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一聲應答之後,一抹淡黃色從旁邊的臥房裏閃出,差點與跟來的宋楠撞個滿懷。

    蘇錦年提著藥箱,看看蹲在地上似乎快要哭出來的妹妹,有點詫異,道,“原來你麵部神經沒有壞死!這麽多年不換個表情!”

    重點不在這裏好嗎?而且她前不久才對我笑過好嗎?

    宋楠無奈。

    不過,這是什麽情況?!

    蘇錦畫把地上的人翻過來一看,“孟瑤?!”

    “嗯?我好好的啊。你們幹嘛用這種眼神看著我?”蘇錦年拿出小藥箱,圍上白色的外套,蹲著處理起孟瑤的傷勢。

    蘇錦年給孟瑤簡單止血包紮了以後,解釋了一下整個過程。

    “本來上午一覺醒來,病已經好得七七八八。後來想著大概可能會有埋伏,就在院子裏搞了點蛇啊蟲啊什麽的。”

    “姐你幹嘛把那些暗衛都弄過來。”蘇錦畫眼圈紅紅,顯然剛剛一下被嚇得不輕。

    “對啊!你們聽誰的?!”宋楠狠狠地訓斥那些蹬蹬蹬跑過來的暗衛,“我明明讓你們留下來照顧蘇神醫!”

    可是你那一臉我要約會你們不許打擾的語氣,真的很擔心大少爺你出事啊。

    而且後來也真的出事了啊!

    眾暗衛自知理虧,也隻是心裏想想。齊刷刷地跪地認罪。

    “小蘇蘇啊,別傷心了,大家都沒事。”宋楠轉身立馬收起嚴肅臉,嬉皮笑臉地扯扯蘇錦畫的頭發,希望能夠摟進懷裏安慰安慰。

    不過哪有安慰妹子拽頭發的,所以說,蘇錦畫紅著眼圈瞪了他一眼,毫不猶豫地撲到姐姐懷裏蹭蹭。蘇錦年樂嗬嗬地抱了個滿懷,畢竟死小孩長大之後很少有現在這麽軟軟萌萌的時候了。

    那眼圈紅紅的一瞪把宋楠瞪得六神無主,心裏癢癢,可是轉眼就看到人家姐妹情深自己又不好進去橫插一腳,急得原地抓耳撓腮。

    “後來剛弄完,就有個運氣比較差還特別愛裝的蒙麵男從天而降。直接吧唧一下踩我的大黃蛇上了,最近剛好又忘記給大黃蛇喂吃的了,所以它脾氣很大,張口就咬地半死不活了。”蘇錦年繼續道。

    “那毒人呢,那個黑衣男養了好多毒人。”蘇錦畫換個方向蹭蹭。宋楠在一旁急得幹瞪眼。

    “本來好像要撲過來的,被那個誰拍扁了。就是那個,上次宋楠重傷把他背過來的那個。”蘇錦年指指門口

    ,“喏,就那個。”

    眾人往門口望去,隻見走來一個身形高大的黑衣男子,腰間一把大刀,麵容挺俊然而渾身散發著一股生人勿進的肅殺。真的,剛出現的時候蘇錦年還以為是那個被蛇咬的搬來的救兵。要不是那個暗衛小四提醒道,差點就指揮毒蛇咬上去了。

    “秦兄?你怎麽在這?”宋楠有點意外。

    “路過,順便過來看看,聽說你過來了不肯迴去。”來者放下刀,坐下。

    “秦子安?”蘇錦畫看向蘇錦年。

    “哦哦哦對對對,就這個,那個剛剛多謝。”蘇錦年笑眯眯地道謝。

    “你連名字都記不住,這個道謝未免太失誠意。”秦子安挑眉,“順便你們倆這個什麽情況?連體嬰兒?”

    “……”

    蘇錦畫在蘇錦年的領口蹭蹭眼淚,戀戀不舍地放開。

    “那門口那麽多血怎麽迴事?”宋楠掩麵看不過去,岔開話題。

    “蘇神醫,我迴來了,”做粥的那個暗衛小四手上提著兩隻半死不活的雞,進了前廳,“四周都灑了雞血,這兩隻快不行了,用不用我再買一隻?”

