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王妃倒是能說會道,會說話兒得緊。


    “王妃果然是天生麗質,如今雖然孕育一女,卻也是如此嬌豔。攝政王,可仍然是愛惜你得緊啊。這種可當真是天賦異稟,當真是別人羨慕不來的。”


    她瞧著王珠那細韌的腰肢,這些話兒,卻也是有幾分真心實意的。


    生了女兒,王珠這身材居然還這樣子的好,端木王妃內心也是不覺掠起了幾許的羨慕之意了。


    王珠淺淺一笑:“可是過譽了,再說這些也是沒什麽要緊,紅顏枯骨,再如何絕色,總是有些不夠瞧的。”


    端木王妃輕輕的點點頭:“是了,男人的真心,方才是最為難得的。這挑個男人,其實身份地位固然要瞧,可最要緊的人品,卻也是最著緊的。對了,長樂公主呢,聽說這小公主十分美麗。這孩子在哪兒,我也是想瞧瞧,想來這小公主比傳聞之中更加美麗。”


    她知曉,在一個母親跟前誇獎她的女兒,卻也是很容易討得做娘的歡心的。


    自打端木王妃進門,雖然心思不純,可說話兒還當真挑不出什麽錯處。


    王珠微微一笑:“可別說她美麗了,樣子還可以,可性子卻不敢恭維,當真是調皮得緊。好不容易鬧騰累了,總算消停了,卻也是耳根子清醒。”


    端木王妃一笑:“小孩子有活力總是一件好事情。聰明的孩子,卻總是有些頑皮的。”


    端木雲盈不怎麽想說話兒,聞言,卻也是不覺翹翹唇瓣。


    這小孩子性子不好,還不是當娘的教導得不好。


    如今這小公主頑皮,想來也是王珠性子不好,所以孩子也是教導不好。


    可那小姑娘被抱過來時候,在場的幾個人還是瞧得呆住了。


    水潤可人的麵頰,皮膚宛如羊脂白玉一般,粉嘟嘟的雙頰,白裏透紅。


    那臉蛋兒,好像是蒸得正好的壽桃包子。


    小小年紀,卻也是已然是個美人胚子,眉目如畫。


    便是羅氏那皺起了眉頭,此刻卻也是不覺舒展了幾許。


    據說這長樂公主容貌極似其父,果然是生得極為美貌可愛,讓人瞧著恨不得在她水嫩嫩的臉頰之上掐那麽一把。


    王珠瞧著女兒,眼睛裏卻也是不覺浮起了幾許暖意。


    卿卿伸出了軟乎乎的手掌,揉揉眼睛,睡眼惺忪的,卻也是口齒不清軟乎乎的說道:“娘娘,卿卿今日乖乖的,沒頑皮。”


    王珠忍笑:“我自然是知曉的,這裏有些姨姨來見你,問聲好。”


    卿卿鼻子裏嗯了聲,叫了姨姨啊,腦袋又往碧菡的懷裏鑽了。


    王珠讓碧菡將卿卿抱走了,不覺含笑:“她小孩子,玩累了,就喜歡打瞌睡了。”


    端木王妃迴過神來:“果真是生得極為美貌啊,我也是好生喜歡。”


    這樣子一個女娃兒,嬌軟可人,嬌滴滴的一團,扔在誰麵前,也是忍不住要嬌寵一二的。


    王珠搖搖頭:“快別說了,她父王可是十分嬌慣於她,要什麽給什麽,從來也是不加責備。她在家裏麵,除了還怕我一些,可是誰都不怕。胡天胡地的,什麽都不懼。可我又能怎麽辦呢,瞧著她那張臉蛋,我也是心裏麵萬分的喜歡。可是若任由她的性兒胡鬧,那可是不成的。”


    羅氏瞧見了長樂公主,這心裏麵也是有些活絡了。


    她可以篤定,這位長樂公主長大了後,便會是整個中辰,或者說是整個大陸最耀眼的明珠。


    這顆明珠,必定是裙下之臣無數。


    端木王妃微笑:“這一次來,第一次見長樂公主,禮物自然還是要備的。”


