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小的蟲鳴聲,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都被無限放大,仿佛有風從縫隙鑽進來。


    紀心言裹著被子,想到整個客院就住了她一個人,又想起畢長林遇刺的那個晚上,頓時害怕起來。


    她忍不住念起炎武司的好,至少和那幫人同住一座院時很踏實。


    她把匕首放到床頭,慶幸自己沒有直接買房,而是選擇打工和別人一起住。


    若真買個二進的院子,至少得配上四五個丫鬟仆婦,還得有侍衛,否則夜裏睡覺都困難。


    等安頓下來,得找個師傅學學拳腳,既然原主有底子在,基本功練起來應該不難,主要學學招式。


    不管怎麽樣,有防身的能力還是很重要的。


    她翻了個身,縱使害怕依然扛不住身體的疲憊,還是閉上眼,陷入半睡半醒中。


    直到一個細微的窗紙破裂聲出現。


    紀心言咻地睜開眼,冷汗瞬時出了一背。她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眼睛死死盯著窗外的人影,一手扶上了匕首。


    就在那人破窗而入時,她抓起床上的枕頭對著人砸了過去,同時一個翻身衝到門邊。


    那人一劍刺出,將枕頭劃破,一堆棉絮花花落下。


    紀心言借機拉開門,邊跑邊大聲喊救命。


    刺客從屋中飛出,追了上來。


    紀心言自知打不過,不敢和刺客硬抗,隻盼著有衙役聽到唿喊快點過來。


    刺客功夫比她高出甚多,且招招直取要害。


    她勉強躲過一招,腳下磕絆,踉蹌幾步,一手撐上樹幹才沒有倒下。


    但劍光已到了麵前。


    千鈞一發之跡,一道黑影閃過,擋在她身前。


    劍與劍相撞,隱有火星。


    刺客向後退了兩步,劍架在胸前不再出招,警惕地盯著來人。


    紀心言麵前出現一個身著黑衣的高大男子。


    月光從側麵照到他臉上,她看過去,驚訝地開口。


    「韓大人?」


    韓厲沒有理她,隻看著刺客,無聲冷笑。


    「我果然沒猜錯,你們的目標不是畢長林,而是她。」


    韓厲持劍與刺客對峙。


    那刺客像在猶豫要不要出手。


    韓厲早有預料,笑道:「你我二人交手,你未必不能逃出,但要在今晚殺她是萬萬不可能了。」


    刺客聞言胳膊舉高,劍身繃直,卻仍未刺出,當真思考起來該如何做。


    「如此瞻前顧後,實在不是一個殺手應為的。」韓厲又道,「難不成你家主子不許你們與炎武司的人交手?」


    這話點醒了刺客,他不再多想,一個飛身直上屋簷溜了。


    韓厲沒料到他逃得這麽幹脆,往前追了兩步停下。


    他看著刺客離開方向思索。這般提防炎武司,背後之人來頭不小,會是安王嗎?


    紀心言小碎步緊倒,跟著韓厲,顫聲問:「跑了?不追嗎?」


    韓厲收了劍,一轉身差點和她撞上。


    他頓了頓,往後退一步,說:「如果還有人埋伏在附近,我去追他,你自己能對付?」


    紀心言趕緊搖頭,往四下一看,嚇道:「大人你一個人?原大人他們呢?」


    韓厲道:「我們這麽多人跟著你,萬一露了行蹤,殺手還敢出來嗎?」


    紀心言迴過味來:「所以大人你偷偷跟著我就為了等殺手出來?你早就知道有人要殺我嗎?!」


    韓厲道:「本來隻是猜測,現在確定了。」


    紀心言完全不知說什麽好。


    「大人……下次再有這種懷疑,能不能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好有個思想準備。我今晚要是反應慢點,沒準真就死了。」


    「我曾經想說。」韓厲迴得幹脆,「是你自己不想知道。」


    紀心言瞬間憶起。江泯之掉崖當晚,韓厲曾與她有過一段對話。


    他當時的確主動提起畢長林遇刺一事,還問她想不想知道緣由,她怎麽迴的?


    她好像說——「我不是很想知道。」


    紀心言:……這能相提並論嗎?


    「這麽說,不是我救了畢大人……」她呐呐道,「連俞大人也不知道嗎?」


    「他們若是知道了,你還能拿到一千兩?」韓厲道。


    ……合著我還得感謝你。


    紀心言無法用語言描述此時的心情,她瞬間從見義勇為好少年變成了白拿人家一千兩的騙紙。


    偏還不能怪韓厲,人都說了隻是猜測。


    數名衙役從不同方向跑過來,後麵緊跟著衣衫不整的劉全。


    劉全邊跑邊用手係著衣帶,看向韓厲的眼神又驚又懼。


    「韓大人……」他慌張地說,同時四下張望,隻看到紀心言亦步亦趨地跟在韓厲身邊,「紀姑娘……這是怎麽迴事?」


    韓厲道:「有人要殺這位……」他頓了頓,眼睛掃過紀心言,陰陽怪氣地加重語調,「紀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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