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著早晨涼爽的清風,我們繼續順著湖泊往前走,這次換成了右邊,兩個小時後,眾人又一次走到了湖泊的盡頭。 與昨天幾乎相同的一幕,再一次出現在了我們眼前。


    此刻是白天,不可能有什麽鬼打牆。


    可為什麽……還是走不出去?


    唐琳琳氣餒的一屁股坐地上,說:“來來迴迴走了三遍,腿都要廢了,我說……你們三個大男人,到是想個辦法啊!”


    譚刃側身和周玄業商量著什麽,片刻後,周玄業咳嗽了一聲,道:“我和師兄分析了一下,我們覺得,這地方很可能是一個陣法。”


    我道:“周哥,你是不是仙俠劇。”


    譚刃鄙夷的一眼:“沒見識,就不要開口。閉嘴聽就行了。”


    周玄業也跟著盤腿坐在地上,道:“功蓋分三國,名成八陣圖;當年諸葛孔明曾以石頭陣困敵十萬,開八門,成古今第一大陣。陣法這東西,並非空穴來風,有大有小,事實上,走屍所用的符籙,就是陣法的一種,隻不過將陣法畫到了符紙上,用符紙作為載體,以此發揮它的功效。所以陣法無處不在,你們不用覺得大驚小怪。“


    唐琳琳歪了歪頭,指著我道:大驚小鬼的是天天,我可沒有。我知道,陣法這東西說小可小,說大可大,但咱們現在所處的地方,可不是一張符籙這麽簡單,這是一個大陣。”


    周玄業聞言點頭,道:“沒錯,這就是一個小型的八陣圖。”


    唐琳琳道:“那你有辦法破解嗎?”


    “陣法得有載體,大部分小型陣法可以符為載體,但這種大型陣法,用符肯定是不行的,應該是用某種器物,也就是‘壓陣石’和‘陣眼’,隻要找到它們,將它們從原本壓陣的位置上移開,這個陣就算破了。”


    來之前譚刃就說過,羽門眾人通山精,與世隔絕,因此很多古代的秘法在羽門都被保留了下來,沒想到一進入山穀,就給我們來了一個下馬威,接著又是那一群該死的貓頭鷹,然後是鮫人,如今更好,直接來了個石頭陣把我們給困住了,譚刃之前對他們的忌諱,並非是沒有道理的。


    我於是問道:“那該怎麽找壓陣石和陣眼?”


    周玄業指了指兩側的山崖,說站得高,他得先爬到高處,下這穀中的地勢,才能判斷大體的位置。當年諸葛武侯的石頭陣,創迷蹤陣的先河,後世玄門中人,以此為本,又衍生出各種不同的迷蹤陣,效果雖然差不多,但有大有小有輕有重,具體是哪一種,周玄業先走是判斷不出來的,所以,他得找一個高一些的,能讓視野達到最寬的地方。


    按照現在的環境來泊中段的位置最為合適。


    所以,周玄業立刻就做了個起身的手勢,背著裝備包,一掉轉頭就繼續走。


    唐琳琳哀嚎道:“又往迴走!哎,我說,要不咱們憋口氣,直接從這毒花叢裏穿過去,沒準兒穿過去,咱們就能從這該死的陣裏出去了。”


    周玄業聳了聳肩,道:“我想起了一首現代詩。”


    這話題變得有些太快,我大腦當了一下機才反應過來,怎麽突然說道詩上麵去了。


    而這時,周玄業已經念道:“山的那邊是什麽?還是山!這個陣法並非是傷人隻用,真正的前進方向被這個陣法給隱藏起來了,唯一留下的就是這片毒花叢。咱們穿過這片花叢,確實就可以從陣法中離開,但這是出穀的方向。”


    說著,他一眼,又道:“凡事盡力而為,不到最後關頭,我是不會出穀的。”


    我頓時感動的一塌糊塗,就衝這話,你咬我那兩口的賬,就一筆勾銷了。


    當下,我們開始往迴走。走到中段時,便觀察了一下山崖的山勢,找了個最容易攀爬的位置。


    由於周玄業左手的手臂被我刺傷了,因而不便於攀爬,所以開路這個活兒,就放到了譚刃身上。我們拿出架設繩索用的組合支架,一節一節的抽出來擰緊,再將繩索和安全扣都掛好。


    做完這一切,我正打算恭請譚刃出馬時,他雙手環胸,抬了抬下巴,對我說:“去吧。”


    我?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道:“我去?”


    譚刃道:“養兵千日,用在一時,什麽都讓我出馬,我還養你幹什麽?”