    “夠了夠了,這隻送廚房宰了吃。”

    “好嘞!”得命離開的暗衛小四默默同情了一把那邊一字排開罰蹲馬步的同事們,顛發顛發地做雞去了。

    “小四!”宋楠攔下顛發顛發的暗衛,“一會兒帶著他們幾個先把這院子打掃幹淨,味兒這麽重給我除掉,然後給我一人掌鞭三十,下去吧。”

    “得嘞。”小四再次同情了一把那些蹲馬步的弟兄,又顛發顛發地下去忙了。

    “雞血?!你搞那麽多做法事啊!不知道的進來還以為這裏是刑場呢!”蘇錦畫大驚。

    “那麽多個毒人誒!那怨氣多重,結果全被這貨拍死在院子裏,那肯定得多殺幾隻雞灑血啦。”

    秦子安淡定喝茶。

    蘇錦年突然拍桌道,“我給忘了,剛剛那個練毒人的呢?”

    “扔到荒郊野外去了。”秦子安繼續淡定喝茶。

    “嘖嘖嘖,便宜了他,”蘇錦年搖頭道,“應該折騰一下他,我這邊還有剛研製出來的□□沒試呢!”

    “什麽□□?不會是那個不舉的吧?”宋楠插了一嘴。

    “你那麽惦記那個啊,”蘇錦年眯起眼睛,笑得像一個賊貓,“我先給你試試怎麽樣?”

    宋楠抽抽嘴角,默默往後退了兩步。

    “那孟瑤呢?”蘇錦畫撤迴話題。

    “秦子安砍的。”蘇錦年聳聳肩,表示自己很無辜。

    “誰知道她一人木呆呆地杵一個毒人後頭呢,我又不知道,先捅了一刀才知道不對勁。”秦子安表示自己也很無辜。

    “那大概是被嚇傻了唄,誰看過那麽多亂七八糟的黑乎乎的家夥群魔亂舞。”蘇錦年望向那邊的孟瑤,語氣不冷不熱。

    “你們倆是不是克這個姑娘的?之前被小蘇的蛇傷,後來被小蘇蘇的罐子砸,最後被打架的時候牽連。”宋楠挑眉看看軟榻上慘叫連連的孟瑤。

    “她沒中毒?”蘇錦畫道。

    “沒有,運氣比較好吧,沒碰到就不會。”蘇錦年起身,“我再去給她檢查一下傷口,那誰秦啥來著的留下,剩下的閑雜人等出去呆著。”

    嗬……哪有練了毒人自己還中毒的。

    被捅了一刀?

    誰知道呢。

    蘇錦畫看著前廳裏頭忙碌著處理傷口的蘇錦年和躺在軟塌上的孟瑤,再想起之前的種種,心頭五味雜陳。

    你到底是不是我們知道的那個孟瑤呢?

    一月後,盛夏。

    藥鋪中

    “你真的要走?傷還沒好利索吧?”蘇錦畫直覺地感覺不對勁。

    “不打緊的,我也想趕快迴去團圓,竟然能在京城找到我的叔叔,真是太驚喜了!”孟瑤不在意地擺手笑道,眼裏都是滿滿的驚喜。

    “那我去跟我姐說……”

    “沒事,不用說了,小蘇在睡覺的話就別打擾了。”孟瑤掏出一條手鏈,“這個送給你。”

    桃木的手鏈泛著質樸的光澤,圓潤的珠子握在手裏質感很好,隱隱能聞到一股獨特的香氣。

    “都是這麽多年的朋友,客氣什麽。”蘇錦年從房裏出來,臉上帶著疏離的笑意,“我們真的給你添了很多麻煩,這段日子真的很抱歉。”

    “所以這個就當做歉禮,請務必要收下。”蘇錦年拿出一個木鐲子,上頭嵌著一點點白色的碎片。

    “這個碎片裏摻著藥玉,能夠驅蟲驅蛇保平安。”蘇錦年笑笑。

    “這麽個好東西啊?”孟瑤驚訝道,“那……我收下了?”

    “嗯,那你慢走,路上小心。”蘇錦年和蘇錦畫起身送

    客出門。

    眼前的孟瑤笑語晏晏,臉色雖然略顯蒼白,但精神很好,看起來傷口已經沒什麽大不了了。孟瑤身上著粉色的高腰襦裙,顯得甜美可人。

    柳樹青蔥濃密的葉子一下一下地掃著,風起風落。

    孟瑤興致高昂,即興作詩,蘇錦畫從小對詩詞歌賦頭疼地要命,反倒是蘇錦年一反常態,也即興應和了幾句,樂得孟瑤兩眼放光。

    “從今往後,大概是見不到孟瑤了。”麵對妹妹的疑惑,蘇錦年迴答道。輕輕的聲音一遍一遍地縈繞於蘇錦畫的心頭,讓她猛然一怔。

    “姐,你沒睡啊?”送完人以後,蘇錦畫進屋問道。

    “把剛剛的鏈子給我。”蘇錦年沒有迴答,反而伸手把了把蘇錦畫的脈。

    “好。”盡管不解,蘇錦畫還是乖乖地把桃木鏈子給了姐姐。

    “姐……孟瑤她……是不是有點問題。”蘇錦畫小心翼翼地問道。

    “作為孟瑤來說,她沒問題,”蘇錦年頓了頓,“但是她不僅僅是孟瑤。”

