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的路還很長,想好了就握緊了別鬆手。

    ——顏炳炳最後一次出現在韓照白的夢裏時留下的一句話,韓照白舉步追去時隻能悵然的捕捉到一個瀟灑甩袖離去的背影。

    “就是這樣,現在這傻小子一定把我奉若神明了”顏炳炳坐在幻境台上,兩條腿有節奏的晃來晃去。

    “你確定韓照白的反應不是你腦補的?”鸚鵡君梳理著綠油油的羽毛,頗為懷疑的問道。

    “咳咳,計較那麽多幹嘛,這樣多累”顏炳炳有些心虛的摸了摸鼻子,試圖轉移話題,“下一個任務是什麽,我已經迫不及待了,這一次給我安排一個有意思點的,別老是打打殺殺,太驚悚。”

    鸚鵡君躲開了顏炳炳湊過來的腦袋,一副嫌棄的樣子,“醜人多作怪”

    顏炳炳也不生氣,仍舊一副笑眯眯的樣子,“你帥,你是世界哦不宇宙第一帥,所以帥哥可以迴答我的問題了嗎?”

    “什麽?”鸚鵡君滿是不解,一臉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的樣子,顏炳炳見它裝無辜,眼珠子滴溜打轉,麵上卻一臉誠懇的問出了一個讓鸚鵡君差點暴跳的問題,“你說下一個任務裏會不會又死一個李源真?”

    不知什麽時候顏炳炳湊的離鸚鵡君很近,一人一鳥眼神相交,顏炳炳分明感覺到鸚鵡君的目光變得僵硬慌亂,這太奇怪了,不是嗎?

    顏炳炳記得鸚鵡君對她說過李源真是他的第一世,可是後來在不同的任務世界裏這個名字都頂著同一張臉出現了,而他的死亡又都是故事發展的引子,巧合的巧合絕不是巧合。

    顏炳炳確定,一定還有什麽是她不知道的,而這個秘密也許才是她所謂任務的關鍵。

    “我莫名其妙來到這個地方,你說我是擺渡者使者,要去完成任務。我不是感覺不到,在每個任務裏我的存在帶來的變化都是微乎其微的,仿佛就是故事的軌跡本就會這般發展,而我隻是一個可有可無的旁觀者。”顏炳炳難得正色。

    鸚鵡君沉默著盯著顏炳炳的臉,直到顏炳炳被看的都一些不自在了,他才輕笑一聲,“沒想到你看著傻兮兮的,想的還挺明白。”

    “那是,我這叫大智若愚,小子,你這點雕蟲小技還夠看嘛。”長久以來處於被嘲諷狀態的顏炳炳難得聽見鸚鵡君的一句肯定頓時有些飄飄然了。

    “哦”鸚鵡君沉吟一聲,“那你說說我都使了什麽雕蟲小技。”

    顏炳炳:“…………

    ”

    做人還是實在點好。

    “既然你都發現了,那你可以迴去了。”鸚鵡君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有些不情願的開口。怎麽就是她了呢!

    迴去?迴哪兒?顏炳炳有些發懵,“你還沒告訴我真正的任務是什麽,你究竟是不是什麽擺渡者呢!誒,你別走呀。”

    “迴你該迴的地方”鸚鵡君轉過身去,不再看她,顏炳炳被一股強力拖拽著離鸚鵡君越來越遠,視線也漸漸模糊起來……

    顏炳炳是被一陣癢意弄醒的,不知是誰惡作劇用羽毛在她臉上撓來撓去,她氣極掙紮著睜開眼想要罵上一句,卻發現嘴上套著氧氣罩,這是、在醫院?

    顏炳炳掙紮著用全身唯一能自由轉動的眼珠巡視,雪白的牆壁,雪白的床,雪白的衣角?

    顏炳炳順著衣角視線上移,正對上一雙含笑的眸子,沈浮輕輕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另一隻握著筆的手頓住了,唇角微微上揚,“你醒了”

    白日天光沐下,他逆光而立,居高臨下,笑意淺淺,骨節分明的手指觸上她的肌膚,溫熱的觸感蔓延開來,癢意更濃了,太太太蘇了,顏炳炳隻覺得眼前出現了一個握著金箭的小天使完美戳中了她萌動的少女心。

    額頭怎麽這麽熱?沈浮鬆開覆在顏炳炳額頭的手,看了一眼旁邊的儀器,心跳曲線波動頻率有點激烈,沈浮對神情有些激動的顏炳炳安撫似的笑道:“不用著急,你剛剛蘇醒,有些不適應是很正常的,我去叫你的主治醫生。”

    病床上裹滿繃帶的顏炳炳欲哭無淚的望著沈浮離去的身影,醫生,別走,您好歹給我撓個癢再走呀,癢死了,救命啊!

    在被幾個專家醫生圍著個檢查一番後,顏炳炳終於被宣布脫離危險,接下來的時間好好休養就行了,畢竟從那麽高的地方摔下來,搞不好會留什麽後遺症。

    顏炳炳戀戀不舍的目送小沈醫生跟著那一群專家醫生離開,沒錯,她剛剛已經費勁九牛二虎之力瞄到了他的工作牌,沈浮,名字也這麽蘇。

    門被關上之後,房間裏頓時安靜下來了,隻有一個小護士坐在不遠處的椅子上。顏炳炳現在還處於半木乃伊狀態,隻能靠眼睛轉動觀察周圍的環境。

    好家夥,這一看不要緊,她這住的分明是豪華單人間嘛,這配置,是誰這麽大手腳給她安排的,難道院方覺得她長得很像白富美,所以趁她昏迷給她安排了這麽一地兒?