    唐琳琳噗嗤一下,臉上露出幸災樂禍的表情,衝我擠眉弄眼:“天天,趕緊的,老板都發話了,是你大展雄風的時候了。”


    周玄業麵露無奈之色,說:“師兄,這山勢太險峻,他沒有功夫底子,身手遲鈍,太危險了,還是你去吧。”


    譚刃戴著手套,裝模作樣的吹了口氣,道:“我的身手難道是生下來就有的?笨鳥先飛,遲鈍就多練,以後每年年底設置一次考核,考不過,第二年工資降低百分之十。”說這話又幸災樂禍的唐琳琳一眼,道:“別顧著笑,你也要考。”


    “啊……我也要?我是女人,柔弱的女人,對待女孩子要像春天般的溫暖!”


    “女人?女人就不吃飯不喝水不花錢?隻要你吃我的飯,喝我的水,領我的錢,就得按我的規矩辦事。我不認男人還是女人,我自認工作能力。”譚刃不冷不淡的話,讓唐琳琳苦了臉,對我小聲耳語道:“他當然不認男人和女人呢,反正是男是女對他來說都無所謂,死潔癖,活該打一輩子光棍兒,當一輩子處男。”


    我覺得有必要教育一下唐琳琳,她這種歧視處男的心理非常不健康,我道:“琳琳,我要深刻的跟你探討一下關於……處男和處女的問題,歧視處男和歧視非處女都是不對的你知道嗎?我們當男人的,第一次,也希望能和自己喜歡的姑娘一起。”


    唐琳琳愣了一下,隨即捂著肚子大笑,說:“別逗了,明明是沒人要,還說的這麽冠冕堂皇。”


    “我……我不是沒人要,想當初我在商場當保安的時候,你知道有多少女同事每天跟在我屁股後麵嗎?”


    唐琳琳道:“跟在你屁股後麵,讓你幫忙搬東西吧?”


    被她猜對了……這女人,我怎麽越抽她呢?


    就在我和唐琳琳爭論這件事的時候,譚刃抬起一腳就踹到了我屁股上,說:“再多說廢話,我下一腳就踢前麵,讓你當一輩子處男。”我想起在雲南他閹人販子的經曆,頓時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的捂了下褲襠,趕緊去幹活了。


    支架架設的繩索,離地剛好是十米,穩穩的扣在一塊凸起的岩石上,我拽了拽,很牢固。當下掛了安全扣,戴上防滑手套,開始往上爬。由於位置不是很高,所以這一段並不難,難的是在此過程中,要不停的架設繩索,不停的往高處爬,所有的一切都是趴在懸崖上進行的,不僅需要體力靈活度更需要膽量。


    我們的目標是四十多米高的位置,那地方有一顆紮根在懸崖上的老樹,樹大根深,即便站在下方,也可以粗大的根莖和仿佛要被撐開的岩石。事實上,這隻是一種錯覺,表麵的岩石龜裂的越厲害,那麽這棵樹紮根的就越深,完全可以承受住兩個人的重量。我們決定以那顆大樹為觀望點,觀察山穀中的地形。


    當爬到三十多米高時,再往下直高聳的懸崖,讓人有種頭暈目眩之感,特別是在這種整個身體都懸空的情況下,繩索微微晃蕩著,讓人時時刻刻都擔心它會不會突然鬆了或者斷了。


    終於爬上第三節時,最後一道繩索,我將它成功的架設在了那棵大樹上,此時我已經不敢往下因為在這種情況下,你越往下而越覺得雙腿發虛。與其如此,不如一往無前。


    山崖下,唐琳琳在給我加油:“天天別怕!加油!摔死了我給你收屍!”


    去你媽的,誰要你收屍!


    “你會永遠活在我們心中的……!”


    我真想掐死這個女人。


    高度緊張的神經和肌肉,讓我無法分出太多心來。之前我曾經在滇緬叢林的山崖上住過一段時間,依靠繩索上下,但那時候的繩索是穩定的,而我現在卻是要一邊爬一邊自己架,每爬到一個節點,架繩索的時候,雙手雙腳都是懸空的,唯一依仗的就是安全鎖。整個在三十多米高的空中晃蕩,那種感覺就別提了。


    當我成功爬到那棵樹上時,隻覺得自己跟從鬼門關走了一趟似的,伸手一抹,臉上全是冷汗。


    “唿。”這一刻,除了後怕,我心中更有一種激動和輕鬆的情緒。


    是的。


    我也能做到。


    隻要一往無前,隻要努力,隻要不放棄,我也能做到。


    雖然我隻是個普通人,雖然我沒有譚刃和周玄業那樣的本事,但我還是做到了,這在半年前,我是絕對無法想象自己會有這麽一條。坐在懸崖的老樹上,雙腳懸空,任憑山穀中的長風浩蕩,衣袂作響,我自巍然不動。


    這種超越自己,不斷進步的感覺,是相當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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