    “那為什麽還要放她走?”蘇錦畫不解。

    “……現在放不放已經沒什麽區別了,”蘇錦年道,“這是最後一出戲了,兩年了,我還是發現得太晚。”

    前廳裏

    “那個姑娘……”秦子安皺眉。

    “……”宋楠喝了口茶沒有接話。

    “算了,你打算什麽時候迴去,叔叔他們在催你,要迴去冠禮。”

    “反正冠禮的日子還早,也不急這一兩個月。”宋楠笑得特別賊,“等這邊的事結束以後吧,幹脆成親和冠禮一天好了。”

    “你要是一直這麽笑,大概入土了你那個小蘇蘇都不會和你成親。”

    “為什麽?”

    “太賤!賤到我都想把你拍扁。”

    馬車並沒有往京城的方向開,在鎮子外繞了個圈,掉頭駛向了一間隱蔽的屋子。屋內擺放著大大小小的罐子,罐子中浸泡著各種猙獰的毒物,有些還冒著泡。

    仔細一看,便能發現每個罐子裏頭都有一群蟲子,扭曲地攀爬在那些毒物上頭,一口一口吞食著,毒物上頭留有不規則的啃咬痕跡,通過透明的罐子外殼,幾乎能看到被咬爛的心髒和腸子,上麵還攀附著貪婪的蟲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啃咬著,幾乎使人犯嘔。

    盛夏

    高懸的烈日,悶

    熱的天氣,滾滾的熱浪,以及煩躁的宋楠,構成了蘇錦畫對盛夏的全新認識。

    “唉……”

    宋楠百無聊賴地蹲在藥鋪門口,看著路邊的楊柳依依,清脆茂盛,無聊得都快長柳樹了。

    盡管這個時候柳樹不抽芽。

    終於,在宋楠第一百次歎氣刷存在感後,蘇錦畫放下了手中的算盤。

    “你要實在閑得發慌就出去跑兩圈。”蘇錦畫道。

    “日頭那麽大?!”宋楠痛心疾首,“你也真舍得啊!”

    蘇錦畫笑笑,低頭繼續整理賬冊。

    哎?!沒反駁,也沒拿算盤砸我?!嗯哼,看來……啊哈哈

    宋楠摸摸下巴,笑得很賤,然後下一秒他就迎來了一個算盤,正中紅心。

    原來還是想多了麽,算盤攻擊竟然延遲了……

    琴館

    婉轉纏綿的曲子,軟儂細語的語調以及歌姬眉目傳意的風情,聽得蘇錦年一直在打噴嚏。

    實在是太香了!歌姬身上塗得什麽破粉,簡直是十裏香啊。

    對麵的秦子安很有風度地遞去一個帕子,蘇錦年毫不客氣地用力一擤……整個琴館瞬間安靜了下來。

    ……

    我們來還原一下當時的場景:

    歌姬眉角眼梢都是風情,麵上輕薄的麵紗能夠隱隱看出她優美的唇形,一身粉嫩色的衣衫隨風揚起落下,更襯得歌姬麵如桃花,她的藕臂若隱若現在半透明的紡織衫中,青蔥的手指撥琴漸弱。

    “不知,君在何方……”

    “哼哧——”

    奇怪的聲音就這麽安靜地迴蕩在琴館上空,大概不繞梁三日是不會罷休的了。

    秦子安深刻地覺得,要不是蘇錦年沒有什麽內力,方圓百裏都能迴蕩這種聲音。

    所以二人毫不意外地被趕了出來。

    看著當頭的烈日,蘇錦年深刻地覺得自己剛剛應該輕一點的,畢竟雖然味道很重,但是那個姑娘唱得還是不錯的。

    最重要的是,那個琴館很陰涼!

    “你就沒覺得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秦子安拉著蘇錦年到一個陰涼處。

    “啊?”蘇錦年揉揉鼻子表示不解。

    “你不覺得剛剛所有人都像魔怔了一樣,就光顧著聽曲子了嗎?”

