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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山古寺是鳳國最有名的寺廟,傳言降天女帝就是在這裏感應到天意號召,揭竿起義,逐鹿天下,最終坐擁江山。隨著時代的變遷,東山古寺的地位遠不及當初,鳳國人民最向往的神聖之地乃是曆代國師居住的神塔,但古寺對一些人來說還是具有著非同一般的吸引。而在前兩代主持方丈下令封寺,歸隱不出後,古寺的神秘越發吸引各方香客的注意,每到指定開放時間,都有無數香客前來上香。


    畢竟神塔難進,不是帝王休想靠近半步,每逢國師祈福,人們也隻能在下方遙遙看著,不如古寺來得親近。所以,東山古寺在退出帝王視野後,反而成了百姓心中的一大佛寺,絡繹不絕的香客若非受開放日期的限製定會踏平古寺門檻。


    東山古寺一分為三,設有東門西門南門,大多香客會從南門進入,直接進入正中的佛堂排隊點香祈福。東門則是大官貴族向古寺高僧討教佛法抄寫佛經的清靜之地,等閑難進。而西門卻通往古寺最神聖的地方,降天女帝感應天意之地。


    西門不分上下尊卑,誠意十足的香客都可以前往,但要到達西門,須得先攀登足有九百九十層高的階梯,再走一段蜿蜒曲折的道路,通過初步考驗才可談其他。初步考驗後,到此的香客須得對上主持方丈最近一段時間寫於門側牆壁的上聯,才能在守門僧人的幫助下打開西門,進入聖地,感受降天女帝當時的情景。


    東山因長滿天生會自動散發光芒的金葉草,整座山看起來就像是常年沐浴在佛光下的一般,若到了陰雨天氣,光芒會越發耀眼,就像是佛祖在與妖魔抗爭一般。“佛光普照”的環境,讓無論是信佛還是不信佛的人身處其中都不由得安靜幾分,而寺廟僧人皆是無悲無喜的樣子,隱隱帶著一種壓製感,謹防宵小作亂。


    但這樣的環境在雙蓮看來,卻是“狗屁”,心慕降天女帝的她早在前世就知道了東山古寺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一向不信佛的她自然也不會生出恭敬之心。當初,若非出於政治考慮,降天女帝斷不會留古寺繼續存活,隻怕早就製造事端,將這東山古寺毀了。也是因為不被降天女帝喜歡,東山古寺才漸漸退出皇室視野,謹小慎微,不然如何能容忍神塔做大,如何甘心讓國師獨占皇室青睞?


    這兩代的主持方丈倒是通透,當得一句真正的向佛之人,一句“封寺”,保住了古寺的生存,弱化了己身影響,讓寺廟僧人得以清淨度日,不再迷戀紅塵。


    卻也意外地重新立起在百姓心中的位置,使得古寺的香火越發旺盛,又處在分寸中。“封寺”是否也有這一層考慮,那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雙蓮不惜的搭理。


    雙蓮已經抱著燕語通過了初步考驗,能不能進入聖地,就看她是否可以對上上聯了。守門僧人穿著灰色僧袍,腦袋光光,在周遭都是金色光芒的環境下,越發顯得明亮。燕語都有些閃暈了眼,下意識的將臉藏在雙蓮肩上,緩緩眼睛痛感。


    目前為止,通過初步考驗的人隻有雙蓮和燕語,其他人還在半道上休息緩解,加上守門僧人,偌大的佛門前隻有三個人,還真是透出了一絲淒涼的感覺。


    放下燕語,雙蓮接過守門僧人遞來的樹枝,走到主持方丈留下的筆墨前,看了一眼最新寫上的上聯,瞬間就有了主意。微微一笑,雙蓮運轉內力,以樹枝為筆,在牆上刻下下聯,“入魔成魔魔路之道敢逆天,向佛為佛佛祖之理恐塵煙。”


    落筆,雙蓮將樹枝還給了守門僧人,在燕語愣怔之際,將人重新抱起,等著守門僧人開門。如此猖狂言論,卻未激怒守門僧人,他隻是多看了雙蓮一眼,就打開了大門,請她進去。雙蓮一笑,抱緊燕語,大步走進聖地,感受降天女帝當時的心情。燕語勾著雙蓮的脖子,心中的憂慮漸漸消散,因為主子做什麽都對。


    說是聖地,其實也就是一片竹林,乍看之下,實在是有點寒酸,隱隱透著“欺騙”的味道,再一看,方知其中玄妙。這片竹林天生生成了一個陣法,一個不慎就有可能困在其中,迷失心智,且陣法也影響了周遭的環境,令人不自覺的壓抑。


    燕語此刻就有些暈了,雙蓮將他放下,讓他坐在一旁的石凳,不許亂走。


    “奴奴謹記。”燕語點點頭,有些恨自己的嬌弱,無法時刻陪在雙蓮身邊。


    走向前,雙蓮閉上眼感受了一會,再次睜開眼時,選擇了一個方向,走進竹林。她之所以來東山古寺,就是為了進入聖地,感受降天女帝當時的心境,不然,她可不耐煩到這滿是佛光的地方走動。隻是沒想到過程比想象中的順利,還以為在寫下那樣的下聯後,會被守門僧人趕走,或是叫護寺武僧擺陣當場給杖殺了。


