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唏噓不已,怪不得這溫娘子會跳河自殺,原來竟是這種緣由。

    一時間,不少人又流露出了幾分同情。

    肮髒了身子,由清河湖的湖水來洗淨,到了地獄,方能有下一世的輪迴,這是南瑜民間的一種說法。

    一個寡婦,身子被玷汙了,就算活著也會被眾人唾棄,但她若是跳入清河湖,一表忠貞,在他人眼中,又會有不一樣的評價,傳到了村裏,村民們還會在她死後,將她名字記載到貞牌坊上麵去,世世代代來給村裏的姑娘們憑吊。

    隻是,這少年,一直按壓著她胸口又是為何?

    眾人雖然不解,但看那少年緊張的模樣,指責的話到了口邊又紛紛咽了下去。

    寶兒看到他娘親,哭著大喊一聲,就要掙脫開蘇毓撲到他娘親身邊,卻被蘇毓緊緊抱住,沉聲道:“不要動,沒看到那哥哥正在救你娘親嗎。”

    寶兒被他突然轉變的氣息,嚇了一跳,哽咽道:“大哥哥,讓我下來,我隻是想看看我娘親,我不會搗亂的。”

    蘇毓歎了口氣,放下了他,拉著在一旁看著。

    華毓秀一遍一遍的對著溫雅做心髒複蘇,溫雅仍然麵色鐵青,一動不動。

    一些人看懂了,連忙說道:“沒用的,她已經死了。”

    “是啊,還是讓她好好安息吧,年輕人,別再折騰她了,她命已經夠苦了。”

    華毓秀充耳不聞,按壓無效,她一把捏開了溫雅的泛著青紫的唇,俯身對上了她的嘴,吸一口氣,又對上,周而複始。

    四周的人,又是一陣嘩然,一些老者開始紛紛指責華毓秀。

    “傷風敗俗,傷風敗俗。”

    溫雅同村的村長,皺著眉頭,對著身邊的人喝到:“還不趕緊把他拖起來,溫雅怎麽說也是我們村裏的人,絕對不允許有人死後還給她壞了名聲。”

    身邊的幾個青年,撩起袖子,就要上前,一個人影擋在了他們身前,蘇毓冷冷的看著他們,道:“誰敢妨礙她救人,來一個我就丟一個。”

    救人?這是救人?

    眾人可是聞所未聞,一個個想要上前拉人的人,麵對眼前這個普通便衣的男子,不知為何,一個兩個腳步似乎都被灌了鉛一樣,一步都動彈不得。

    村長哼了聲,道:“你們哪裏是救人,分別是想害她,她一心表忠貞由清河湖洗淨,你們若是救她生還,反而將她推入

    萬劫不複的境地。”

    “死老頭,你給我閉嘴,不然第一個就扔到湖裏去。”蘇毓懶得跟他說這些迂腐的思想,冷聲叱道。

    村長被氣得麵色漲紅,心中憤然,卻不敢上前。

    救吧,救吧,就算溫雅活了,芭蕉村也沒有她的容身之所了。

    更何況,你真以為那少年是仙人不成,給她渡一口氣,她就會活了,真是可笑。

    河邊的人一個都沒有褪去,個個看著那少年不停的重複一個動作。

    時間緩緩而過,眾人都搖了搖頭。

    什麽救人,果然是無稽之談。

    忽地,地上躺著之人,身體抽動了一個,咳了下,吐出了一口水,又咳了幾下,眼睛竟然慢慢睜開了。

    “活了。”周圍一陣驚唿,個個都是不敢置信。

    原來溺水之人給他按壓幾下,在吐入幾口氣就能活。

    人群中,一些家中有溺水而亡的,個個心頭悔恨不已,為什麽之前就沒人告訴他們這樣能救呢,可憐了,可憐了啊。

    華毓秀脫下外衫,包在溫雅身上,一個孩童喊了聲娘親撲了過來,抱著溫雅直哭。

    溫雅眼淚一下子就來了,眼神空空洞洞,伸手攬過那孩子,也不出聲,一下一下,輕輕的拍著孩子肩膀,仿佛失了魂一般。

    “起來。”一道熟悉聲音,從頭頂響起。

    溫雅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她熟悉的眼睛,即便換了容貌,她還是準確無誤的喚了聲:“毓秀公子。”

    她又垂下了頭,流著淚,喃喃道:“是你救我了,為什麽要救我,為什麽不讓我死了算了。”

    可笑的是,麵對這人時,她心中竟是百般羞愧,恨自己將著狼狽不堪的一麵展現在了他的麵前,無地自容。

    “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華毓秀看著她,音色沉靜,一手扶著溫雅起身,蘇毓見狀,將孩童拉了過來,自己牽著。

    溫雅隻是流淚。

    華毓秀將她手臂攬在自己肩膀,淡淡道:“走吧,一切迴去再說。”

    眾人讓開了一條道,看著幾人緩緩而去,就連那原本怒氣衝衝的村長也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那救了人重新迴到了船上的嶽家娘子,看著華毓秀的背影遠去,劃船而去。