    “你不是好好的?

    ”

    “我除外!我是說其他人都……”

    蘇錦年聞言,臉色沉了下來,顯然是突然想起了什麽。

    “這麽嚴重,你可別嚇人。”秦子安被蘇錦年突然的表情變化驚到了。

    “那個琴館一般有多少個常客?”

    “每天應該都是像今天這麽多,估計百十來個總是有的。”

    “那琴館是新開的?”

    “也有兩三個月了,”秦子安敲敲蘇錦年的腦袋,“你是不是這個落橋鎮的啊,不出門的?”

    “嗯……這可不是嚴重不嚴重的問題,這個要命了。”

    “我說,你不是挺警覺的平時,”秦子安拉著要走的蘇錦年,“怎麽這會兒犯傻?”

    “呃……除了跟花花在一起警覺一點之外,”蘇錦年眨眨眼睛,“我平時是很懶的,反正我倆一塊兒你一定會幫我盯得麽。”

    “……”秦子安滿頭黑線。

    當晚

    “要走?!”蘇錦畫驚得一把放下手中的算盤,“這麽急?!”

    “對啊,”蘇錦年摸摸妹妹的腦袋,“這個鎮子有人衝著我們來了。”

    與此同時,另一邊。

    “要走?!”宋楠驚得一把放下手中的蘋果,“趕緊的,越快越好,把小蘇也給帶走,順便把那些個暗衛也給帶走。”

    “你怎麽不說世界上就留你和蘇錦畫呢?”對於這個重色輕友的朋友,秦子安很是無奈。

    “要是那樣的話……”宋楠又開始浮想聯翩。

    “別想了,不可能的,”秦子安毫不客氣地打斷了他,“我和蘇錦年去一趟南海,你們這兒最近可能會出點事。”

    ……

    “出事?什麽事?”蘇錦畫不解。

    “琴館的人被下了蠱毒,再過兩個月,蠱毒就要成形,”蘇錦年擔心地握著蘇錦畫的手,“到時候,他們就會變成傀儡,打不得更殺不得,因為他們是平頭百姓。”

    “南海那邊有解藥?”

    “是,唯一的解藥攝心草隻生長在南海。但是往返即使快馬加鞭也要一個半月,明日我和秦子安即刻啟程,那個東西我帶著。”

    “不行,既是唯一的解藥,那此去危險必定重重,姐你本就是目標,再帶上那個東西,太危險了。”蘇錦畫不同意。

    但是蘇錦年卻是難得的強硬

    ,“你認我這個姐,就聽我的。秦子安答應了要幫著我,定不會背信棄義,再加上他身後是一等一的武林門派,要論實力還是比半隻腳踏入商業領域的宋家要強上一截。”

    “還是像現在這樣一人一半不是很好?”蘇錦畫毫不示弱地堅持道,“先不說這是爹的遺命,這樣也能安全一些。”

    “……好吧,”蘇錦年妥協道,“你也要多加小心。”

    “你跟宋楠試著聯合官府,能鎮壓多少就鎮壓多少,畢竟鎮上還有多少無辜百姓受我們牽連遭無妄之災,但是實在不行就跑,記得安全第一,我們會盡早趕迴來的。”蘇錦年不放心,叮囑道。

    “還有,孟瑤那檔子事……就不用我多提醒了吧?”

    ……

    “其它我都懂了,就一點不明白,”宋楠啃著蘋果翹著二郎腿,“你知道我喜歡小蘇蘇的,才肯這麽幫她們姐妹倆,你又是為了什麽?”

    秦子安喝著茶不語。

    “呦嗬嗬,不會吧,”宋楠笑得特別賊,“你……啊啊啊,燙死了!”

