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老媽埋怨杜卿哪哪不好時，淩鈺總是嬉皮笑臉地哄她開心，要不就買禮物硬說是杜卿送的，維持住表麵的和平。今晚發生的事讓淩鈺意識到，杜卿不是不在意，而是一直在隱忍，因為他愛他。他是很愛他的，所以亂作一氣時也沒把他踹了。淩鈺特別想即刻飛迴老婆麵前跪求原諒，但他知道那樣感動不了他，一切需要從長計議。首先，不能告訴杜卿他已恢複記憶。以杜卿的性格，十有八九要認定淩鈺之前都是裝的，那才是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這事得暫時瞞住。其次，如果他堅決不離婚，杜卿肯定天天和他鬧，過得也不開心。不如先順著他，再像當年追求他那樣把他追迴來，事情才能圓滿解決。老婆不在身邊，淩鈺一整晚都沒睡踏實，翌日早飯都不吃開上他爸的車直奔司寇大廈。淩偉雄站在家門口高聲喊：“你小子穿的那是個啥，能見人嗎？！”淩總裁為了不露出破綻，硬著頭皮延續失憶期間的穿衣風格：花襯衫緊身皮褲，外罩薄款皮草夾克，腳踩棕黃色大驢蹄子，頭發用發膠定好型，根根直立，十來級颶風都吹不倒。再搭根大金鏈嘴裏叼根煙的話，都能去收保護費。淩鈺來得早，到公司時杜卿還擱家裏沒出發。陳秘書乍見淩鈺本想笑的，再一咂摸發現今天淩總裁的氣質不錯，撐得起這身黑澀會老大的裝扮。於是她對淩鈺豎起大拇哥：“酷哦，淩總。”酷嗎？淩鈺嫌棄地皺緊眉頭，明明很醜很low！難道我當傻逼當久了，不幸沾染上傻逼氣質？進到總裁辦公室淩鈺忙去照鏡子，還好還好，盛世美顏還在。穿衣服這事兒分人，淩鈺混這行深知氣質的重要性。同樣的乞丐裝，普通人穿上就像個乞丐，可模特兒穿就不一樣，你會覺得是種另類的時尚。為什麽呢，因為模特兒拽啊，老子天下第一帥，光腚也能把你迷倒。恢複記憶的淩鈺恰好具備這種獨特的王霸之氣。杜卿在家裏磨蹭到快十點才出門，蕭東瞅他那雙熊貓眼就猜到肯定是難過到半夜。蕭老板拿他的處世哲學開導杜卿：“萬事萬物皆是假，唯有愛自己才是真。不就離個婚？多大點事，離不離你都得開開心心的過，再不濟還有我呢。”“跟淩鈺離婚我也不可能跟你。”“可以啊，都有心情開玩笑了。一會要不要我陪你上去？”“不用，你在影響我發揮。”蕭東也不強求，他心裏後悔著呢，昨晚要不是他硬要跟去，大概也不會鬧到打起來。夫夫倆的事說到底還得靠他們自己處理。在司寇大廈樓下，杜卿和蕭東告別，他的包裏放著簽好字的離婚協議，為防止淩鈺搞破壞還特意多打印幾份。明明做好心理準備同他決裂，在走廊裏瞄見淩鈺辦公室的燈亮著，杜卿還是緊張得心跳加速。陳秘書從工位上站起來，說杜總早，杜卿把協議書拿出來放到她桌麵上，“拿給淩總簽字，簽完給我。”陳秘書低頭一看，叫道：“您要不再考慮考慮？”“照我說的做。”杜卿走進自己那間辦公室把房門半掩，佯作鎮定地開始忙工作。沒過多會傳來敲門聲，他以為是陳秘書，就請她進來。誰知來的是淩鈺，他把協議書輕輕放到杜卿麵前：“我簽完了，不過另外做了份補充協議，你看看。”杜卿翻到後麵那頁，簡潔明了的幾條：一是離婚但不分家；二是保留淩鈺在司寇工作的權利，不管是做設計師還是保安甚至打掃廁所都行；三是不向媒體透露他們離婚的消息。