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眼神縮了一縮,但是很快,她讓自己底氣看上去硬了很多。她質問蘇槿,都忘了哭泣,她問:“你什麽意思?她想去找她男朋友才去魔笛的,這跟我有什麽關係。”


    蘇槿盯著她,眼睛一瞬不眨,她的安定讓薑寧多少有些不太從容。蘇槿隨即的話,讓她更加不能從容。


    “酒吧裏的人說,宋秋是去找我的。你說她去找她男朋友,難道是你料定她男朋友會在那裏?”


    蘇槿的心理素質,比薑寧強太多了。兩句話將薑寧說的無法反駁,她確實是在魔笛見過宋秋男朋友,所以才放心的說宋秋是去找她男朋友的。可是沒想到的是,宋秋看到她男朋友背叛她,迴來竟然選擇了跳樓。


    薑寧很慌亂,她怕很多事情,她怕別人將她和宋秋的死聯係到一起。所以,她將話題引向了一邊。


    “你意思是我把你在酒吧裏做酒促的事情告訴她的?你怎麽就確定,你做酒促的事情,隻有我知道。”


    “我做酒促的事情誰知道不要緊,但你做網紅出去陪人吃飯喝酒的事情,要是辛老師知道,會發生什麽我不太確定。”蘇槿迴答道。


    薑寧氣結,伸手指著蘇槿說:“你太不要臉了!”


    蘇槿輕聲一笑,看著薑寧說:“對啊,要臉的話怎麽會去酒吧裏做酒促。”


    薑寧心有餘悸的同時,又開始擔心蘇槿會將這件事情告訴辛路。可是現在她腦袋裏一團亂麻不知道該怎麽辦。蘇槿不要臉,並且將不要臉貫徹到底,她無法跟她硬著來。何況,靳斐還在她身邊幫她。


    想到這裏,薑寧又是一陣氣結。


    “不要臉!”薑寧又罵了一聲,甩開身體邊哭邊跑了。


    蘇槿像是渾身的力氣被抽空,重心不穩後,蹲在了地上。靳斐伸手拉著她起來,蘇槿搖搖頭。


    靳斐歎了口氣,女孩的背影格外的孤單單薄,他說:“你說你何必逞口舌之快,跟她鬧翻了,又有什麽好處。”


    “本來就是翻的。”蘇槿說,“就算我能被她擺一道,那江小遙憑什麽遭他們的打。”


    靳斐想起江小遙,柔聲說:“先別想了,我帶你去酒店,你今天晚上好好休息,明天我給你放假。”


    “我沒錢住酒店。”蘇槿站起來,雙腿有些麻,她踉蹌了一下說:“明天我先去看看將小喲啊,再去找你,能賺一天的錢是一天,我不能停下。”


    不管得到怎麽樣的審判,蘇槿都會缺錢。


    第二天,她還沒去找江小遙,辛路卻聯係了她。


    兩人仍舊約在學校門口的快餐店,辛路已經將豆漿油條點好了,見蘇槿進來,笑著招唿道:“沒吃早飯吧。”


    蘇槿坐下了,沒有動筷子。


    辛路將油條泡在豆漿裏,說:“吃吧,你們宿舍的事兒我都聽說了,別難過,這件事既不怪你,也不怪薑寧。”


    辛路仍舊是慈愛的,蘇槿卻在此刻,感受到了他們之間的距離。不管薑寧多差勁,她多優秀,在辛路麵前,薑寧永遠是他優先考慮的。


    因為,他是薑寧的父親。


    “老師,打開天窗說亮話吧。薑寧出去做的事情,我都知道,甚至我手上還有圖片證據。您若不想破壞您給她塑造的形象,那麽您就把去h大做交換生的名額給我。”


    手上的油條沾了豆漿,辛路一抖,豆漿滴落在碗裏,辛路抬頭看著蘇槿,目光中盡是不可思議。


    這種目光有些刺眼,蘇槿別開臉,問道:“可以麽?”


    不知過了多久,辛路才重重歎了口氣,沒和蘇槿兜圈子,說:“可以。”


    蘇槿當即起身,笑著說:“謝謝老師。”


    說完,蘇槿推開椅子,頭也不迴的出了門。


    蘇槿還沒去酒店,就接到了江小遙的電話,她已經從酒店迴去了。現在在宿舍整理東西。輔導員一直沒有找她,這讓江小遙更加的惶恐不安。蘇槿掛掉電話,給靳斐發了個消息過去,表示會晚點過去,然後揣著手機迴到了宿舍。


    敲門進去,整個宿舍就隻有江小遙一個人。江小遙的床收拾的很幹淨,上麵有個簡易書架,堆滿了書,還有一張電腦桌。電腦桌上,開著一本筆記本,上麵密密麻麻全是字。這是江小遙向蘇槿借的筆記。


    江小遙精神狀態仍舊不好,她聽說了宋秋跳樓的事情,現在更加不好。手邊是手機,屏幕還沒滅,她正在逛著博客。


    “魔笛說我聚眾鬧事,把我辭了。”江小遙抬頭和蘇槿說。


    蘇槿說:“靳斐說不會的,過去這段風聲……”


    江小遙掏出了一支煙,點上,吐了一口煙霧說:“你知道宋秋現在怎麽樣了嗎?”


