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曉婷,我警告你,不要太過分!”陳亦然立刻收迴了眼底的落寞和悲涼,一把將我和白小雲護在了身後,對夏曉婷和陳可可怒目而視。


    “我太過分?陳亦然,你別以為我不知道,車禍這件事情,你肯定也有份!”


    我走上前來,毫不客氣地說道:“夏曉婷,爸爸現在還在裏麵屍骨未寒,你當著他的麵說這種話,不怕遭到報應嗎?!”


    聽到我提起陳立峰,夏曉婷和陳可可兩個人似乎是突然搞清楚了狀況似的,不約而同地嚎了起來。


    “立峰!你怎麽就走了!你留下我一個人,要我怎麽辦啊?!”夏曉婷一邊大哭著,一邊似乎是站都站不穩了,身子向一邊歪著,一旁的陳可可連忙一把扶住了夏曉婷,卻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地大哭著,似乎心裏是真的很悲痛。


    可這兩個人,剛剛走過來的時候,眼裏除了寫滿了對我的慍怒,實在是看不到一絲一毫其他的情緒了,再一次刷新了我對她們兩個人演技的認知程度。


    我和陳亦然隻是冷冷地看著夏曉婷和陳可可的表演,心裏煩透了,卻並不想在這裏和她們多計較什麽。


    可夏曉婷哭了一會兒,似乎終於勉強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又一把抓住我質問道:“你們兩個!吃陳家的,穿陳家的,用陳家的,可現在竟然反過來害自己的爸爸!”


    陳亦然再也忍不住了,憤怒地說道:“夏曉婷,你沒有證據,就不要在這裏血口噴人,到底是誰害了爸爸,你心裏清楚!”


    “陳亦然,你才是血口噴人!立峰在家裏一直都好好的,怎麽一來海城就出事了?怎麽偏偏就這麽巧,就是在海城?我看,肯定是陳珝之前在海城有什麽仇家,或者就是你得罪了什麽人,所以,那些人就拿立峰來報複你們,立峰的死,你們兄妹倆逃不了幹係!”


    “夏曉婷,這次的車禍,究竟和誰脫不了幹係,等警察調查的結果出來了就知道了,俗話都說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你還是好自為之吧!”說完,我便拉著陳亦然離開了醫院,不想要在陳立峰還屍骨未寒的時候,站在醫院和夏曉婷爭執不停。


    “珝珝,亦然,先去吃點東西吧,你們倆都一上午沒有吃過東西了。”白小雲看著我和陳亦然,有些心疼地說道。


    陳亦然點了點頭,盡管誰都沒有胃口,但是我們還是在路邊隨便找了家餐廳走了進去。


    “哥,你別這樣,有什麽你就說出來,心裏總會多少好受一些。”我握住了陳亦然的手,有些擔心。我不知道陳立峰的死對於陳亦然來說,究竟是過去的終結,還是會是一個永遠都走不出來的圈。


    “我沒事,隻是,珝珝,你覺不覺得,這次的事情很不對勁?”沒想到,我什麽都還沒有說,陳亦然就已經察覺到了。


    “哥,其實,我一直沒有跟你說,我在家的時候......”


    話還沒說完,一旁的白小雲突然驚唿了起來:“這不是單徹嗎?”


    我和單徹順著白小雲的眼神望過去,餐廳裏老舊的電視機,畫麵已經有些模糊了,但是那個身影我又怎麽可能會認不出來。


    盡管是在人群之中一閃而過,我還是一眼就確定了——真的就是單徹。


    自從那次在餐廳裏不歡而散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單徹,沒想到,再次看到這張熟悉的臉,竟然會是在新聞裏。


    竟然,會是在關於陳立峰出車禍去世的新聞裏。


    一時間,我們三個人全都愣在了座位上,誰都沒有開口,可是,每個人的心裏,大概都是在想著同樣的事情。


    電視機裏,聲音甜美的女主播還在用專業的腔調播報著:“陳氏集團總裁陳立峰於今日不幸在海城車禍身亡,據悉,目前肇事司機尚未歸案。陳氏集團旗下連鎖酒店有......”


    畫麵的背景是陳立峰生前去過的最後的地方——招標會的會場。


    這條新聞好像是陳立峰特意留給我和陳亦然的某條特別的提示似的,一下子在我們的心裏扔下了一枚重磅炸彈。


    和之前的一切一樣,這一次,怎麽會又是這麽的巧合,怎麽會剛剛好,在陳立峰最後出現的地方,我竟然會看到單徹的身影!


    不過是一個招標會,單徹怎麽會親自出席?


    “他怎麽會出現在那裏?”白小雲疑惑的開口問道,然而壓抑沉悶的氣氛卻讓她的聲音卻越來越小,最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我一眼。


    幾乎是在同一瞬間,我忽然說道:“我吃好了,我去結賬。”


    **


    迴到醫院,夏曉婷正在醫生辦公室說些什麽,見我過來,連忙閉了嘴,又冷又厭惡的眼刀向我射過來。


    我攥緊了手,實在忍不了夏曉婷的這幅嘴臉。


    白小雲默默拉住我的手,用眼神示意我不要衝動。


    可我當我看著夏曉婷時,我的內心真的無法冷靜!


    “珝珝,我們先去看看叔叔的情況吧。”白小雲見我似乎是要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了,又伸出手,輕輕攬了攬我的肩膀。


    白小雲的話提醒了我,陳立峰一輩子都是個自尊心很強的人,哪怕隻是出去見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頭發都會梳理得一絲不苟。


    不管我和陳亦然,在他生前和他之前有多少的不愉快,到了這一天,我們希望他能夠走的體麵,能夠始終是那個驕傲的男人。


    “嗯。”我輕輕點了點頭,不再看夏曉婷那張盛氣淩人的臉,朝著遺體修容室走去。


    我輕輕推了推門,放著陳立峰遺體的地方,現在是空蕩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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