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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雙蓮趕迴皇城的時候,雙府的人也沒閑著,除了身懷有孕的正夫不動外,其他人都動了起來,就是小乖這個小人精也嘟囔著嘴要娘親,還真是母子連心,知道娘親要迴來了。不管雙蓮這次迴來會給雙府帶來什麽變故,都阻擋不住燕語等人對她的思念,對他們來說,她平安迴來就好。而也有人做好了準備,便是陛下最終饒不了雙蓮,他們一家落敗,也無所謂,死就死在一起,活就清貧相守。


    這天,青離到了燕語寢室密談,一個時辰後,得到驪唯允許的他帶著幾張銀票出了門,看樣子是要到城外的村子買地,算是提前準備退路。青離外出後,燕語抱著小乖去陪了一會驪唯,驪唯是京都第一公子,才華不凡,燕語出身卑微,但也是青樓嬤嬤精心教養出來的,別的不提,下棋總是會的,能給驪唯解解悶。


    小乖不耐煩在燕語懷裏窩著,又見驪唯和燕語隻顧著自己玩,就不高興了,小嘴一撇,哭了起來。小乖一哭,燕語就沒辦法了,抱著哄了一會,見他還是哭個不停,就道:“奴奴先去哄一會孩子,過會再來給正夫解悶,還請正夫見諒!”


    “孩子要緊些,去吧!”驪唯看著在燕語懷裏扭來扭去哭得死去活來的小乖,卻是嘴角微翹,笑道。燕語抱著小乖退下了,而他們一走,一直站在驪唯身後的仆從卻是立刻將燕語碰過的東西都收拾了一遍,那樣子像是燕語患了瘟疫似的。


    驪唯抿著水,掃了一眼仆從的動作,麵露不悅,輕聲道:“何故如此?他是個聰明人,聰明人辦聰明事,斷不會在這個時候算計我,若他隻有一個人,或許還會鋌而走險,但他還有小乖要顧著,絕不可能以身試險,連累自己的兒子。”


    “主子說的是,但人心難測,這燕側夫沒有害人之心,卻保不齊旁人沒有利用他之心。這咬人的狗不叫,家主不在,萬一讓這狗兒成功了,便是奴才死一萬次都無法贖還罪孽。奴才知主子心善,但這防人之心不可無,更何況您現在還有小主子要顧著,這可是家主的第一個嫡子,正正經經的嫡子,可不得小心些?”仆從一邊整理燕語碰過的東西一邊道,姿態恭敬得近乎卑微,端是個標準奴才。


    “嘴貧。”很顯然的是,驪唯被這仆從的話取悅了,“第一個”,“正正經經”,無不點出他腹中胎兒尊貴的身份,是小乖這個庶出比不了的,即使這個庶出入了族譜,也還是比不得他腹中胎兒半個指頭。隻是不知雙蓮會是什麽態度,但凡家宅成員多的家族,都會有那麽些糟心事難以解決,比如寵妾滅妻,比如偏重側室。他很清楚在雙蓮的心裏燕語是有一定地位的,若想解決燕語,非一朝一夕之事。


    而在解決燕語前,他需要摸清楚雙蓮的態度,摸清楚這個武夫的心裏到底有多看重他,這份看重又會因為他腹中的胎兒而發生怎樣的變化。說起來,倒真是有點想這個武夫了,好歹是享過魚水之歡的人,又是他的妻主,如今朝堂變化風起湧雲,都是奔著她而來,作為她的正夫,他又怎麽能無動於衷?但他並不擔心她將要承受的事,因為他父親會打點好一切,一是不舍人才,二是念著外孫。


    “你倒是機靈,來得這般是時候,若你是個男孩,就更好了。”驪唯撫摸著尚不顯懷的肚子,不知想到了什麽,輕笑一聲,道。燕語哄著小乖入睡後,就迴來陪驪唯了,見他神色倦倦,就沒有再繼續之前的棋局,而是伺候著他躺下。還別說,出身青樓的燕語在伺候人這方麵很有一套,便是驪唯的奴才都挑不出刺來。


    驪唯躺下後,燕語迴了自己的房間,一邊搖著小乖的搖籃一邊閉目養神,小憩片刻。邊上伺候的奴才也有些困倦,卻強打精神盯著燕語和小乖,謹防出事。


    接近傍晚的時候,跟著青離一起出去的馬夫奴才麵色惶恐一身狼狽的迴來了,說是青離打暈了他們,跑了。燕語知道這事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青離縱然有些小心思,但他的心早已收了,更全盤放在了雙蓮身上,怎麽會在這個時候跑了?當中應該是有誤會,或許是有人要害青離,這才做出了假象,意圖混淆視線。


