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韻聲覺得自己最近諸事不順。

    先是用了大半個學期的筆記本莫名其妙丟了。本來是一個普通的本子,裏麵記的也是一些選修課的筆記的並不怎麽重要,但是——她好像還隨手寫了一些矯情的話在裏麵,要是被人看到了簡直尷尬死了。

    細細的想了想,她沒有寫名字,隻是按習慣寫了她名字的首字母,還是從右往左的寫的,應該不會有人認出來吧,嗯,一定是這樣的。

    再就是今天的體育課了,她中午一不小心睡過了,緊趕慢趕還是遲到了一分鍾。體育老師用犀利的眸子瞄了一眼氣喘籲籲的李韻聲,什麽話也沒說,但她知道她的體育成績要扣掉遲到的分數了,例行點名已經結束了。

    李韻聲沒說什麽就歸隊了,額間的碎發已經被汗水打濕,黏糊糊的貼在腦門上,沒由來的燥熱。

    漫長的一個小時終於過去了,李韻聲跟著人群向宿舍的方向走去,平常和她一起的方荷請假了,所以她現在孤零零的一個人走著。

    李韻聲決定去圖書館借本書看,順便蹭一蹭圖書館的空調,現在這個似熱非熱的季節總是容易令人浮躁。

    李韻聲的手指飛速的在鍵盤上敲擊,迴車,透過圖書館老舊的台式電腦朦朦朧朧的屏幕,她的目光定在了館藏地上——密集書庫。

    密集書庫在圖書館的負一樓。

    李韻聲穿過幽深的長廊,推開半掩的門,腳下是白瓷磚鋪就的樓梯的拐了個彎向下眼神。雪白的牆壁上有序間隔的掛著幾個壁燈,微微蒙塵的燈罩下這燈光顯得昏暗又稀微。

    怎麽覺得陰森森的……

    她甩開腦袋裏一瞬間湧現的各種奇奇怪怪的念頭,抬起步子沿著樓梯向下走,不鏽鋼扶手冰涼的觸感略略消減了她心底泛出的浮躁之意。

    越往下走一股涼絲絲混雜著鬆木般的老舊書卷的氣息撲麵而來。在李韻聲的少年時代她總是癡迷於這樣的味道,輕輕淺淺地,積澱了時光的味道,至今她也喜歡在書頁間夾著幾片落葉,埋在其中低嗅,給她一種歲月繾綣我自緩緩的安定感。

    “嘭!”

    李韻聲整個身子不由一顫,她一隻手撫在胸口迴頭,入口的雙開門的一葉門板還在微微搖曳,門外的亮光透過時寬時窄的縫隙投在地板上。

    大約是風。

    ……

    書並不難找,李韻聲試探著搖動密集書架上的手動搖柄,經年的陳舊,

    書架沿著軌道緩緩移開,吱呀作響。

    李韻聲半側著身子走進去,兩側書架間窄小的空間吞並在陰影中。她半彎著身子,透過過微弱的光線,取出一本泛黃的舊書。

    唿~

    如釋重負。

    這些個鐵家夥冰冰冷冷的,有夠陰森的。

    整個書庫很安靜,隻有她的鞋子摩擦地板發出細微的聲音,也在這份安靜中放大。

    她在書庫的最裏側,靠著牆壁,東北角的角落裏還擺著一個破沙發,灰撲撲的紅色。

    李韻聲的腦子裏不可自抑開始聯想前幾晚看鬼故事的情節,雙眼流血的女鬼。

    還好。

    她抬眼看到了牆壁上方掛著的那個黑洞洞的物件,心底放鬆了許多。

    倒覺得這個平日裏會覺得不自在的東西瞬間可愛了許多。

    東側透過巨大的落地窗灑落的大片光輝讓她的內心完全寧靜下來了。窗外的綠蔭掩翠,熱烈空曠,窗內的沁涼墨香,若有若無。

    如果再有個搖椅,一杯可樂(最好再來點零食糕點)……

    李韻聲敲了敲腦袋,想到哪裏去了,心思也變得太快了。不過卻是舒暢了許多。

    她步履輕快的穿過大堂,餘光瞄到管理員還是原來的姿勢,兩隻腳搭在環形諮詢台,身子後仰,沉沉睡著。

    走出圖書館的大門,攜卷著暖陽的氣息鋪麵而來。一側三四個穿著學士服的男女圍在一堆靠在大理石牆壁上交談著,似是感受到各自的突然出現,李韻聲不經意的目光與他們的對視。

    翻了翻眼皮,他們淡漠地移開視線,細碎的交談聲再度響起。

    李韻聲也不在意,沿著台階走著,思緒卻飄遠了。

    是了,又是一年畢業季。他們在談些什麽呢?不得不說,李韻聲很喜歡剛才的場景,三兩好友簇在一起交談,慵懶而愜意。

    她心裏又不免生出一絲自得之意,還好,她還有時間,遊走在校園裏,享受最後的學生時光的一悲一喜。

    感受到腳下不同於水泥地麵的鬆軟,李韻聲才恍然發覺自己已經走了這麽遠了,又是在發呆中。

    畢竟這些路她已走了一年。

    這是一片小樹林,各色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在腳下蜿蜒。濃綠厚重的鬆樹林,澄澈湛藍的天空,構成鮮明的視覺衝擊,光的踱照,美得像一幅畫。

    心下一動,李韻聲取出手機調好角度拍了一張照片,發布在朋友圈上。

    作者有話要說: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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