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在網上接觸的事物多了,就開始懷念起身邊真實的每個人來。最近想姐姐的次數越來越多,我也不由得開始埋怨起她來:都放假了怎麽也不約我?

    直到有一天姐姐在晚上九點打來電話,我才知道她們依然每天上課,直至晚上八點半。

    電話那頭的姐姐聲音有些激動。她問我累不累,殊不知這正是我關心她的一個方麵。

    姐姐的電話沒有打太久,她還要學習。我雖然很想和她聊天,但為了不影響她的功課也隻得裝作無話可說。

    電話與因特網雖然都是用金屬與塑料組成的線來連接的,但畢竟還是有很大的不同。一個是真實,一個是虛幻。如果姐姐用網絡給我發來電子郵件,那麽我想我決不會如此激動。

    我和姐姐正生活在兩個世界中。我的生活是如此的乏味。沒有任何一件事物或一個人能夠給予我所必需的激情。愛情沒有了,學習也不能夠代替它。

    而姐姐應該興奮得在學海中拚殺著,雖然身體是,但心一定跳得比任何時候都歡快。它應該是快樂的,充滿著對未來的渴望。

    這是兩個世界。這是不同的兩個精神世界所有擁有的印象——對生活。

    忙與閑。有時候這兩者似乎並不矛盾、並不對立。

    我仍然繼續著我的閑。其實我鄙視這種生活狀態。我希望在我涉獵的領域浮浮沉沉的搏鬥著。與天鬥、與人鬥,我都會坦然。可是我不想幹我不喜歡的事,即使必須要幹。

    另一方麵,我的貪圖寧靜的想法讓我無法背離潮流。

    兩重性。無論什麽人沾上這個詞都是危險的。

    晚上九點開始是雷打不動的聽廣播時間。隻要在家,我總會準時收聽一個小時的原創歌曲節目。

    在這一個小時的時間裏,我端坐在寫字台前,攤開一本英語書,裝作聽英語的樣子保持一個姿勢直至節目結束。這是為了應付突然闖入我房間的媽媽。

    而節目結束了我就該去睡覺了。在節目開始前我會盡可能的看長時間的電視,並且拿本雜誌到廁所去呆上一個小時。

    可以知道,我的夜晚沒有學習時間。

    42.

    我正處在崩潰的邊緣。寶貝兒每次計算離高考還有多少天的時候總會歎道:“唉,隻有一百三十八天了……”而我聽後總會深深的失望:“還有那麽多天!”

    我比任何人都無比盼望著夏天的來臨,希望那黑色的三天早些到來。周圍的人都笑我“早死早解脫”,他們會說,他們還有很多知識沒有掌握,要把該學的都學會了,再上考場。我在心裏笑道:“需要競爭的是人和人,不是人和知識!”

    但我現在已經要崩潰了。因為有些時候,我甚至後悔我做出的留下來的選擇。

    我明白這是個危險的信號。它已經開始說明我對自己、對所做的選擇的不信任。現在似乎隻有看見、聽見鐵旗愈發渾厚的聲音,才能堅定我的意誌。

    慶幸的是,我的對手是人,而且很多比我弱小。

    這一點是極為關鍵的。這就像一個狼群要選出它們的狼王,如果用決鬥的方式,無疑強者會穩穩的勝出,但如果它們的頭腦可以讓他們采取別的方法,比如捕獵,那麽鹿死誰手還未可知。因為那些鹿也有老弱病殘,也會出現無比幸運的一隻狼。這樣也許就不公平了。

    其實這個社會就是不公平的。相較來說,更加適合大學選拔的應該是捕獵的方式。這是綜合能力的體現——運氣也是能力的一種。

    可是為了公平,同種必須互相殘殺。能夠將所有的同胞踩到腳下的人,他就是最後的勝利者。

    可惜很多人沒有認識到這一點。

    這對我很有利,我應該擁護。

    我隻擔心:我會不會變成一個冷血動物。

    因為我沒有像寶貝兒那樣的愛,也不能將我繼續太多的愛傾瀉出去。

    所以我感覺我現在在不停地往我身體裏注入汽油,然後在高考那天拚死護住心髒,再將軀殼燃燒的一幹二淨。最後在剩下的那顆心裏聆聽風平浪靜。

    我本可以在最初的階段就選擇平靜,卻要經曆一個輪迴。

    43.