    “也不是沒有這個可能。”聽燕語這麽說,驪唯摸著下巴,點點頭,也覺得青離做不出這樣的事來,或許另有原因。想著,驪唯當下調派人手,秘密尋找青離的下落,更下了封口令,若有人敢泄露哪怕一絲口風,就將人毒啞了發賣到暗寮去。眾人自是不敢挑釁正夫的威嚴,一個個閉緊嘴巴退下了,悄悄去找青離。


    但沒等他們走出後門,青離的信就送到了門房手上,原來還真是他打暈了馬夫和奴仆,因為他要去做一件事,是什麽事,暫時不能說,隻請驪唯和燕語相信他,待他辦好了這件事就會迴來。驪唯氣得笑了,古往今來,還沒有哪家的侍夫做得出這種事來,按著律法,他完全可以代替雙蓮將青離趕出雙府,更到府衙備案,將青離定為逃奴。可這個時候青離要做的事,定然與雙蓮有關,他不能衝動。


    “青離不是沒有分寸的人,想來這事事關重大,才讓他使出了這樣的手段,不然,沒有哪家出嫁的男子會冒著淪為逃奴的風險犯下這事的。”燕語和青離素來交好,雖然這份交好不乏算計利用,但總也是付出了幾分真心的,自然不忍青離落得“逃奴”之名,便出言勸說驪唯,希望他不要把這事鬧大。驪唯也是這麽想的,但還是心頭不快,青離這先斬後奏的手法,是沒把他這個正夫放在眼裏啊。


    驪唯嗤笑道:“是我沒有教好你們,才讓你們一個個忘了自己的本分,忘了身為側室身為奴妾,什麽事做得什麽事做不得,才把你們的膽子養得這般大!”


    燕語立刻跪下,將臉貼在冰涼的石磚上,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做足了姿態。


    見燕語如此,驪唯也不說話,隻默默地摩挲著手上的佛珠,這是雙蓮出發前給他的,說是要讓佛光保護他,讓他盡快懷上嫡子。雙蓮的心裏是有他的,而他現在在做的事,又是身為正夫必須做好的事,便是折了燕語的麵子,也沒人能說什麽。青離膽大妄為,迴來後,他必然不能放過,而現在就先殺殺燕語的銳氣。


    不知過了多久,久到燕語的人想要一起跪下求情的時候,驪唯才開了口,道:“起來吧,好歹是小乖的生父,弄得太狼狽了,也不是迴事。迴去後,禁足十天,日日抄寫佛經,靜心清思,好好想一想自己的本分是什麽,小乖就先放在我這。”


    “奴奴謹遵正夫教誨。”燕語在貼身小廝的攙扶下站起身,顫著音說道,看來,他跪得有點傷了,隻不知傷到了哪一步,但不管怎樣,驪唯的氣都消了。


    燕語退下後,驪唯也在貼身小廝的攙扶下迴了房,想了想,喚了驪清派給他的一個暗衛來,要這人去調查青離的下落,不得有誤。暗衛領命退下後,驪唯忽然覺得小腹有些疼痛,雖然隻是一下就恢複了正常,但他不敢大意,立刻叫人去請了驪清派來府中坐鎮的老大夫過來。老大夫診脈完畢,在驪唯緊張的目光下,勸慰道:“正夫此胎略有不穩,當放寬心思靜養才是,瑣屑小事就不要理會了。”


    “胎兒如何?”驪唯知道這是因為自己動了氣的緣故,自然不會再計較青離的事,便是要計較也不是在現在,免得傷了腹中胎兒,憑白給人清除了一個障礙。


    “此胎還算康健,細心調養一段時間,就能徹底坐穩了,一會老夫給正夫開幾副養身湯藥,還請正夫不要嫌藥苦,不肯喝啊!”老大夫說著,摸摸胡子笑了。


    驪唯臉一紅,顯然是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嫌藥苦不肯喝藥而大哭大鬧的事,那時也是這個大夫哄他喝藥的。老大夫離開後,驪唯就在奴仆的伺候下躺下了,想著自己要靜養,府中的事須得先交代清楚,就叫人喚了管家來,一條條說明白。


    燕語得知驪唯被青離氣得動了胎氣後,心中一驚,又很快鬆了口氣,還好驪唯沒事,不然青離這次不死也要廢了。這人也實在是大膽,便是有不得已的事要做,也不該用這樣的方式離開,太不把正夫放在眼裏了,換做別家殺了他都行。


    “娘,娘……”小乖的聲音喚迴了燕語的思緒,見兒子對著雙蓮的畫像流口水,燕語不由得笑了,這個小人精。雙蓮畫技了得,乃是難得的靈氣十足,但她卻很少作畫,也不喜歡別人畫她,這幅畫像還是他偷偷畫的,在她離開的時候睹物思人。不想小乖也喜歡看這幅畫像,還老想著要畫中人抱他,實在是可愛。


    燕語抱起小乖哄了哄,正好廚房送來新鮮的奶羹,便一口一口的喂小乖吃,小乖吃得倒是歡快,來者不拒,好幾次吃到了燕語的手,叫燕語哭笑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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