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如同戰場,從來都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自從知道楊漣出任欽差之後,張恪就加著一百個小心,這位可是敢和魏忠賢死拚的超級戰將,偏偏東林黨又在得勢的時候,如果不小心應付,自己就可能陰溝翻船。⌒頂⌒點⌒小⌒說,


    楊漣搶先一天多到廣寧,想殺張恪措手不及,而張恪提前三天就捧著他的履曆仔細研讀。


    楊漣是萬曆三十五年中進士,當時已經三十六歲,這個年紀可不算小!


    中進士之後,初任常熟知縣,政績卓著,清名顯揚,被召入京城,成為一名光榮的言官……給事中!


    身為言官,楊漣衝在了國本之爭的最前線,自然觸怒了萬曆,楊漣一直蹲在六科,好不容易等到萬曆掛了,楊漣也兩鬢斑白……


    楊漣敢戰,清廉,名聲大!


    作為一名言官,他無懈可擊。


    張恪麵對著楊漣的履曆,幾度抓狂,不得不請來王化貞共同商量,兩個人苦思了一天,還別說一人智短兩人智長,還真讓他們找到了楊漣的弱點!


    簡單四個字:好鬥!好名!


    越是身份高,越是官位大,越是案子通天,他就越興奮,越敢戰!


    分析下來,原因也不複雜,首先是楊漣嫉惡如仇的性格,再有就是他的年齡!


    五十歲,知天命的年紀,他才是區區七品言官,若是不抓緊幹點大事,不免就要籍籍無名了,這比殺了他還難受。


    找到了問題,張恪自然就要對症下藥……


    “楊大人,張某一介書生出身,為了保家衛國投筆從戎,算起來不過一年有餘。張某長長捫心自問,或許做事有差錯。可是張某絕不是奸邪之人,楊大人為何不能容張某呢?”


    這已經是張恪第二次提出這個問題,楊漣的臉色很不好看,其實他也不讚成釋放歹安兒,消弭戰禍的想法!


    作為一個明朝的標準士大夫,向韃子低頭是萬萬不願意接受的事情。


    “張恪,老夫秉公辦事,不會因為私情陷害你,大可不必擔心!”


    “哈哈哈,楊大人。誰都有不得已。朝廷讓釋放歹安兒的旨意並沒有起到作用。固然有些宵小之徒會借此鬧事,不過想來不會有大的危害。更何況眼前就是一樁天大的案子,若是楊大人能夠幫忙上奏朝廷,勢必嚴加追查,這可比一道聖旨嚴重多了!”


    張恪分析的一點沒錯,楊漣在和萬曆鬥,和鄭貴妃鬥的時候,已經養成了不怕事大的習慣。


    手上的口供的確分量驚人,若屬實的話。那就證明山西有人勾結韃子和老奴,還幫著碩托越獄,如果此案掀開,勢必天下大嘩。東林黨的小小“失誤”就會被衝淡,他楊漣又一次站在了大潮之上,就仿佛他嚴詞斥責李選侍一樣……


    楊漣反複看了看供狀,確定無誤。他一臉遲疑地看著張恪,語氣緩和了一絲。


    “張恪,既然你發現了案子。為何不自己上奏呢?”


    張恪苦笑一聲:“楊大人,我上奏多半石沉大海,鳥無音訊,何必費那個功夫呢!”


    “老夫倒是忘了!”楊漣暗暗點頭,張恪說到底還是一介武夫,說話沒什麽分量。


    楊漣尋思一下,說道:“張恪,你為何不找別人呢?比如王化貞,何必找老夫這麽一個冤家對頭?是不是有什麽陰謀?”


    楊漣雙眼就像是刀子,惡狠狠刺向張恪。


    張恪則是一臉坦然從容,迎著楊漣的目光,堅定說道:“此案涉及建奴,涉及韃子,涉及到山西的商人,還會涉及到誰,張某一點不清楚。地方官員全都可疑。唯有大人出身東南,又是朝廷風憲,清名天下皆知。你或許和張某有些誤會,但是此案非先生不能辦理,張某拜托了!”


    說著張恪深深一躬,身體躬成了九十度,哈腰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張恪在守城的時候,腰上帶了傷,現在還沒愈合好。躬身時間長了,疼得他咬牙切齒,額頭冒出了汗水。


    偏偏楊漣像死人一般,一點不出聲,張恪隻能咬牙硬撐。


    差不多過了一刻鍾,楊漣長出一口氣:“張大人,供狀老夫拿迴去看看,告辭了!”


    楊漣轉身離開,張恪身體一晃,正好撞在了條案上,茶壺茶碗落地摔得粉碎。


    “大人沒事吧!”


    馬彪急匆匆跑進來,扶住了張恪。


    “沒事,沒事!”張恪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輕鬆地笑道:“楊漣啊楊漣,你堪稱東林神劍,可是你別忘了,寶劍都是雙刃的,傷人傷己啊!”


    ……


    五位欽差在廣寧待了五天,詳細核實了戰果,張恪和王化貞把有功將士的名單,還有俘虜的幾位台吉,以及他們的印信旗號都送給了魏忠賢,作為憑據,帶迴京城。


    臨走的時候,魏忠賢滿意地拉著張恪的胳膊,笑道:“永貞,咱家先去上報主子萬歲爺了,要不了多久,你可要去京城,午朝門獻俘啊!到時候再把酒言歡!”


