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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端木王妃暈倒之後,便沒醒過來。


    端木雲盈帶著自己親娘,走得比誰都是要快些。


    王珠也未留難,心中充滿了諷刺。


    一個人做過什麽,別的人也許不知曉,可她自個兒應當也是心知肚明的。


    可有些人,隻要別人不知曉,便能當做自己沒做過一樣子。甚至連那份委屈,居然也是貨真價實的。端木王妃方才哭的時候,是真覺得端木紫麟對不住他的。


    王珠輕輕的歎了口氣,她用小剪子輕輕的修剪了花枝兒,挑了挑,再一根根的插在了天青色的寶瓶之中了。


    最近王珠也是添了個毛病,每當思索事情事情,卻也是總喜歡插花。


    她想了想,覺得挑得不好,又用剪刀絞了兩朵花兒。


    王珠慢悠悠的想著,虧得端木王妃對不住的並不是如今的端木紫麟。


    否則名聲又算得了什麽,她不會讓這兩個女人活著離開這兒。


    王珠輕輕的嗅嗅花兒,覺得香噴噴的。


    可饒是如此,既然膽敢打自家卿卿的主意,她又如何能容?


    王珠慢慢的想著,端木雲盈自幼被嬌寵壞了,性子也不好。她夫君張落雖然俊逸除塵,可家世低了些,端木雲盈難免有些嬌慣之氣了。


    張落納了一個妾,端木雲盈不肯進門,現在都還是外宅。


    王珠就不相信,這些事情,端木雲盈的丈夫沒個疙瘩。


    更何況,端木家坐擁大半資產,端木雲盈也是有這個底氣。


    張落如今沒有這個異心,他也是不敢有這個異心。


    其中緣由隻有一個,便是因為攝政王。


    以攝政王和端木家的淵源,足以讓張落不敢造次了。


    可是有些事兒無疑便是雙刃劍。


    倘若張落知曉攝政王不喜歡端木家,明著不好說,暗裏卻想有人為他出氣呢。


    想到了這兒,王珠眼底流轉了幾許冷銳之意。


    她喚來了紅嬌,叮囑了幾句。張落如今雖然是不懂,王珠命人提點幾句,人家必定是會懂了。


    在中辰,端木王妃雖然身份尊貴,可是很多女眷卻並不樂意拋頭露麵,沾染那些個俗務。


    家裏的財帛,倒是大半由著女婿打理。


    端木雲盈又生了兒子,自認有功勞,更不覺有什麽了。


    王珠也相信,隻要張落樂意,是一定能悄無聲息的,讓整個端木家一無所有。


    她手指頭動動剪刀,狠狠的修剪了一根粗粗的花枝,眼中卻也是不覺光彩瀲灩。


    碧菡將女兒抱了過來,卿卿雖然是在睡夢之中,卻也是準確無誤的尋到了王珠的膝蓋,膩味在母親的懷抱之中。


    王珠手指兒輕輕觸及孩子細瓷般的肌膚,她瞧著女兒長長的睫毛輕輕的顫抖,好似兩把漆黑的扇子,濃鬱而緊密。


    這樣子的純潔無暇,可是卻偏生有人想要害她。


    自己的寶貝女兒,還這樣子小,就有那麽多的陰謀詭計了。


    王珠那一雙眸子,溫柔又狠戾。


    那些人,膽敢打自己的女兒,她就會拿起了剪子,狠狠的修剪,為自己的女兒清除全部的荊棘。


    絕對絕對,是不會讓任何人傷害自己的女兒的。


    當然,端木王妃隻是棋子。


    王珠眼神是那樣子的深邃,原本朱家隻是王珠其中一個對手,可是朱家可是太會折騰了。


    她不覺想起了那位蒙夫人,朱家的二小姐,名聲最好的朱若白。


    有些人太會折騰了,自己一離開明都,就送來一個景輕衣。甚至毀自己名聲,也是幫襯了李如拂不少。


    有些人不知曉好歹,是應當處置了。


    王珠原本沒有想到過這樣子快,可是誰讓有些人居然伸手到卿卿的頭上呢。


    朱家,白氏得了消息,卻不覺指責起了女兒來。


    “若姐兒,原本你不是說了,讓那個長樂公主做你兒媳婦兒,有的是法子折磨這個小丫頭,為你弟弟報仇出氣。誰料想王珠,哼王珠這個賤婦,居然是拿起架子不肯應允了。”


