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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火烈鳥在天花板上掙紮著,燈光的顏色逐漸變紅,照在瑪銑半麵金屬的臉上,散著狂熱的光。


    瑪銑周圍密集的圍著二十多名研究者,目不轉睛地盯著巨大的屏幕。


    月冕站在瑪銑身旁,她十分好奇,想看看一個人的魔心到底為什麽會變的強大,一個普通的法師為什麽能夠轉瞬之間成為法魂,瑪銑真的有這麽恐怖的能力嗎?這裏是拜血法神一手組建的研究室,除了法神,隻有自己知道。如果可以批量生產沒有意識隻懂效忠的法魂,那麽還有哪個軍團或者國家能夠抵擋拜血的大軍?法神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正在月冕思考的時候,身旁的資深研究師突然低聲道:“注意看!”


    月冕立刻集中精神,瑪銑也沉默下來,機械的手臂開始顫抖,另一隻幹屍一樣的手瘋狂地敲擊著按鍵,急躁的聲音讓人不安。


    蘇牧腹中的魔心開始一點點變小,逐漸小的像一顆米粒,然後不再變化。月冕有些疑惑,增強魔心應該讓魔心變大,為什麽蘇牧的魔心反而不斷縮小?


    看到蘇牧腹中的魔心變化僵住,瑪銑突然從座椅上站起來,伸出手指拚命地敲著機器。眾人都是吃了一驚,身後的研究員立刻扶起了被瑪銑撞倒的座椅。


    這時,蘇牧腹中的魔心又開始縮小,速度極其緩慢,半晌,已經小的變成了針尖,最後竟消失不見。


    瑪銑突然猛地拍了一下機器,大吼:“你們這些蠢貨!再練上一百年也達不到本大師的水準!”說完尖聲大笑起來。


    月冕疑惑地看著瑪銑,不知道他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再看向屏幕,蘇牧魔心消失的地方突然出現了一個黑洞,黑洞散發著魔法的波紋,竟然將狼人的魔心也吸了進去,然後消失不見。


    “你幹了什麽?”月冕抬起頭,看向瑪銑。


    “小姑娘你真是什麽也不懂啊!我問你,如果你把一個東西無限壓縮,這東西可能消失嗎?”瑪銑看向月冕,眼中射出狂熱的光芒。


    “不可能,隻會被壓小,怎麽可能消失?”


    瑪銑笑了笑,道:“一個物體被壓縮的無限小,就會到達它的臨界值,如果突破了這個臨界值,它就會自動收縮,而且爆發出強大的吸引力,甚至連光都能吸收進去,沒有了光,我們看它就是黑洞洞的,所以,它就叫黑洞。”


    “黑洞?”


    “如果把魔心無限壓縮,魔心就會成為魔心黑洞,從而可以不斷地吸收魔力,吞下的魔心也可以被迅速吸收。想成為法魂,我們隻需簡單地放入十個法王的魔心,魔力會幾何增長。”


    “你把魔心變成了黑洞,魔法還怎麽釋放?”月冕瞪著瑪銑。


    “你真的不認識世界上最偉大的發明家嗎?”瑪銑搖了搖頭,“我花了十年的時間研製出了一套程序,這套程序可以和魔心黑洞同化,所以隻需要把程序芯片植入人大腦的魔法控製中樞,再用導體連接黑洞,那麽黑洞就可以被人腦控製,自然能夠調用魔法。”


    “哦,你現在成功了嗎?”月冕似乎沒什麽興趣。


    “蠢貨!我這不是第一步完成之後休息一下嗎?”瑪銑看到月冕對他偉大的發明不為所動,頓時有些憤怒。


    “好了你別休息了,趕快進行吧。”月冕淡淡道。


    瑪銑斜了一眼月冕,重新在機器前坐下,道:“把你的血液滴在芯片上,以後如果這小子叛變,你結血印,他就會聽你指揮了。”


    月冕用佩刀割開手指,將指血滴在瑪銑手中的芯片上,芯片仿佛能夠嗜血一般,將月冕的血液吸了進去,瞬間變成了血紅色。


    瑪銑將芯片放入機器中,道:“實驗基本成功了,我現在要把他大腦切開,植入芯片,然後在骨髓中放入導體,連接黑洞,這時候如果他死了,我也沒什麽辦法。”