    淺笑一聲,雙蓮繼續行走,想著破解陣法的各種方式,尋找一個最有可能的方式,從這裏順利走出。忽然,雙蓮眼前的景象發生了變化,她似乎站在了某對夫妻的寢室窗外。心知這是陣法作怪,雙蓮便以不變應萬變,就這麽看起戲來。


    “妍兒,我此生定不負你!”熟悉的聲音響起,雙蓮不由得翻了白眼,這冷嚴還真是陰魂不散,等等,妍兒?一生下她就死了的生母,也在這幻象中嗎?


    “嚴郎,我自是信你的,你無需如此緊張,柔妹再怎樣都給你生了個兒子,她現在還在床上躺著,你怎麽也應該過去看看她。”一道溫柔似水的聲音響起,很陌生,卻像重錘擊打在雙蓮心上,讓她不自覺的捂住了心口,這是她娘親?


    下意識的向前,撕開窗紙,卻隻看得到冷嚴年輕的容顏,看不到被他摟在懷裏的女人。雙蓮很想衝過去掀開冷嚴,卻在行動前控製住自己,壓抑著衝動的心。


    “嗬,差點就著道了。”雙蓮的心口依然疼得厲害,但她卻沒了一開始的慌亂,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她娘親早已逝去,怕是輪迴都進了幾次,那可能在此?


    眼前景象又是一變,冷嚴提著食盒滿臉喜色的走在迴廊上,卻和一行人遇上,為首的是個看不清麵容的老婦人,周柔正無比乖巧的挽著老婦人的胳膊。見到老婦人,冷嚴忽然停下腳步,有些不情不願的低頭行禮道:“見過母親,母親安好!”


    “好啊,逆子,現在都不肯給母親好好地問安了,將來是不是要將母親趕到大街上去要飯啊?”老婦人怒了,在周柔的攙扶下上前,抬手就要賞冷嚴一巴掌。


    冷嚴抬手格擋,順勢抓住老婦人的手,冷聲道:“母親,請你適可而止,你讓孩兒納周柔,孩兒也納了,你讓周柔停了避子湯,搶在妍兒麵前生下庶長子,孩兒也默許了。但現在妍兒懷了身孕,孩兒的第一個嫡子就要降生,母親還要折騰什麽,難道是要逼得孩兒永無嫡子才肯罷休?如此,母親又該如何去向冷姓先祖交代,如何去向父親交代?時日不早,還請母親迴房休息,不要再生是非了!”


    話落,冷嚴越過這群人就走,竟是半個眼神都沒給過周柔,老婦人氣得要死,但到底沒有再鬧。看著冷嚴的背影,雙蓮挑眉,沒想到他也有這麽硬氣的時候。


    景象再次變化,老婦人躺在床上,隨時都有可能咽氣,冷嚴摟著一個大肚子的同樣看不清麵容的女人站在床前,周柔懷裏抱著個嬰兒,應該是庶長子冷令來。


    “應妍,往日種種,老婦無話可說,但你記住,你一定要給我兒生下嫡子,否則老婦做鬼也不放過你!”老婦人伸出手指著冷嚴懷中的女人,淒厲的喊道。


    不等冷嚴說話,老婦人手一垂,竟就這麽去了,駭得屋裏人皆是臉色一變。


    周柔哭得最慘,抱著兒子撲在老婦人身上,好似死了親娘一般,冷嚴也麵有哀色,但更多的卻是解脫,唯有大肚子的女人未發出聲音,隻悄悄撫摸著肚子。


    看著這一幕,雙蓮冷笑,這陣法當真神奇,竟讓人有了重迴過去的錯覺,但假的終究是假的,她倒要看看它還能玩出什麽花樣。在雙蓮不為眼前景象所動的時候,景象再次變化,這一次卻是到了應妍生產時的場景,冷嚴正想往產房走就被周柔攔住了。老管家也跪在冷嚴麵前,連連磕頭,懇求冷嚴不要進入產房。


    “妍兒……”冷嚴無可奈何的閉上眼,雙拳緊握,聽著應妍淒厲的哀嚎,心痛如靈魂被燃燒一般,麵容猙獰,讓人看了都不由得腿軟。不知想到了什麽,冷嚴忽然一腳踹開礙事的周柔,在她沒反應過來前,狠狠地賞了她兩巴掌,怒道:“是你幹的,是你想要害妍兒,不然妍兒如何會早產?明明大夫說過她這一胎很穩,若非你心思歹毒,嫉恨妍兒,妍兒又怎麽會如此痛苦,你這個毒婦賤人!”


    周柔瞬間紅了眼,哭道:“老爺,奴妾沒有,奴妾哪有那個膽子去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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