    白氏自然覺得惋惜,倘若這條計策成功了,長樂公主一輩子都是休想逃出朱家手掌心。


    王珠不是將這個女兒疼愛得如珠如寶,她就要將那卿卿弄得不人不鬼。這兒女受辱的錐心之痛,白氏也是想要王珠嚐一嚐。


    朱若白也是覺得可惜的:“是呀,蒙家是什麽身份,我也沒曾想,她居然是爽爽快快得不肯應了。別的不說,端木王妃也算是她正經長輩,可是有的人竟也是並不肯守這尊卑。”


    白氏惱恨:“是呀,端木王妃難道是麵團一般的性子,為何不去鬧一鬧,讓別的人瞧瞧,攝政王妃是何等的不守禮數。這尊卑之分,孝順之道,難道攝政王妃竟是不懂。”


    白氏恨不得自己占了端木王妃身份,好生嗬斥王珠。


    想不到端木王妃竟然是這樣子的性兒,柔柔弱弱的,爛泥扶不上台麵。


    朱若白攏眉:“女兒反而覺得此事必定是有所蹊蹺,被王珠所拒,想來端木王妃定然是會有些不滿的。然而女兒前去詢問時候,不但端木王妃不肯言語,便是端木雲盈也是忌諱莫深。女兒熟悉端木雲盈,知曉她的性子,是絕不會輕輕服軟。可如今瞧來,她們竟好似,好似被什麽給嚇住了。”


    越說到後麵,朱若白嗓音越小了。


    她內心充滿了疑惑,更是覺得王珠手腕厲害。


    瞧著軟綿綿的,可是卻也是殺人不見血。


    然而白氏卻並不耐煩聽女兒如此分析,她不覺惱恨無比的說道:“還道你聰慧多計,可如今王珠不允,又如何為你弟弟報仇。”


    她內心沮喪、難受,隻因為朱家族人商議了一番,卻個個無甚膽魄,不敢與攝政王做對。這一切,竟然均如女兒所想的一樣。


    白氏口腔之中充滿了苦澀:“如此瞧來,明兒的仇竟然是報不了。這也許是各自命不同吧。那攝政王妃竟然是個尊貴的命格,別人都說她命硬,所以才有那個福氣嫁給攝政王。”


    朱若白原本垂眉順目,輕輕的給母親斟茶倒水。


    聞言,她手指頭輕輕一抖,幾點水珠輕輕的灑在了手背上。


    她緩緩的放下了手背,不動聲色的擦去了自個兒手背上的水漬。


    “母親,女兒從來不信什麽命。我雖然是世族女兒,可是如今自己所擁有一切,都是自己雙手攏來的。弟弟的仇,我更不會這般罷休。攝政王妃若應了這門婚事,她的女兒算是落在我的手中。可她若是不允,女兒也是早有預料。畢竟,蒙家可是受辱了。”


    蒙家掌控中辰兵權,便是攝政王也要顧忌一二。


    白氏諷刺:“蒙家自命不凡,家風也苛刻,讓我家嬌嬌兒去了受了許多委屈。可蒙家在攝政王跟前,還不是低聲下氣。如今整個清雲郡都是傳開了,說攝政王妃拒了和蒙家的婚事。蒙家顏麵受辱,可是他們又敢怎麽樣呢?卻也是根本不敢對攝政王如何。”


