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餘各處的搜查步子一聽這話都趕緊靠攏了過來,幾乎是小跑的,有的甚至拔了腰間配刀。

    這一看,來人竟是一團士兵!

    “有人?怎麽可能!想是這位小兄弟看錯了不曾?”玫媽驚訝的聲音響起,比破天的雷音還大。

    院子裏因那細眼士兵的一陣叫喚已經全安靜了,初縷能聽見的,是極細極輕的步子在朝自己靠近。

    突然,下巴猛被人一扯,眼睛被迫緊對上一眸子!

    黑又泛棕的眼睛,濃密的眼睫毛,一種迫人的慵懶眼神。

    初縷靜靜地對著他的眼,眼睛盯累了,幾乎要閉上,隻是也懶懶地瞪著這個無緣無故扯痛自己下巴的的男人。

    男子眸光一寒,似瞬間冰凍了周圍的一切。他直起身子——

    “這人是誰?”

    驚慌的玫媽仔細打量了草垛上的身子一眼,立馬把惡狠狠的目光殺向遠處的賴婆。

    趕緊賠笑答:“是…是樓裏後院一個打雜的,不懂規矩,傻裏傻氣的。”

    “哦?”男子麵不改色,隻是雙眼一直注視著丫頭呆滯的眸子。啞著聲又朝一旁像是領頭的士兵說道:“找不到那人,便打道迴府吧。”

    他正想轉身離去,後院眾人也鬆了口氣。怎知他又忽然頓住,轉身用犀利的眼神瞄向癱軟在草垛上的身影上,薄唇一張:“我要她。”

    眾人皆驚!

    段王爺要一個青樓後院打雜的丫頭?!

    玫媽不可置信地來迴瞪著初縷與王爺,腦子早卡了。

    隻見他眉心一擰,一股寒氣從眸中射出,似不願再述第二遍。

    領頭士兵立即領命上前,將初縷自草垛上一扯!

    本以為這乞兒該靈活些下來,卻不知她竟順勢栽到了地上!

    哼也不哼,隻是緊握手掌,身子蜷到了一起!

    這一跌,她背上的紅腫立即觸目驚心。在場的人皆張大嘴巴,眼睛都瞪得比銅鈴還大!

    這丫頭,到底被怎生虐待過?

    王爺眸光愈寒,邁起步子朝她走近。見她緊閉雙眼,明明痛苦,卻隻是咬著下唇。

    看不見那雙讓自己方才失神的眸子,他沒來由地煩躁。驀地轉身,也不見他怎麽動手,隻聽啪得一聲,身邊剛剛扯著初縷下草垛的士兵右麵已經印了一扇紅!

    抽起聲響起。

    王爺冷眉輕皺,薄唇微啟:“廢物。”

    他竟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將雙手探到初縷身下,一抬,她軟軟地就掛在了他雙臂上。

    他將她抱在了胸前!

    驚呆的數十雙眼,僵硬的麵目,紛紛目送著一身錦衣修長身影離去。

    院寂,不留餘息。

    初縷還是醒著的,眼睛雖閉著,卻已感覺自己並非還處在冰冷的地上。

    抱著自己的那人,走得異常平穩。他的胸前很是溫暖,擱在自己腰際的手,指尖的溫度隱隱傳來。

    她亦安心,不知不覺間,已經沉沉睡去——

    昏沉的世界,一片暗淡。

    隨處可見的殘敗,落滿灰塵的房屋。塵霧撒了滿室,一陣窗外的風,吹散了迷煙。

    牆角微動的身子,許久塵封未動。似呆了,癡了,亦是——死了?

    睜開的幹涸黑瞳似枯井,沾血絲的唇,蠟黃的皮膚。一身不合體的褪色短袖,及膝破褲,足尖,那一宿風過後早已青紫的指甲——

    “jay的新歌啊,聽聽看。”

    隔壁鄰居女孩房裏的聲音,一個很迷台灣歌手周傑倫的女孩。

    呆滯的大眼隻是聽著,聽不聽的進,卻沒人知道。

    ——

    繁華聲 遁入空門 折煞了世人 夢偏冷 輾轉一生 情債又幾本 如你默認 生死枯等 枯等一圈 又一圈的 年輪 浮屠塔 斷了幾層 斷了誰的魂 痛直奔 一盞殘燈 傾塌的山門 容我再等 曆史轉身 等酒香醇 等你彈一曲古箏 雨紛紛 舊故裏草木深 我聽聞 你始終一個人 斑駁的城門 盤踞著老樹根 石板上迴蕩的是 再等

    ——

    “《煙花易冷》,不錯吧?”

    立即有女孩附和。

    一室的哀愁,自窗外,延伸至房內。

    那雙漆黑眸子,已是噙滿了淚光。嘴唇鬆動,顫抖著無助。

    “煙花易冷,人事易分”,她的呢喃未落,廳中出現了兩個人影。

    他們開始爭吵,打罵,為工作,為開支,為這個已經敗落到無可挽迴的家。

    鏽蝕的菜刀,躲過了誰,拂去了誰,又——掃向了誰!

    如柱的冰冷液體,粘稠了她的眼,亦粘稠了她的世界——

    “姑娘,你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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