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成,你也別著急,半年眨眼就過去了。”胖子拿過罐子,給南風盛粥,“反正也沒啥事兒,咱們也別急著出去,就在這兒窩上半年。”


    南風點了點頭,沒有靈氣修為,出去也做不得什麽,就依胖子所言,自這裏韜光養晦,雖然半年之內不得使用靈氣,卻並不影響靈氣的吸納。白日吐納一天,丹田氣海早已盈滿,但盈滿隻是自身的一種感覺,這種感覺來自先前升玄修為的感知慣性,實則隻要能夠繼續儲存靈氣,就表明丹田氣海沒有盈滿。


    留在這裏也並不是浪費時間,有很多事情要做,需要摸清龍齒天蠶對丹田以及經絡的改變程度,與此同時還要逐漸適應改變之後的經絡狀態。


    胖子遞了粥飯過來,南風伸手接了。


    胖子放下罐子,自角落摸出一個很小的布包,“對了,這個給你。”


    “什麽東西?”南風伸手接過。


    “銅鼎裏的東西。”胖子隨口說道。


    南風打開布包,發現裏麵是個不大的玉璧,玉者,靈石也,玉石是有靈性的,道家經常會用到玉石,多是開光之後送給捐獻香油的善人保身辟邪,有時候也會用來封印魂魄。


    這塊玉璧看似平淡無奇,實則封印了韓信的三魂七魄之一,那狼妖守護破廟的動機他目前還不敢斷言,但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它們是衝著韓信去的,隻要韓信魂魄不全,它們就達不到自己的目的。


    “死了那麽多人,就搞到這麽個破玩意兒,有啥用?”胖子嘟囔。


    “如果這東西落到敵人手裏,死的就不是幾十個了。”南風將玉璧重新包起,塞進石縫、


    “誰都有考慮不周的時候,你就別給自己找借口了。”胖子撇嘴,“好好的非要抓什麽鬼,你要是不瞎折騰,咱們現在還在盂縣好吃好喝呢。”


    南風無奈歎氣,“我哪有給自己找借口,我且問你,韓信是什麽人?”


    “這還用問,韓信是劉邦手下頭號大將。”胖子張口就來。


    南風點了點頭,“對,此人精擅謀略,用兵如神,劉邦能得天下,他當居首功。這樣一個人,狼妖一夥要來作甚?”


    “這個,這個,我哪知道,我又不是妖怪。”胖子又撇嘴,實則他已經想到了,韓信被後人奉為神帥,此人最擅長的就是調兵遣將,若是被敵方所得,肯定會請他帶兵打仗。


    見胖子這般神情,南風知道他已經想明白了,便不再說話,低頭吃粥。人活在世上,會經常被他人誤解,對於無關緊要之人的誤解,也沒有解釋的必要,讓他們誤解好了,但胖子是自己的兄弟,產生了誤解應該給予解釋,免得影響了兄弟情義。


    “那玩意兒你準備怎麽處理?”胖子衝藏著玉璧的石縫兒努了努嘴。


    “先放著,以後再說。”南風說道,他之所以不在動手之前召請黃奇善告知破廟一事,乃是因為那麽做太過淺薄,有獻媚和告密之嫌。一件事情如果對朋友有利,做了之後再告知朋友比做之前告訴朋友要更有深度,也更顯真誠。


    這塊封印著韓信三魂七魄之一的玉璧,日後可能會派上用場,也可能永遠都派不上用場,隻要韓信不為敵方所用,就是間接幫助了大眼睛等人。


    吃罷晚飯,胖子離開山洞去了上遊,雖然得不到補氣藥草,八部金身的修煉他卻不曾懈怠,在修行一事上,二人的心態很是相似,不介意借助外力卻也不會好高騖遠,服用補氣藥草也並不影響二人恪守本分腳踏實地。