    蒙家自視清高,原本想著女兒嫁了過去,蒙家總該寬容幾許。卻沒想到,若姐兒不過為明兒謀個小小的好處,居然便讓蒙家的人挑到了話頭,訓斥了一番。


    白氏雖然偏心兒子,卻也是不覺為了女兒不平。


    想不到清貴的蒙家,也不敢在攝政王跟前如何。


    白氏言語裏麵有酸意,這個攝政王妃,怎麽就這樣子的好命。


    能被自家男人寵到天上去。


    以後攝政王妃說什麽話兒,別人也是絕不敢輕忽。


    朱若白低低說道:“我反而不覺有什麽福氣。蒙家嘴裏不說,心裏一定是有個疙瘩。如今清雲郡世族不允免除賦稅,可還有一樁財富,攝政王妃一定惦記上了。當年先帝許諾,清雲郡的鹽鐵巨富,用於安置中辰受傷的士兵。那些戰爭之中殘了廢了的中辰士兵,因此也是得到了一份保障。蒙家委曲求全,也是為了這些中辰勇士著想。咱們沒什麽底氣和攝政王鬥,可蒙家手握兵權,實則攝政王也顧忌三份。一旦撕破臉,為求中辰安寧,舍棄區區一個女人,攝政王應當也不會不顧忌的。他一代梟雄,這點狠心還是有的。我要,王珠死在他男人手裏麵。”


    朱若白慢慢的說著,她不知道怎麽了,很恨王珠。


    也許是因為這位攝政王妃不知曉好歹吧。


    王珠怎麽可以這樣子的驕縱,這樣子的恣意妄為?


    自己沒有的東西,這個中辰王妃卻什麽都有。


    小時候,她就是個溫馴的孩子。可是有一次,她卻在花園裏麵,含笑將隻蝴蝶的翅膀生生撕碎了。這也沒什麽要緊的原因,就是因為心裏麵想不過。


    白氏也似怔了怔,她原本擔心這個女兒不肯盡心盡力的為兒子報仇。誰讓朱若白人前總是無比溫吞的,溫溫柔柔,軟綿綿的性子。


    想不到事到臨頭,朱若白居然這般盡心。


    可見若姐兒在別人跟前刁滑,可對弟弟卻是有實實在在的情分。


    想到自己逼著女兒發誓,白氏不覺有些訕訕然。


    她又心疼起了女兒起來了:“哎,這一次說動蒙家聯姻,你也是鬆了口,好大的犧牲。可憐你在蒙家,夫君死得早,孩子也是沒存住,連個傍身都沒有。蒙家沒有將你當做自己人,卻逼著讓你過繼。那個蒙均,又不是你自己生的,真是委屈你了。這不是自己生的,一多半都是養不熟,攝政王可不就是那個樣子。”


    蒙均是蒙老將軍瞧中的好苗子,原本早該過繼了,蒙家的人也早將他瞧成大房嫡出血脈。可朱若白不許,她使了些個手段,軟綿綿的,總不肯鬆口。如今那小蒙均已經是三歲了,朱若白終於點了頭。


    蒙家雖然素來堅毅,如今想來也是鬆了口氣。


    可白氏不念及蒙家無後,反而是怪蒙家委屈了自己的女兒。


    這過繼的孩子,又如何能跟自家女兒親?


    想著以後的日子,白氏也是為了自家女兒急。


    更何況女兒雖然委曲求全,可那也是沒什麽用處。


    朱若白卻反而不以為意:“母親,這可不是女兒的委曲求全,而是女兒的計劃之一。那攝政王妃若應了婚事,咱們手段是細水長流的。可若是不肯答應,她的死期卻也是來得更快。從小到大,女兒想要什麽,一定會要得到。可若不想要什麽,就一定不要。過繼均兒,正好一石二鳥。”


