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西鳳眸光緊了緊,走上前,一把扯住男人的手臂:“你要幫助他對付陛下?”


    男人緩緩轉身,目光緊緊注視著她,語氣淡漠道:“我們下到冥府的目的你應該還記得吧?”


    洛西鳳怔了怔,手中鬆開,後退了兩步:“這一切都是你布下的一個局?你連你的命都算了進去,就是為了那個東西?”


    沈無葉悶悶吐了口氣,黑色的眸子掠過痛苦:“不錯,我算計了一切,包括我自己的性命,”男人頓了頓,轉過身去,“可我千算萬算,卻沒想到你會嫁給鬼王……”


    沈無葉又深深看了一眼她那嬌豔的容顏,撥開她覆在手臂上的玉指:“你既已嫁為人婦,你我之間,又何須多言?”


    洛西鳳輕吐了口氣,此刻她腦中十分混亂,青南鳶之前分明不是這樣跟她說的,他說隻要她能接近鬼王,便可以救迴沈無葉,可現在沈無葉陽間肉身雖毀,亡魂卻被人保存的十分完好,也不存在什麽魂散的現象……


    莫非……是青南鳶欺騙了她?


    可青南鳶為什麽要欺騙她?難道就是為了騙她進宮?


    對方為什麽一定非要她進宮?如此費盡心機,對方到底打得是個什麽主意。


    洛西鳳抿了抿唇,抬眼看向沈無葉,忽然開口:“這後位我本不想要,如今你既然走到了這一步,那我……”


    洛西鳳說到一半,不再說下去。也不知是意氣用事還是什麽,她突然就不願說下去。


    洛西鳳深深看了一眼男子:“沈無葉,我隻問你一句,這流雲公主的駙馬,你是鐵了心一定要做?”


    沈無葉默了片刻,負手而立:“早知如此……”他頓住,苦笑著搖了搖頭,便不打算再說下去,抬步徑直走向宮門。


    洛西鳳立在原地,默然瞧著男子的背影,那背影很熟悉,帶著一股子決絕的味道,洛西鳳淡淡吸了口氣,轉身,背道而馳。


    一紅一黑兩個身影在偌大的空間中,分別朝著兩個方向……漸行漸遠。


    “陛下,其實那洛西鳳並不是臣的遠方親戚。”青南鳶雖本人在雲都掌管大權,然其背後的家族卻在遙遠的涼都,幾乎橫跨了大半冥界地域,涼都雖距離京都較遠,卻靠近西川,汲取天地靈氣,算是整個冥界排的上號的高等城。


    作為鬼族的王後,洛西鳳的身份地位自然要說的過去,因此青南鳶便直接將洛西鳳拉進了自己的家族,謊稱說是自己的遠方親戚。


    事實上,以前的幾任過世王後也是被青南鳶通過這樣的方式送進宮裏的,刹桀也隻是保持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態度,因為老太後始終以鬼王無後為由妄圖奪權,刹桀也隻能一直催促青南鳶在外替他尋找合適的女人,以此來應對宮中老太後的各種刁難。原本這一次刹桀也隻是抱著與前幾次一樣的心態,立個王後暫時避避風頭,不過這次這位似乎跟前幾個不大一樣。


    “我知道,”刹桀淡淡迴了一句,頓了片刻,又問,“我問的是她的真實身份。”即便這個女人不是青南鳶的族中人,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那日在冥凰殿,當他見識過女人應對刹流雲的手段時,他便開始懷疑這個女人,她絕對不會是普通人。


    青南鳶愣了愣,有些意外陛下竟然連這猜到了,男子瞳孔轉了兩轉,隨即輕聲開口:“此人是洛西鳳,妖族的雪影宗少主,那個驅使金烏粉碎血洛之門的人。”


    刹桀微微一怔,連帶著腳下的步子也有了片刻的停滯,他急忙轉首,一臉狐疑地問向青南鳶:“當真?”


    青南鳶點了點頭,眯著眼睛也不知思忖著什麽。


    刹桀眸光轉了轉,聲音沉了幾分:“她既然來了冥界,那麽今日出現在大殿上的那個人,應該就是妖族軍師沈無葉了?”


    “正是。”青南鳶輕輕抬頭看了一眼刹桀,男人的麵容卻在一瞬間變得無比陰冷,青南鳶吞了口唾沫,心頭莫名顫了兩顫。


    “這兩個人同時出現在冥界,定有所目的,”刹桀眯著眼睛,“他們不惜以身犯險,接近我王室,到底是為了什麽?”


    “不好說,光是一個洛西鳳已經夠麻煩了,現在又來了一個沈無葉。”


    刹桀斜眼瞥了對方一眼,冷哼了一聲:“你知道對方來意不純,居然還將她送進宮裏,你把本王的冥府當成什麽地方了?”


