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葉零落,冬意漸濃。


    從皇宮出來,百官神色均很凝重,林海緊緊身體上的大氅,一言不發,沒跟任何一個同僚寒暄,沉默著大步離開。


    “老爺,您迴來了。”看到林海,林夫人忙起身迎過去,看林海神色凝重,心裏發緊,低聲道,“怎麽了?可是邊境那邊事態又嚴重了?”


    林海沒迴答,隻是神色沉重道,“我去書房了,吃飯的時候再喊我。”說完,抬腳走了出去。


    看著林海厚重的背影,林夫人凝眉,心情變得沉重。看他這樣子,邊境那邊情況肯定是絲毫沒得到緩解。


    自初秋開始,邊境就開始出現騷亂,隻是那個時候動靜不大,還能壓的下,百姓均沒什麽感覺。可是,當那騷亂從偶爾一次,變成三不五時,直到現在幾乎每天都有發生。如此,這騷亂已然變成動蕩了。


    就算謝仲那邊全力控製著,皇上這邊壓製著,可邊境的不安穩還是傳到了京城,一時之間,人人自危。


    戰亂!


    隻要想到,就令人無法安睡的字眼。


    在這天平盛世,沒有哪個會再想去經曆一次戰亂。隻是,安王朝這邊為了百姓平穩,不引發暴亂,已在極力隱忍克製。然,皓月皇上似乎把雲帝這種隱忍看成了一種好欺,挑釁不斷升級。大有你若不還擊,我就發兵進攻之勢。


    如此,讓所有人在不安的同時,也對皓月帝王也產生了強烈的不滿。


    一個暴戾好戰的帝王,誰還能擁護愛戴的起來。


    林夫人眉頭緊皺,心裏滿是不安。再這樣下去,一場戰亂極有可能在所難免。


    不是可能在所難免,而是勢在必行!


    林海坐在書案前,看著牆上那大大的和字,眸色起起伏伏。


    如果雲帝沒有一戰的意思。那麽,在鍾離昦初次挑釁的時候,雲帝就會直接給他還迴去,給他一痛擊,加倍的的討迴來,讓他輕易不敢再動。可現在……在千萬萬百姓眼中,雲帝對鍾離昦是隱忍,可在林海眼中,是放縱,是雲帝有意的縱容。


    放縱你蹦躂,放任你張狂,隻待民怨積到了一定程度,再發兵一舉滅了你,而後理所當然的占據皓月領土。


    林海想著,心情有些複雜。安王朝壯大自然是好事。隻是,在疆土擴張的背後,卻是避免不了的血色傷亡。


    疆土歸一,白骨堆砌!


    但,你也不能說雲帝錯了。


    為帝者,要能做到的愛民如子,可同時,也必須做到是人命如螻蟻。


    為帝者,仁善是好事,看同時,也是大忌。


    一個帝王太過仁善,是保不住自己疆土的。


    因為掠奪侵占是一個帝王骨子裏都有的,你若太善,他人就欺。如此……


    也許該慶幸,慶幸雲帝具備了,一個帝王都該有的仁善與狠戾。


    他看重人命,卻又無所謂傷亡。


    身為帝王的英明睿智他有,身為霸主的野心和善戰他也有……


    一個集善與惡為一身的人……


    鍾離昦想跟他鬥,結果已可預見……是自不量力,自尋死路!


    如果前帝王鍾離隱不出來阻止的話。那,江山統一,千古一帝,舍他其誰!


    皇宮


    “皇上,下雪了。”


    雲帝聽言,抬眸,看著外麵輕輕飄落的雪花,起身。


    又是一年冬天來了!


    看了一會兒,雲帝抬腳走出,宮中隨意漫步。


    曹嚴跟在後,看著皇上的背影,心裏:又是一年冬天,不知不覺鍾離悠已離開幾個月了,皇宮也恢複成了曾經的模樣,到處都是規規櫃矩。還有皇上,也未有誰再讓皇上臉上出現費神的表情。一切都恢複如初,曹嚴覺得處處看著都舒服多了。


    “奴才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叩見皇上……”


    一路不斷有奴才跪地請安,雲帝已習以為常,曹嚴亦是,都應該這麽規矩才正常。直到……


    “奴婢見過皇上,皇上萬福。”


    尤其嬌柔,軟儂的聲音入耳,曹嚴聽到不由側目,看到跪在地上的宮婢,眉頭不由皺起。


    一身深藍宮裙,穿著合規。


    跪地叩首,也是規規矩矩。


    隻是,曹嚴看著,總覺得哪裏有些礙眼。


    “抬頭來。”