    她溫膩的麵頰之上,卻也是凝動了一縷淡淡的狠色。


    就算自己沒有權勢滔天,也沒有一個男人極致寵愛,可她還是能夠贏的。


    白氏是個狠辣的主,她平素行事張狂,反倒是女兒常常勸她消消火氣。


    可此時此刻,卻是白氏內心之中流轉了幾許淡淡的懼意了。


    蒙家求娶公主卿卿,被攝政王妃所拒,此事清雲郡傳遍了。


    隨即蒙家正式過繼蒙均的帖子卻發了出來了。


    別人瞧來,都覺得蒙家故意如此。


    蒙均雖然是過繼的,可蒙家也不樂意旁人將這個蒙家孫兒瞧得低了。


    房間之中,蒙慧用沾了茉莉花水的梳子,輕輕的給均兒梳頭發。


    這個孩子,並不是蒙慧大哥親生兒子。


    最初蒙慧也是有些排斥,她崇拜自家大哥,大哥死的時候,自個兒才十二歲。這樣子一個小女孩心中的英雄,英年早逝,自然讓這個妹妹悲痛欲絕。


    當初說要過繼蒙均,不但朱若白不喜歡,蒙慧也是極力反對。


    可是如今蒙慧大了,到了快嫁人的年紀了,也和均兒相處了快三年了。


    蒙慧也喜歡這個小孩子了。


    蒙均那小身子散發溫熱的氣息,又活潑,又矯健,像毛茸茸的小猴子。


    他因為活潑好動,身子上也是總有一些小小的傷口,麵頰也是曬得黑了些。


    而那張小臉,卻也是麵頰俊俏。


    蒙慧知曉祖父喜歡這個孩子,老年人嘛,總是喜歡充滿活力的東西。瞧著,心裏麵也是會覺得舒坦。


    就算自己母親羅氏,冷冰冰的一個人,有時候也是會對均兒笑一笑。


    當然羅氏心裏麵,始終跟蒙均隔了一層。


    蒙慧想到了這兒,微微出神。旋即她迴過神來,手指靈巧,很快的為均兒弄好頭發。


    今天均兒的衣服是整齊的,如今頭發也讓蒙慧弄得整齊了。


    蒙慧不覺叮囑:“今天日子要緊,不要胡鬧。這衣衫特意為你訂的,不許弄上泥點子,這頭發,更不許弄亂了。若是出了岔子,我老大的耳光打你。”


    說到了這兒,蒙慧眼睛瞪得圓圓的,露出了兇狠的樣子。


    蒙均卻蠢蠢欲動,一跳一跳的,精神得很,歡歡喜喜的說道:“姑姑,姑姑,我知道了,知道啦!”


    蒙慧不覺攏眉,她不信自己的話兒,這皮猴兒可當真聽見了。


    想了想,她又察覺差了什麽,打開了一旁的漆木盒子,將一片玉片長命鎖掛在了蒙均的脖子上。


    蒙均手指頭玩了幾下,這樣子的小玩意兒,對於他這種男孩子,很快喪失了吸引力。


    蒙慧準備撒手了,讓這野猴子去浪去了。


    可是驀然,她雙手不覺狠狠的抓住了蒙均細細的小胳膊。


    蒙慧瞪著蒙均,卻也是不覺壓低了嗓音:“你可是給我記好了,你娘給你的東西,一樣也不要吃,連口水都不要喝。要吃點心,跟姑姑來要。還有家裏的下人,無緣無故給你東西吃的,你也是不要吃。”


    光線似是凝固了,空氣裏麵也似乎添了一股子淡淡的冰冷。


    蒙均那一雙眼睛,宛如兩顆晶瑩的紫葡萄。他驀然笑起來,小孩子稚氣的笑容讓這一雙眼睛變成了兩片彎彎的小月牙。


    他點頭,跟啄米雞一樣,口中嚷著:“姑姑,我知道了。”


    蒙慧放開了他,蒙均離開時候還順了兩塊糕點。


    蒙慧輕啐:“沒心沒肺的小混蛋,跟野猴子似的。”


    可這個樣兒,她是喜歡的。也許不但祖父喜歡這股子活力,自己也喜歡。蒙家是武將世家,血脈卻也是不能傳承。有時候這鐵血的宅邸,卻也是未免顯得有些冰冷了。蒙均那小孩子的活力和生氣,讓人見著覺得喜歡。


