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童向暖迴味過來自己對施方的媽媽說了什麽,已經追悔莫及。她當時麵對著施方媽媽的言辭,也就是賭一時之氣,不喜歡被人從情感上綁架與掌控,但是事後迴想起來,一定會給人造成她對施方也有好感的錯覺。

    雖然多年以來經受溫忍冬的耳濡目染,童向暖的人生閱曆中不存在落荒而逃的敗筆,她也覺得應該坦誠地同施方好好地聊一聊。可是聊什麽呢?以後還是做好朋友,或者老死不相往來?好像都特別矯情,一個不慎就會淪為朋友圈子裏人人唾棄的綠茶……童向暖覺得一時之間也想不到好的解決辦法,還是三十六計走為上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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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深人靜,童向暖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淩晨一點半。她打車到施方的家門口,見屋內沒有亮光傳來,四周隻有路燈照明,才放心地摸索著鑰匙輸入密碼進門。一樓有管家跟阿姨住,童向暖怕驚動人,隻開了手機燈照明,惦著腳尖摸索著樓梯扶手上樓,到自己房間門口,打開門,輕手輕腳地溜進去,才算放下心來。

    輕巧地合上門再打開燈,童向暖開始翻箱倒櫃地搜索自己的身份證跟護照:行李箱的隔層、書桌、書櫃、床頭櫃……到處都翻遍了卻還是沒有看到自己的證件,童向暖坐在床沿子上托著下巴沉思:平時都是放在行李箱裏,自己平時也沒有用過,不會突發奇想的整理物件亂放……那麽就是有人動了自己的東西?

    童向暖正思忖間,房間門把手傳來輕微的轉動聲響,接著,門被人從外麵打開,童向暖迴頭一看,施方穿著一身睡衣,發絲略有些淩亂蓬鬆,睡眼微眯,手肘撐在門框上,打著嗬欠望著兀自搜尋的童向暖。閑適的裝束依然無損他的美貌,慵懶之中貴氣油然而生,“怎麽這麽晚才迴來?”

    門把手轉動的時候童向暖心頭就一緊,到看到施方好整以暇地站在門口,驀然有種做壞事被人撞破的羞惱:“你幹什麽,大半夜的來我房前,都不知道敲門?”

    “不敲門還不得問你,大半夜溜進來幹什麽,鬼鬼祟祟的,我還以為家裏遭了賊呢。”施方聞言往裏走了兩步:“三更半夜不睡覺,找什麽東西?”

    兩個人這麽牛頭不對馬嘴地互相質問了兩句,這才把頻率調到了一致,童向暖搖搖頭:“沒什麽,找些明天要用的東西。”

    “什麽東西要得這麽急,還大半夜的跑來跑去,給家裏打個電話讓讓司機送過去不就是了。”施方移步到書桌旁邊,作勢挽

    起了袖子,一直挽起到手肘,露出一截白皙而精壯的手臂,“我來幫你找找吧。”

    童向暖胡亂扯了個:“歐洲大師級油畫的那本合集,封麵是黑底的那冊,你幫我在書櫃上看看。”

    而施方居然也信她的,順著書架一本本看書脊的顏色,遇到壓在下麵的還特意翻出來,不放過一絲遺漏。

    都已經讓他一起找了,童向暖也不好意思忽然說是沒有,她也裝腔作勢地在床頭書桌上,把擺在明麵兒上的書一本本翻出來,看到裏麵似乎夾著東西的,還要倒拎著書倒一倒,看看會不會掉出什麽來。

    施方迴頭看了她一眼:“不是找書麽?”

    童向暖忽然喊住施方:“施叔叔,你有沒有看到我的護照跟身份證?”

    施方:“沒看到,我怎麽會翻你的東西。你忽然找這個做什麽?”

    童向暖雙眼微眯,盯著施方:“施叔叔你真的沒有動?我的證件一向都放在行李箱裏麵,如果沒有人動他不可能自己張腿跑了。我想來想去,家裏會拿我這些東西的,也隻有你了吧。”

    施方:“為什麽我有最大嫌疑?”

    童向暖:“直覺。”

    施方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看一眼童向暖,換上了一種語重心長的口氣:“向暖……你不能憑著直覺就懷疑到我頭上。”

    童向暖抬頭看著他,與他的慵懶相反,她略帶薄怒之下,目光灼灼,氣勢奪人:“那你告訴我,在這個家裏,除了你還有誰會,又有誰敢胡亂動我的東西?”

