種子播下後,又是一輪接一輪的澆水施肥拔草。草長鶯飛的季節欣欣向榮,又一茬小雞仔們爭先恐後地破殼而出。大黃牛也得已天天放出來吃草,放牛的任務落在薑沐身上,因為萬桂舉要照料懷孕的野母豬。


    那頭野母豬吃得好睡得好,在一個春花爛漫的日子裏產下九隻小野豬。小野豬條狀花色,看上去十分健康。


    萬桂舉同其他人吹噓,說一切都是他的功勞。這功勞倒是沒有同他爭,他著實顯擺了好些天,逢人就大談自己與野母豬之間的緣分。


    北坳村新長出來的春麥比往年都要壯實,有經驗的農夫一看便知這樣的麥子結出來的穗定然比往年都要好。莊稼是村民們所有的希望,他們對今年的收成有著前所未有的期盼。


    在萬眾期盼中,顏家前麵那塊地的麥子是全村人關注的焦點。那一片麥子鬱鬱蔥蔥,澆過返青水之後開花結穗。


    秦彥天天圍著那塊地轉,地埂上的草差點被他薅幹淨。所有人都在等待最後的結果,就連最不上心的薑沐都被大家的情緒感染。


    麥穗灌漿之時,又澆了一遍兌過稀肥的水。眼看著麥穗開始變得飽滿,薑麓明顯感覺秦彥恨不得睡在麥地邊。


    天下最為至尊之家養出來的貴公子,在他過往身處金碧輝煌的宮殿時,恐怕做夢也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願意以天為被以地為床地露天而居。


    月朗星稀的夜晚,蟲鳴聲斷斷續續。


    麥子的青草香混著泥土的氣息濃鬱無比,薑麓與秦彥二人坐在地埂上。星月在他們上空窺視著人間,時而隱入雲層時而探出身影。


    月色將他們的影子拉長,有風吹過麥田。


    秦彥忘不了自己剛到此地時的心情,那時的他心裏一片荒蕪,如同此前的這片荒地。荒地上枯草叢生看不到一絲生機,唯有無盡的荒涼與悲哀。


    是他身邊的這個女子,將他從荒蕪之中拉出來。


    「那時候,你是如何看我的?」他問。


    那時候的他頹廢而沮喪,她一定不喜歡。


    薑麓偏著頭,放肆而大膽地打量著他。初時那個動不動就炸毛的小獅子長大了不少,也沒有以前那麽好逗了。


    她想起初見時的驚豔,如今想來依然覺得分外清晰。


    「好看,太好看了。」


    「你……」


    「我當時在想,這麽好看的小哥哥應該多笑一笑。」


    小哥哥三個字,如夜風入了秦彥的心。這風是如此的醉人,漣漪微波久不平息,讓人寧願沉迷其中永遠不再醒來。


    薑麓伸手擼下一支麥穗,放在掌心慢慢搓。麥子的外皮被她搓掉,剩下灌好漿的果實。她放了一顆在嘴裏,很快嚐到甜香的滋味。


    「小哥哥,你該給你爹寫信了。」


    信是秦彥連夜寫成,還是由趙弈親自送進京。


    趙弈趁夜出發一刻不停,他披星戴月一路快馬加鞭送往奉京。奉京城中繁華依舊,車水馬龍人來人往中,混雜著官差們吆喝的聲音和百姓們的議論聲,隱約還能聽到有人提到二皇子三皇子。


    如今後宮主位虛空,東宮亦是無主。且莫說滿朝文武盯著這兩個位置,便是百姓勞作之作也會跟著八卦一下。


    誰家得勢了誰家落敗了,盡在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裏。什麽林國公府長德侯府,還有什麽胡家李家,這些世家的名諱淹沒在百姓們的唾沫橫飛中。


    泰極殿內。


    大昭皇帝正在批閱奏折,那些奏折十有五六是請立皇後。皇後之位不過由頭,真正的目的是重新立儲。


    後宮之中,尊貴僅屈皇後之下的是胡貴妃,胡貴妃是三皇子的生母。若立胡貴妃為後,則三皇子升為嫡皇子。三皇子與二皇子同歲,皆是比秦彥小一歲。以往有秦彥這個東宮太子在,二皇子三皇子倒是不怎麽打眼。


    如今東宮虛位以待,朝臣們自是東西兩邊倒。


    三皇子的生母身份尊貴,其母家是大昭的世家。反觀二皇子的生母,原先不過是皇帝潛邸之時的侍婢。


    既是意在立儲,自是先考慮兩位皇子。二皇子天資過人,尤其精於數術。三皇子聰明能幹,行事作風深得一些臣子的擁戴。


    朝臣有二皇子一派,也有三皇子一派,還有前太子一派。年前立後之聲已是不絕,年後更是折子如雪片一般。


    皇帝四十有二,正值男子盛年。這般年紀的帝王大多雄心勃勃,以為自己還能千秋萬代長壽無疆。而今這些臣子步步緊逼,仿若他不日將會駕崩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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