    還有剛剛那一波專

    家圍著她看診的樣子,那個上心勁兒,顏炳炳都差點要覺得自己是什麽重要人物了,有古怪,顏炳炳得出結論。

    給她解疑的人很快來了,一個風風火火的身影闖了進來,飛撲過來,大概是看她現在這副模樣實在經不起碰才生生止住步子拉過一側的椅子坐在顏炳炳身邊。顏炳炳看清來人模樣後,禁不住瞪大了眼睛,這嬌嬌怯怯的模樣,分明是她生前的好友李清筠啊。

    顏炳炳壓在嗓子裏的尖叫還沒來得及發出來,就敏銳的看到李清筠秀眉一蹙,小嘴一癟,根據多年的經驗,顏炳炳想,大事不妙。

    果然,下一秒,嗚嗚咽咽的哭聲就從李清筠的嘴裏毫不斷絕的灌進顏炳炳耳朵裏,顏炳炳艱難的扭過頭,“好清清,別哭了,我這不都快好了嘛。”

    嗚咽聲停了一瞬,李清筠一雙淚目觸及像死魚一樣梗著脖子癱在床上的顏炳炳,隨即像不堪忍受似的抽出一隻手帕轉過頭去,抽噎聲更大了。

    顏炳炳:“…………”

    她就知道,這姐們哭起來就跟那壞了的水龍頭似的,堵也堵不住。想當初顏炳炳第一次遇見李清筠時看這姑娘擼串喝酒都豪爽極了,還道是個女漢子呢。所以當顏炳炳第一次見識了這姑娘的哭功後,簡直覺得世界觀都崩塌了,論穆桂英秒變林妹妹的感受。

    李清筠可能是哭累了,抽噎聲也斷斷續續起來了,顏炳炳看著她哭的活像兔子的眼睛後,鼻頭一酸,這世上也就這麽一個傻姑娘肯為她流這麽多淚,又想到之前種種遭遇,眼淚噗嗤噗嗤掉了下來。

    李清筠淚意本來有漸漸收起的趨勢,見顏炳炳一哭,眼淚又跟噴泉似的湧出來了,執手相看淚眼,抱首一起嚎。

    守在旁邊的護士:“…………”

    一個人哭就罷了,咋還兩個人嚎上了,護士腦門一抽,趕忙上前分開兩個人,一邊勸道:“顏小姐,您可別哭了,眼淚沾著傷口可有的您疼。”

    顏炳炳一聽到疼字立馬不嚎了,“清清,快給我拿個鏡子來。”

    李清筠捏著帕子的手垂下來,在隨身的包裏取出小鏡擺在顏炳炳麵前,有些不忍的勸道:“炳炳,放心,沒傷著臉。”

    顏炳炳以呆滯狀直勾勾盯著鏡子裏的人良久,“清清,你掐我一下,快”

    “你都這麽慘了,我不要”李清筠內心是拒絕的,但是耐不過顏炳炳催促,打量她一番在唯一可以下手的臉上快速捏了一下。嗚嗚嗚,炳炳實在太可憐了,連

    下手捏的地方都找不著。

    快速卻不容忽視的力度讓顏炳炳確定,她這是真的迴來了,就這快準狠的捏臉技術除了李清筠也沒誰了。

    鸚鵡君說的迴來原來就是迴她自己的身體,簡直不要太奇幻,她就這樣稀裏糊塗的活過來了。

    “炳炳,你不會是從摩天輪上掉下來之後摔壞腦袋了吧?”李清筠擔憂的看著歪著臉傻笑的顏炳炳,“我對不起你,早知這樣打死我也不帶你去什麽遊樂園,你放心,你要是傻了,以後我都養著你。”

    顏炳炳一臉黑線,她想起來了,為了慶祝她24歲的生日李清筠特地帶她去遊樂園找樂子。顏炳炳也是準備大戰一番的,可一看見遊樂園那些升降機,過山車嗖嗖的,那個老高,她就慫了。李清筠實在看不過眼顏炳炳和一群孩子搶旋轉木馬玩,硬拖著顏炳炳去了摩天輪,說什麽這是溫柔的高度,絕不會有危險。顏炳炳做了一番心理建設後就答應了,畢竟她也是個曾經迷戀狗血偶像劇的少女,結果就出事了,摩天輪升到一半啪嗒就掉下來了。

    現在想起來顏炳炳還有些後怕,“還好你當時鬧肚子沒上去,要不然現在就是倆病號在這可憐瞪可憐了”

    李清筠妙目一撇,“也算你命大,這事故可大發了,死了好多人呢。”她聲音低了下來,“上麵都派人來調查了,你現在可是受特殊保護的,要不你一個平民小百姓能驚動這麽多專家來會診。”

    顏炳炳暗喜,我哪裏是命大,是運氣好,千年難遇的重生機會讓她給撞上了。不過這事她可不會傻兮兮的告訴別人,先別說有人信嗎,要真被當成傻子關進精神病院裏,那就得不償失了。

    顏炳炳重重歎了口氣,有些惆悵的想,也不知道鸚鵡君怎麽樣了,說不定已經投胎了。

    與此同時,等候在往生河畔的鸚鵡君揉了揉剛打了個噴嚏的鼻子,近近打量,竟是一個十五六歲的人類少年模樣。少年鸚鵡君望著腳下滾滾河水,又有一批嬰兒送往人間了,心中再度感歎,怎麽就是她了呢!

    作者有話要說:氣溫驟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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