    羅氏打整好了,來到了房間裏,眼見蒙均已經是不見了,卻不覺皺起了眉頭。


    “這皮猴兒,到了時辰,若是尋不到,豈不是要在那些個達官貴人跟前失儀。”


    蒙慧垂下頭:“母親,均兒年紀雖然還小,我卻覺得他很乖,很聽話,知曉分寸的。”


    羅氏瞧了她一眼,嗓音卻柔和了些:“你呀,操心過了。你是人家名義上的姑姑,卻好像他親娘一樣。你千方百計的為了他尋攝政王府聯姻,不就是擔心最後他無名無分?我也是被你念叨了,去跑這一趟。好在這一次蒙家雖然損及了臉麵,可你祖母倒也沒有怪罪。”


    蒙慧心裏翻騰,母親又怎麽知曉自己內心中的苦呢。那些秘密,就在蒙慧的心頭。可她無法說出口!誰能相信,慈悲善良的朱若白,曾經對蒙均動過那樣子的狠心呢?和母親說了也是沒有用的,朱若白是朱家嫡出女兒,身份尊貴,又沒什麽證據,瞧來也是不能動的。羅氏知曉了,除了平添擔心,也是沒什麽用處。


    更何況,羅氏其實也是沒那麽喜歡均兒。


    可如論如何,均兒今日正式過繼了,以後日子也好得多了。


    這樣子想著,蒙慧倒真覺得,自個兒有些像蒙均的娘。


    她不覺撒嬌說道:“母親,如今攝政王妃也來恭喜蒙家過繼孩兒。再者咱們是說親,有成的,自然也有不成的。又不是退婚,又有什麽打緊?那一日,我一句話都沒有說,心裏隻覺得端木王妃似乎另有居心。如今細細想來,我那位純善的嫂嫂,忽而鬆了口,似也是沒安什麽好心。”


    羅氏也是嗤笑了一聲:“是呀,你那位嫂嫂,我也是服氣的。這個兒媳婦兒,我素來是拿捏不住。她嘴裏也不說不肯過繼,卻又四處挑撥,去蒙家旁支暗示,也便有別的家裏麵想將孩子送過來。然後她又諸多推脫,說人選還要挑一挑,如今均兒都三歲了,方才鬆了口。她若不鬆口,說來蒙家還當真是不能將她如何了。真真是個厲害人兒啊,純善之人,我可算是見識服氣了!”


    說到底,羅氏雖然是對蒙均沒有什麽真情分,卻不樂意別人瞧笑話。


    蒙家過繼之事,都已然是別人議論的談資,羅氏心裏麵當然不痛快。


    蒙慧麵色卻也是冷了冷,淡淡的說道:“母親不必真將她當成兒媳婦教導,我心裏也是沒將她真當成嫂嫂。”


    院子裏麵,蒙均矯健的身影輕盈的跳躍。


    如往常一樣,那些跟隨著蒙均的下人,卻也是很快被蒙均甩到了後邊了。


    蒙均手掌沾染了泥巴,頓時也是髒乎乎的了。


    他一笑,露出了雪白的牙齒。


    那手指頭在俊俏的小臉之上一擦,頓時也是多了一絲髒乎乎的痕跡。


    他才不在乎姑姑怎麽說呢,就算姑姑大耳光子打過來,他也不在乎。


    蒙均在假山上,卻忽而一聽到了一個女子溫柔又嚴厲的嗬斥。


    “卿卿呀,在人家家裏麵,可是要乖乖的聽話兒。”


    蒙均好奇的望了過去,隻見一名麗人,懷中抱著一個小女孩兒。


    他眼睛頓時被那個小女娃兒吸引住了,雪白的團子,唇紅齒白,漂亮得難以言喻。


    那烏黑的發絲輕輕的落在了麵頰邊,更襯托臉頰宛如細瓷一般。


    這個女娃兒,年紀還小,可板起臉蛋時候已經有一股子冰冷的威儀。


    可對著母親,這女娃兒頓時流轉了軟萌樣兒,一口一個娘娘,叫得可甜了。


    蒙均這個年紀的孩子,雖然什麽都不懂,然而眼前這隻白團子,卻也是迅速擊中了他的心髒,讓他一顆娃兒的心,頓時也是砰砰亂跳。


    好漂亮的女娃兒,他好想要親一親,抱一抱。


    正在這個時候,有人將他領子拉住,騰雲駕霧一般,扯著蒙均下去。


    丹淑將蒙均扯下來,不覺有些好笑:“王妃,原來是個小孩子。”