    蘇槿說:“還在搶救。”


    江小遙苦笑一聲,吐著煙霧說:“網上現在都在罵我小三,罵我□□,我他媽就是被拉過去喝了杯酒,誰知道他女朋友是宋秋。宋秋怎麽不去打她男朋友!”


    說到這裏,江小遙眼圈一紅。


    “那個渣男,早就跑得沒影了。”


    蘇槿說:“你別亂想了。”


    江小遙嘴上不說,心裏實際上自責的要命,也害怕的要命。


    這時,江小遙的電話響了,看了一眼屏幕,江小遙仰頭笑了一聲,眼淚唰得掉了出來。她伸手抹了一把臉,接過電話說:“喂,嗯,你乖,我馬上打錢迴去,好的,姐姐有些忙,先掛了。”


    掛掉電話,江小遙看著屏幕上的合影,說:“男朋友劈腿就跳樓,要是她遇到我這些事情,早就死了千八百迴了。”


    蘇槿說:“她們和我們不一樣,溫室裏的花朵。”


    江小遙諷刺的笑了笑說:“我也想做溫室裏的花朵。”


    這句話,蘇槿竟然不知道如何來接。


    正在兩人說話時,門口突然傳來敲門聲,蘇槿看了江小遙一眼,江小遙將衣服穿上捂住了她肚皮上的那朵紋身,蘇槿起身開門,是輔導員。


    一種接受審判的末日感,讓蘇槿有些頭重腳輕,輔導員看著蘇槿說:“你和江小遙一個宿舍?”


    “不是。”蘇槿說:“我和她是好朋友,我過來看看她。”


    對於蘇槿說兩人是好朋友,輔導員明顯的皺了皺眉,進門後,江小遙已經站了起來,局促的站在自己的床邊,低頭叫了一聲:“老師。”


    輔導員對於這些孩子,終究是說不出什麽來。她歎口氣,對江小遙說:“宋秋沒搶救過來,去世了。”


    江小遙一個後仰,伸手去扶床,抓了半天沒有抓著,一下摔在了地上。雙唇微抖,江小遙坐在地上,哇得一聲哭了出來。


    宋秋死的轟轟烈烈,學校乃至整個s市都傳的沸沸揚揚。學校派人去找宋秋父母談賠償,宋秋父母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錢收了,但是要求學校一定要嚴懲那個害的他們女兒去世的女學生。


    輔導員說:“宋秋的母親也住了院,父親什麽工作都不做,就在醫院裏陪著。宋秋是獨女,父母現在在氣頭上。”


    宋秋的父母既然是有頭有臉的人物,那麽自然能將宋秋跳樓的事情宣揚大,從而對學校造成不好的影響。為了避免這種影響出現,江小遙自然成了那個犧牲者。


    “學校給你的處分是開除,學籍也開除。”輔導員說。


    江小遙坐在冰涼的地麵上,哭得聲嘶力竭,這是她的委屈。


    “我沒有推她跳樓,她跳樓也不是因為我啊!當時是他男朋友劈腿她才跳樓的,為什麽最後要我退學啊?”


    話雖然這麽說,學校要開除她,畢竟隻是為了給宋秋父母一個交代。要知道,宋秋父母交代好了,學校才不會受到牽連。


    輔導員被江小遙說的有些於心不忍,可她隻是個傳話的,她也決定不了什麽。她看著江小遙淚眼婆娑的臉,擰眉說:“要開除你不是因為宋秋的事情,隻是因為有人舉報你……舉報你□□□□。”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說實話,輔導員有些看不下去,畢竟江小遙也是個孩子。


    蘇槿覺得一口血湧到了心口,卡得她快要死了。她走到了輔導員跟前,麵色平靜,聲調平穩,對輔導員說:“老師,誰舉報的?這些事情沒好好調查清楚就能隨便開除嗎?要開除她的話,那我也一並開除了吧。宋秋去酒吧是為了找我,小遙在的酒吧,我也……”


    “你給我閉嘴!”江小遙大吼一聲,蘇槿眼圈一下紅了。


    江小遙停止了哭,她扶著床從地上站起來,一把捏住蘇槿的胳膊,咬牙切齒地看著她,對輔導員說:“我知道了老師,我收拾好東西會馬上從宿舍裏搬出去的。”


    輔導員覺得有些慘,不忍心再看,應了一聲後,轉身走了。


    宿舍裏隻剩下了兩個人,蘇槿看著江小遙,眼眶裏的眼淚終究沒有忍住,她抱住江小遙,多少年都沒有這樣的哭過。


    江小遙抱住她,說:“我說過,我可以不上學了,你不能。我在沼澤,你在水裏,你還能重新迴到陸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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