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河從虛空中垂下,雲水拍岸,鬥大的星辰徐徐轉動,光芒奪目。


    羅遠華頭戴梁冠,身披鶴氅,雙眉濃密,嘴邊生著兩撇小胡子,看上去像四條眉毛。


    他立在雲端,左手抓住龍鱗果,笑的甚是歡暢。


    連續擊退了四人的搶奪後,周圍眾人紛紛被他的霸道威勢震懾,雖然眼饞萬金難易的龍鱗果,但誰也不願意出手,招惹這個可怕的敵手。


    “哈哈,”


    羅遠華誌得意滿,長笑幾聲,雲袖一甩,就要迴轉雲台。


    正在此時,一縷細若遊絲的金線在空中一閃,仿佛突破了空間的束縛,眨眼就到了羅遠華的眼前。


    細細看去,金線赫然是由上百個扁平的符籙凝聚而成,咬合的細密無間,宛如待人而噬的毒蛇。


    “哼,白鶴,就知道你會出手偷襲,”


    羅遠華不慌不忙,用手一抹,天門上的雲光升騰而起,化為半丈的黑色大手,直直衝著細線抓去。


    別看黑色大手力大勢沉,樣子笨拙,實際上行動如風,靈活如蛇的金線數次掙紮,都沒有逃出大手的攔擋。


    白鶴臉色很難看,他本來膚白如雪,肌膚細膩的如同處子一樣,這一生氣,整個人幾乎變得透明。


    握了握拳頭,白鶴索性不理羅遠華的嘲諷,全心全意地指揮金線蛇籙,不停地遊鬥。


    “哈哈,困獸猶鬥,”


    羅遠華並不在意,仰天大笑,兩人算得上老對手了,他知道,白鶴的道術更適合隱秘刺殺,這樣的正麵交手,不是他所長。


    可是現在有龍鱗果當誘餌,逼得白鶴不得不以自己之短攻敵之所長,因為,他才不甘心讓自己的老對頭得到龍鱗果,拉開兩人的差距。


    眼見兩人就要分出勝負,羅遠華要得到龍鱗果,白鶴不得已退走,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鏗鏘的劍鳴聲在眾人的靈魂深處響起。


    刹那間,璀璨的劍光從遠處飛來,隻是輕輕一轉,就分化為四道劍光,衝霄而起。


    劍影如山,密如織網。


    天地之間沒有了別的聲音,隻剩下劍光唿嘯,吞霞吐電,令人不可逼視。


    羅遠華和白鶴麵露驚駭之色,在這如潮的劍光衝擊下,兩人哪裏還顧得上舊日的恩怨,毫不遲疑地聯起手來,真氣相接,苦苦支撐。


    “殺,”


    冰冷冷的聲音突兀響起,如閻王扔下索命牌,言出法隨。


    第五道劍光在兩人驚駭的目光中分出,向上一躍,微微一攪,就把兩人的九陽魁首割下,任憑鮮血噴出半尺高。


    君無悔大步邁出,把手一招,五道劍光重新化為劍丸,落入他天門的雲氣中,上下沉浮,散發出絲絲的鋒銳氣息。


    彎腰撿起龍鱗果,君無悔如閑庭散步一樣,背負雙手,慢悠悠迴轉雲台。


    在場眾人無不被那五道驚豔的劍光所攝,沒有一個人敢出手阻路。


    “嘶,是劍光分化,”


    盧秋月美目異彩頻頻,嬌軀不由得前傾,衣袖上的花紋氤氳成雲霞,嘩嘩作響。


    “一氣化五劍,”


    席玉妍驚訝地差點咬到自己的小香舌,她用手不停地在自己粉頸前扇動,隻覺得渾身的血液沸騰起來。


    一氣化五劍,是劍修的門檻,隻有邁過這一步,才能修煉上乘的道經,稱得上真正的劍修。


    下麵的少年,年紀輕輕就修煉到一氣化五劍,晉升劍修之路,以後的成就,不可限量。


    就是在金文大世界,天才輩出之時,能做到這一點的,也是屈指可數。


    這一刻,席玉妍真的動心了,她美目泛波,投在君無悔所在的雲台,含情脈脈。


    就連一直冷漠如冰的賀氏女子,也睜開美目,多打量了君無悔幾眼。


    劍修,號稱是最不怕群戰的存在,任憑你千法萬術,我自一劍縱橫。


    隻要無法跟得上劍修的劍遁,再多的敵人都會一一倒在劍光下,沒有幸免。


    “劍修,真的的風光而又強大,”


    雲台上,景幼南看到君無悔隻憑手中的劍丸,就壓製地全場靜寂無聲,沒人敢強行出頭,禁不住讚歎不已。


    說起來,劍修的殺傷力之強,實在是可畏可怖,憑借快如閃電般的劍遁和無孔不入的劍光,兩者爆發出的威能,遠遠不是一加一那麽簡單。


    第一次,他心中升起強烈的渴望,以後要得到一枚上好的劍丸,修煉上乘劍經,做到一劍破萬法。


    不過很快景幼南就把這個念頭拋之腦外,因為青玉葫蘆第三次吐出的靈物是形若嬰兒的車馬芝,並且落點離他並不遠。


    離車馬芝最近是一位白衣少年,他縱起一道銀光,燕子抄水般,根本沒有等車馬芝落下,就把這株靈物緊緊攥到手裏。


    做完這個,他毫不停留,身形快如閃電,朝自己的雲台射去。


    魏青已經頒布規定,隻要上了雲台,靈物的歸屬就定下來了,其他任何人不能再糾纏。


    “哪裏走,”