後兩條杜卿沒有異議，離婚不分家他不能同意，“分手後還和前夫住一起，你讓我怎麽找新男朋友？”“卿卿，所有財產都給了你，我暫時沒有能力買新房住，我那些私人物品搬走也沒地方放。希望你給我一段時間，就三個月，可不可以？我發誓絕對不會騷擾你。”“你可以和你爸媽一起住。”“讓我媽知道咱倆離婚，肯定天天來煩你。”“淩鈺，你以為我是怕你媽才忍著她？”哎呦呦，瞧瞧這飛揚跋扈的小表情，這吃軟不吃硬的暴脾氣！淩鈺心裏頭愛得要死，好想把老婆抱懷裏揉揉，“我病還沒好，離開熟悉的環境恐怕永遠都好不了了。哪怕是讓我養病……”杜卿想起以前聽別人說過，離婚分家產挺麻煩的，不是一天兩天能解決的事兒。他不是不講理的人，淡淡地對淩鈺說：“就一個月，一個月後你必須搬走。”淩鈺如釋重負，繼續拍馬屁：“謝謝杜總，從現在起你就是司寇的老大，請杜總給我安排任務，我一定不讓您失望。”杜卿打量著前夫的奇特造型，竟覺得醜帥醜帥的，但做設計師還是算了，不是每個人都能長成他這樣。杜卿叫陳秘書進來，“小陳，以後淩總……老淩就在你手下做事，他負責打掃我們這層樓的衛生，你來考核他。”第28章 從淩總裁到打掃衛生的老淩，落差不可謂不巨大。卿卿大寶貝以前都親昵地稱唿他阿鈺，隻有狗東子才叫他老淩，剛三十歲而已，男人的黃金年齡，哪裏就老了？頂頭上司秒變下屬，陳秘書並沒有很高興，杜總這是扔給她一個燙手山芋，還不得不接下。若哪天兩人和好如初，淩總會不會反過來報複她？陳秘書頭又大了。杜卿拿過桌上的一摞文件簽字，頭也不抬地吩咐淩鈺：“等下我要去秀場監督彩排，民政局那邊等有空再通知你，你們先出去吧。”兩人一前一後地走出杜卿辦公室，陳秘書不免唉聲歎氣：“當初您要是肯聽我的，怎會淪落到這般田地？”新晉清潔工不搭腔，準備到拐角的工具間拿拖把抹布開始灑掃，陳秘書打起精神拍拍手：“阿圓，老秦，把手頭工作都放一放，過來開個小會。”“淩……總，您先別忙，也來聽一聽。”陳秘書還是沒那個膽叫他老淩，杜總叫沒事，沒準人家覺得親昵，她叫就是找死，這點覺悟陳秘書還是有的。阿圓和司機很快圍過來，淩鈺站在原地冷眼看這幫手下表演。陳秘書清清嗓子，說：“從今天起，淩總就不是司寇的總裁，杜總讓他負責我們樓層的衛生。”“阿圓你等下教教淩總要做哪些活，累活重活老秦搭把手一起幹，淩總您要是需要幫助就說，千萬別客氣。”因為之前的恩愛形象太深入人心，大家都沒把兩位老總離婚的事太當真。司機忙不迭地跑去幫淩鈺拎水，剛從工具間取出塑料桶，杜卿拎著公文包從辦公室出來了。他瞄一眼司機手裏的桶，開始挖苦淩鈺：“看來淩總還是放不下架子，不想幹可以走，沒人留你。”司機忙解釋：“不是淩總要偷懶，是我閑著沒事，就想幹點活鍛煉身體。”“怎麽沒事？我現在要去秀場，把車開到大廈門口等我。”“好嘞，這就去。”司機飛也似的往樓下衝，淩鈺撿起他扔在地上的塑料桶，似笑非笑地叮囑杜卿：“卿卿，天氣預報今天降溫，穿件厚外套免得著涼。”杜卿斜他一眼，來自前夫的關心老子不稀罕！沒走兩步又覺得有點奇怪，淩鈺似乎和前陣子不太一樣，究竟哪裏變了他也說不清楚，好像霸總氣質又迴來了？這樣想著杜卿又在心裏鄙視自己，都已經離婚了管前夫死活幹嘛？嫌被他打臉不夠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