    王珠微笑:“卿卿從出生到滿月,端木王妃都是有送上賀禮,如今太客氣了。”


    王珠言語之間始終都是有一縷生疏,未免讓端木王妃內心很不是滋味。


    如今攝政王的權勢,卻也是一天大過一天了。


    人家頂著端木家的名字,端木家為什麽不能攏些好處呢。


    偏偏不但端木紫麟似乎忘記了曾經端木家的恩澤,王珠也是客客氣氣的。


    端木王妃壓下了心尖的一縷酸楚,麵上仍然是笑意溫婉:“長樂公主如此的可愛,這世上的好東西都送給她,那也是不算什麽。”


    說到了這兒,端木王妃便是令婢女將一枚錦盒送上來。


    裏麵一枚玉璧,色澤溫潤,質地細膩。


    伴隨錦盒子一打開,一股子水潤之氣也是鋪麵而來。


    端木王妃不覺說道:“這一枚玉璧,是溫涼玉雕琢而成。戴在了身上,寒暑不侵。小公主身子如此的嬌弱,倘若因此而生病,豈不是十分的不好。有這塊玉養著,豈不是好些。”


    王珠的眉頭卻也是不覺輕輕的一挑。


    實則卿卿身上早有一塊溫良玉,玉質卻也是與眼前玉璧有些相似,卻又好了許多。


    那一塊玉石,最好的部分早佩戴在卿卿身上了,而如今端木王妃這塊應該是舍棄的料子雕琢而成。


    不過王珠麵上,卻也是並未流露出什麽。


    她含笑,令一旁婢女收下了了。


    端木王妃伸手,將王珠攏住:“攝政王妃,其實做女人的,這一生的幸福,最要緊的就是有個好歸宿。這挑的那個男人,卻也是一定是要極好。否則,任你出身如何富貴,都是難以心順。”


    她故作親呢,捏住了王珠的手掌,卻發覺王珠的手掌居然是出奇的冰涼,卻也是頓時不覺為之一怔。


    這個女郎,麵容如此豔冶燦爛,可是手掌卻是冷漠若冰。


    王珠卻也是頓時不覺緩緩抽迴了手,她素來不喜歡跟人肢體接觸。


    除了自己的親人,王珠是絕不願意跟別的人又任何的肢體接觸。


    耳邊,卻也是聽著端木王妃說道:“雖然卿卿如今年紀還小,我卻也是有一門絕好的婚事想要跟王妃說。如今蒙家的嫡出一脈,隻有一根孤苗蒙均。想來蒙家的家世,不必我說,攝政王妃也是知曉。軍門世家,便是攝政王也是頗為欣賞。蒙家的家風,攝政王妃也是知曉的。這蒙家的男兒,都不允納妾,隻有一個正妻。所謂一生一世一雙人,可不就是如今攝政王妃如今的樣子。”


    饒是王珠是聰慧剔透,可是如今卻也是頓時浮起了縷縷驚訝之意了。


    卿卿才一歲多,居然就有人盯上了她的婚事。


    王珠目光頓時也是落在羅氏身上,羅氏如今來的目的,王珠卻也是頓時清楚了。


    羅氏蒙家夫人,來此也是為了卿卿的婚事。


    羅氏對上王珠的目光,卻也是並沒有什麽避諱之色。


    她幹脆說道:“這一次來見長樂公主,總是需要些個見麵禮。阿慧,將東西送上來了吧。”


    蒙慧頓時盈盈向前,將東西奉上。


    那盒子之中,有那麽一枚小小的令牌,青銅所鑄,格外的精美。


    “此枚令牌,每一代蒙家的少主和少夫人都是各執半枚。朝廷允許蒙家擁有私兵一萬,此枚令牌可調動了一半。”


    羅氏瞧著這枚令牌,不覺感慨萬千,要知曉這枚令牌原本是她捏在手中,之後又落在了朱若白的手中。如今,這半枚令牌卻要送給攝政王家的小公主了。


    她身為蒙家女眷,自然也絕不可恣意行事,這樁事情蒙老爺子也是知曉了的。


    想來,王珠絕不會不允。


    如今攝政王正在拉攏世族,而蒙家代表著軍方力量,如此拋來橄欖枝,更是對攝政王有莫大的好處。


    端木雲盈不覺輕輕的捏緊了手帕兒,嫣紅的唇瓣卻也是流轉了一絲笑容:“這可當真是天賜良緣。對了,攝政王妃若不能一時決斷,與攝政王好好商議如何?”


