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種凝結,書上介紹得簡單,隻需把雷液導入丹田,凝結成種結可,然而最為考驗的是軀體和筋脈承受度,雷液自喉丹田尚需經過很長一段路程。


    洛西鳳太高估自個,雷液入喉後,就如不受控的調皮童兒,在身體各種亂竄,她暗唿糟糕,迅速調動體內靈力強行鎮壓,這麽一鎮壓,當即出了岔子。


    暴虐的雷液憤起反抗,群起攻擊洛西鳳筋脈薄弱點。


    黑蛇亂舞


    篷!


    一處脈穴從內裂開,鮮血夾帶著雷芒如泉水噴射而出,隨後……


    篷!篷!篷!


    一處又一處筋脈破裂,時至今日,洛西鳳才知曉她的軀體存在如此之多的隱患,劇痛襲來,她撐不過去一下子痛暈過去。


    有經驗的家族,族中子弟凝結雷種時,往往都會派人守護在旁,一旦弟子到達洛西鳳這種地步,他們就會出手導出弟子體內剩餘雷液,即便因此致使子弟元氣大傷,也總好過喪命。


    洛西鳳曆來修煉不喜旁人在旁,凝結雷種修練奔雷九嘯本就不能外傳,事前她也沒多問旁人,一下子陷入險情。


    沒了人為控製,體內雷液更加肆無忌憚,它專挑洛西鳳筋脈薄弱點下手,一簇簇鮮血噴薄而出,須臾間已成為一個血人,心跳的頻率遽減。


    危情驟然驚醒沉睡中的墨黑,以往充當智囊的它此時也束手無策,竄出眉心對著月亮嗷嗷喚個不停。


    繼續這般下去,它家笨蛋主人即便幸存小命,也因筋脈寸斷變殘廢,筋脈由內而斷跟外傷致斷完全是兩個概念,即便是修複完好,日的也是一大隱患,再無進益的可能。


    許是它的焦灼感染了上蒼,洛西鳳眉心圓月符文再現,天與地之間再起共震,月光幻化成一道強而猛的光束,透過頭顱直接射入她的魂海。


    體內肆虐的雷液像是嗅到美味佳肴,紛紛衝向洛西鳳腦門,電芒拂照下,往昔柔順的黑絲,根根迅速彎曲盤橫,形成一個巨大的鳥巢,蓬鬆而富有彈力。


    墨紅眼珠驟亮,鳥巢是它的最愛,當即扇扇翅膀飛撲過來,欲做第一個吃螃蟹的鳥,墨玉綠豆眼掃過,它不甘不願飛迴原處,雙翅抱頭,深深埋起,不想看墨玉在上邊打滾翻躍得瑟的小樣。


    一蛇一鳥玩兒似的糾紛,完全形響不到洛西鳳魂海的變化,在裏邊,蘊魂塔不停吞噬源源不斷湧入的黑芒,迅速修複滿是裂痕的內壁,最底下那層已微微染上一層黑。


    總歸是大受損傷的法寶,它的吞噬能力遠遠不及魂海那道月光精華,大量雷芒被迅速鎮壓,最後在腦海深中凝著一個看似灰塵般的小黑點。


    天際變白,皎月再次功成身退,沉睡中的洛西鳳,依舊不知道她得天一個天大的好處。


    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饒是見慣風雨墨玄,也不得不佩服洛西鳳的氣運,對墨玉以起名墨頭為脅,逼它比墨紅多付一倍價碼一事,它認了,好歹能起個自己如意的名字是不,墨玄聽起來神秘又深奧,它日自我介紹也頂有麵子是不!


    展開四肢昂起脖子伸個長長的懶腰,爬到它專屬位置等待迎接第一縷朝陽。


    唔,它是隻勤奮的神獸,不睡懶覺,晃晃小腦袋自我誇讚,昨天睡到吃飯時間才睜眼的絕對不是它。


    洛西鳳再次醒來是被吵醒的,往常她要幹嘛,都早早備好妖獸肉給墨紅,一來二去,小家夥就養成不耐餓的習慣,忍一天尚可,兩天亦在許可範圍內,第三第四天鳥臉上已看到幽怨。


    到了第五天,它可受不了了,大清早就在站在洛西鳳耳邊,嘰嘰叫喚個不停,另一邊還趴著隻有樣學樣的小烏龜。


    朦朧醒來,洛西鳳不堪其擾,迅速拋出幾隻妖獸屍體,坐起來迷迷糊糊道:“我暈過去幾天了?”


    體表外傷已被月光精華修複得七七八八,然而洛西鳳知道,她終究是傷及元氣,沒一兩個月靜養是恢複不過來。


    “嘰嘰!”


    有了吃的,墨紅很好說話,翅膀在空中扇動五下。


    “五天?這麽久?”洛西鳳瞪圓雙眼,看到高高升起的驕陽,她倏地想起外門傳道一職,屈指算算,今天周六,明兒周日,這一周她還沒去外門講道哩,萬一被月傾南捉著小辮子,可不是好事情。


    當即取出一套新衣穿上,沒來得及細整,召出白鶴勿勿忙忙趕往外門,內門很多修士沉溺苦修,不注重外表,前來講道時不修邊幅是常有事兒,然而頂著個巨大鳥巢泰然而來的,唯一有洛西鳳一人。


    洛西鳳神經足夠粗,以為眾人那怪異的目光,是在詫異她為什麽選周末講道吧,管它呢,天源又沒雙休製,自顧坐在講台上,揚揚灑灑講完今天的內容。


    “好了,今兒暫講到這,有什麽不明的可舉手發問。”