    老大帶我去電子市場買黃盤。說實話,我對此頗感興趣。早幾日我家買了一台很流行的vcd影碟機,在那之後我一直希望有一張屬於自己的黃盤。為此我攢了一些錢,也經常去各個音像店轉悠。可是那些正規的店裏隻有一些所謂的婚前教育的片子,和老大給我看的要遜色很多。當然,就連音像店裏賣的也是老大帶來給我看的。所以,這堅定了我要買一張黃盤的決心。

    電子市場門口有為數不少的人在招攬顧客。他們吆喝著,主動的和路人搭話。

    老大對於他們的詢問一概是“不要”二字。我剛要問四處張望的老大為什麽不去的時候,一個中年婦女湊上來問道:“學生,要軟件嗎?”

    我正要替他迴答“不要”,老大說:“遠不遠?”

    那婦女忙說:“不遠不遠,一分鍾就到。”說完,推起不遠處的一輛自行車招唿我們跟她走。

    我問老大:“不是在電子市場裏嗎?”

    老大說:“你傻啊,電子市場裏總有來檢查的,你買盜版肯定會讓人逮著。”

    “那我們又不買軟件,跟她走幹嗎?”

    “買軟件的地方就有賣黃盤的。”

    那個中年婦女很誠實,我們騎行了五十秒後,停在一個平房小院前。

    “把車擱這兒吧,從這進去。”

    我們在中年婦女的帶領下又走了兩個五十秒,到了院子的盡頭。

    中年婦女把我們帶進一間狹小的屋子裏,映入我眼簾的是一筐筐包裝粗糙的光盤。

    我和老大坐在一個長長的條凳上,麵對著我們眼前桌子上的光盤開始搜索。

    一刻鍾後,搜索的結果出來了。結果是令人失望的,這些光盤全都是“正規”的,沒有一張是黃盤。

    老大立刻對我做了個無奈的表情,然後我們一起走了出去。

    在走到門口的時候,一個大哥闖進去,大聲地問老板:“有好盤嗎?”

    透過玻璃窗,我們看見老板從一個櫃子裏拿出一個報紙包交給他。我和老大相互對視了一眼,臉上泛起苦笑。我們當然知道“好盤”就是黃盤。

    騎上自行車,我開始埋怨老大:“你也沒買過黃盤吧?”

    老大有點兒慚愧的說:“我那些是我哥買的。”

    我們倆再也沒有心情去其他地方買黃盤了,就各自分手迴家。

    騎在半路上,我又折了迴去。我熟門熟路的又找迴了那個小院。慶幸的是,剛才賣盤的那個老板不在了,換了一個五十多歲的老男人。這樣,就沒人知道我來了兩次,而來第二次的目的是為了一張沒能買到的黃盤。

    我又重新的坐在長凳上,翻弄著麵前熟悉的遊戲光盤。在這期間,我時不時地用眼角瞥向老板,看見他總是坐在那裏低頭數著什麽。於是我決定大膽地問一下。

    我正要開口,旁邊唯一一個其他的顧客,一個看起來像大學生的二十多歲的女人拿了兩張盤走到老板麵前準備交錢。我環顧四周,希望能找出第四個人,然而答案是否定的。所以,這間小小的屋子裏隻剩下我和老板兩個人了。

    這使我不由得為之一振。

    我又默默的忍耐了一會兒,等到那女大學生走以後,我便開口了。

    “老板,您這兒有……”突然我竟什麽都說不出來了。一股力量束縛著我,讓我的語言功能突然失效。

    “你要什麽?”老板不解地問道。

    “有……有……有那個什麽光盤嗎?我發現我的羞恥感是這股力量的源泉,於是我隻好撓撓頭裝出一副忘記的樣子來掩蓋我的真實意圖。

    “什麽盤?”老板再次問道。

    “那個……那個……”我做出一副拚命迴憶的樣子,“噢,那個……那個張學友的最近專輯。”

    “你說的是mp3吧?我這還沒來貨。那個是新的,你過幾天再來看看。”

    “哦,哦……行……”我一邊支吾著,一邊走了出去。那樣子相當狼狽。

    我沒有立即迴家,而是在馬路上漫無目的的騎行著,思考著今天我為什麽沒買到黃盤。能夠讓我把已經到嘴邊的話又咽迴去的力量,究竟有多強?

    44.