    青南鳶縮了縮腦袋,伸手摸了摸鼻子:“陛下,這兩個人呆在您眼皮子底下鬧騰,總比出了冥府,在外麵四處添亂的好,那洛西鳳倒還好,那沈無葉的靈術可是深不可測,如今還有公主在旁護著他,依臣之見,如今最棘手的還是沈無葉,若是讓他跟老太後聯手,憑著他那神鬼莫測的手段,隻怕……”


    青南鳶後幾句不曾說出來,不過刹桀已然明白那是何意思,他看了看四周,伸手擺了擺:“本王知道了。”


    “另外……這洛西鳳似乎身負失傳已久的縛魂之術,對於陛下您的修煉可謂大有助益。”


    “縛魂……”刹桀頓了頓,眼中閃過一抹驚詫,過了片刻,他方一臉讚歎地看向青南鳶,“青大人這迴倒真是給本王送來了一個寶貝啊。”


    青南鳶笑著迴複:“為陛下效勞,是臣的本分,”男子說著,方下意識地用袖子擦了擦額頭的汗水,總算是把這關給過了,陛下不曾發怒,還真是謝天謝地了,青南鳶不動聲色擦完了冷汗,又緩聲開口道,“臣聽說,這沈無葉對洛西鳳格外重視,陛下隻需將洛西鳳好好攥住,那沈無葉自然不能拿咱們怎麽樣。”


    刹桀垂眸沉思了半晌,點了點頭:“看在你為本王尋到了縛魂的份上,這次便暫且放過你,若是還有下次,決不輕饒。”


    青南鳶聽聞,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謝陛下。”


    兩人說罷,方緩緩從偏殿中走了出來。


    洛西鳳沿路朝著冥王殿的方向,指望一路走下來可以碰上青南鳶。


    稀稀疏疏的臣子從身邊走過,不少目光皆朝著她的方向張望著,這一身的大紅喜服著實是太過亮眼。


    洛西鳳此刻沒什麽心思管其他,隻想著趕緊找到青南鳶,問清楚事情的原委。


    走到冥王殿,遠遠看見長階之上,青南鳶拜別了刹桀正欲轉身從階梯上走下來。


    洛西鳳一眼便鎖定了那個身著青衣的男子,男人好像在同一時刻也感覺到了什麽,目光一掃,便看見了遠處人群中朝他走過來的紅色身影。


    青南鳶頓時有些頭疼了,這剛從陛下那裏被問完了話,死裏逃生的迴來了,這會兒又冒出來這麽個祖宗,對方如今是王後,今非昔比,哪是他能惹得起的?


    男人隨即掩耳盜鈴般地用袖子遮住半邊臉,在原地轉了一圈,便朝著冥王殿旁邊的偏殿走去,偏殿後麵有一道小門,可以從後門逃離。


    洛西鳳見青南鳶要逃,暫時也顧不得規矩,腳下輕輕一躍,禦風飛上了長階。


    落了地,女人愣是沒正眼看過刹桀,眼裏心裏全是青南鳶的背影,便急急追了上去。


    刹桀活了這麽大,還沒這麽被人無視過,還是被他的王後無視了,頓時覺得麵子上掛不住,一把抓住女人的手臂:“做什麽去?”


    刹桀並不是不知道洛西鳳是要去找青南鳶算賬,隻是他事先答應過青南鳶,隻要對方說實話,他會負責替他擋掉洛西鳳。


    洛西鳳有些不耐煩,卻又不敢直接給刹桀甩臉子,隻能眼巴巴地盯著青南鳶離開的地方,口中解釋道:“陛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找青南鳶。”


    “要找他以後有的是機會,你穿著這麽一身未免招搖,先迴宮。”


    洛西鳳低頭看了一眼衣服,還想再說什麽,可刹桀的語氣很是強硬,讓人沒有迴絕的餘地。怪隻怪洛西鳳的嫁衣實在太紅,太過引人注目。


    洛西鳳咬了咬牙,眼睜睜地看著青南鳶跑的無影無蹤,最終長長歎了口氣,低聲罵了一句:“混蛋!”


    刹桀微微愣住,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剛說什麽?”


    洛西鳳下意識地抿了抿嘴,斜眼瞧了一眼刹桀,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沒好氣地道了一句:“我說他混蛋。”


    女人說完,便狠狠甩開了刹桀的手,腳下禦風,從群臣的頭頂飛了過去。


    刹桀淡淡目送著女人走遠,正欲離開,身後卻傳來一個蒼老而嚴厲的女音:“真是放肆!”


    刹桀一頓,眼中隨即化出一抹寒光,他即便不迴頭,也能知道此人是誰。


    老太後緩步從後麵走來,走到與刹桀並排的位置:“陛下,此女子如此不守規矩,她根本不配做我鬼族的王後。”


    刹桀斂了斂眸子:“配不配由本王說了算,就不勞太後操心。”


    老太後冷哼了一聲:“這樣的女人有什麽資格管製冥府的後宮?”


    刹桀挺了挺背,語氣依舊溫和道:“太後就是平日裏太過操心。這世上的許多東西,到了該放下的時候,就該適時的放下。”


    老太後噎了一句,眯著眼睛,一張滄桑的臉容不怒自威,她看向刹桀:“陛下這話是何意思?”


    刹桀輕笑了一聲:“本王隻是擔心太後太過操勞。如今西鳳為後,這宮中的事,若是太後管製不過來,自可讓王後幫著您打理便是。”


    老太後悶悶吐了幾口氣,對方話都說到這份上,她自然不難聽出對方話中的言外之意,是打算讓她交權了。


    老太後眯著眼睛冷冷瞪了一眼遠遠離開的洛西鳳,抬步出了大殿。


    洛西鳳一路飛到了冥凰殿的樓頂,落下後,女人方站在樓頂上衝著下麵大聲喊出了小環小惠的名字。


    兩個丫頭聞聲從屋子裏走了出來,卻見自家主子一副瘋瘋癲癲的樣子,站在屋頂上也不知又在折騰了什麽,口中卻還老神在在地喊著她們兩個的名字。


    自家主子這算是把這段日子裏所有的抽風都聚集到了今天來犯了,兩個丫頭頓時隻覺得腦袋一晃一晃地疼,疼的腦仁深處都快裂了。


    小惠看不下去了,先開了口:“主子,你有什麽話,下來說,咱好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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