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洮樺緩緩走近穆多侖,正皺著眉頭該怎麽將他打暈,後邊突然傳來三兄弟的聲音。撲倒在地的那人聽到有人聲傳來,先是一喜,隨後又陷入驚慌。端洮樺覺得有趣,隻要除去他是個草包的事實,倒是個頂好玩的人。

    那三兄弟已經近了,氣喘籲籲地在端洮樺的麵前站定,手中肩上背上拿著扛著背著許多的麻袋。

    “大、大、大、大王,需要的東西我們全都買齊了。”紅毛累得就要就地而坐,隨後他突然驚覺自己來晚了一段時間,立刻麵色劇變,補救說:“大、大、大王,抱歉,我們買這些東西耽誤了一些時間……不是故意不遵守時間的啊!”

    按常理來說,端洮樺平日裏絕對是一陣說教,隨後一堆懲罰,可今日端洮樺剛剛抓了穆多侖,心情甚好,便不再計較。手指了指在地麵震驚過頭的穆多侖,端洮樺下了命令。“把這個人也捎上,迴山寨!”

    紅毛黃毛黑毛互相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大王今日吃錯藥了嗎’的信息。

    “怎麽?還不走?難道還要我去抬那個家夥?!”端洮樺在遠處大喊。

    紅毛黃毛黑毛趕緊扛起地麵上枯木般絕望的穆多侖,心情甚好。“小子,今日托你的福,咱們沒受罰,放心,我們會溫柔點的!”

    穆多侖身體一抖,扯著嗓子尖叫。“救命……呃。”

    紅毛一個拍手,將之打暈,穆多侖‘啊’字還沒出來,腦袋先是一歪,紅毛這才隨同麻袋將之一塊扛在了肩上。

    山路彎彎曲曲,小道通向前方,陽春三月,清風拂麵。夕陽斜紅,渲染在山間,四人一戰利品同行,在山腰之上,遠看就如同黑麻點點,徐徐前行。

    “富水縣呦吼~虎丘山喲吼~這裏是我們的家園噥~呦吼~山寨上上下下幾百口人喔~和和睦睦打春秋喲~呦吼~呦吼~見佛殺佛~見鬼殺鬼~呦吼~喲……”

    “啊呀!”走在最前頭與端洮樺最近的黃毛一不小心就遭到了端洮樺的毒打。“大王,你幹嘛打我?討厭。”

    “我都說了,不準叫我大王,要叫我女王!還有,我也說過了吧!不準唱什麽見佛殺佛,見鬼殺鬼狗屁歌!你見得著佛,見得著鬼?!有空唱歌還不如多去看看書!我上次讓你罰抄的十遍《論語》你抄完了沒?!”

    “大王……啊,不,女王!我抄完了,迴去馬上給你!”黃毛重重行禮,雙腿捋直,仰首挺胸。

    “這還差不多!好

    ,大家一塊跟我唱!”端洮樺健步跳上路邊大石,跳過一顆顆石頭跑得更前了。

    三人肅然起敬。“是!”

    “紅星閃閃放光彩,紅星燦燦暖胸懷,紅星是咱工農的心,黨的光輝照萬代,紅星是咱工農的心,黨的光輝照萬代,長夜裏紅星閃閃驅黑暗,寒冬裏紅星閃閃迎春來,鬥爭中紅星閃閃指方向,征途上紅星閃閃把路開……預備,起!”

    悠悠《紅星歌》飄蕩在山間,襯出一股肅穆之感,三月春水河間繞,山寨桃花始盛開。

    山寨大門大開,一波僵屍,啊不,一波山賊前來迎接四人凱旋而歸,勝利歸來。

    端洮樺將懷中銀兩抖了三抖,包裹立刻發出叮叮咚咚的聲音。眾山賊都歡唿雀躍,起哄道:“開煙火大會!開煙火大會!開煙火大會!”

    端洮樺也被這份豪邁所感染,大手一揮,跳上山寨中央大台,粗著嗓子說:“好,既然大家都這麽激動,那咱們今日就開煙火大會!紅毛你帶著寨裏的一些兄弟去準備煙火,寨子裏的女人們都跟我一塊去準備夥食,還有其他人都給我迴去學習!要是我看見大人帶著小孩不務正業,哼哼,小心我罰你抄寫《論語》,總之,今日亥時我們舉辦煙火大會!”

    紅毛黃毛黑毛扛著肩上昏厥的穆多侖,向柴房慢悠悠地走去。

    背上的人直挺挺的像個死人一樣,耷拉著的腦袋,雙手也晃蕩在紅毛的胸前。

    “大哥,你說這個人啥來頭?我們大王幹嘛要把這個人帶迴山寨呢?大王不是最討厭我們打家劫舍了嗎?”黃毛走在紅毛的一旁,糙黃的頭發捆在頭頂,長了個猴子頑劣模樣,隻是那一口白牙倒是晃得其他人眼皮直跳。

    紅毛走在最前邊,沒有講話,隻是低著頭,抿著唇,老實巴交的敦厚樣,而身上的肌肉倒著實生的緊,看起來勁道十足,一人可以橫著走一條道。

    黑毛是三兄弟最小的那個,但整個人吃的比豬還肥,肉擠得本來的小眼睛都看不見了。此刻的他正砸吧著大嘴巴,吃著一隻燒雞,想必是從廚房偷來的。他砸吧著嘴巴,口齒不清地說:“我覺得可能是大王也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看見帥哥就把他抓來了吧!唔啊,前幾日大王不是一直讓我們下山找帥哥嗎?”他一邊說,一邊大口大口地啃著燒雞。

