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現在的我的媽媽的畫像,難怪像了。但是怎麽會像我以前的媽媽呢。不過想想也沒有關係了,反正來了這裏什麽都沒有,有張畫像權當媽媽,也很好啊,想家的時候可以看看。

    仔細再看看,發覺那發笄上的簪子好麵熟,一看就是我家那支半合攏的蝴蝶簪子。難怪也是這個小姐的珍愛之物了。看來我要好好保存這兩個東西,說不定迴去就要靠它們呢。

    我轉過身來,看見右邊有一片空地,蕊兒見我看著那地方發呆,趕忙說道:“小姐,我見你生病,就把你的繡花架子拿我房間了。那天我們去繡莊答應的人家三個月要出那個屏風的。我擔心出不了,就拿我那裏做了。”

    我心裏像給什麽震動了一下,這個丫頭那麽維護這個家和我,而在現代的社會哪兒還有那麽單純的事情和人。

    我想說什麽說不出來,舔舔嘴,試圖讓自己很平靜一點。可是我自己都不會繡花,怎麽能用繡花來維持生活,那要怎麽辦,難道我要在這個陌生的地方餓死不成。最好就是再出去一趟,看看這個社會是什麽樣的,需要什麽,能做什麽事情才好。可是蕊兒說過很久我都不出門的,怎麽才能出去一次呢。而當下最要緊的是接了人家的活,要交,這個怎麽好。

    記得以前跟著媽媽學習過十字繡,也曾繡過一些東西,但是媽媽說過我那東西看不上眼,太差,後來因為買的又便宜又好看,再沒有動過。先試試吧。

    “蕊兒,我們去看看吧。”

    原來蕊兒就住我隔壁小房間裏。

    進門最醒目的就是那個繡花架子,上麵搭著五顏六色的絲線,剩下就一張床和一個小櫃。

    我走到那繡花架子邊一看是一組開的茂盛的牡丹圖,一共是四朵盛開牡丹,兩個半開放的花朵,上麵有兩對玉色蝴蝶在翩翩起舞。旁邊有兩行小字:“捷報富貴,福如東海;賀祝長壽,壽比南山。”想來是哪家大戶人家賀壽用的了。大約是1點五米長,兩米寬。 已經完成了一朵牡丹,紅紅的牡丹映在墨綠的大葉中,特別嬌豔動人。

    “蕊兒,我看的有點眼花,”我好擔心自己做不好這個作品。

    “小姐,你的繡品可是我們鎮上最好的,要不然他們為什麽找你啊。不過你病剛好也太適合這個太細致的活兒,還是我來做比較好。估計再兩個月能完成的。”

    我感激的望著蕊兒說不出話來,心裏想還是試試,如果不行,就讓蕊兒做好了,如果不是照顧我,應該完成了快一半了。

    於是抽出一根絲線來,比比圖稿上的顏色,和原來的顏色,“好細的針啊。”邊想邊穿了過去,想按照以前媽媽教的方法去試試,但是當針穿過了緞麵,卻不聽我的思想指揮,自己能知道在那裏下針、上針似的就帶著我的手過去了。我心裏好是詫異,想可能是以前那小姐是繡花高手了,又以這個為生,所以自己莫名其妙地繡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肚子感覺餓餓的,手也軟了,眼有點花花的,放下針來,甩甩手,揉揉肩膀,望著窗外發起呆來。

    “小姐,吃飯了。你好久沒有和老爺一起吃飯呢。你在擔心這個活吧。不用太擔心。白天你做,你休息我就做。當時你不說過嗎,實際我們兩個月就能出來的。你看現在還早呢。”

    聽見蕊兒的安慰,我好感動,總不能老這樣,連個丫頭都不如了,要她幫我。

    “走吧。”

    第一次走出自己住的小院,原來是個四合院一樣的結構。我住南,阿爹住北,本來我前麵小院是哥哥住的,現在沒有人了,所以空著。穿過走廊來到大廳,西邊就是飯堂。

    “爹爹,”我叫聲坐下來,他點點頭,我們兩悶悶的吃起飯來,也不知道在吃些什麽,怪不是滋味,也許都是各自在想事情卻不說出來。

    我悄悄的看看爹爹,又悄悄的看看蕊兒,見蕊兒要出去,忙起來拉住她,對爹爹說到:“爹爹,這段時間辛苦了蕊兒了,這個家您也看見了,在我心裏早把她當成自己的妹妹看待,我們就那麽兩三個人了,一起吃飯好不好。熱鬧點?”

    我滿懷期望的看著爹爹,見他看看我,點點頭,開心的硬把蕊兒塞在凳子上:“好蕊兒,我們就三個人吃飯,總不能還這樣你天天單獨吃吧。”

    “小姐,”蕊兒感激的看看我,“我去找林伯吧,他也一個人呢。”

    “不用了。”聽見一個蒼老的聲音,抬頭看見一個駝背的身影,第一次見著林伯,臉上刻滿了風霜,拄一個木杖,白花花的頭發綁一個小小的辮子,想來是掉了不少,再也梳不上去,沒有綁上的短發隨著風在飄揚。

    “小姐,可喜可賀,當時夫人生你的時候夢見還魂草,我就知道你不會有事情。”林伯沙啞的聲音響起,在屋裏迴蕩。

    原來紫菀花也叫還魂草啊。

    猛然聽見爹爹咳嗽起來。“林伯,咳,咳,這個,家,謝謝您。以後請來和我們一起吃飯吧。就四個人了,一起好做飯。”

    “這個,這個,不合規矩。”林伯惶恐地看著爹爹。

    我看看爹爹看看林伯,走過去,挽著林伯,走到桌子邊坐下:“我們是一家人。林伯,謝謝你,幫我們照顧這個家。”

    “小姐,老爺,”林伯嘴角搐動起來,老淚流了滿臉。

    爹爹站起來,走到林伯麵前,也握著我們的手:“這次菀兒病了,我才發覺自己的無庸,我們從新來過。好嗎?”

    我咬著下嘴唇,不讓眼淚流下來,可是它還是不聽話的奪眶而出。

    透過淚眼,蒙蒙中看見爹爹眼中閃閃淚光。

    蕊兒走上來把手也放在上麵。

    我知道我們不再孤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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