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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微亮,破曉的黎明剛探出頭,即使才七點,但車流量已是到了高峰期。後座的陳繆雪和慕天語都還在沉睡,極度疲倦已經使他們進入了深度睡眠,窗外汽車引擎的轟鳴聲並未將他們吵醒。“這一大清早,都這麽擁堵?”唐頌側著身子,黑著眼圈,看著一望無際的車尾燈,他打開了收音機,聽著無聊且低沉的音樂。


    “啊!”突然,副駕駛的張方一陣驚愕,他的聲音並不大,但吵醒了後麵的陳繆雪,她揉了揉眼,打量著窗外繁華的都市,隨後將目光看向了張方。


    “怎麽了?一大清早就大驚小怪?”唐頌見張方目不轉睛地盯著手機,一臉驚悚,不解問道。


    張方將呆滯的眼神看向後座正沉睡的慕天語,又轉向陳繆雪,他輕聲說道:“出,出事了。”


    “怎麽了?是林燕嗎?”陳繆雪本來決定和林燕一同前行,因為整件事還並未結束,如果沒猜錯的話,事件的起因還遺留在蓬斯林小鎮,或許就在林燕的家裏。


    “不,不是她,是,是他!”張方看向仍舊處於沉睡中的慕天語,整個人都僵硬了。“他,他家裏出事了。”


    陳繆雪屏住了唿吸,迴想起入睡前與慕天語交談的場景,她突然間心神不寧,起身奪過張方手裏的移動電話。瀏覽著上麵的一則新聞:今日淩晨三點,在南淮區森林別墅五期,發生了一起重大的火災事故,大火經過近百名消防官兵的奮力援救,直至淩晨五點才全部撲滅。不幸的是,仍有兩位受害者遇難,據周圍鄰居提供的線索,這所別墅的屋主正是德羅市最年輕的心理學教授慕天語,目前的搜救行動仍在持續,稍後請繼續關注我們進一步的報道。


    “喂,你們還好吧,怎麽了?發生什麽了嗎?”唐頌疑惑地看著張方和陳繆雪。


    篤篤……篤篤。“喂,前麵的,開車啊,幹什麽呢!睡著了嗎?”篤篤……後麵急躁的催促,隻差沒有轟起油門撞上來。唐頌見情勢不對便趕緊發動了引擎,但無奈的是,慕天語被驚醒了。


    即使微弱的光明也覺得刺眼,特別是脊背的痛楚,原以為一覺醒來會略有好轉,但稍微地挺胸姿勢,便疼得喘不過氣,僥幸的心理也稍縱即逝,看來還是得去一趟醫院,慕天語歎息著,望著窗外些許熟悉的畫麵,車流量的分散,並沒有擾亂他的注意力。“誒,前麵轉右,從地下隧道過去,直接進入繞城高速。”慕天語指著路口的右麵說道:“高峰期時,市區主幹道特別擁堵,從繞城高速過去可以到南淮路,能節約不少時間,上班時,我大多數也選擇走這邊。”轉彎之後,明顯車流量減少了,一眼便能看清遠處的隧道。“你,怎麽了?”他疑惑地看著陳繆雪。“我臉上有什麽嗎?”連前麵的張方也從後視鏡中目不轉睛地盯著自己。“真有什麽嗎?連你也這樣看著我。”他不經意地抹了抹臉頰,隻覺得手臂隱隱作痛。


    “沒,沒有。”陳繆雪將手機置於身後,吞吐地說道:“對了,這件事未處理完,我們,我們還得去一趟蓬斯林鎮,要不現在,我們掉頭迴去?”她表情尷尬,笑容就卡在臉上。


    慕天語頓時便升起了一副驚異的神情,隨後歎聲道:“抱歉,我現在想迴家,昨天女兒的生日都已經錯過了,另外……”他表情顯得有些難受,即使調整了坐姿。“另外我的整塊脊背好像斷裂了,連說話也能感覺到痛楚,我不認為現在去是明智的選擇。”


    “那,那我們先去醫院吧,去醫院看看。”陳繆雪祈求著,她話語略帶緊張。


    “你還好嗎?”慕天語皺著眉頭問道,他畢竟是心理學教授,麵部表情的捕捉非常敏感,完全不是常人能比擬的,他很快就察覺了陳繆雪的異樣。“你沒事吧,為什麽反對我迴家呢?”


    “我,我……”她吞吐不定,向來鎮定的自己此時卻慌亂失措。


    然而就在此時,車載播放器的收音機裏,那段低沉優雅的旋律戛然而止,接著便響起了某個新聞主播的聲音:“下麵加播一條重大新聞,今日淩晨三點,在南淮河的國家森林別墅區裏發生了一起重大的火災事故,該事故共造成兩人死亡,死者為一名成年女性和一位女童,初步鑒定是一對母女。根據周邊人士提供的信息,失火的別墅是德羅市心理學教授慕天語的住所,目前尚未發現其他的受害者,據警方初步估計,這次失火的原因有可能是煤氣泄漏,相關線索正在進一步排查中。”