    早有人擋在了白衣少年的歸路上,他頭戴金盔,身披鐵甲,濃眉大眼,相貌堂堂,雙手一抓,滾滾雲氣凝成上百枚拳頭大小的珠子,劈頭蓋臉地砸了下去。


    攔路之人別看長得粗野,但心思細膩,這一手雖然威力一般,但好處是發動快,覆蓋範圍廣,用來擋路是最恰當不過。


    隻要能擋得住白衣少年幾個唿吸,其他的競爭者就能圍上來,讓他插翅難飛。


    “哼,”


    白衣少年也不簡單,見到漫天的珠子,用手一指,一把寶傘從天門躍出,一下子撐開,道道祥瑞之氣垂下,護住周身。


    有寶傘護身,白衣少年硬頂著珠子,繼續悶頭向前衝。


    “留下吧,”


    剛剛衝出珠子的攻擊範圍,陰測測的笑聲突然冒了出來,朵朵血色蓮花綻放,邪惡的氣息瞬間蔓延,充斥虛空。


    白衣少年終於無法再前進,不得已停了下來。


    他頭戴金冠,唇紅齒白,身上白衣如雪,是一等一的美男子。隻是,此刻心情壞到極點,玉麵上陰雲密布,額頭上青筋蹦起多高,看上去有些恐怖。


    “張翼飛,陸展濤,”


    白衣少年咬牙切齒,聲音冷得如同刀鋒中磨出來的一樣,就是這兩個可恨的家夥讓自己功虧一簣,千刀萬剮都不足以解恨。


    陸展濤身高九尺,身披血衣,雙眸深處顯現出屍山血海的景象,他對白衣少年的恨意毫不在意,依舊是用陰測測的聲音道,“白小子,識相的早點交出車馬芝,不然的話,你今天就得喪命於此。”


    “不錯,快交出來。”


    張翼飛擋在最前麵,頭上的金盔亂晃,上麵斜插地血雕翎根根豎起,如刀似劍。


    白衣少年環視四周,發現西北角又多了一名少年,整個人籠罩在黑影中,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這三人成品字形站位,把自己圍在了中間。


    眼見逃往雲台的計劃落空,白衣少年深吸一口氣,取出車馬芝,在手中搖了搖,開口道,“你們可是有三個人,而我隻有一株車馬芝,不知道這株車馬芝該給誰呢?”


    話語不多,但話中的挑撥離間之意,溢於言表。


    不等三人反應過來,白衣少年猛地把車馬芝扔了出去,仰天大笑道,“我得不到,你們三個家夥也別想得到。”


    “可惡,”


    陸展濤暗罵一聲,顧不得再和白衣少年糾纏,他一振衣衫,腳下憑空出現一朵雪蓮花,托起他朝車馬芝追去。


    張翼飛和另一名籠罩在黑影中的少年也不甘落後,各自施展遁法,緊跟其後。


    三人之中,陸展濤起步最快,修煉的遁術血蓮花開也是別有玄妙,他兩個唿吸後就飛到了車馬芝的落點處,麵露笑容,就要抓起正在下墜的車馬芝。


    還沒等他的大手碰到車馬芝,異變突起。


    一根火紅色的赤焰神箭彈指殺到,箭身上的火焰符文亮如星辰,光明大作,鋒銳到極點的箭尖刺破虛空,帶起連串的爆音。


    神箭未到,但那種鋪天蓋地的威壓,讓人不寒而栗。


    陸展濤麵色大變,哪裏還顧得及觸手可得的車馬芝,他身子猛地一扭,甩出一朵血色蓮花迎向神箭,自己急退了三四步,腳下一滑,差點摔倒。


    “轟隆,”


    血色蓮花根本無法阻擋赤焰神箭,隻是稍一碰撞,就碎裂開來,紛紛揚揚,如同大號的煙花。


    景幼南撿起地上的車馬芝,放在袖囊中,然後施施然轉過身來,麵向圍過來的三人,輕輕笑道,“怎麽,你們幾人送上門來找死?”


    “你才找死,”


    剛剛表現狼狽的陸展濤擰眉怒視,他認為自己放出差點受傷不是雙方差距太大,而是由於對方無恥地偷襲。


    想到這,陸展濤也不打招唿,揚手打出一道血光,向上盤旋,升起三尺高,化為朵朵血色蓮花,競相開放。


    血色蓮花上,浮現出一尊尊魔神的虛影,或是三頭六臂,或是獨眼幽光,或是身高百丈,個個神色猙獰,殺機盈天。


    陸展濤打定主意要一擊必殺,趁機搶下車馬芝,因此他上來就是施展的自己最強的道術,百魔神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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