    蒙均也不覺得害怕,烏溜溜的眼珠子轉著,流轉著靈動的味道。


    他忽而大咧咧的笑起來了:“這位姨姨,你們家姑娘可真好看。”


    卿卿好奇的瞧了蒙均一眼,便沒了興致,又將臉蛋膩在了娘親的懷中。


    哼,這個小混蛋,根本沒有父王好看。


    王珠眼波流轉,她也是有些驚訝的。


    雖然早察覺有人偷窺,卻也是不知曉,來的居然是這樣子一個小娃娃。


    她眼珠子尖,瞧見了這孩子衣衫之上的家徽。


    這小娃兒的身份,王珠也是認出來了。


    可不就是今日的主角,要過繼來的蒙均。


    王珠一雙眸子,頓時流轉微妙、挑剔的情愫。


    原來就是這個野猴兒,覬覦她的小卿卿。


    王珠內心頓時酸溜溜的,充滿了不舍。


    哼,野猴子,她的卿卿也是絕不會落在了這野猴子手裏麵的。


    王珠這樣子想著,心裏麵酸意更濃。


    蒙均卻沒有察覺到這位陌生的姨姨不歡喜,他完全被卿卿吸引住了。


    “你叫卿卿?我這兒有糕兒,請你吃。”


    卿卿愛吃甜點,被王珠約束得緊,聽到蒙均這樣子說,頓時抬起了那顆小腦袋。


    油紙包著的桂花糕,瞧著也很香甜。


    可卿卿瞧著蒙均髒兮兮的手掌,頓時又扭頭埋在了母親懷中。


    “手,髒兮兮的,卿卿不要。”


    蒙均笑眯眯的,也不著惱,幾口就將這糕兒吃幹淨了。


    卿卿反而不覺有些惱怒瞪了他幾眼,吞了幾口口水。


    她軟乎乎的手掌,頓時揉了小肚子幾下。


    她覺得眼前這個小猴子很壞,他那樣子自由,跑來跑去,還有糕兒可以吃。


    卿卿抬起頭,瞧著王珠:“娘娘,我要走一走。”


    王珠一笑,放下了團子。


    這團子如今是學走路的年紀,要多走動,才能夠活潑又健康。


    耳邊卻聽著蒙均脆生生的聲音:“小丫頭,長大了,我要你做我老婆。”


    卿卿不太聽得懂,怔怔瞧著蒙均,眼珠子蒙上一層淡淡的霧氣。


    王珠卻氣打不了一處來,麵頰之上頓時流轉了虛偽的笑容:“這位是蒙家要過繼的孩子均兒吧。這娶老婆的事情,還遠得很。更何況,我原本也拒了這門親事,蒙小少爺還是另做打算。”


    碧菡瞧著自家主子,忽而覺得有些好笑。


    自家主子莫非是忘記了,眼前這個不過是個半大的團子。


    她居然說得這樣子的正經,人家也不過是說的是孩子話。


    王珠迴過神來,也是覺得好笑。


    這臭小子,自己何必正正經經的跟他說話兒。


    豈料蒙均眼珠子眨眨,居然說道:“姨姨,隻要卿卿喜歡我,就算你不喜歡,我也跟卿卿私奔。”


    王珠一陣子無語,她彎下身了,瞧著這個準備誘拐自己女兒的小混蛋。


    王珠伸出手,一戳蒙均的肚皮,卻也是含笑:“你以為卿卿,會不聽親娘的話,會因為你這個小混蛋,不來見親娘了?”


