即“內務條令”、“紀律條令”、“隊列條令”等教育,其次就是根據“步兵操典”學習有實戰意義的三大軍事技術,即“射擊”、“投彈”、“劈刀(或刺槍)”。

    經過軍政訓練,卜正才初步樹立了共產主義的信念和革命的人生觀。這次訓練,使他從一個僅是樸素的愛國青年到成為一個有堅定信仰和覺悟的革命戰士,起著決定性的作用。世界觀的轉變,是個根本的轉變。一旦樹立了正確的人生觀,人的精神麵貌就會發生巨大的變化。卜正才來到文化隊初期,因為在私塾裏學習的都是“之乎者也”,老夫子習氣非常重。開口閉口“子曰”“子曰”或“孔子曰,孟子曰”。作文之中,更是引經據典,充滿了文言文的詞句。為此獲了一個外號“老夫子”。大家常以此來打趣,他一出現,大家就會說:“‘老夫子’來了。”如果開會,就說:“請‘老夫子’先發言。”或者“‘老夫子’先帶個頭。”等等。

    卜正才聽了不但不反感,反而心安理得。直到有一次他在作業上皇到了教員有這樣一段批語:“卜正才同誌,你作為一個進步的知識青年,參加了革命,參加了共產黨的隊伍。 這個隊伍是為勞苦大眾謀利益的。你將來是要為工農大眾服務的。他們沒有文化,不識字,你用文言文,他們聽不懂,將來怎能宣傳群眾,發動群眾呢?”

    看了這段話,卜正才如夢初醒,決心改掉讀舊私塾的那一套,並在行動上馬上兌現。隨後,在學習班裏,和大家說了多次。大家才逐漸不再叫他“老夫子”了。

    抗戰期間,由於國民黨不但不發薪餉,還暗裏和日本人配合,對我解放區實行全麵的經濟封鎖,企圖扼殺和困死我軍,達到限製和削弱我軍的目的。我黨中央為克服這一巨大的暫時困難,提出響亮口號,在軍事上一切來源於前線,多打勝仗,繳獲敵人的武器來武裝自己,補充自己。在生活上則號召“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從1942年起,首先在延安開展了大生產運動,接著各解放區也掀起了轟轟烈烈的大生產熱潮,並在製度上作了明文規定,除了前方執行戰鬥任務的部隊外,後方各機關、部隊、工廠、地方政府都要自己動手投入生產。為了減輕人民負擔,每年除了冬季發四個月的菜金外,其餘八個月的菜金和給養,都要靠自己解決。

    教導營是後方學校,沒有戰鬥任務,是理所當然地要搞生產的。沒有糧食,自己到古城山坡上開荒;沒有燒柴,自己動手到二十裏路外圩蕩裏去割;沒有蔬菜,除了自己種,一開春還發動學員們到處挖野菜。自己種地,肥料不夠,大家就自發地到處拾糞。

    卜正才在生產勞動中表現非常突出,每天他提前起床,挑著糞箕走村串戶,屋前屋後,到處拾人畜糞便。每天至少一擔,有時還弄兩趟。被班和區隊推為拾糞模範。集體勞動時,他雖不如別人幹得快,但非常賣力,非常認真。別人休息,他不休息,常常幹得大汗淋漓,衣服透濕。有時不小心受傷,也從不叫痛,簡單包紮後繼續幹。同誌們知道他是一個小知識分子,在家裏幾乎沒有做過農活,但參軍後能放下架子去幹那些又髒又累的農活,因此,受到大家的好評和喜愛。

    卜正才的出色表現,黨支部看得很清楚,三個月就吸收他入了共產主義青年團。七個月後,又吸收他入黨。

    卜正才入黨的時候,還有一段笑話呢!當時,黨支部建在連隊還是秘密的。一天飯後,一位老戰士叫王光頂,拉了一下卜正才的衣角。卜正才調頭一看,那個老戰士就出去了。卜正才就跟著出去。走到水塘邊一棵大柳樹下。王光頂說了兩句別的話,然後問道:“你家裏還有什麽人?有多少田產?主要生活來源是什麽?……”卜正才一一作了迴答。王光頂問:“正才,你願意參加共產黨嗎?”卜正才卻一本正經地迴答說:“我不是早參加了嗎?”