    端木雲盈心忖,說到底王珠也不過是攝政王名下一個寵。如今雖然是千寵萬寵,卻也不過是個女人。一個女人若是知趣兒,便不能對攝政王大業有絲毫的影響。


    說到底,如今王珠得寵,還不是因為王珠聽話。


    王珠迴過神來,頓時也是冉冉一笑:“郡主,此事說來有些抱歉了。我與王爺成婚,他的心思我自然是知曉,而我的心思,他也是知曉。我的女兒,年紀還小,無論如何,也不會將她的婚事早早的定下來。她既然是我的女兒,以後所挑的男子,必定是要她喜歡的,心裏愛的。”


    說到了這兒,王珠向著羅氏輕輕一福:“蒙夫人,無論如何,我也知曉這是蒙家的一番好意。隻不過我嬌寵女兒,這孩子的婚事,卻永遠不必做什麽籌碼。”


    羅氏頓時有些愕然,此事,她從不覺得王珠會拒絕。


    自己代表蒙家,而這受寵的攝政王妃,居然是如此輕而易舉的便是拒絕了。


    羅氏隱隱覺得那令符有些燙手,


    她麵色頓時有些陰沉,言語卻也是含酸:“蒙家一番心意,想不到攝政王妃居然是如此的輕賤。”


    端木雲盈更是愕然,一臉震驚之色:“攝政王妃可是不要鬧性子,壞了王爺的大事!要知曉,攝政王對蒙老將軍,也是頗為敬重。如今,如今你卻也是一副小女兒情態,居然,居然如此胡鬧。”


    端木王妃頓時扯住了女兒衣袖,卻也是阻住女兒說話。


    雖然,這攝政王妃是有些不知輕重——


    可得罪這樣子一個人,難道不怕王珠心中記恨,怪罪在女兒身上。


    端木雲盈雖然是仍然不平,卻也隻能忍下這口氣。


    端木王妃卻也是和顏悅色:“我不敢在王妃跟前拿什麽長輩的架子,可那些個良言良語,卻也是要多說幾句。其實我等家族的女兒,又有幾個能隨心所欲。成婚第一要緊的,則是門當戶對啊。世族有些女兒,一時糊塗,被些人幾句酸話給哄了,隻瞧男人的顏色容貌。可是這樣子成婚,便是這寒門子弟有些個本事,可實則還不是借著女方家世往上爬。攝政王權勢滔天,在中辰無人可匹,正因為如此,女兒選擇反而窄了些。說到家風,哪家能比得上蒙家?倘若以後蒙家對不住卿卿,不必攝政王動手,蒙家家風卻也是饒不過這等忤逆。”


    王珠眼波流轉,卻也是平添幾分瀲灩的水色:“端木王妃忘記我亦是大夏的公主,從小到大,這些話兒可也是不知曉聽過多少了。出身高貴,似乎連婚事也是不由自主,一舉一動,便是備受關注。可既然是如此,父母得享高位,爬得高些,難道就是為了讓兒女不得自由?卿卿身份尊貴,自然不免受人覬覦。可是倘若有人心存惡意,卻要瞧我和王爺答應還是不答應。”


    說到了這兒時候,王珠眸子間豔色流轉,竟似平添了幾許森狠之意了。


    羅氏越發聽得不順耳,不覺冷笑:“是了,如今王妃的意思,就是蒙家對你那嬌嬌女,有那等不軌心思了。”


    王珠淡淡的說道:“妾身並沒有這樣子說。”


    卻沒有在這位以剛毅聞名的蒙家夫人跟前軟了姿態。


    羅氏越發不平,那長樂公主雖然是個美人胚子,可讓這樣子一個娘親教導,以後雖空有美貌,卻也不過是個狐媚子。


    入了蒙家,隻恐怕也是會讓蒙家家風受辱吧。


    王珠歎了口氣:“我早說過了,蒙家的心意,我心中感激。可饒是如此,卿卿婚事,卻決不能這般便定下來。”