    施方被她目光逼視著,竟然一下子頓住了,沒有立刻反駁她。其實這種反應,隻是因為心虛。然而他畢竟是施方,皮相傾倒眾生,臉皮厚可敵國的施方。他緊緊是愣了拿了兩三秒,再次朝童向暖走過來,走到她跟前,兩人距離不過一臂:“就算是我拿的又怎麽樣?”

    童向暖沒預料到他忽然之間的坦誠,跟他距離咫尺之間,不太適應地望住他:“你拿我護照幹什麽?”

    施方盯著童向暖,幽黑的瞳仁如星海,裏麵裝載著億萬年的星輝,也倒影著童向暖清麗的模樣:“因為我不希望你不辭而別。”

    童向暖:“那你現在知道了,可以把護照換給我了?”

    施方手肘一抬,撐在童向暖身後的牆壁上,將童向暖攔在兩臂之間,兩人鼻息俯仰可聞:“你還是要走?去哪兒?”

    童向暖垂眸,不去看他:“我……去忍冬那兒

    。”

    施方:“你跟忍冬一向相處好不過三天,你去她那裏,是因為覺得跟我待在一起更尷尬?”

    童向暖:“我沒有這麽說……”

    “你雖然沒說,但卻用實際行動表明了。”施方淡定地看著童向暖。

    童向暖心中一跳,仰起臉看著施方。平心而論,她對自己的落荒而逃,是有幾分愧疚的,畢竟這件事情雖然是因為施方而起,施方也從不曾對自己說過什麽,可是他的情誼,全部都包含在平日的點點滴滴。童向暖就此還對何旭日談過一次心,何旭日的出來的結論是,但凡任何人,被他這樣對待,再沒有絲毫感動,那就是鐵石心腸,合該拖出去天打雷劈。對於他為什麽會喜歡自己這個世界未解之謎,何旭日對此的解釋是,他閱遍了萬種風情,現在也許隻喜歡傻白甜。

    童向暖沒有深究,但卻對何旭日的解釋深以為然。

    因此童向暖是有點愧疚感的。

    或許是抓住了她這個弱點,施方忽然深情款款地望著童向暖:“之前沒有把話說開就……是我不對。現在說,希望還來得及吧。””

    靠!他還演上瓊瑤戲了!

    童向暖這就有點慌了。腎上腺素飆升,心跳加速腦門發熱四肢冰涼。她隻能背部緊緊貼著牆壁,支撐著自己跟他對視。

    出息點啊童向暖!你跟他都對打過多少迴了!不能敗在美男計上!

    然而自古以來,英雄難過美人關,童向暖認了。

    施方桃花眼微微上挑,內裏好像包容著無盡暖意:“向暖,我知道這樣說很突然,但是既然已經發生了,我想我們也該好好談談。我知道,我前科很多,水性楊花的對象之一還有你媽……但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遇到你之後,我再也沒有對別人動過心,我想或許就是他們常說的,因為遇到了對的人,所以心裏再也容不下別的人了吧。向暖,我不知道你對我……但我保證,隻要你願意,我會傾我所有地對你好。”

    童向暖內心os,這姿勢怎麽能叫好好談談。童向暖顯然一下子接受不了這麽大的信息量:“施叔叔你等等……“

    施方一歪腦袋,唇角勾出好看的微笑弧度:“你有什麽想問我的嗎?”

    童向暖:“你……從什麽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施方:“坦白說,我也不知道……”

    施方一點點靠近童向暖,他的唿吸就在她耳邊,充滿雄性的、陽剛的氣息

    。童向暖此時才真正感覺到,即便是皮囊再如何貌美,施方終究還是個漢子,還是武力值很高的哪一種。童向暖握緊雙拳,內心緊張,他再靠近一份:“你別靠近啊我警告你,你在靠近我就不客氣了啊!”

    “你打不過我。”施方雙眸沉靜著,絲毫不為所動地越湊越近,童向暖緊閉著雙眼,似乎把心一橫,不知道是打算後續發力,還是就此認栽。施方卻隻是在她額頭輕輕印下一吻,輕柔如一片花瓣的下落。

    如此聲勢浩大,就像一段激越昂揚的音樂,到了末尾卻隻餘一個休止符。

    末了,他修長的手指,在她腦門上輕輕撫過。

    施方放柔了聲音:“向暖,你要想走,護照我明早拿給你,你需要時間考慮,我等你,我不會勉強你,也不會讓你不開心,但是我希望你能想明白……你和我……到底能不能一起攜手走下去。”

    童向暖徹底呆住了。

    太尼瑪欺負人了!

    童向暖忽然覺得滿肚子憋屈卻無從發泄,隻好狠狠踢著牆麵:“你等著!我要迴去告訴我媽媽!”

    施方:“好啊,不告是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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