    “你最好小心一點!”月冕急忙道。


    “我一直是個很謹慎的人。”瑪銑悠閑地靠在座椅上,手指時不時地敲打一下按鍵。


    月冕緊緊盯著屏幕,十分緊張,卻根本看不出什麽名堂。


    半晌,瑪銑道:“去幾個人,幫我拿來十個魔心,要法王的。”


    身旁立刻有人跑了出去,不一會就端著一個藍寶石盒子跑了過來。瑪銑順著導管將魔心導入蘇牧體內,淡淡道:“本大師的的改造完美成功,以後要注意一點,想要變強隻能吞噬魔心,但是不能是魔獸的,一定要是人類,魔獸的力量憑這個芯片還控製不了。這點跟你一樣,小姑娘。”


    瑪銑站起身,打開了一旁的金屬門,身旁立刻有人跑了進去,給蘇牧包紮。半晌,渾身繃帶的蘇牧被推了出來。


    “好了,你還有什麽事嗎?”瑪銑看了看蘇牧,十分滿意地點點頭。


    “沒了,謝謝你。”月冕看到改造成功,心情好了許多。


    “那好,這裏不能用魔法,我幫你把他抬到法神的房間,你再用時空術帶他迴去吧,三天之內,損壞的器官就能重新愈合。”


    “我知道了。”月冕點了點頭,身旁的研究員立刻推著蘇牧進入了暗道。


    當蘇牧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躺在了自己的房間。身旁是熟悉的藍寶石裝飾,屋外的大廳內,坐著同樣熟悉的美麗背影。


    蘇牧坐起來,感到渾身劇痛,不隻是傷口,而是全身的每一處神經都在劇痛。他看了看自己,穿著雪白的毛衣毛褲,身上蓋著不知什麽魔獸皮毛製成的被子,光滑溫暖。


    大廳內的月冕看到蘇牧醒了過來,於是輕輕走進臥室,坐在蘇牧床邊。


    “瑪銑說你的傷口愈合需要三天,所以我用魔法讓你繼續睡了三天,怕你醒來會痛。”


    “可是還是很痛。”蘇牧苦笑了一下,揉了揉太陽穴,這時他發現自己藏在毛衣下的右臂是雪白的骨架。


    “但是,應該可以運動了吧?”月冕看著蘇牧。


    蘇牧點了點頭,從床上下地。身上的毛衣貼著肌膚,卻十分絲滑,外觀也修剪的十分整齊,不知是用什麽名貴的光羽製成。


    “衣服……是你幫我換的嗎?”蘇牧盯著自己的貼身衣物,低聲問。


    “是我,有什麽關係?你和我都不是人類了,你怕我看嗎?”月冕也站起身,走向客廳。


    蘇牧跟了上去,這時他才從心理上真切地感受到自己已經是一個被改造的人,準確地說,他已經不是人了。他抬起右臂,一陣細弱的微風在他指尖流動,他感受到了指縫間的力量。


    “如何殺人,如何戰鬥,如何控製體內的魔力,都印在了芯片上,你應該可以知道。瑪銑會繼續研究風係魔法,你可以定時去找他,他會在你的芯片內植入他的研究成果,也就是新的法術。”月冕坐在了桌前,“你還想喝酒嗎?”


    蘇牧在她身前坐下,突然沒有了喝酒的**,甚至,他沒了任何的**。他抬頭看看窗外,已經是中午,太陽給窗外的建築鋪上了一層金光,但是無法投入屋內,他甚至看到了遠方白楊樹間的光影變幻。


    蘇牧搖了搖頭,感到情緒莫名地秒地低落,什麽事情都無法引起自己的興趣。這就是月冕的感覺嗎?看著這個安安靜靜的世界,沒有自己想做的事,沒有自己該做的事。


    “植入芯片的時候,為了能夠讓人造人聽從命令,瑪銑會破壞人的一部分感官,所以,你基本是沒什麽**的。”月冕也扭頭看向窗外,似乎失去**後,隻有光影的美才能讓人造人有些觸動,“這些昂貴的東西,精致的藍寶石,桌上的紅酒美味,甚至全城拜服在你腳下的榮譽感,都跟你沒有任何的關係。”


    月冕給自己倒了一杯牛奶,繼續道:“我喝牛奶,是因為看到別人家的女孩都要喝牛奶,所以我也喝,隻是沒什麽味道。”