    端木雲盈不覺麵色變了變,旋即便是流轉了幾許狠色:“攝政王如今說這樣子的話,未免是有些過了吧。母親一直待你和氣,客客氣氣的說話兒,可是你呢,卻絲毫不知曉分寸。想當初,弟弟是養在咱們家,錦衣玉食的好生養大。怎麽樣,卻也是叫喚母親一聲娘。母親待人性情軟和,可是,卻並不代表有人能不敬重長輩吧。”


    說到了這兒,端木雲盈麵色卻也是頓時有些肅然。


    無論如何,今日她就是要將這個架子給立起來。


    不單單是為了親娘,還為了以後做長久的打算。


    今日見了這般富貴,端木雲盈已經是要打定了主意,定然是要將這親緣關係給定下來。


    端木王妃這一次卻也是沒有嗬斥女兒,反而不覺幽幽的歎了一口氣:“遙想當初,我與夫君無子,也是盼望有個兒子,能夠養在身邊。卻沒想到,不是親的,就是不親近。哎,我倒也不敢說如何有感情,可他衣食住行,樁樁件件,別人瞧著,我自認沒有短過一處。卻也是,更沒什麽不盡心。攝政王妃,倘若我當真做得不周到,攝政王固然是天縱之姿,也不能平白這般優秀吧。”


    說到了這兒,端木王妃頓時掏出了手帕,輕輕擦去了麵頰之上的淚水珠子。


    羅氏目光幽幽,不錯,無論如何端木紫麟也是在端木家養大的。


    既然是如此,那情分總是還在的。


    如今攝政王妃居然如此無情,想來攝政王也必定是如此姿態,否則王珠何至於如此的恣意妄為。


    心狠手辣許是一時梟雄,然而攝政王可是涼薄如斯,實在是令人鄙薄。


    端木雲盈一副心疼母親的樣兒,更厲聲說道:“母親也是為了長樂公主著想,連蒙家的門第也是瞧不上,隻恐怕以後也是無人膽敢高攀長樂公主了。”


    端木王妃和聲說道:“盈兒,快別這樣子說了。我想王妃是年輕,一時糊塗,所以行事未免有些輕狂。實則這樁婚事,還是先與攝政王商議一二。否則攝政王若是怪罪,豈不是傷了你們夫妻和氣。”


    端木王妃言語和順一些,可那和順之中,卻也分明就是綿裏藏針的。


    暗中卻也以局勢壓人。


    說到底,端木王妃心中不信,不信王珠如此輕描淡寫,便可決定是否與蒙家結盟。


    羅氏卻不覺冷冷的說道:“攝政王雖然權勢滔天,可是蒙家也是絕不至於如此不要麵皮。”


    端木王妃更不覺相勸:“蒙大夫人消氣,攝政王妃到底年紀小,不懂事。她始終是個晚輩,你何必跟個晚輩計較。說到蒙老將軍,攝政王素來也是尊敬有加,卻也是絕不會有半點怠慢。”


    比起女兒,端木王妃可是有心思得多了。


    她如此言語,卻也是頗有些個手腕。


    以勢壓人,料想王珠必定擔心端木紫麟生氣,從而不得不服軟一二。


    王珠卻反而冉冉一笑,她麵上既沒有急躁,也沒什麽生氣:“不錯,說到年紀,妾身自然不算多大。在場的人裏麵,除了阿慧,我算是年紀最輕的。既然是年輕識淺,有些話兒,自然還想請教一二。”


    端木王妃歎氣:“攝政王妃,何苦這般抹不下麵子呢,這對卿卿,也是一樁絕好的姻緣啊。”


    王珠含笑搖頭:“我是有些不知好歹了,有些話兒,卻也是總是想要問一問。蒙大夫人,我隻想請教,您說的均兒,可是過繼到你這一房的。”


