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守田淡然說著:“無妨!”


    見王守田神態悠閑,胸有成竹,賀仲隻得壓下了心裏的不安,目光繼續鎖定在山門。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過了一刻時間,山寨的大門被緩緩的被推開了,一群人從裏麵迎接了出來。


    走在最前麵,除了何七,還有一人。


    這人身材魁梧,步履邁得很大,一臉濃密的胡子,一身粗布衣服,透著剽悍的氣息,在後麵,還有一群衣著服飾雜亂的山民,卻也個個都有著驍勇善戰的氣勢,隻是掃了一眼,王守田心中一動。


    果然,李承業能接納這些山民,不是沒有原因。


    “五郎,這位就是王大人!”走到近前,何七為何五郎做了介紹。


    “五郎見過王大人,迎接來遲,請恕罪!”和何七一起走過來的漢子一臉笑容走到王守田麵前,雙手一抱拳,說著。


    王守田從他一出現,就仔細看了上去。


    他不會看相,隻能望氣,隻見此人一團灰氣,隱隱有數百根,凝聚成一小團,中間一根紅中帶黃的本命氣,直直挺立。


    心中若有所思,原來未必非得是官,才有這氣。


    隻要能集人,也有著雲氣集中,隻是山民之氣,卻是灰色,而非是百姓白色!


    “何寨主不必客氣,我們這些人過來討擾,該是我們說恕罪才對。”王守田同樣一拱手,笑的說著,現在在眾目睽睽之下,擺譜沒有半點意思,到裏麵說也不遲。


    對王守田的迴應有些意外,何五郎的眼睛一亮:“怎麽會,貴客到來,我們歡迎還來不及呢!”


    目光一掃,在諸兵之中一掃而過,並沒有在賀仲身上停留,卻落在十一個牙兵身上,特別是為首的張毅,更是眼皮一跳,眼光中就帶著一絲警惕。


    不過,山寨之內,善戰之士數百,倒也不懼這十數個強兵,何五郎說著,就親自將王守田一行人讓了進去。


    到了山寨中間的一個大房前麵,基本上都是用石塊所造,很是結實。


    王守田迴過來,吩咐張毅:“你等就在外麵等候和休息。”


    “遵命。”張毅應著,下達了命令,片刻,大宅外麵的石階路上,就坐滿了士兵,士兵或靠石牆而立,或蹲在石階上,無不顯得疲憊不堪。


    何五郎目光一掃,也吩咐著:“給諸人鋪上毛皮,中間可點上火,還有送上點吃食!”


    “是,五郎!”有山民應著。


    再到了大宅,裏麵的人就不多了,就五個親兵跟上。


    大廳裏,梁柱縱橫交錯,裸露在外,顯的很是粗拙。


    推辭了幾下,何五郎又坐在了主位,而王守田坐在了首客位,下麵是各自幾個親兵。


    何五郎看了看,等著山民奉上了粗茶,有些抱歉的對客人說著:“山裏人住的地方都有些簡陋,希望貴客不要嫌棄。”


    “哪裏,山寨雄厚,宅地堅固,才能庇護著百姓,很有章法啊!”王守田喝了一口茶,淡然說著:“精細雕琢,在這時隻是小道。”


    王守田的話,讓何五郎心裏很是舒坦,他爽快一笑,又說著:“不知王大人前來何事,若是暫住,盡管住上一陣。”


    “自然是有事,若隻是避住,縣城總是方便多了。”王守田再喝了一口茶,對著自己的親兵說著:“賀仲,你們下去休息吧!”


    賀仲猶豫了一下,應著:“諾!”


    等親兵下去,何五郎也對自己的人說著:“你們也下去吧!”


    山民看了一眼,退了下去。


    大廳裏寂靜無聲,隻有王守田喝茶的聲音。


    遠處傳來了說話的聲音,偶然有著甲衣震動的聲音。


    何五郎詢問著:“不知道王大人避去左右,要和五郎談何事?”


    眼前的少年,氣定神閑,何五郎真的有些看不透了,不過,這種悠然自得的風度,也使他產生著一種羨慕——這就是官家子弟的風儀。


    “何寨主,我這次來,是希望你率領山民出軍,共圖大業。”王守田平靜的說著。


    聽到王守田的話,何五郎差點笑出來。


    這個少年,不會以為在這樣的情況下,自己還會出兵吧?


    當初何七他們加入藩鎮,不過是因為覺得這場戰爭中有利可圖,畢竟當時是一都一千五百人,對抗敵軍半都八百人,本以為穩艸勝眷。


    不想戰場上發生逆轉,陸炎戰死,其軍潰敗,對方硬是以八百戰勝了一千五百。


    在這樣的情況下,山民豈會出兵去找死?