    秦子安直接潑了半杯茶在某張非常賤的臉上。

    “毀容了!!本大少爺的花容月貌!!”宋楠跳腳。

    “我欠她的,你別瞎想。”秦子安喝完剩下的半杯茶,甩甩衣袖進屋去了。留下一頭霧水的宋楠頂著一頭茶水在風中上躥下跳。

    翌日

    清晨送走自家姐姐以後,蘇錦畫劈裏啪啦打著算盤直到餉午都沒停過。飯也不吃,連宋楠在一旁故意犯賤逗她都沒反應。

    表麵上一派平靜,說自己沒事,其實內心早就波濤洶湧,在那兒攪得一塌糊塗,就是不肯說。一個早熟懂事又有點脆弱敏感的小孩怎麽這麽招人心疼呢。

    宋楠看在眼裏,急得心也跟著一起攪和,難受得不行。

    到最後,實在忍無可忍看不下去的宋大少爺,冒著被揍得滿天飛又沒人給看病的風險,強行合上賬本拿走算盤。

    蘇錦畫眼前一晃,就感覺手裏的算盤不見了,眼前的賬目也不見了,腦子裏本來行屍走肉般演算的數字一下子都消失了。

    耳旁是有力的心跳聲,附在腰上的是結實的手臂,頭頂上方還能感覺到熾熱的實現,周身縈繞著的都是他的氣息,一點一點,一寸一寸地滲透進她的心房。

    蘇錦畫突然覺得很累很累,似乎下一秒就能在這個溫暖的懷抱中睡著一般。

    “你……幹嘛……”

    已經做好下一秒被揍飛上屋頂的宋楠,現在有點懵,隻是本能地收緊手臂,隻怕下一秒懷中人不見。

    “輕一點,我快被你勒死了……”

    好像不用被揍飛了!!宋楠心裏炸了鍋一般,聞言忙不迭地鬆了下來。低頭一瞧,隻見懷中人垂著眼瞼,故意躲閃著他的實現,耳朵已經紅透了,臉色泛著紅暈,一點一點暈散開來,濃密的睫毛微微抖動著。

    “那個……放開……”蘇錦畫感受到頭頂上方強烈的視線,不敢抬頭,隻是用手指輕輕敲敲宋楠。

    誰放誰傻子!得逞的宋楠勾起嘴角,用行動堅決拒絕了。

    “放心吧,你姐姐走了,還有我陪著你呢。”宋楠拍著蘇錦畫的背安慰道。

    “嗯。”

    “還有秦兄他一定不會虧待你姐的,保證你姐安安全全地迴來。”

    “嗯。”

    “我們就在這裏,好好等解藥。”

    “嗯。”

    “有什麽事情,我一定會保護你的。”

    “嗯。”

    “所以,你要是心裏有不開心,就要說出來,不要一個人憋在心裏,好不好?”

    “嗯。”

    “我們在一起好不好?”

    “嗯。”

    “……”

    “你答應了?!”宋楠覺得自己朝思暮想的一幕就這麽容易被實現了,簡直不可思議。

    “要是我姐有個什麽萬一,就作廢。”蘇錦畫臉紅紅地瞪了他一眼,這一眼並沒有什麽殺傷力,反倒是她臉紅羞澀的樣子使得這一眼顯得頗有嬌柔嫵媚之感。

    宋楠已經開心地上天了,被剛剛那一瞪簡直心都要化了。

    此刻不動手,更待何時?!

    宋楠幾乎是沒有考慮,衝動勁兒一上來,照著那光潔的脖頸便啃了上去,放在腰際的手也開始不安分地亂動起來。

    “起開——”蘇錦畫麵色一紅,扳住那兩隻亂動的手,抬起膝蓋憑借本能就往要害處踹去。宋楠沒料到蘇錦畫突然發力,堪堪躲過要害,大腿根也疼得叫他齜牙咧嘴

    “你你你——”宋楠痛得說不出話。

    “要再來打一架嗎?”蘇錦畫捏捏手腕,臉上的殘留的紅暈還沒有完全消散,眼眸中透出的羞惱令宋楠忍俊不禁。

    “好了好了,不鬧了。”宋楠笑了起來,拉著臉紅紅的蘇錦畫坐下,替她理了理剛剛鬧過以後略顯淩亂的發簪。

    一陣玩鬧之後,剛剛的鬱悶心情消失得無隱無蹤,蘇錦畫腦海中浮現了與宋楠相識相知的點點滴滴,浮現了那陽光下燦若星河的眼眸,那直射人心的目光,那巍然挺立的背影,當然,更多的是他嬉皮笑臉的時刻,放下了他宋家大少爺的身份,陰魂不散般圍繞在自己身側,是從什麽時候開始了?

    有點記不清了。

    不過這不重要。

    “能聽我講個故事嗎?”

    有些時候,跟某個人在一起,不開心的時候也會變得開心起來。蘇錦畫看看門外青青翠翠的柳樹,莞爾一笑。一旁看著的宋楠心跳像漏了一拍似的,感覺世界上什麽都沒有了,隻剩下耳邊輕輕的低語,和眼前美麗的笑容。

    風過無痕,隻是悠悠托起柳枝,而後又戲弄般地放下,修長的葉子晃啊晃,和著耀眼的陽光,散發濃濃綠意。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爆字數因為兩章合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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