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白川輕車熟路,很快駛出高速,進入市郊的國道。陸白川自後視鏡裏發現他們車後有一輛車驟然提速,倏地一下趕超了上來。那車開得極為霸道,如果不是陸白川閃避得迅速,兩輛車幾乎能擦上。童向暖似乎也察覺到了不對勁,她長期受施方耳濡目染,如今見了這種超車也變得毒舌起來:“他開這麽快,是要一腳油門踩進鬼門關麽?”

    誰料那車並不是超了就算,它在陸白川車前方又放慢了速度,像是在等著他們。陸白川狠狠一個轉向,避開了第二次接觸,這時候左邊是超車的那輛車,右側已經貼近了護欄。陸白川心裏有種這車是衝自己來的直覺,他眉頭微皺,沒接童向暖的話,抿唇不語,反守為攻,引著那車追自己,幾乎沒花什麽力氣,一扭方向盤把人家車甩到公路的護欄上。

    陸白川冷冷掃了一眼那輛半癱在護欄上的車的牌號,咬牙想把油門踩到底直接走人。沒想對麵一輛車全然不顧交通規則,嘎吱一聲橫刹在自己麵前,陸白川被擋住去路,再要倒車出來,那先前梗在護欄上的車宛如梗著脖子複活的喪屍,帶著嘎啦嘎啦的刺耳聲響,哐當一下在陸白川車位一欄,把他們夾在兩車之間,還不輕不重、威脅意味頗重地在車尾追了一道。陸白川眉頭越鎖越緊,迫不得已隻好停車。

    整個過程童向暖表現得頗為淡定,她努力朝窗外張望,試圖辨認究竟發生了什麽事。陸白川車一停下,童向暖的手就按住了車門把手,陸白川在她有動作之前迅速按住了她的肩膀,把車門鎖死:“別動。”他迅速撥了個電話:“阿倫,我在城南的國道上,距離高速入口不遠,遇到了點麻煩,你盡快帶人過來,對方有一個車牌號是……。”

    陸白川鮮少用這麽嚴肅冷冽的口氣說話,像是在向人求助,可口氣宛如發號施令,令人無法拒絕。童向暖眨巴著眼睛,待陸白川打完電話:“我們是遇到車匪路霸了吧?”聲音裏絲毫不見驚慌,反似有幾分驚歎。

    陸白川頓時一個頭兩個大,摸了摸她的額頭確定她是否發燒:“這好像不是什麽值得高興的事情吧?”

    說話間,前後的兩輛車裏一共出來了五個人。他們從前後兩頭緩緩逼近這輛阿斯頓馬丁,包圍圈越縮越小,直到陸白川跟童向暖能清晰看清他們的麵貌。

    陸白川的窗口留了一條縫隙,他把自己的錢包丟了出去:“不想把事情鬧大的話,拿完走吧!”

    童向暖沒想到陸白川來這一手,想要去製止他的時候他的錢包卻已經被從縫隙拋了出去:

    “喂喂……別啊!”

    那些人年紀約莫都二十來歲,當頭那個年歲也許稍長,他看了一眼正彎腰去撿陸白川錢包的同夥,出聲製止了。陸白川眼神轉冷,童向暖也察覺出了異常,果然見他們手持鋼管,開始朝著車玻璃砸了起來。那巨大的聲響就在童向暖身側。陸白川英挺俊秀的眉毛挑了起來,勉強壓下心頭怒火,伸手就過去想要攬住童向暖,他正想說別怕,玻璃我已經讓人換過,不會這麽容易被敲碎。哪想童向暖先他一步拉扯著自己身上的安全帶,拍了拍他還在半空的手背:“學長你別怕,我保護你!”她整個人完全亢奮起來:“開玩笑!士可殺不可辱!就算你不心疼這車被他們砸壞……我可不要這麽被動挨打。”

    童向暖一激動,從安全帶中拖出,要去開門,陸白川拉住她低聲嗬斥道:“別衝動!”

    童向暖並不露怯,揚眉說道:“我不是衝動,學長也知道,我其實……還挺能打的。他們幾人空有蠻力,別說我要是有兇器,就算赤手空拳我也能把他們揍哭!”陸白川冷靜自持地聽著窗外越來越響的捶打聲,確認童向暖並沒有在開玩笑後,他說了一句等等,貓著身子在車後座下麵找出了一個黑布包裹的長條形物件,塞進童向暖手裏:“會用□□嗎?”

    那果然是一柄□□,入手有幾分沉,童向暖將刀出鞘幾分,刀柄古樸精美,刀刃清冽如水,透出幾分寒氣,她說道:“會。”

    陸白川點頭:“那好,我喊一二三,我們一起衝出去,保護好自己。”

    在響得震天的破門聲之間,童向暖哦了一聲,陸白川開始倒數。

    車門打開的瞬間,童向暖拔刀出鞘,開過刃的刀口在空中劃出淩厲的弧線,麵前的人瞬間驚退。陸白川率先出的則是腳,修長的腿猛然蹬在距離車門最近的人的胸口,那人一個趔趄,仰身退了幾步,如果不是身後的人扶著,已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童向暖先前在車裏就憋了一肚子氣,此時一出了車,簡直像被放出牢籠的猛獸,仗著手中□□,刀刀狠戾,簡直所向披靡,身前兩人即使有鋼管相抗衡,仍然近身不得。陸白川一出車門,身形迅速一矮,避過撲麵而來的棒擊,一拳揮過去,看起來比他壯實得多的男子一下子也被打倒在地。那男人覺得口中有鹹腥味,“呸“地吐出一口血水,血水裏赫然泡著一顆牙齒。另一人撲過來,陸白川左閃右避,就著躲避的間隙矮身拾起了地上的鋼管,一個旋身,扭到這人身後,結結實實地給了他一棍,那人當場委頓倒地。