    春天終於又來了。鞭炮聲漸漸的遠去了,隻剩下幾個還沒上學的頑童偶爾會在樓群裏的某個角落偷偷的放一枚小小的鞭炮。

    然後會響起一聲清脆的爆鳴。然後會讓每個人都震動一下。有的人是身體,有的人是心。

    春天的到來、衣服的減少使我稍稍輕鬆了一些。畢竟在和煦的微風中我已經感受到了一些溫暖。我甚至這樣告訴自己:你的春天來了。

    我的春天?我雖然不知道春天是屬於誰的,但我可以相信,我是屬於它的。即便這北方的春天有太多的風、太多的沙。

    周圍一些男生的聒噪讓我有些憤怒。這種憤怒甚至壓過了我對於脫下羽絨服的寶貝兒那窈窕身材的欣賞。

    寶貝兒和我一樣,也埋頭於學海中並盡量減少換氣的次數。

    其實如果按照那群男生的標準來看的話,我和寶貝兒都應該能算作“靠老本吃飯”的女孩兒。這種本錢指我和寶貝兒姣好的麵容和凹凸有致的身材。尤其是寶貝兒,以小張的說法,她簡直就是絕世的美女。若公平的評價,小張的觀點也隻不過是誇張一點點。

    令人高興的是(絕對應該高興),像寶貝兒這樣漂亮的女孩兒並沒有因此而放棄上進的念頭。這是個幸運。

    但前進的道路是坎坷的,並且無法整平。

    我原來一度認為,通向遠方的道路是在腳下的。而這一段時間的磨煉告訴了我,這條路其實在心裏。

    我們可以清理掉世界上任何的障礙,但沒有辦法深入自己的心。

    所以我們就拚命的擴大心的容積,用更多的東西填滿它,使我們忘記心路上的溝壑。所以,我們還沒有記憶,就必須開始遺忘了。

    45.

    李嵐來信了。信是寫給我的。

    我在心裏恨她為什麽要在我已經忘了她的時候來信,而不是在我思念最濃烈的時候。可我又想這也許是公平的。如果我沒忘了她,那麽現在的我豈不很興奮?

    但現在我隻覺得很寂寞。

    信上說:鐵旗:

    你好。你還記得我嗎?我是李嵐。

    我想你已經把我忘了吧。

    雖然我現在仍然繼續想著你,仍然牽掛著你,我也不會介意你把我忘掉。到現在為止,我最後悔的事情就是沒能取得你的原諒。你現在可以對我這個犯錯誤的人說一聲原諒了嗎?整個冬天,整個冬天,我感到比家鄉還要寒冷。即使巴塞羅那的陽光與地中海的海風也不能溫暖我,哪怕一絲一毫。因為一想到你,我的心中就多了一片雪花。

    你知道那天我在機場是多麽渴望你出現嗎?希望我能在不經意間發現你熟悉的身影。結果是令我失望的。所以在萬米高空中,會留下一道永不消褪的淚痕。那架飛機不可能飛得很高,因為我心中的你把它壓得很沉重。

    而所有的這些,你知道嗎?當我做出離開的選擇時是多麽的痛苦,你知道嗎?當我最後一次聽見你唱歌,唱起那首“輕輕的,我將離開你”的時候,我的心裂成了幾瓣,你知道嗎?

    爸爸下個月就要來了,這意味著我將要在這裏永遠的生活下去了。那麽,我們應該不會再見麵了。而這封信,也是我對你的最後的文字了。對一個被你忘記的我而言,最好的態度就是也把你忘掉。

    我在努力。

    我想在我們有生之年是不可能再見麵了。所以,這信上的話就算是訣別吧。我總覺得,我們倆就像弓與箭,當作為弓的一方愛情拉滿了,箭就要飛出去了,從此永不相見。

    就到這裏吧。再多的話我也說不出來了。不想用“再見”這個詞,因為它會讓我產生悲痛的聯想。我還是想要有奇跡發生的,那麽,就用一句同樣意思的西班牙文代替吧。

    te a’mo.

    我的眼睛很容易的在海水中淪陷了。然後鹹鹹的液體一下子湧了出來,滴在本已褶皺的信紙上,打濕了上麵印著的藍天。

    我的心和那信紙一樣,雖不斷裂卻已長出了皺紋。每受一次挫折,心就會長出這樣一片皺紋。當心老了的時候,我們就長大了。

    於是我閉上眼睛,努力的構造著心中的西班牙。同時,嘴裏默念著那個簡單的單詞:

    te a’mo.

    46.

    被稱為“三大戰役”的三次模擬考就要來了。這三次的成績能直接說明高考的成績。全部高三學子都在積極的備戰著。

    寶貝兒和我每天都學得很苦。五個小時以下的睡眠讓我們倆紅潤的臉變成了灰白色。可小張說,這種臉色使我們看起來更漂亮了。

    寶貝兒笑著拍打著小張:“你真混,我們都快變成僵屍了!”

