團子離開了,被皇上送到山上習武去了。據說是因為悠公主喜歡,皇上才給予的恩典。


    據說是這樣,至於事實到底是什麽,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出外辦事的莫塵迴來知道這一消息,往碧月宮望了望,什麽都沒說。皇上的聖意,他無權過問。


    曹嚴站在殿外,望望天,深吸一口氣,感覺唿吸舒暢。自團子離開後,他時常有這種感覺。


    隻是團子離開怕也隻是暫時的,因為碧月宮的幾個奴才,並未因為團子的離開被令派其他主子,而是被責令好好守著碧月宮。


    守著碧月宮,等到主子迴來。


    另外,平世子的請旨賜婚聖旨,也被皇上恩準了,擇日完婚。


    自此,護國王府一片喜氣洋洋,為迎娶世子妃進門做著準備。


    隻是,林氏心裏卻是一點兒都高興不起來,看著平王世子,不明不滿,“為娘想不通,京城那麽多女兒家,你為什麽偏偏就看上了皓月五公主呢?”


    雲帝對雲平雖看起來很寬厚。可是,心裏應該還是忌憚的。想當初她入宮請求帶雲平離京,雲帝曾送她四個字:順其自然。


    可在林氏看來,這四個字之後還應該再加上一個,那就是‘安分守己’。所以,做一個空有尊名而無任何實權的世子,不生任何妄想,安安分分才是最適合他們的生存方式。


    可現在,雲平竟完全不跟她商量,進宮把鍾離瑩給求娶了迴來,這雲帝心裏該怎麽想?會不會認為他們心存野心,對帝位還有謀算?!


    而雲帝這一紙賜婚聖旨,到底是成全?還是……試探?!


    在林氏看來就是後者。如此,她怎麽能高興的起來。


    “平兒,你應該知道皇上他……”話沒說完,雲平突然起身。


    “兒子馬上就要成婚了,這些無用的話,娘就不要說了。”說完,轉身離開。


    他知道,他當然知道皇上給予的這份仁厚,並未有幾分是真的。所以,他才要娶鍾離瑩,他倒是好看看雲帝能容忍他到什麽程度?他倒是要看看,雲帝那虛偽的麵孔什麽時候才能露出他真正的麵目來。


    仁君,仁善!


    每當聽到這樣的話,平雲都覺得是最大的笑話。


    雲帝或許是個明君,隻是仁善與他卻從來無關。


    皇宮


    夜


    “皇上,邊境傳來的。”


    雲帝起身,接過暗衛手裏的信,展開……


    看完,臉上表情淡淡,以亂入皓月邊境引發暴動的罪名,惡意的斬殺了安王朝幾十個百姓。這作為,明顯是蓄意為之,其目的顯而易見,就是向他挑釁。


    幾年不見,鍾離昦這脾氣倒是越發的漸長了。


    “迴去告訴謝仲,嚴守邊境,護好百姓安寧。對於鄰國叫囂,也不要充耳不聞,隱忍克製不要都藏起來,大方露出來。”


    “是。”


    暗衛領命,飛身離開。


    雲帝又看一眼手裏信函,眸色涼涼淡淡。


    在雲帝眼裏,鍾離昦就如一條愛叫吠的狗。


    第一次狗對你叫,你且如何?看它叫。


    第二次狗對你叫,你又當如何?聽它叫。


    待到第三次……


    殺了他,就不再是擴充疆土,而是為民除害。


    他答應了娘親不會主動挑起戰亂。但,如果鍾離昦挑釁不斷。那,他也不介意吞了皓月。


    疆土完全,天下歸一,雲帝並不排斥。


    春去秋來,轉眼又是一季。


    京城天漸冷,樹葉已泛黃。可古都,卻還是溫暖如春,樹木常青,繁花茂盛。


    古都長街,人來人往,一片繁榮。


    湛王站在一布店前,看著手裏的單子,眉頭微皺。


    看著湛王的神色,凜五輕聲道,“主子,都買了吧!不然,您還得跑第二次。”


    湛王聽了,看他一眼,沒什麽表情道,“跑第二次?你以為容九念幾句,我就會妥協?”