    羅氏垂下頭:“攝政王妃莫非嫌棄這個?其實均兒他原本也是蒙家旁支血脈,如今更有大房的名分。既然是如此,以後大房的香火,必定是由他繼承,再沒有別的人。如今他不過三歲,卻已然是早慧,聰明得緊。”


    王珠輕輕的點點頭:“照著中辰的律令,既然過繼了香火,那麽便是如親生兒子一般。是否過繼,原本也是並不打緊。既然如此,蒙均不但是蒙家的嫡出血脈,更是朱家二小姐,蒙家少夫人朱若白的兒子了。既然是如此,一旦定下了這婚事,朱若白就是卿卿的婆婆。蒙家雖然清貴,想必也是聽聞上次紫雲閣中,王爺處置了朱家的那位小公子,當場染血。聽說朱家小姐可是和這個弟弟姐弟情深,妾身還聽過一些閑言碎語,說其母白氏哭了幾場,嚷著叫著要尋我報仇。”


    羅氏驀然冷汗津津,忽而扭過頭去:“那朱家姑娘,嫁給我兒也是沒幾日。我兒死得早,她生的孩子也是沒存住。之後也不耐寂寞,到處走動。蒙家,也十分開通,懶得去爭這口閑氣,更沒有拘住她的。他們朱家結仇,可是和蒙家沒什麽關係。莫非攝政王因為這麽一樁不深的婚事,也遷怒蒙家不成。”


    王珠搖搖頭:“攝政王自然不會如此小氣,妾身也是不會這樣子想。可是為何蒙家有此心思聯姻,是否與兩日前蒙少夫人一番言辭有關係?蒙大夫人,這世間的規矩,卻也總是對女子格外苛刻的。我得罪了朱家,斷然不會讓個朱家的女兒做卿卿的婆婆。這些話,我原本不想說透。可是也不願意擔這個瞧不上蒙家的名聲。”


    羅氏麵色難看,卻也是到底說不出話兒來了,


    她硬邦邦的說了句告辭,便是拉著蒙慧走了。


    端木王妃也覺得留著沒有趣,捉摸著告辭。


    然而就在這時候,王珠卻也是伸出手,那冷冰冰的手攏住了端木王妃的手掌。


    “端木王妃,你好不容易來一遭,既然端木家和攝政王關係匪淺,何不留下來,咱們說幾句體己話兒。”


    端木王妃勉強笑笑:“我也是一片好心,卻想得不深,沒想到這一處。如今攝政王妃說了,我方才知曉自己想得不妥當。”


    王珠手指頭比在了唇間,噓了一聲:“都是相互親近的人,何苦說這麽些個生份的話,我卻不愛聽。我是有怨怪,卻怪端木王妃生份,不跟我和王爺親近。就好似我這位姐夫,不就是走了軍隊的路子,在軍中想要升遷,謀一個龍騎將軍的職位。何苦求到了蒙家那邊,還拿說親討好蒙家,直接和王爺說一聲,是既顯得親近,卻也是顯得熱絡。”


    說到了這兒,連端木雲盈的麵色也是不覺變了。


    他們母女口口聲聲是為了卿卿好,可是卻有自己的打算。


    軍中升遷並不容易,為了討好蒙家,得到蒙老爺子的歡心,兩個人卻也是不遺餘力的說媒。


    在端木雲盈看來,這是一樁互惠互利的事情。


    自己幫襯了夫君,攝政王何嚐沒有好處。


    想不到王珠一針見血,說出兩個人真正的目的。饒是兩個人麵皮再厚,此刻麵頰卻也是頓時不由得紅紅的。


    就算是端木王妃,心中也是不覺平添了幾許的惱恨之意。


    王珠這樣子言語,分明就是故意的。這個攝政王妃早就知曉她們的目的,卻也是偏生這樣子說,就跟瞧著猴子戲耍一樣。


    可憐自己在王珠跟前,居然還口口聲聲,說得頭頭是道。


    也許自己在王珠跟前演戲,王珠就是瞧個樂子。


    端木雲盈麵頰流轉了幾許羞惱之色,端木王妃倒是鎮定了許多。


    端木王妃歎了口氣,輕輕的說道:“雲盈的夫君,絕不是個花架子,也是有才有能力的人。我等也是不敢打攪王爺,讓攝政王尋思。如今隻想借著一樁兩全其美的美事,一舉兩得。攝政王妃,你可不要誤會了才好。”


