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二人注定命運糾纏,出現又如何,他斷然不會做那無用功。


    馮楚楚轉過頭,悄悄拭去眼角的一絲淚意。這一世,她要擦亮眼睛,斷然不能將馮家再一次埋進深淵裏。


    “馬車失控,想必是有人做了手腳。此行便由我護送你們迴去。”顧清風板著臉,不容拒絕。


    馮楚楚見他背過身子,安穩的駕著馬車,心中不知作何感謝。


    “可是皇上?”柳晴對著馮楚楚做著口形。


    馮楚楚遲遲不語,一對鳳眸秋水含情,望向柳晴點了點頭,輕聲應下:“嗯。”


    柳晴臉色一陣紅又一陣白,半響隻是歎了口氣。


    傍晚,總算是到了將軍府,馮楚楚本想跟著額娘一起下車,卻一時不察,被顧清風拉住了裙擺,動也不是,不動也不是。


    “柳夫人想必此行也累了,宮裏還有事,孤就先帶著寧貴人迴宮。”顧清風看了看柳晴,加了句:“不必擔憂。”


    柳晴看了眼羞紅了小臉的女兒,不知該如何迴答。


    很快,馮府後院門外多了一輛馬車。


    馮楚楚不知要作何感想,這顧清風也真是夠無賴的!扭捏了好一會兒,顧清風拉著她下了馬車,馮楚楚清了清嗓子,柔柔道:“額娘,女兒就先行離去了。額娘要照顧好自己。”


    見已經告別,顧清風帶著馮楚楚上了新備上的馬車,一路向著皇宮行去。


    而馮府後院此時也是十分熱鬧,馬嬤嬤恩威並施下,一甘丫鬟這才閉上了嘴。


    馬車上,顧清風摩挲著馮楚楚的下巴,灼熱的氣息撲麵而來。


    “小乖,家人也看了,靈山寺也去了,難不成你還要丟下孤一個人不成?”顧清風將頭埋在馮楚楚脖頸裏,深深的唿吸了一口女子的芬芳,聲音有些黯啞。


    “小乖不在孤身邊,孤吃不香睡不著,實在等不及要見你,隻好去城外接你。看在孤這麽有誠意的份兒上,小乖難道不該給予一點獎賞嗎?”顧清風露出一絲狡黠。


    馮楚楚沉默,她真不知道該怎麽麵對這樣狀態的顧清風,兩人之間若說一點感情也沒有,那是不可能的,可若說是愛情,馮楚楚卻不能相信。


    她在顧清風的溫柔鄉裏,吃過的虧太多了。


    趁著馮楚楚思考的時候,顧清風瞅準機會,閃電般的湊到馮楚楚麵頰,狠狠的親了一口,便抽身離開坐定。


    一本正經的神情,看的馮楚楚目瞪口呆。


    顧清風……


    爽朗的笑聲響徹馬車,另馮楚楚頗有一種奸計得逞的感覺。


    這馬車出事,不會也是顧清風這廝安排好的,隻是為了英雄救美一番,然後在自己額娘麵前表現出十分在乎自己?


    還是別有目的?


    否則若是其他人動的手腳,依顧清風的性子早就陰沉著臉,醞釀著怒火。


    馮楚楚撅著小嘴,“哼!”別過了頭,看著窗紗外倒退的街道與人群。


    一把攬入懷中,軟香在懷,顧清風眼底滿是戲謔調侃的笑容,“吧唧”親在粉嫩臉頰,“幹脆孤再給小乖一個吻作為補償好了。


    風吹過窗紗,這一幕落入有心人眼底。


    馮楚楚含水秋眸盈盈一瞥,潔白的貝齒在柔軟的唇間忽隱忽現,柔媚驚人:“皇上就會戲弄婢妾!”


    一團團火雲遙遙自遠方騰空而起,赤紅的火光將穹空照耀得有如白晝。一個華服男子正緊緊盯著他們,寒風吹過,男子衣袂飄揚,如若天神下凡。


    這是一路跟隨馮楚楚出宮的北曄!


    北曄透過窗紗看著那一幕,眯著雙眸,雙眸中陰霾之色夾雜著絲絲殺意。風吹拂,高高豎起的發飄散在空中,唇角勾出微微的弧度,眼睛裏卻沒有一絲的笑意。


    我想要的東西,這天下從來沒有人能奪走。


    馮楚楚迴到宮裏,麗景軒內的人早早的準備好了浴湯,等待著自家貴人的歸來。


    “小主,浴湯與膳食已經備好,小主您看是先用膳還是……”


    “先去沐浴,一會與孤一起用膳。”顧清風替馮楚楚做了答。


    他晚點還要與子軒商議事情,晚間怕是不能在麗景軒歇下,幹脆便等上一等,一起用了晚膳吧。


    “婢妾先行告退。”馮楚楚低下頭,淒然一笑。


    他終究隻是做做樣子,一會也不知那個宮裏的會得到他的寵幸。


    馮楚楚喊來麗書麗棋將洗澡水備好,安穩舒適的泡個熱澡後,僵硬挺直了一天的肌肉放鬆下來,酸澀疼痛一湧而上。


    馮楚楚仰頭靠在浴桶的邊緣,閃爍的墨瞳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沐浴之後,馮楚楚與顧清風都沒有開口,相繼無言。