    唐頌的走神,車身瞬間一陣猛烈地搖晃,差點衝撞到防護欄上,張方一陣唏噓,後怕不已。陳繆雪穩住了身形,她緊盯著慕天語,發現他像是丟了魂魄、失去了靈魂,臉上無任何的表情,甚至連痛楚的神情也沒有了。“你,你沒事吧。”陳繆雪開口暗示性的問道,突然間,她覺得周圍一陣陰冷,是一股惡寒,比****著身子置身在冰天雪地裏還要痛苦。然而,慕天語並沒有開口,他的雙眼停留在定格前的一刻,像是成了一尊石化的雕像。


    皮卡飛馳在南淮路,周圍的畫麵對於慕天語而言越來越熟悉,可他仍舊沒有絲毫動容,陳繆雪心神不寧,緊握的手都在顫抖,即使披上了毛毯,也冷得讓人窒息。“前麵左轉。”終於,他開口了,可陰冷的聲音刺骨人心,就像是從一具死屍的嘴裏發出來的,捕捉不到他的任何情感。


    穿行在茂密的森林裏,道路的一側便是一條清澈的河流,往日的氣候再低,縱使大雪紛飛,它仍顯得綠蔭幽幽。但現在,水麵上卻泛起了一層白茫茫的冰霜,好似凍結了河底的魚兒,冰封了它們的魚鰭。冰霜如迷霧一樣蔓延擴散,從河床浸染了兩岸的野草,朝著這片森林湧入,逐漸彌漫了整個南淮區直至德羅市。


    唐頌的車速已經放慢,前麵的人群聚集成群,同時他也看到了道路一側的警戒線,有好幾個架著攝像機的媒體,都朝著一望無際的園林裏拍攝,這時,車外有一名身著製服的警探,擋住了去路,他罷手示意停車。“你好,現在這邊暫時封鎖了,請你繞道而行。”話音未落,後車門便打開了,陳繆雪沒有猶豫,跟著下了車。“對不起先生,現在這邊……”警探前進的步伐突然止住了,愕然的表情,驚歎道:“你,你是,慕天語!”


    一位拍攝不到畫麵的記者被駛來的車輛吸引了注意,他目睹了整個過程,直至慕天語下車的那一刻,他猛地扛上攝像機,邁開矯健的步伐,高唿道:“慕,慕天語來了,慕天語來了!”刹那間,整個人群都開始沸騰了,各種新聞媒體記者一擁而上,照相機的快門聲,閃光燈的爆鳴,如雨而至。


    “慕先生,你昨夜一宿未歸嗎?”


    “慕先生,你知道家裏出事了嗎?你是否知道家中起火?”


    “慕先生,現在警方已經在屋裏發現了兩具被燒焦的屍體,初步檢測是你的妻子和女兒,在起火時她們有打電話向你求救嗎?”


    “慕先生,警方懷疑是煤氣泄漏,但據市安全檢測報告,國家森林別墅區的安全係數已經超過了絕對指標,這是否屬於官方的一貫措辭。你是在外麵有仇人嗎?這屬於惡性縱火事件嗎?”


    “慕先生,你的頭部有傷口,請問是發生了什麽?大火發生時,你也在場嗎?”


    “慕先生……”


    “慕先生……”


    “…………”


    孤身的警探完全攔不住這群發瘋似的采訪者,他拿出對講機唿喊著:“請求支援,外麵需要支援,請求支援!”霎時,園林裏奔出數十位警探,他們抵達之後便疏導著擁擠的人群,慕天語頭也不迴地朝著園林深處走去。那群癲狂的媒體們,即使被擋在了人牆之外,也沒有減輕他們的職業興奮。


    “對不起,你不能進去。”警探攔住了從人群裏擠出來的陳繆雪。


    “可是,我是他的,他的朋友。”陳繆雪焦慮地解釋著,她的視線裏,慕天語的背影漸行漸遠。


    “抱歉,可我們並不認識,這是市長的吩咐,請你理解。”慕天語曾經幫助過市長一家,所以當這件事發生的時候,市長便勒令要求案發地點方圓千米之外不能有任何的媒體,也算是盡微薄之力。


    “你是慕天語的朋友嗎?”一個媒體記者興奮地對陳繆雪說道,啪啪啪啪,連續拍了好幾張照片,幾乎同時所有的攝像機都轉向了這邊,將焦點對準了她。“你們是什麽關係。”


    “你好,女士,剛才慕天語從你的車上下來,你們是什麽關係?你們昨夜一直都在一起嗎?”一位女性記者,好似發現了一條含金量極高的線索,拚命地向前擠,跟隨者陳繆雪離開的腳步追了上去。“女士,你和慕天語的關係,他妻子知道嗎?如今,他的妻兒都已經遇難了,你此時有什麽感想?女士,女士。”


    砰!陳繆雪重重地將車門關上,她此時情緒悲傷,眼眶已經布滿了血絲。“走,我們離開這裏。”


    “哦。”唐頌迴應著,發動著車子,打轉了方向,篤篤……篤篤!那群媒體記者敬業精神極高,甚至緊貼在了轉向的車廂上,絲毫沒有理會急促的車鳴聲。“我們現在去哪兒?”


    “先迴蓬斯林鎮,我們得將林燕的事件處理完。”皮卡往來時的方向而去,陳繆雪凝望著車窗外,那漸漸融入園林消失不見的背影,她在內心深處默默祈禱著:“願聖光憐憫,你能從這悲傷的陰影中走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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