    如果是曾經,凜五肯定說絕不會。可現在……


    凜五毫不猶豫點頭,“您最後肯定會妥協。所以,主子您就認了吧!別跟夫人強了。”


    湛王瞪他一眼,冷哼一聲,剛欲說話,被打斷……


    “雲珟。”


    聲音入耳,湛王眼皮耷拉下來,收起手裏的單子,抬腳走人。


    凜五歎了口氣,真是巧遇無處不在。


    看湛王充耳不聞,對他完全不想見的樣子,鍾離隱嘴角上揚,笑了。


    二十年了,每次雲珟見到他都這副模樣,一如既往的不待見。如此,該說雲珟對他始終如一嗎?


    “雲珟,好久不見了,一起吃頓飯吧!”


    對於鍾離隱的唿喊聲,某人頭也不迴,繼續向前。


    “雲老爺,我本來隻是路過這裏的。可,如果你這樣的話。那,也許我應該去看看安兒了,畢竟我也一年多沒見到她了。”說完這話,不意外的看到某人瞬時停下腳步,迴過頭來。


    凜五歎氣。


    鍾離隱抬腳走到湛王跟前,看著他,不掩飾自己的失望,“你怎麽這麽容易就妥協了呢?對我的話繼續充耳不聞多好,我也正好去看看她。”


    湛王:“不是要吃飯嗎?”說完,抬腳走進麵館。


    鍾離隱笑了笑,這是要他趕緊吃完走人吧!


    兩人相對而坐,二快步走過來,“兩位客官吃點什麽?”


    “涼麵。”湛王,鍾離隱異口同聲道。


    凜五垂首,二十年了也該習慣了。


    湛王臉色不好,“換別的吃。”


    鍾離隱看他一眼,轉頭看向二,“記得多放點麵,還有辣椒。”


    “好嘞!”二看湛王一眼,麻溜退下,心裏:不過是吃個涼麵,眼神幹嘛那麽嚇人。


    鍾離隱看著湛王,臉上笑意不減,他這臉色,看了二十年了,早就習慣了。


    “隻要是人,不管男女都有拈酸吃醋的時候,這不奇怪。可你,這醋你是打算吃一輩子呀。”說著,隨著問,“九最近怎麽樣?身體還好嗎?”


    鍾離隱這問候的話出,湛王眼底極快的漫過什麽,隻是太快,快到連鍾離隱都沒捕捉到。


    “你把鍾離悠放雲朵身邊意欲為何?”湛王轉移話題。


    “你個你應該想得到才對。”


    湛王聽言,眼睛微眯。


    鍾離隱輕笑。


    認識久了就這點好,彼此那點心,不用說透都能猜的到,省了不少口舌。


    “客官,您二位的麵好了,請慢用。”


    二把麵端上來,馬上離開。那氣場,二心裏砰砰打鼓,這二位不會是準備在這店裏決鬥吧!


    “嗯,味道不錯。”鍾離隱吃著,看湛王一眼,“迴去給九帶一碗,她肯定高興。”


    “閉上你的嘴。”


    “閉上嘴,我還怎麽吃麵?”鍾離隱吃著,繼續說道,“已經秋天了,冬天也不遠了,九是不是又在忙了?”


    雲珟的,雲陌的,雲朵的,還有他的。


    所有人的冬衣,都是容九給做的。做著冬衣,等他們迴去過年。當然了,雲朵是迴不去的。而他,也有迴不去的時候。對此,容九都不說什麽。隻有雲陌,必須迴去。往往在距離年節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就開始讓護衛給雲陌傳信了。


    有兩年雲陌沒迴去,等到第三年,再迴去,對著瘦了一圈的雲陌,容九什麽都沒說,隻是強硬的要雲陌把肉都養迴來才讓他離開。


    至此,每一年迴去,容傾看到雲陌,第一件事就是拉著他去稱重,人胖了還好,如果瘦了……


    雲珟的臉色可就難看了。


    因為,雲陌跟著容傾身後賠不是,外加發誓保證的畫麵也很刺眼。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人……


    那個誰都不敢提及的人……容逸柏。


    雲陌曾說,等到有一天一定帶他一起迴來。對此,容九一直在默默等著。


    但這麽多年了,容九一直沒有等到。而給容逸柏做的四季衣物,卻已經放滿了幾個箱子了。


    對於容逸柏,雲陌也從不曾說起。可,不管他是否活著,在容九的心裏容逸柏一直都在,這輩子沒人能取代。


    “雲珟,你迴去了記得告訴容九,我今年迴去過年。”鍾離隱說完,起身離開。


    湛王看著鍾離隱的背影,心裏:因為安兒,他與鍾離隱眼下這種相處,算不算是一種孽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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