    看雲帝停下腳步,對著眼前宮女說出這麽一句,曹嚴隨著站定,看地上的宮女,怯怯不安的抬起頭來……


    這一抬頭,曹嚴麵皮不由一緊,為什麽會覺得有些礙眼,一下子知道了。


    這圓圓的臉蛋,還有這兩個花苞頭,乍然一看,自然想到一個人——鍾離悠。


    看著,曹嚴眉頭瞬時皺起。


    雲帝漫不經心的盯著看了一會兒,在那丫頭不安到羞怯時,淡淡開口,“查一下她是哪個殿的。”


    “是。”曹嚴領命,即刻派人去查。


    雲帝看她一眼,抬腳離開,往禦書房走去。


    看皇上所去的方向,既知,皇上壞了賞雪的興致。


    曹嚴看一眼仍跪在地上的丫頭,心裏冷哼,不知死活的東西。


    紫宸宮


    “娘娘,出事兒了。”


    正在的趙凝聽言,抬頭,看丁嬤嬤快步走過來,“出什麽事了?”


    丁嬤嬤上前,低聲道,“沈嬪被訓斥了。”


    聞言,趙凝神色一正,放下手裏書,“所為何事?”


    “名頭是對下人管教不嚴。她殿內的丫頭在本該當值的時間,卻出現了禦花園,並且還巧合的遇到了皇上。”


    趙凝聽了挑眉。


    “要說這也沒什麽,可問題就是……”丁嬤嬤說著,臉上表情有些意味深長,低聲道,“這個丫頭,無論是長相還是裝扮都跟悠公主有幾分相像。”


    趙凝聽了,隱隱明白了什麽。心裏嗬嗬……


    莫不是以為隻要長得像鍾離悠就都能得到皇上另眼相看嗎?實在可笑!


    鍾離悠一個孤女能成為公主,靠的不止是運氣。以為像她,就能成為她,實在是可笑了。


    “那宮女現在如何了?”


    “被杖斃了。”


    趙凝聽言,神色動了動,而後靜默,不再多問。


    又是一個運氣不足以支撐野心的結局。


    禦書房


    雲帝靜坐了一會兒,拿起筆,大筆一揮寫下幾個字,召來暗衛,“送去霧山。”


    “是!”


    暗衛領命飛身離開。


    看暗衛消失在眼前,雲帝撫了撫下巴,為何要寫信?肯定是閑的。


    霧山


    一年逾五十,一身道袍的,麵目慈和的琨尼大師,看團子練功迴來,向她招招手。


    “師傅。”團子快步走過來,把手裏野果雙手遞過去,“給您,很甜。”


    琨尼大師看著團子遞過來的野果,心情多少有些複雜。往年的野果她都是用來當景看的,結果眼前這徒弟不過才來幾個月就差不多快給吃光了。


    本來她以為山上的野果挺多的,可現在看來,還是比不上團子吃的速度呀!


    心裏歎了口氣,接過果子,從袖袋裏拿出一封信遞過去,“皇上給你的。”


    團子聽了,伸手接過,心裏疑惑,皇上寫信給她?還真是沒想到,難道是有什麽事嗎?


    想著,將信打開……


    寫信迴來,欽此!


    看到這幾個字,團子盯著看了一會兒,心裏:他閑的。


    “護衛還在等著,你趕緊去向皇上寫信把這裏一切都一一稟明了吧!”琨尼說完,做飯去了。


    團子聽了,進屋,拿起筆,很快寫好,遞給院子裏的暗衛,“好了。”


    暗衛聽言,看看團子遞過來的信,心裏:放個屁的時間,她就把迴信寫好了?第一次見到向皇上寫信可以這麽快的。


    心裏驚異著,放過信函,飛身離開。


    不得不說,暗衛速度夠快,日夜趕路。第二天早朝後,皇上既收到了團子的迴信。


    打開第一眼,這字寫的真是不怎麽樣!


    略嫌棄的看一眼字之後,看內容……


    啟稟皇上,我月事還沒來。


    看到第一句,雲帝嘴角幾不可見的抽了抽。


    第一次收到了這種奏折。


    臣女在這裏一切都好,琨尼大師武功很好,吃的也很好。臣女也漲了不少見識。原來,方圓百裏不見一男子,竟是霧山一景。對此……皇上,臣女能換一個地方修煉不?


    看到這最後一句話,雲帝笑了,笑的蔫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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