    看得出來,寶貝兒對這樣的恭維還是很愛聽的。

    在歡聲笑語中,決戰的日子一天天向我們靠近。幾次我都想放棄了,但在某種不知名的力量下,我又一次的站了起來。在那幾次頭腦複雜的時刻,我都想到了死亡。有人說生命的兩大主題就是死亡與愛情。死亡是人人都能得到的,愛情卻不一定。所以我不能在尚未體驗愛情的時候就去死掉。

    我把我的想法講給寶貝兒聽,寶貝兒哈哈大笑起來:“你竟然還有工夫想去死……”

    我愕然了。我們竟然會這麽忙,忙到死的想法都沒有時間去考慮。

    與此同時,老師們竭力往我們腦子裏灌輸一些“陽光總在風雨後”和“不經曆風雨,怎麽見彩虹”之類的道理。

    我是一個女孩,沒有力量承受太多。壓力也好,動力也罷,我的世界畢竟隻有有限的能量。

    47.

    思考了很多天要不要給李嵐迴信。最後還是決定不迴。有兩個原因。一是我不知道說什麽,怎麽說;二是我的文字水平還不能達到讓她哭泣的地步。

    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郵費很貴。

    有的時候很難想象我們這些十四五歲的少男少女會如此的沉陷在感情的泥沼裏而看不到一根救命稻草。也許並不是每個人都是這樣,可這是否說明了我的與眾不同之處?

    不過我覺得感情這東西還是太難控製了,似乎有時候覺得做一個動物真是太幸福的一件事,就連生命不由自己主宰的豬都似乎比像我一樣腦子裏裝滿各種情感與欲望的人幸福得多。

    我開始寫文字。隻有初中生水平的我開始寫文字。這不是成熟的東西,卻是青澀的年華裏最獨特的老練,而不論這文字是什麽——在結構上。

    然而文字替代不了青春的躁熱和衝動。網吧和黃盤還是生活中渴望最深、眷顧也最多的事物。既然戰勝不了欲望,就順從它,也是不錯的選擇。

    最重要的事物——成績,還是一如既往的滑落著。我在想:是到了解決問題的時候了。

    48.

    “我應該想到學習!”

    這是模擬考之前的我腦子裏唯一的想法。但不幸的是——當我想到它的時候,說明我沒有在學習。

    在學習與想學習的衝突與掙紮中,一次次的考試過去了。

    當我用理想的成績站在第三次模擬考的考場上時,一種感覺第一次逼近了我的心。高考,這個令人生厭的家夥,終於還是要來了。

    所有的戰前演習全部結束了,有的人獲得了一身武藝,有的人獲得了無數經驗,有的人獲得了一個傷痕累累,並且殘缺不全的身體。

    這還不算那些心理上已經犧牲的人。

    很難把自己歸為任何的一類,就像寶貝兒說的那樣:“有時候覺得自己完了,可一眨眼又發現其實做得很完美。”

    寶貝兒的成績,在最後一次模擬考中首次超過了我。

    我總是笑她有愛情滋潤,可到了寂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一個人真的很渺小。

    我也想要一份愛情,畢竟我已經成年了。十八歲的我雖然沒有了花季、沒有了雨季,卻擁有了一顆可以合理的擁有愛的心。

    我把這個漸漸溫暖的季節揣在懷裏,等到她熱起來的那一天,我的身體和心,也會隨之沸騰。

    寶貝兒一隻手不停的轉著筆,一隻手摟住了我的肩頭:“玉玉,又在想哪個帥哥呀?”

    我啐了她一口,她笑著跑開了。我也笑了,我對她大聲地說:“想你們家那位呢!”寶貝兒笑得更開心了,不過下意識的,她的目光朝小張望去。

    小張沒有聽見,頭也不抬的在寫東西。

    讓我疑惑的是:他是真沒聽見,還是裝沒聽見?

    其實我知道不管怎樣,寶貝兒都不會計較。不過是不是和我們這些單純的女孩兒相反,每一個成年後的男人的心都深邃難測?

    就連未成年的少年男子也一樣,比如我剛才在想的鐵旗。

    49.