    蒙均眼睛眨了眨:“聽說隻要外邊生了小寶寶,姨姨就不會生氣了。”


    王珠麵頰之上的笑容頓時也是有些僵硬。


    蒙均劃動兩條小胳膊,親熱的摟住了王珠。


    那髒乎乎的小手掌,在王珠裙擺之上留下了兩個手掌印兒。


    可惡的小東西!


    王珠實在有那麽一種要將他拍飛的衝動。


    如今的小孩子,卻也是一點兒也不純良。


    蒙均摟了摟王珠,就趕著屁顛屁顛去尋輕輕玩。


    王珠歎了口氣,無論如何,自己也是不能跟小孩子計較不是。


    她輕盈的起身,碧菡瞧著王珠衣服上的泥手印兒,也不覺有些苦惱。


    “王妃,你衣衫髒了,還不快些換一件。不然過會兒見客人,這可是要失態了。”


    王珠聽了,輕輕的點點頭。


    這備用的衣衫,她也是帶著的,也就是為了防這樣子的不時之需。


    她命人瞧著卿卿,離去時候瞧著蒙均,卻也是隱隱有些遲疑。


    這個小屁孩,可是要逐走?


    然而想了想,王珠到底卻也是沒有這樣子做。


    不錯,她和端木紫麟是對女兒嗬護備至,什麽最好的都給女兒了。


    可是這一刻,自己方才發覺,有一樁東西一直沒有給卿卿。


    那就是她的卿卿,既沒有朋友,也沒有玩伴。


    不似自己小時候,有太子哥哥嗬護,也有王洵鬥嘴。甚至,還有一個白薇薇。


    王珠內心之中充滿了感慨,甚至隱隱有一股子悲傷。


    她一扭頭,便是留下了那個臭小子。


    待王珠迴來了,蒙均也是沒有走。


    他那一雙小手洗得幹淨了,正在喂卿卿吃糕點。


    卿卿唇角有些糕餅渣渣,卻也是伸出了粉紅色的舌頭,輕輕的舔了去。


    蒙均瞧得心裏樂開了花兒了,這世間怎麽會有這樣子可愛的女孩子。


    王珠欲圖嗬斥幾句,到底並沒有這樣子做。


    罷了,這小東西,如今讓她歡喜一陣子。


    蒙均時不時的笑了笑,一雙小眼睛頓時彎成了月牙兒。


    正在此刻,一名婢女趕來,瞧見了蒙均,卻也是終於鬆了一口氣。


    “奴婢許娘,見過攝政王妃。”


    王珠讓她起身,這位是羅氏身邊侍候的老人了,三十多歲,瞧著也是很利落。


    許娘不覺急了:“小公子,你瞧瞧,好端端的一身,卻也是弄得髒了,過一會兒,還怎麽見人。客人見了,那是會笑話的。”


    蒙均一吐舌頭:“不許給姑姑說,不然她大耳光子打我。”


    許娘歎息:“大夫人讓我給你準備了藕粉和糖餅,讓你吃了,墊墊肚子,待會兒有的是折騰。”


    她垂下頭,一雙眸子卻也是隱隱有些幽潤。


    許娘下意識按住了袖子裏藏的那雙金鐲子。這金子打造的鐲子,分量可是不輕,戴在手腕上也是沉甸甸的。


    朱若白素來是個闊綽人,送的東西也是極好。


    不似羅氏,總是本本分分的,一本正經。她挨著伺候,又費心又辛苦,卻也是沒見到什麽豐厚的油水。


    這世道就是如此,東西沒有給得足足的,誰又肯真心實意的為你做事情呢。


    這一次,朱若白就囑咐她,最好是領著這小皮猴往攝政王妃跟頭領。


    可誰想蒙均也是頑皮,丫鬟才一撒手,居然就跑得飛快。


    隻那一轉眼的功夫,也是不知曉浪到哪裏去了。


    想不到事情居然便是這樣子的可巧,蒙均好好的,居然跑到了王珠這兒來。


    許娘不覺尋思,莫非這竟然是巧合不成。


    蒙均將那糖餅抓起來瞧了瞧,卻也是攏在了袖子裏麵,嘻嘻笑著,卻也是沒有立刻吃。


    許娘又朝著王珠福了福:“攝政王妃,咱們蒙家做的藕粉,味道清香,滋味也還不錯。不如,我命人送一份兒給你。”