    陸白川抽出空隙來看了一眼那邊的童向暖,那邊時不時傳來金屬交擊的聲響。陸白川輕笑著搖了搖頭:向暖動作敏捷輕盈,分明遊刃有餘,像是在享受陪練的一樣,跟這倆人繼續纏鬥。而陸白川漸漸朝著童向暖的方向靠過去,兩人形成固若金湯的背靠背的防禦姿勢,在攻擊中又配合得親密無間。熱火朝天的pk中,對方之間發生了如下對話:“親娘哎,怎麽沒有人早告訴我們這倆人會功夫,這不是坑爹嗎!”

    “老大,我們要不撤了吧!”

    “現在撤了還能撿到點錢……”

    領頭那人覺得自己被駁了麵子,臉上一臊:“他們就兩個人!給我上去揍!”

    阿倫帶的人來得很快,他們開車數量可觀的、款式一致的車,唿啦啦往附近一停,這些小混混們瞬間成了軟腳蝦,導致一場讓童向暖興致盎然、熱血沸騰的“被打劫”就這麽偃旗息鼓。

    陸白川看局麵被控製下來,冷淡地掃了一眼讓自己跟童向暖熱身的幾個人,接著對阿倫交代:“問清楚是怎麽迴事,需要的話不用對他們客氣。不,別在這裏動手,我先送向暖迴去。”

    阿倫麵色為難:“這位是……?”

    “沒你什麽事,別在墨楚麵前多話。”

    “是。”阿倫轉身替他開了車門。陸白川也不客氣,轉身關切地擦了擦童向暖額頭上的細汗,拉著她的手讓她上車,柔聲問道:“沒事吧?”童向暖打量著陸白川,癟癟嘴:“看不出……學長你也挺能打的。”

    童向暖語氣不大高興,陸白川大致也能猜到幾分她的心思:無非是自己沒坦白過自己也學過功夫。可這種事兒也沒誰會成天掛在嘴邊上不是?陸白川賠笑:“總不能真讓你保護我不是,別生氣了,乖,我送你迴去,順便幫你安撫一下你那幹爹。”

    童向暖的脾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得了他的解釋,又聽說他要幫自己安撫施方,簡直恨不得發他一個感動中國獎,她一溜煙鑽進了車裏:“那還等什麽,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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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施方本來在給公司高層開會,聽秘書簡短描繪了一下童向暖的情況後迅速中止了會議趕了過來。

    他見到童向暖的時候嚇了一跳:童向暖跟陸白川正坐在他辦公室隔間的沙發上,外套上有不少汙漬跟磨損的痕跡,滲著汗液的健康臉色中帶著那麽點

    油膩和塵土,一柄□□閑散地丟在身側。她一對瞳仁幹幹淨淨,明澈如秋泓。

    童向暖正大口大口喝著水,施方見狀,隻覺得胸口柔軟的地方像被沙礫磨著,鈍鈍地發疼,隱約後悔起來自己跟童向暖吵架後就對她不聞不問,此時對童向暖又是心疼又是責備,他迅速向前走了兩步:“發生什麽事了,跟誰打架了?”問罷,狐疑地望了一眼坐在童向暖身邊的陸白川:“你們倆打架了?”

    童向暖一口水被嗆到,陸白川體諒地拍了拍她的後背,衝施方低吼:“你才會跟向暖打架!我們迴來的路上遇上打劫的了,幸好向暖沒受傷。我已經讓人去調查對方的底細了,應該很快就能知道是誰幹的。”

    施方膝蓋中槍倒地不起:“不是單純的打劫?”

    “也可能是衝著我來的。”陸白川跟施方說話的時候目光一直往童向暖的方向瞟,那意思再明白不過——有可能是衝著向暖來的。

    童向暖並沒有觀察到這個細節,施方卻明白過來:“有什麽需要幫忙的盡管開口。”

    “幫忙?”陸白川悠然歎了一口氣,“我倒是沒有什麽需要,隻是我們在遇到那幫搶劫的時候向暖給你撥過電話,可惜你沒聽到。幸好我這邊救兵來得及時……”

    施方如鯁在喉:“這次,算我謝謝你。”說完摸了摸童向暖的後頸:“有沒有受傷?”

    童向暖眼睛水汪汪的,被施方順毛順得很舒服,她咬著衣袖,搖了搖頭。

    “不客氣。我先走了,向暖今天受驚了,早點休息,你們別吵架了。”陸白川起身告辭,出門的時候衝童向暖擠了擠眼:“我的策略如何?”

    童向暖頓悟陸白川不讓自己洗臉換裝的理由,她趁施方沒看見,朝陸白川打手勢:“gj(goodjob)!”

    施方不等陸白川走出去,已經收迴了目光。施方的手指仍擱在童向暖的後頸,擱著細膩白嫩的肌膚,指尖感覺得到她脈搏的跳動。施方眼底泛起溫暖的薄光,溫言道:“累了吧?去裏間洗個澡,在我這邊先休息一下,一會兒我送你迴去。”

    童向暖不確定地盯著施方,仿佛他臉上沾上了什麽髒東西:“施叔叔你不罵我啦?”

    施方吐血,恢複淡定後才輕聲說道:“這種事情,我以後不會再讓它發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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