    靈氣不得通行經絡,等同無有靈氣修為,南風很是乏累,飯後早早的睡了。


    有話則長,無話則短,眨眼又是七日,在這七天之中南風有六天在打坐練氣,一直到第六天傍晚察覺到丹田發脹方才收功停手,此時丹田儲納了多少靈氣連他自己都不清楚,隻知道肯定不止升玄時的靈氣儲量。


    第八日清晨,胖子收拾下山,先前討的那些糙米雜糧都吃光了,春夏交接之際,山裏能吃的東西也不多,隻能出山找糧。


    胖子一大早就走了,臨走時說好未時之前就能迴來,但申時過了,還是不見胖子迴返。


    起初南風也沒有太過在意,青黃不接說的就是春夏交接的這段時間,此時山外的老百姓日子也不好過,胖子可能沒有討到米糧。


    一直等到太陽落山,還不見胖子迴來,南風開始緊張,二人眼下還在龔郡地界,之前戴罪逃逸,官府一定會追捕尋查。


    入更之後,胖子還沒迴來。二更,三更,一直等到五更天,南風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胖子出事了,很可能被官府抓了。


    若是寶生寺佛光寺的僧人發現了胖子,不可能限製胖子的自由,他們找胖子是要請迴去供奉的,不可能把胖子當囚犯看管,惹的胖子怒了,打死不去,他們也不敢對菩薩用強。


    被官府抓了,一定是被官府抓了。


    黎明時分,老白出去轉了一圈,迴來時銜了塊地黃放在南風腳下,老白有佛性,不喜葷腥。


    “你在這裏守著,我出去一趟。”南風衝老白說道。


    老白吠叫了兩聲,也不知有沒有聽懂。


    南風身無長物,說走就走,但走了幾步想起一事,上次墨門曾在他昏迷之際搜過他的身,法印差點讓他們搜走,眼下無有修為,也用不得法術,帶了法印在身上也無用處,徒增風險。


    想到此處,南風轉身折迴,自洞內尋一隱蔽處,將法印藏了。


    循著胖子的踩踏痕跡西行數裏,南風改道向南,此前胖子曾經出去過幾趟,林下有踩踏痕跡,他就循著踩痕前行。


    先前昏迷的太久,元氣大傷,沒走多遠南風就感覺疲憊,一路上走走停停,一直走到午後未時,方才看到山下村莊。


    為策萬全,南風沒有急於前往山下村莊,而是藏在山腰遠遠觀望,直至確定那村莊裏沒有可疑之人,方才動身下山。


    行走之際,南風想的是若是胖子被郡府抓走,應該如何營救,他此時無有靈氣修為,劫不得牢獄。不能劫獄就隻能行賄,但行賄也得看犯的是什麽罪,假冒朝廷命官是殺頭的大罪,二人不但冒充朝廷命官,上任之後還大肆伐木采石,這也是殺頭的大罪。除此之外還有先前發生的那件事情,死了數十人,數罪並罰,夠殺好幾迴的,別說兩百兩,就是兩萬兩也不見得能把胖子撈出來。


    事情棘手,心中難免憂慮,眼下唯一可行的辦法就是尋人幫忙,可是思前想後,也實在想不到有誰能幫助自己,若是天啟子還在,可以往太清宗請他救人,但天啟子現在生死未卜,往哪裏去請。


    正所謂人窮誌短,馬瘦毛長,萬般無奈之下南風再度想到了黃奇善,為了救胖子,也顧不得臉麵了。


    忐忑之餘,南風心中還有一絲僥幸,興許自己猜錯了,胖子並沒有被抓到,而是因為什麽別的事情耽擱了。


    就在南風沮喪憂慮之際,村子最後一排房舍的屋頂上出現了兩個身穿皂服的捕快。


    二人的突然出現令南風心中一凜,他沒有猜錯,胖子真的被人抓走了。


    “哪裏走?”其中一個捕快飄身落地,向南風衝來。


    南風本能的想要逃走,奈何疲憊之下舉步維艱,便是硬撐了逃走,很快也會被對方趕上。


    罷了,束手就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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