    王珠一副了然之色,輕輕的點點頭:“我自然是絕不會誤會。王爺是在端木家長大的,得端木王妃照顧,沒有功勞,也有苦勞。這份功勞,誰都抹不去。”


    她善解人意,其他兩人卻覺得句句刺耳,尤其是端木雲盈,更覺得王珠是在諷刺自己。


    端木雲盈知曉王珠是諷刺,可就假裝當真了,故意說道:“是呀,都是一家人,母親可是不要太自責了。論起來,攝政王還是要叫你一聲娘親,攝政王妃更是要端茶送水,好好的服侍你。咱們雖然不計較這些,可是卻也是抹不掉的。”


    王珠反而笑起來:“是呀,就如蒙家那個過繼的孩子,雖然是過繼的,可是卻也是如親生骨肉。以後蒙家的家業,更要讓這個過繼的孩子打理。端木王妃,照著中辰律令,這出嫁的女兒,在父親死了後,能得五分之一的財帛。老王爺死了,如今端木家的家業,是姐姐你在幫著攝政王打理吧。”


    端木雲盈麵皮迅速的漲紅了,是了,父王死了後,端木家所有的產業都落在了女兒女婿手中。


    而在端木雲盈瞧來,這根本沒有絲毫的不對。


    攝政王已經算是坐擁江山了,區區端木家的家產又算些個什麽呢。


    自個兒攏在了手裏,讓自己和夫君共享,這是一樁順理成章的事情。


    想不到王珠這個女人,貪婪成性,居然盯上了端木家的財帛。


    哼,端木家的財帛,關這個女人什麽事兒呢?


    端木雲盈頓時不覺激動起來:“攝政王妃如此貪婪,可是,可是無恥得很啊。想不到攝政王坐擁天下,卻仍然貪圖這點蠅頭小利,簡直是,簡直是不可理喻。”


    她卻不覺莫名慌亂起來,之前隻想到了此樁好處,卻未曾想到一旦定了名分,自己手中的東西要讓出來。


    王珠輕輕的搖搖頭:“郡主口口聲聲的情分,竟然抵不過手中蠅頭小利不成。其實所謂名分,妾身並不介意。叫端木王妃一聲娘,認下雲盈郡主做姐姐,妾身皮厚,還是叫都出來,這又有什麽要緊。可是我素來愛計較,卻也是絕不肯妄擔虛名。就瞧兩位肯不肯相信妾身和王爺,吃了的吐出來,以後有本事能從這邊挖到更多好處彌補。就看,相信不相信妾身的手段了。”


    端木雲盈短了聲氣了,就算定了名分,她堅信眼前這個女郎就能讓一切變得有名無實。


    她咽不下這口氣,卻隻能如此。


    端木王妃苦笑:“攝政王妃的訓斥,我等了然。以後,也絕不敢傳出什麽閑話。我和雲盈,自然是知曉分寸。”


    她口中雖然是這樣子說,可那心裏麵,卻也是難免有些酸苦的。


    自己雖然沒有將端木紫麟看成親兒子,可也有些功勞。


    可既然不是從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一切自然都是不作數。


    不是親生的,也是養不熟。


    端木王妃甚至可惜自己送的那塊溫涼玉璧,那可是個寶貝,為了討好王珠也送了。如今要不迴來了,這東西送了也是白送。


    可那也沒有法子,總不能以卵擊石不是。


    無論如何,端木王妃還是愛惜自己性命的。


    饒是如此,那心底卻也是總是有些不甘。


    她覺得自己受了委屈,還是天大的委屈。


    端木王妃垂下頭,柔柔說道:“若王妃沒有別的訓示,妾身和雲盈也告辭了,免得打攪攝政王妃休息。”


    王珠搖搖頭:“我還有些話兒,沒有說完,總覺得還有許多話兒,要說一說呢。”