    本以為這個王守田是個聰明人,不想……正這樣想著,目光掃過,見得少年神態從容,甚至有著一絲雍容,又不覺得是愚昧之輩。


    思考了片刻,何五郎很是為難的迴答的說著:“王大人,不是五郎不肯幫這個忙,可山裏人除了種種地,打打獵,實在是不會別的,如果真的出兵,也解決不了什麽大問題,請王大人不要開玩笑了。”


    “我並沒有開玩笑……何寨主,你覺得戰爭繼續下去,情況會怎麽樣?”王守田一笑,說著。


    王守田的態度,讓何五郎遲疑了一下,問著:“此話怎麽說?”


    “蜀地三州十八郡,我鎮居文陽郡,有四縣一府之地,敵鎮占長定郡,隻有一府三縣之地,這次的戰鬥,雖然我方失利,但沒有動搖根本,難道,何寨主真的以為,大帥會放任不管?任其侵占要地?”王守田冷笑一聲,說著:“而且,觀看情況,敵軍在此,不過是半都兵力,就算獲勝,也難以趁勝攻打,若不能占我要地,就算有勝,也無利可得,無益軍事。”


    “長定鎮可增兵。”何五郎悶的聲音說著。


    “我方有四都之兵,豈有不增之理?而且,現在敵都兵力,趁勝掠奪,分散在幾處,別說大帥派大軍來,就是我方應對得當,也可以一舉端掉一兩個營地,逼其後撤!”王守田說著,見何五郎沉思,知道已經打動了這心,又說著:“此戰,隻是皮毛之爭也,彼此不傷根本,但是對我們來說,卻是進功晉官的機會,何寨主年輕,難道,要一直在山裏蹉跎下去嗎?如不趁著這個時候做出一番作為,等大帥派來大軍剿滅或者逼退了敵軍,何寨主要等到下一個機會,又要等多久?”


    “想要大展一番抱負,光是有才幹和等待,不肯冒險,可是不成!”說到這裏,見何五郎還是有些猶豫,王守田輕笑一聲:“如果何寨主覺得我官職卑微,不值得一信的話,大帥的官職可夠?”


    “大帥?”說實際,王守田剛才那番話,還真的把何五郎給說動了,可正如王守田所說,一個隊正,還不足以讓他將山寨和自己的命運壓上。


    聽到王守田提到節度使,何五郎的心裏頓時一動,現在諸鎮林立,朝廷隻有影響而無控製力,節度使就是一方諸侯,真有節度使注意的話,那……


    可是,眼前之人,真的和節度使有關係?


    據何七說,大帥和此人是同姓,可單是同姓,分量還不夠啊,畢竟一個大家族,同姓者數以千計。


    看著何五郎的表情,王守田心裏有數,笑了:“我給何寨主看一個東西。”


    說著,將一直緊緊係在腰間的一個小包打開,取出了一樣東西,在何五郎麵前一舉,說著:“這是大帥給我的銀羽劍符,關鍵時,可臨時節製兵馬,自然也有著招募的權利,何寨主觀此,可一言而決!”


    銀羽劍符?


    何五郎拿過,仔細看了劍符,入眼就是一片銀光。


    這東西看來是一短劍,卻以羽為護手,上麵又雕刻著“令”字。


    反複看了幾次,雖是山民,也能看出,這種東西,做工精致,不似偽造,更何況,偽造這種東西,可是抄家滅門的大罪,他也不認為王守田敢拿假的騙自己。


    王守田有此信物,必是節度使重視的同族。


    心中衡量了下,一聽王守田說完,他的心裏頓時下了決心。


    “王大人,為大帥做事,本是應該,再說,我相信王大人!”何五郎臉色一變,將銀羽劍符恭謹的遞了上去。


    “那我們現在,又如何是好?”


    “現在敵部散亂各處,本部隻有數百人,山民善野奇襲,不如和我匯兵一處,攻之,若是能一舉攻下,敵兵必大敗,憑此功績,你也可去掉山民之身份,成為軍將——若成之,我必保舉你為隊正!”


    “奇襲本部?這個小官人真是好大的胃口!”何五郎聽了,心中一驚,不過聽到許諾,又砰然心動。


    現在全鎮也隻有四都,六千人,隊正已屬非同小可,相當於地球時一縣公安局副局長,入手就是隊正,許多披堅執銳的勇士,都要花上數年時間。


    並且隊正已有從九品官職,屬於官人身份了。


    何五郎急急想了想,說著:“若王大人能找出營地,並且是夜襲的話,我幹了!”


    “那你能抽出多少人?”王守田心中一鬆,問著。


    “不瞞大人,我可抽出三百人,都是山裏善射的人手!”


    “有此兵力,足夠了,事不宜遲,今夜休息,明曰出兵,明晚就奇襲……不能等敵人增兵上來。”王守田說著。


    “諾!”何五郎應著,這件事,也就這樣被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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