    月冕又給蘇牧倒了一杯紅酒,放在他麵前。蘇牧端起酒杯,紅酒的顏色還是泛著紅寶石的光澤,美麗迷人,他抿了一口,又苦又澀,於是放到了一邊。


    “我真的不希望你變得和我一樣,我希望身邊有一個人類,真正的人類。”月冕推開窗子,微風揚起了她的秀發,“看到你迷戀紅酒,我就很高興,也很嫉妒。但是,你有追逐力量的權力,你想複仇,並且相信我,我隻能幫你。”


    於是蘇牧突然想到,這世間並不是沒有該做的事,他還要複仇,要殺死黑魔城主,殺死靈風城的叛徒。但是想到這裏,他隻有殺人的衝動,再也沒有了使命感,他隻知道自己應該去複仇,卻沒有了之前複仇複城的強烈**。


    月冕迴身坐迴桌前,冬日正午的微風順著大開的窗口鑽進屋子。


    “不過我很感激你,謝謝你陪我看到了別人看不到的世界。”月冕溫柔地一笑,她端起了自己的牛奶杯。


    蘇牧愣了愣,然後也端起紅酒,杯壁輕輕地碰在了一起。


    “以後,你就隻能靠殺人吃心活下去了。”


    “像魔獸一樣嗎?”


    “對,像魔獸一樣。”月冕苦笑了一下。


    氣氛沉默下來,半晌,蘇牧突然問:“魔法學院的學生們怎麽樣了?”


    “剩下的一半已經撤離了。”


    “剩下的一半?”蘇牧愣了愣。


    “魔獸的目的是占領我們整個西部邊境,第一支魔軍覆滅後,第二支魔軍很快抵達,秋嫣下落不明,魔法學院的法師和高階學員就自發組織起來,支援沙城,然後……全部戰死。”


    蘇牧猛地站起來,激動地看著月冕。


    “怎麽了?”月冕皺了皺眉。


    “我妹妹在魔法學院。”


    “你妹妹?”月冕愣了一下。


    “她叫白洛。”


    月冕深吸一口氣,半晌,低聲道:“我知道了,我會派人尋找,有消息立刻告訴你。”


    “還有白晨。”


    “是誰?”


    “靈風城的人。”


    “靈風城……我知道了。”


    月冕站起來,伸出白玉般的手掌,輕輕拍了拍蘇牧的肩膀,繼續道:“不用擔心,你就在這裏休息,這是你的房間。新改造的身體需要適應。”


    月冕說完就推開門走了,蘇牧看著月冕離去的背影,突然感到無所適從。他走到窗前,任幹燥的風揚起他的長發,然後緩緩伸出了自己的右臂,細碎的日光灑在他右臂的骨架上,絲毫感受不到溫暖。


    第二天傍晚,蘇牧躺在床上仔細思考著植入體內的芯片,突然聽到敲門聲。蘇牧輕輕抬手,一陣風掠過門把手,將房門打開。屋外,是穿著黑色法袍的月冕和幹淨可愛的女孩。


    “白洛!”蘇牧猛地衝了過去,一把抱住女孩,風翼揚起的颶風將月冕的長發從法袍中揚出。


    “哥哥。”白洛伸出手,輕輕抱住蘇牧。


    這時蘇牧抬起頭看向月冕,低聲問:“白晨?”


    月冕目光暗淡,搖了搖頭。蘇牧閉上眼,緊緊抱了抱白洛。


    看到兄妹二人親密的樣子,月冕笑了笑,不動聲色地轉身離開。白洛縮在蘇牧懷裏,扭頭看著離去的月冕,輕聲喊:“姐姐。”


    月冕愣住了,蘇牧也愣住了,慢慢放開白洛。


    看著白洛清澈的目光,月冕感覺怪怪的。她時常會在拜血城都內閑逛,也有很多可愛的孩子會禮貌地跟她打招唿,但是她卻是第一次聽到如此親切的唿喚。這種感覺說不上喜悅,也說不上抗拒,但讓她無所適從,想來,這個女孩也比秋嫣小不了多少吧。


    半晌,月冕反應過來,她溫柔地對白洛笑了笑,然後揮了揮手手掌。白洛也伸出柔軟的小手,輕輕揮了揮。


    月冕深吸了一口氣,從藍寶石製成的升降台上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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