    端木王妃愕然,隻得繼續跟王珠走。


    前麵有個亭子,她和王珠一塊兒,輕輕的走道了亭子裏麵去。


    涼風習習,亭中擺著水果。


    王珠輕品茶水,潤潤喉嚨。


    她目光瞧了過去,桃花樹開得鮮潤,鮮豔得有些鬧人的眼了。


    王珠忽而幽幽說道:“端木王妃雖然姿態柔順,可是無論如何,總歸是覺得王爺少了些情意吧。畢竟,他被皇宮舍棄,到底是在端木家長大的。”


    端木雲盈已然是被王珠嚇住了,話兒也是不敢多說。


    可端木王妃卻垂下頭,沉沉說道:“王妃說笑了。”


    王珠歎了口氣:“別人的眼裏,王爺是那樣子的風光,可誰又知曉,王爺是個命苦的人呢。他十四歲上了戰場,那時候邊疆有南疆的紅狄作亂。他贏了,別人覺得他是天縱之姿。每個人,都說這是因為攝政王天生不俗。”


    端木王妃忽而有些不自在了,她不想去看王珠的眸光,這是屬於端木王妃的一個秘密。這個秘密,連她的女兒都是不知曉。


    她故作鎮定,不覺說道:“是呀,有些人,天生就是比別的人厲害。咱們端木家,其實也是生不出這般真龍一般的人物。”


    王珠言語幽幽,目光深邃:“那也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不過當年紅狄十分兇狠,上了戰場,就算是中辰軍隊也是頗多傷損。正因為這樣子,當時與紅狄作戰的一多半都是寒門的軍官。妾身翻閱當年的記錄,除了年輕時候的攝政王,一個世家子弟都沒有。別人都說攝政王少年天才,可我隻瞧見了一個十四歲的孩子,沒有家族的庇護,就那樣子的匆匆的上了戰場。好似小獸一樣,麵對一群餓狼。而在這個孩子離開端木家沒有多久,這個孩子的養母,就將應該屬於這個過繼孩子的商鋪和田產,歸於女婿的名下——”


    端木雲盈有些愕然了,甚至有些恐懼。


    自己的母親,不是永遠那般大度,那般高貴?


    雖然,自己理直氣壯占據端木家一切,母親確確實實,是從來沒有半點反對的。


    端木王妃呆住了,渾身僵硬,未發一語。


    她好似被夢魘住了,而就是這個攝政王妃,讓她又被拉入了這個噩夢。


    王珠輕盈的站起來,走到了端木王妃的身後,她纖弱的手掌輕輕的按住了端木王妃的肩頭,不輕,不重。


    “那時候,雲盈郡主成婚了,夫君也出挑。有一個女人瞧著親生的女兒,又瞧著越來越不像自己的漂亮過繼兒子,內心一個念頭真是一天比一天重。為什麽,為什麽自己和夫君的東西,要留給別人,卻不能完完全全的留給自己親生女兒呢?當然她不能自己動什麽惡毒的念頭,隻因為她不敢,更不能弄髒自己的手。好在一個少年郎,再聰明,也是可以對付的吧。這個少年郎做著夢,想要娶李家最美麗的女兒。還有什麽比這個更好利用的呢?那一天,花兒開得如此的燦爛,風中透著淡淡的花香,桃花更是嬌豔極了,你用美好的未來,送走了那個漂亮的孩子。那孩子離開你時候,也是這樣子的春天。也許那一天,桃花也是這樣子的漂亮——”


    王珠靠近了端木王妃,貼近了端木王妃的耳邊,輕柔無比的說道:“你就瞧著那些桃花,心中默默念叨,幹脆給我死在外邊吧!再也不迴來了!”


    端木王妃再按捺不住,就這樣子跳起來來。


    她打翻了茶水,打濕了自己的襦裙,她不覺胸口起伏,顫抖說道:“不是這樣子的,不是。”


    王珠微笑著,篤定無比的看著她:“所以,你的女兒在你耳邊叫了許久,你卻如此安分,從來不來打攪攝政王。”


    端木王妃再也按捺不住,眼前一黑,咚的暈倒在地了。


    本書由樂文小說網首發,請勿轉載!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公主有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水靈妖十二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水靈妖十二並收藏重生之公主有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