    “有功公公,我等祝願公公一路順風!”


    魏忠賢點頭打馬如飛,其他人都緊緊跟隨。唯獨朱七留在了最後,他笑著拍了拍張恪的肩頭。


    “好兄弟,錦衣衛能出來張永貞,是我們的驕傲!”


    “七哥,日後有事隻管吩咐,哪怕小弟當官再大,咱們也是兄弟!”


    朱七滿意點點頭,轉身催馬追了下去。


    張恪和朱七話別的一刹那,他的手心多了一枚蠟丸,張恪不動聲色的塞在腰帶裏麵,帶領著眾人返迴廣寧。


    一直到了府衙大廳,張恪屏退左右,才把蠟丸拿了出來。


    展開看了幾眼,張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


    “世伯,楊漣上道了,他給朝廷上奏了!”


    王化貞剛剛摘下官帽,抓著茶壺喝水。高興之下,竟然從鼻子裏噴出茶水。


    “咳咳……永貞。快給我看看。”


    張恪把朱七的紙條送到了王化貞的麵前。


    “好啊,永貞,你這手太高明了,楊漣隻知道涉及到了王登庫,他可不知道王家和東林有多深的聯係。用東林第一戰將,來打東林的人,也虧你能想得出來。”


    “以毒攻毒嗎,再說了東林黨也是良莠不齊,正好殺殺威風。世伯,朝廷那邊怎麽樣了?”


    “永貞放心吧。我兩天前就寫信了,有兩個齊黨的言官和我是同科,他們會幫著上奏的,隻要苗頭出來,其他人也會跟進!加上楊漣的奏折,東林黨是百口莫辯!”


    張恪笑道:“世伯運籌帷幄,小侄是五體投地,不過要想真正天衣無縫,還要去山西一趟。把王登庫拿下,最後弄到往來書信,把事情辦成鐵案。”


    “山西?永貞,老西兒們手眼通天。恐怕還沒動,他們就有準備了。”


    “哈哈哈,世伯放心,我自有辦法!”張恪道:“廣寧的事情差不多了。我領兵暫時迴義州,等著朝廷的旨意吧!”


    ……


    都說天家無情,士大夫還要守孝三年呢。可是皇帝卻隻有區區一個月。少年天子朱由校換上了龍袍,正式成為世界上最大,最富庶帝國的主宰,九五之尊,至高無上!


    不過朱由校很快發現,做皇帝並不快樂,天天聽著朝臣無休止的謾罵爭鬥,嗡嗡嗡,就像是一群蒼蠅,讓人惡心作嘔。讓小皇帝真有心一甩袖子,去工房做木匠活。當然他隻敢想想,畢竟剛剛當皇帝,膽子還不大。


    好不容易熬過了早朝,朱由校低著頭往後走,突然問道:“張曄,魏伴伴快迴來了吧?”


    “主子好記性!”張曄笑道:“魏公公後天就能到,不過他提前派人送來了廣寧的戰報,有好幾十頁!”


    “戰報?比奏折有趣吧?趕快拿給朕瞧瞧!”


    朱由校撩著袍子撒腿就跑,比兔子還快,大小太監們撒腿追趕,氣喘籲籲到了乾清宮,顧不上換下朝服,朱由校就伸手討要。


    拿過了戰報,朱由校興致勃勃翻了起來,剛看了兩頁,小皇帝怒目圓睜!猛地一拍桌子!


    “好大膽子!張大伴,這上麵說是有人韃子入寇竟是大明的人引起的!還是他們救走了碩托,把我大明王法當成了兒戲嗎?”


    皇帝雖小,也是條龍啊!


    張曄急忙跪在了地上,說道:“主子息怒,奴婢以為魏公公是萬萬不會騙主子的,此事還是問問幾位大學士,看看他們的意思!”


    “快傳!”


    不多時方從哲領頭,劉一璟和韓爌緊緊跟隨,來到了乾清宮。


    “臣等叩見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吧!”小皇帝強壓著怒火,冷冷說道:“首輔,你可知道碩托是怎麽逃的?”


    小皇帝突然發問,劉一璟兩個人都有些驚訝,小皇帝吃錯藥了,怎麽想起這事了?


    方從哲倒是心頭暗喜,急忙說道:“啟稟聖上,此案老臣一直在追查,目前已經發現是我朝商人所為,他們買通了詔獄的人,將碩托換走,妄圖逃迴關外,所幸參將張恪見機得早,重新抓迴碩托。而且……”


    “而且什麽?”


    “而且還因為此案引出了韃子入寇廣寧,據說就是想搶迴碩托。再有,老臣最為痛心疾首的是閣臣之中,竟然有人矯詔,下令放走歹安兒是假,放走碩托是真!請陛下明察!”


    閣臣,除了方從哲,不就是咱們倆了嗎!


    劉一璟和韓壙瞬間臉色鐵青,異口同聲說道:“陛下,方從哲血口噴人,臣等冤枉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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