    王珠搖搖頭:“我瞧時辰差不多了了,還是不必了。”


    蒙均方才還成熟穩重,可是如今,這皮孩子用勺子挖著藕粉,卻沒有吃,隻一塊塊的扔了出去,弄得到處都是。


    許娘不輕不重的拍了蒙均的手一下,扯著蒙均走了。


    時辰差不多了,這些來恭賀蒙家的賓客也是到了。


    王珠沒尋朱若白,朱若白卻也是主動湊過來。


    這位蒙夫人,仍然是如第一次見麵時候那樣兒,客客氣氣的。


    似也瞧不出,兩個人之間竟然有那殺親的血仇。


    王珠也是客客氣氣的應付著,卻也是沒一點兒不耐煩。


    明明吉時快到了,那小蒙均卻也是遲遲未出現。


    羅氏不覺攏眉:“均兒怎麽卻也是遲遲未來,早就叮囑過他了,卻也是不知曉去哪裏玩耍去了。”


    她心尖兒驀然湧動了一縷煩躁,很有些個不悅之情。


    蒙均這樣子胡鬧,讓羅氏不覺有些丟臉。


    是了,這個孩子如此的頑劣。別人會怎麽看蒙家呢?這些人會覺得,蒙家實在是血脈單薄,居然挑這樣子一個頑劣的孩子。


    羅氏愛惜臉麵,心裏麵自然是更加的不痛快了。


    蒙慧卻不覺有些心下不安。


    她覺得自己這個侄兒是十分乖巧,雖然看著頑劣,卻是有些早慧。


    關鍵的時候,蒙慧不覺得這個侄兒會胡鬧。


    她有幾分急切:“我再讓人去尋尋均兒。”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卻見著一名丫鬟麵上帶著惶恐,匆匆的摟著孩子跑過來了。


    方才踏入廳中,那丫鬟頓時也是放聲哭泣:“大夫人,夫人,不好了,均兒少爺,他,他中毒了。”


    在場的人麵色都是變了,蒙老爺子也是不覺顫抖著站起來,他身子骨一向硬朗,又是軍人出身。可是此刻此刻,蒙老爺子身軀居然是在輕輕的顫抖。


    丫鬟懷中的孩子麵色發紫,自然正是這一次的主角蒙均。


    蒙慧麵色蒼白,唇瓣輕輕的顫抖,她眼眶裏麵淚水盈盈,說話又快又急:“究竟怎麽了,還不快些請大夫?”


    大夫匆匆的過來了,也不多時,外頭的客人都是得了消息,隻說這位蒙家的小公子中了寒石毒。


    蒙慧再按捺不住,不覺厲聲道:“究竟是誰做的,芸芸,你給我跪下,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發現中毒蒙均的正是這位丫鬟芸芸。


    聞言,芸芸頓時不覺哭泣起來:“奴婢,奴婢也是不知曉發生什麽事兒啊。許娘讓我去尋小公子。尋到他時候,就瞧見他中毒在地了。”


    芸芸淚水盈盈。


    許娘這個時候跑出來,咚的一下跪在地上:“奴婢,奴婢方才去尋小公子。好不容易尋覓到,他就又跑掉了。之前,之前我在攝政王妃那裏尋到小公子的。他,他正在陪小公主吃東西。”


    此時此刻,許娘特意提到了王珠,竟也是有了一縷非同尋常的意義了。


    而朱若白更忽而淒然說道:“攝政王妃,你,你為何這般心狠?便算我們朱家得罪你了,可是均兒卻隻是一個孩子呀。”


    所有的人目光都是落在了王珠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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