    黃毛一把把他的燒雞給搶了過來,黑毛立刻去搶。“你這呆胖子,給我少吃點!”輕巧一躲,順便自己啃了一口,“我可不這麽覺得,大王把這家夥帶迴來肯定

    有自己的想法,我們幹嘛去猜大王的想法。不過……這家夥帥嗎?像個白斬雞似的,連點肉都沒有,就像個白麵書生,百無一用是書生,大王怎麽喜歡這麽沒用的家夥?”他比劃了一下,發現穆多侖似乎比他精壯不少,他啐了一口痰,沒說話。

    柴房裏柴木不多,門一開,吱嘎一聲,黑乎乎的地方,抬頭可看到木梁上蜘蛛結成的蜘蛛網,低頭可看見隨處亂跑的老鼠。

    “嘖嘖,看這白嫩書生,等會醒來肯定要嚇得屁滾尿流了吧!”黃毛壞心一起,對自己剛剛被比過去這件事情也放下了不少。

    黑毛低聲說:“賊精賊精的……”

    “你說啥?!說出來給我黃毛好好聽聽!”

    紅毛可沒有管後邊鬧騰的兩人,動身就將背上那個昏睡過去的穆多侖放到了地上。他摸了摸頭,問後邊鬧騰的兩人。“誒,你們有帶柴房鎖嗎?”

    還在鬧騰著互扯對方臉皮的兩人安靜了一會,隨後互瞪白眼詢問。“你帶了嗎?”

    柴房靜了下來。

    “算了,算了,反正也就一會,還怕這小子跑了不成,隨便拿個繩子捆一下得了。”紅毛站起身,隨手拿起地上散落著的麻繩就動起手來。捆了好幾捆,又試了試這繩子的牢固程度,才心滿意足地拍了拍手掌。

    “走吧,還要去拿庫房裏的煙花呢。”紅毛站起身來,一腳從穆多侖的身上跨過,帶著黃毛黑毛出了柴房,出門前隨意將柴門帶了一帶,就吹著小曲離開了。

    而掩在柴房黑暗之中,那地上暈厥的某人卻有了動靜。那被劫的公子哥悠悠睜開雙眼,雙眼之中帶著初見時完全不一樣的精明,涼沉如秋水,清涼如洗滌過的銀河。靈眸如鳥水中啼,又如星光通玉盤。起身打量之後,淺笑幽幽。“啊呀呀,這可真是麻煩了。”

    正值此時,山寨廚房之中正如火如荼地燒著大盤大盤的菜。

    廚房之中油煙滾滾,亂成一團。三位中年女子在廚房裏左右來迴跑,氣喘籲籲,大汗淋漓,而一紅衣女子攬起衣袖,手拿大鏟,風風火火地搗弄著。

    那紅衣女子不是端洮樺還是誰,此刻的她正站在一口大鍋的麵前,汗水直流,嘴裏還指揮著。

    “雲娘,這裏搭把手,魚都快燒爛了!”

    雲娘“哎”了一聲,踩著碎步就跑了過去,鏟起鍋中的紅燒魚,放到了菜盤中。

    “娟娘,那邊要加點柴火了!沒看見火都快滅了嗎

    ?!”

    “啊,啊,啊,啊!”娟娘連叫了四次,終於跑到了爐子旁,拿起旁邊的木柴就往裏邊一丟,頓時火星四濺。

    “秀娘!我都說了是第三個鍋要放辣椒啊!”

    “啊?這不是第三個嗎?啊,是那邊!”秀娘手直接轉了一個大彎,將辣椒扔進鍋子中。

    端洮樺正好一個迴頭,手中的鍋鏟差點掉落在地。她瞬間手一攬,將一個虎頭虎腦的小家夥拉了過來,自己的手卻不小心磕在了那灶台之上。“我去,我不是讓你們不要帶孩子過來嗎?!雲娘!今天迴去給我抄《論語》!”

    雲娘大駭,驚道:“小鳳啊,要不要這麽狠啊……”

    “做錯事情就要受罰!趕快把孩子帶走!”端洮樺擺了個臭臉色,將快哭的孩子推給雲娘,繼續炒菜。

    小鳳是那個與她長得一模一樣的妹子的名字,全名叫鳳舞玲。名字很俗,端洮樺不喜歡,雖然吧,自己的名字也很俗……

    忙了大半天,總算是完成。端洮樺望著滿滿一大桌子的菜色,心滿意足。她微感剛剛碰到灶台的左手有點生疼,便說:“你們做一下後續工作吧,我先去休息一會。”

    雲娘他們看端洮樺確實也是累得夠嗆,便連聲答應。

    端洮樺這才準備去用冷水浸泡一下。“嘶,還真是疼,當個寨主真是麻煩。”她碎碎念了幾句,向寨子後院唯一的一口井走去。有點想福利院的小夥伴了,不知道他們現在過得怎麽樣了。

    “啊~~~”端洮樺抓了幾下腦袋,又覺得放不下這些沒有自理能力的寨子眾人,“煩死了!煩死了!”

    望著天停滯了幾秒,端洮樺一個踏步還是往那寨子後院走去。以後再想這件事情吧,反正穆多侖的桃花也不會那麽簡單就全部斷掉。

    還沒等端洮樺踏進後院呢,裏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端洮樺當下一驚,大著膽子就衝了進去。

    作者有話要說:【筆筆:誒,你不覺得女主有病?動不動罰人抄《論語》。

    中性筆:有麽……望天】

    嘛,女主屬於那種外熱內熱的人,嘴巴臭脾氣壞,不過應該是個好人吧……哈哈哈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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