    解決糟糕成績的辦法其實很簡單,那就是——降低檔次。既然不能提高成績,那麽降低自己的檔次也就順理成章的變成了解決問題的唯一方法。

    決定了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辭去自己班長的頭銜。

    這個世界上最簡單的事情就是寫文字——對於我。當一份觸摸上去仍可以粘到點點藍漬的辭職書遞到班主任手裏的時候,天才如我這樣的人也無法形容出她的表情,揣度出她當時的心態。

    幾分鍾後,她恢複了一名人民教師應有的儀態,用類似於《新聞聯播》主持人念悼詞的語調對我說:“你交這個的意思是什麽?”

    我無言以對,因為我根本沒有意思。

    當然,我還是要用語言來表達我的想法。我說:“沒什麽,就是不想幹了。”

    “為什麽不想幹了?是覺得太累?還是覺得沒意思?”班主任繼續追問著。

    “因為……學習吧。成績不太好,所以……想多點兒時間學習。“我真的不知道一個人在說謊的時候為什麽都會這麽具有天賦,而且似乎大腦在這其中並沒有參與到什麽。

    這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使班主任沒有了具有力量的反問語,然後她以一種默許的態度允許我正常的轉身,從而走出辦公室的大門。

    跨出門檻的那一刻,我突然明白了一種生活的感覺——退休。

    我不是說我老了,我還很年輕。

    年輕的心注定要走年輕的路。路在成熟的時候才會變成鋪滿瀝青或石板的平麵,在路年輕的時候,它是立體的,且富於動感。

    我和新任的男班長成了好友。本來我想稱他為哥們的,但一想到哥們帶給我的理念和朋友差得太遠,覺得還是不稱哥們的好。當然,這隻是我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他問我:“你怎麽把班長給辭了?”他的話語中充斥了太多愧疚的語氣,這讓人看到會覺得很假。

    “沒勁!破事太多了。”我又補上一句,“讓給你受罪吧!”

    他樂嗬嗬的接受了我的饋贈。

    大概在我們這個年齡段,是不會出現為了名利而爭鬥不止的現象。當然,這隻局限於我的視野。不過沒有爾虞我詐的生活應該是很甜蜜的,這一點從那些大人們整天疲憊的表情中便可清楚一二了。

    他陪著我一起在操場上愉快的打籃球。有的時候快樂很簡單,就像投球入筐一樣簡單。這個年齡,本不該有悲傷和憂愁的。

    或許是我們這一代早熟,快樂的情緒對於我們來說似乎是很久的迴憶了。

    50.

    如果你不抬頭看,就不會發現原來高大的樹木已經從翠綠變成了深綠。

    “有一本書告訴我,四月的下午不要錯過……”老狼在歌中這樣唱到。四月已經甩在了我的身後,對我來說,這一年隻有兩個季節:七月和其他。

    縱然如此,這個快到了夏天的季節給人的感覺是愉悅且美好的。像我這樣的女孩子可以穿上露出漂亮的肩胛骨的衣服,更可以將手臂——這個我身體上最美麗的部分開始展現、暴露在空氣中。空氣裏,往往混雜著目光。

    誰可以在不純淨的空氣中盡情的唿吸,誰就擁有最昂貴的原始資本。

    寶貝兒比我更加鍾情於這個季節。她是一個公主,現在,她是一個公主。而且,這個公主是屬於最完美的童話。

    寶貝兒的美麗是絲毫沒有內斂的那一種。奪目的光芒使得她應該會感到不自在。

    可是她不會不自在。我也不會。美麗又不是犯罪,為什麽要因美麗而低頭呢?

    隨著七月的臨近,睡眠的時間也一天天的多了起來。為了在考試中保持一個良好的狀態,那種不良的作息時間必須被廢止。取而代之的,是像調整時差一樣恢複到正常的八小時睡眠中。

    學習方麵上,主動權也已經一點點迴歸到我們自己身上了。因此,大量的自習課都可以看見寶貝兒和小張甜蜜的身影並列在一起。

    紅經常以一種輕蔑的口吻評價著高考和與高考連在一起的我們:“一大幫人傻乎乎的玩命好幾年,就為了那幾個小時,多虧呀!”

    我則用一點兒也不客氣的語言迴擊她:“是啊,要都跟您一樣,不就都沒事了,大學該請我們去了。”

    紅高考後就會出國讀大學,因此高考對她無關緊要。

    突然我發現我最近刻薄了很多,無論是對人還是對己。本來這是寶貝兒的作風,現在卻成為了我的習性。倒是寶貝兒比以前乖巧多了,與人和善成了最近她身上最大的變化。

    是不是戀愛的作用?

    如果愛情可以使一個人脫胎換骨甚至重塑靈魂,那麽它真是偉大的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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