    那幾個人是異鄉人吧。

    真是奇怪的人。

    不過,幸好,弟弟的病終於有錢治了。

    幾人迴到絲竹樂坊,黃楚從震驚中很快反應過來,默默進了廚房燒水,直到一個時辰之後,泡了熱水換了套男裝衣裳的溫雅才走了出來,看著在座的幾人,眼眶立馬又紅了。

    華毓秀示意她坐下,將桌上的紅糖薑水推到她身旁,“喝了吧,暖暖身子。”

    溫雅看了眼那紅糖薑水,頓時掩麵而泣,哭聲淒苦迴腸,久久不能停歇。

    孩童在迴來路上就趴在蘇毓肩頭睡著了,一迴來就被送到了屋內,華毓秀三人靜坐一旁,也沒有勸阻,任由她哭。

    有些情緒,哭出來往往比憋在心裏要好得多。

    “我已經沒有活在這世上的顏麵了。”情緒終於舒緩了一些的溫雅,苦澀的說道。

    “南蕭天做的?”華毓秀沒有情緒問道。

    提到這個名字,溫雅眼中迸發出了強烈的恨意,咬牙切齒得恨不得將南蕭天放入口中狠狠的咀嚼,將他骨頭都嚼碎。

    “那個畜生,那個畜生,那個畜生……”

    “以後你打算怎麽做。”華毓秀看向她問道。

    她不會去問事情的經過如何,也不會問她為什麽沒來向她求救,那對於溫雅來說,已經是她這輩子無法抹去的烙印,拋開與否,取決與她。

    溫雅迎上她的目光,很快又撇開,搖搖頭,痛苦道:“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原本以為我可以一死了之算了,可看到寶兒,我割舍不下,我做不到再去死,我真沒用,我真沒用,”一麵說著,一麵早已淚如雨下。

    華毓秀拿出一方帕子遞給她,溫雅躊躇了一下,最終接過,帕子上有著淡淡的清香,可這味道,此時此刻,卻另她心中更痛幾分。

    此生,怕是與他無緣。

    毓秀公子,想必也覺得她惡心了吧。

    “做不到,那就好好活著,溫雅,不管怎樣,我都希望你能活著,曾經我也經曆過和你質不同但根相同的事情,它另我幾乎絕望,可我娘親走之前跟我說,哪怕苟且偷生,都要活下去,人的生命何其珍貴,選擇輕生雖說情有可原,可事實上,不過是個膽小鬼罷了,他沒有勇氣去麵對以後未知的生活和承受現在難以承受的痛苦,認為死了,一切就解脫了,可你是否想過,在你解脫了自己生命的同時,你早已把這痛苦延續到了別人的身上,讓別人來替你承擔這份痛苦,而那人,就是你的兒子寶兒,你若走了,他往後的日

    子,可想而知。”華毓秀輕輕的道。

    溫雅隻覺得渾身被一陣清風拂過,一顆各種情緒交織的心,慢慢平定了下來,她不禁問道:“你不覺得我惡心嗎?”

    等待答案的那一刻,她幾乎屏住了唿吸,一顆心七上八下,咚咚直跳。

    華毓秀認真道:“若是覺得惡心,何必救你,溫雅,活著比死去更需要勇氣。”

    蘇毓內心一震,反轉了手腕,看了一眼,又慢慢用衣袖蓋上了。

    那雙眼,澄澈無比,溫雅信了。

    她起身施禮,哽咽道:“感謝公子相救之恩。”

    華毓秀蘇毓送溫雅迴到芭蕉村的時候,村長正帶著一潑人守在了溫雅屋前,一見到溫雅帶著孩子迴來了,口中說著正義的幌子,立馬上前驅趕。

    華毓秀懶得跟他廢話,把他叫到一旁,在眾人看不到的地方,直接塞了幾張銀票過去,冷聲道:“老頭,這幾張銀票夠你這輩子用了,別跟我裝逼,我知道你很想要,我隻有一個要求,讓溫雅好好在這裏生活,要是被我聽到了一些閑言碎語,我保證會讓你後悔來到這世上。”

    村長心裏憋著氣,可一想到,之前這少年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拿出了兩千兩救那溫雅,那財大氣粗的模樣,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公子,現在又為了溫雅,不惜巨額奉上,完全沒把那銀票放在眼裏,心中更確定了一個想法。

    這少年,身後必有勢力。

    他一個小小芭蕉村的村長可得罪不起。

    而這少年,怕是心儀溫雅又礙於身份,這才暗地裏相幫呢。

    心思掂量間,一張老臉上很快就眉開眼笑,他快速收起那幾張他這輩子都沒見過這麽多的銀票,不,見過,沒擁有過,小心翼翼的塞進了懷裏,笑道:“公子放心,隻要有我在一天,必定不讓溫雅受委屈。”

    華毓秀哼了聲道:“若你敢食言,要你好看,我日後雖然不在此處,可要是聽到溫雅信中說了什麽,哼。”

    還有信件來往,果真交情匪淺啊。

    村長忙不迭賠笑道:“公子放心,溫雅與老夫同村,自然情誼所在,就算公子不說,老夫也定然好好照看於她。”

    這溫雅也不知道哪裏踩了狗屎運,居然結交了如此富貴的公子,更何況現在還是殘花敗柳之身,也不知道這小公子看上了她什麽。

    他暗暗的想著,麵上笑容更大,很快就遣散了一幹村名,迴家找放

    銀票的地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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