    那個老戰士王光頂吃了一驚:“幾時參加的?”

    卜正才認真地說:“參加半年多了。你還不知道?”見王光頂的表情,感覺很奇怪,心想我天天和你在一起還用問我。

    “誰介紹你入的黨?”老戰士進一步問。

    “是鄉指導員吳成。”卜正才認真地迴答。

    “還有哪一個?填過表嗎?”

    “沒有。就開一張介紹信,我就來參加了。開始一個多月,我穿的還是家裏帶的衣服,後來到支隊部才發給我軍裝。穿了軍裝,不就算參加了嗎?我記得發我軍裝那天正好是45年陽曆元旦。我想這 就是我正式參軍的第一天。這一天不就也是參加共產黨了嗎?”卜正才說。

    王光頂這時恍然大悟,明白過來,不禁失聲大笑。這一笑倒使卜正才感到莫名其妙,隻好陪著一起笑。

    老戰士笑了幾聲,親切地看著卜正才,說:“卜正才同誌,你搞錯了,參軍不等於入黨。”

    “新四軍不就是共產黨嗎?”卜正才驚詫地堅持說。

    “新四軍是共產黨領導的部隊。共產黨領導的武裝多得很,有華北、西北的八路軍,有東北的民主聯軍,還有遍布敵後的抗日遊擊隊。參加這些部隊,隻是參加了革命,有了共產主義的信仰,但還不是共產黨員。”

    老戰士的這一席話,才使卜正才從這時起真正懂得了共產黨和新四軍的關係。雖是一時誤會,倒使他增添了許多新的知識。他感到極大的滿足和愉快。不久,他經王光頂和班長趙林二人介紹,正式加入了共產黨。

    卜正才入黨後,又接受了多一層的教育。那就是上黨課。通過黨課,使他又懂得了黨的最高綱領和最低綱領。他還懂得了共產黨員在鬥爭中必須發揮三大作用。那就是要做鞏固部隊的骨幹,聯係群眾的橋梁,執行任務的帶頭兵。

    這時,卜正才迴想起兩件事:一次自己跟事務長出公差去買菜,跑了十多裏在一個小鎮上買了一百多斤蔬菜。卜正才一個人先挑迴來。半路上累得滿頭大汗,衣服透濕,正感到有些吃不消時,有個老戰士遠遠跑來迎他。這個老戰士不是別人,正是他的入黨介紹人王光頂。還有一次,是從二十裏外扛紅柴往迴走,別人早到家吃了午飯在休息,而他這時離駐地還有五六裏的路。也是在精疲力竭之時,又是王光頂趕來迎他。卜正才入黨後,以自己的入黨介紹人為榜樣,凡事走在前頭,重活髒活爭著幹,處處起模範帶頭作用。為此,多次受到黨支部的表揚。

    半年多的學習生活很快就過去,快臨近分配的時候,隊裏組織開展了一次“爭先進插紅旗”活動。卜正才記得快過春節時,也開展過這樣的活動。當時連隊俱樂部裏畫了一張大表格,上麵分別畫有“飛機”、“馬車”、“烏龜”等圖案。不請假留隊過年的,表示進步最快,在飛機下寫上自己的名字;要請假迴家過年的,表示進步慢一點,就在馬車下寫上自己的名字;請假不準鬧情緒哭鼻子的,表示進步最慢,象隻烏龜爬行,隻好在烏龜下麵寫上自己的名字。卜正才當時盡管很想家,很想去看他從未離開過的母親,也非常想請假迴家過年,但被要求進步的思想占了上風,不再猶豫 ,把自己的名字第一個寫在了飛機下麵。現在要分配了,到哪裏去?是上前線,還是留在後方?是下基層,還是留在機關?卜正才此刻懂得的道理更多了,覺悟也更高了。他明白青年人最光榮的崗位是到前線,到連隊。他是一個追求進步的熱血青年,他不能因為前方環境艱苦,戰鬥頻繁而放棄光榮崗位的選擇。他同樣沒有猶豫,又是第一個帶頭在光榮崗位下麵寫上了自己的名字。

    正是:“寧為蘭摧玉折,不作蕭敷艾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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