    趕上趟兒完成任務,洛西鳳愜意閉上眸子,邊等待外門弟子的提問,邊暗運靈力修複體內傷勢。


    不遠處,映月宮主月傾南及大長老領著幾個人由遠而近,兩人的態度都卑微恭敬,因為來人當中,不光有本族派來的使者,還有跟本家關係還行的韓氏家族的兩位武帝。


    寒、白、月三族在中域的矛盾因礦分不均再一次激化,眼看精英弟子輸送日期來臨,按以往,三家各派出一名帝級高手負責護送,白族以族中長者閉關為由,不光不派出族中武帝。還將東荒族中精英托由世交胡家帶送。


    寒家轉眼跟水木宗搭上關係,水木宗跟月族關係一直不好,又出了月語薇一事,即便是他們肯,月族眾長老也不放心將族中精英交托他們,須知死在路上沒能到達中域的弟子不知凡幾,人家幹掉你全員再栽髒高階聖獸身上,也不是沒可能的事。


    韓氏家族遠在叢州,論關係跟革州月族也不是很親,彼此間有生意往來,本家也就嚐試性開個口,不料那頭當即允諾,是以領隊使者特意領他們的武帝來寒月宮一觀,一來是了解了解即將由他們護送的月族精英底子,二來是讓寒白兩族看個分明,沒有你們,我月族照樣能夠托付其它人。


    看完那些精英弟子後,韓族一位武帝不知怎地,興起到外門傳道殿一觀的念頭。


    “諸位請看,這便是我們月族獨立傳道殿,每周講課兩天,算是開個小灶,大鍋飯聽不明,可以來這裏一聽,還可以隨時發問,隻有我族中精英弟子才能擔任這個職位,比方說這……”


    月傾南邊說邊抬手,當看到講台前那個頂著巨大鳥巢,臉色慘白像是修行出了岔子,氣血雙虧的洛西鳳,臉倏地由晴轉黑。


    他不知道,隊伍當中,有人比他更訝異。


    跟在隊伍當中,默默無聞充當綠葉的韓文舟眼角抽抽,這就是老大口中那位俏麗清美打扮時尚的三弟妹?莫非是他易容多了,審美觀跟著下降?


    韓族在中域算不上什麽大族,充其量比白族好一點,族中有兩位武尊坐鎮,算是八域二流家族,當然,比起現下月族那是不知好上多少,在韓家武帝麵前丟了個大麵子,在場月族包括使者在內臉色都很難看,月族中域使者當即板著臉質問,“傾南,這是何故?”


    問他?月傾南哪裏曉得,自從洛西鳳選擇留守宗門當外門傳道師後,他就再也沒關心過,現下看洛西鳳這般,還以為是月漠天等人知曉韓族武帝要來,特意下的絆子。


    哼,甭以為他不知道,這死老頭路上跟韓家那兩名隨從偷偷摸摸聊了許久,月傾南狠狠瞪月漠天一眼,露出一副懊悔的樣子道:“漠天,此事你怎麽沒跟我匯報,唉,真不該將門內大小事務交由你處置!”


    他拱手道歉道:“寶城使者,都是傾南處理不當,荒妖聖域開啟在即,每天來客頻頻,分身乏力,就將門中雜事交由漠天處理,差點誤了洛西鳳一生,我這掌宮委實有罪,稍後會自領懲罰。”


    月傾南作為次要責任人,都要遭受懲罰,那麽月漠天這個主要責任者,豈不是要遭受更重的處罰,垂頭收全斂得意的嘴角,他確實當眾說過門內大小事務交由大長老處理,不過嘛……,那隻是嘴上說說,誰不知道如今是各管各的年代,現下出了岔子,正好拿月漠天頂罪。


    月漠天老臉漲紅,他沒想到月傾南這般無恥,公然將髒水潑到自個身上,現下有外人在場,不能當眾揭穿族內分化之事留人笑柄,他恨得牙根癢癢,卻一句反駁的話也說不出來。


    月傾南同樣臉色漲紅,不過那是樂壞的紅,他命人把洛西鳳喚來溫和道:“小蕘,你這孩子就是任性,受了傷怎麽不在家好好休養?……”


    他準備了很長一段措詞,想借洛西鳳之傷突顯自己的仁善,可後者哪會遵他的意願。


    洛西鳳六感靈敏,早在有強大神識掠過時已心起注意,加之聽聞他們間的對話,當即抬起澄清的眸子愕然道:“不是宮主你定的規矩麽,外門傳道任務不得請他人代班,否則處以重罪移交執法殿。”


    她伸手抓抓頭發想裝無辜,不料摸到一堆亂毛,迴想起一幹外門弟子怪異的眼神,不用照鏡子也知道是什麽個情況,眼中閃過羞訕。


    “宮主明鑒,並非漠天不懂憐惜,實是宮規有定,不能違之呐。”月漠天好歹不算太蠢,懂得打蛇隨棍。


    月傾南真想給自己兩耳光,幹嘛要拉洛西鳳過來自毀長城,瞧她一臉無辜眼珠子滴溜地轉,是個精明的攪事精,眼角窺到本族使者臉色越來越黑,當即大中化了糊弄過去道:“漠天,你立刻派人暫替她的位置,在洛西鳳養好傷前,不需再來外門傳道,兩位武帝、使者,咱們進去看看眾外門弟子學習成績如何可好?”


    一行人從洛西鳳身邊擦肩而過,韓文舟隨手拋出一個丹瓶道:“裏邊裝的是固本丹,每隔十天服一丸,你傷及根本,須靜養數月。”


    固本丹在東荒不算什麽稀罕物,宗門有賣,兩百靈石一顆,一瓶十二枚,裏邊即便裝著整瓶也就兩千來靈石,在場誰都沒在意,人家來自中域,這點靈石當真不算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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