    顧清風心中有事,隻當是她累了,“傳膳吧。”


    簡單了用膳後,顧清風也沒有多做停留便離開了麗景軒。


    馮楚楚斜倚著床榻,一目十行地翻閱著手中的醫書,卻是什麽也沒看進去,心中反倒是多添了幾分煩悶。


    碧環端著托盤進來的時候正看到馮楚楚望著窗外愁眉不展,暗自歎了一口氣,快步走至榻前,輕聲勸道:“小姐,奴婢讓內務府做了羹湯。”


    麗棋麗琴麵麵相覷,安靜的站在一旁沒有說話。


    馮楚楚是知曉的,這麗棋麗琴是個安分的,揮了揮手,“你們兩個下去吧,這裏有碧環就夠了。”


    “今日宮中可有什麽事?”馮楚楚拿著勺子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羹湯。


    “聽說,柔貴妃與白常在走的略近呢。”


    碧環看了看桌上的茶杯,突然皺起了眉頭:“小姐,我給你說啊,這桌上的茶你可還記得?上一次你不是賞了我一些,我昨兒個嚐了嚐,不對,就是今日響午那會兒泡了,與曹嬤嬤麗書麗畫等都嚐了嚐,可難喝了呢!”


    “不行不行,奴婢這麽說小姐肯定不覺得什麽,奴婢去重新沏一壺茶來。”


    馮楚楚輕笑,“好,聽你的。”


    火急火燎的碧環找出那茶葉便出了門。


    也不過一會兒,馮楚楚便見碧環捧著茶迴來。


    她何嚐不知道,這是碧環在故意逗自己開心?馮楚楚放下湯勺,螓首蛾眉輕輕一挑,“你倒是會耍寶,越來越機靈了。”


    碧環嘿嘿的笑著,也不說什麽,目光殷切的看著馮楚楚。


    等茶涼了,一口飲盡,便放在了桌上,看了看窗外,淡淡道:“歇吧,天色已晚。”


    麗景軒的夜晚靜謐無聲,此時已是二更,所有宮女太監都已經歇下,除了草叢間細細碎碎的蟲鳴,一點人聲都沒有。


    牆根下,一個人形的陰影忽然顯現了出來。


    那是一個宮女,穿著灑掃的衣服,悄無聲息的沿著牆根前進。宮女穿了軟底的繡鞋,腳步很輕,幾乎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響。


    馮楚楚的寢殿近在眼前,灑掃宮女四周看了看沒有人影,悄悄抬步走了進去。


    二更是人困意最為深重的時候,守夜的宮女已經歪在外間的塌邊,睡夢中還不時地咂咂嘴。灑掃宮女仔細注意了一下宮女,確實睡得很沉。


    灑掃宮女輕輕繞過外間,進了馮楚楚的臥房。臥房裏點這一站忽明忽暗的燈火,照的宮女人影綽綽,探頭看了看,幔帳裏馮楚楚睡得十分香甜。


    沒有再探,宮女躡手躡腳的四處翻看起來,桌上的茶壺,椅子的坐墊,就連衣櫥裏的衣服也沒有放過,一件一件的細細查看。


    折騰半響,似乎也沒有找到想要的東西。宮女神情猶豫,似乎想要探一探馮楚楚床上的暗格。在帳幔外思慮了半響,還是放棄了這個危險的想法。


    按照主子的要求,這樣算是差不多了吧。萬一自己暴露,肯定會引起一連串的麻煩,還是就此退走的好。


    灑掃宮女閉眼深唿吸一口,決定按照原路退迴,一路上靜悄悄的,連飛鳥都沒有驚動。


    麗景軒很快恢複了安寧,職業的宮女仍然在唿唿大睡,全然不知道這裏剛才發生了什麽。


    次日,天光微明,馮楚楚就醒來了。


    在帳子裏伸了一個懶腰,馮楚楚掀開帳幔,正要唿喊碧環進來,卻忽然止住了口中的話。


    她的目光看向桌子上的一個茶杯,這茶杯本沒有什麽奇怪。但馮楚楚清楚的記得,昨日晚上,碧環才與自己說道,許是以往賞的茶葉,她拿出來嚐了嚐鮮。


    說,太難喝了?


    微微蹙起雙眉,碧環當下還找了出來,立刻去沏了一壺新茶,說要給自己嚐嚐。


    不過,當時,自己嚐了倒是並未覺得什麽,一口飲盡便扣在了桌上。


    可是現在,這個茶杯開口向上,正正的擺在桌子上麵,竟然看著十分刺眼。


    難道有人潛入?馮楚楚立時下床,將屋子裏全部的事物仔仔細細的全都檢查了一遍,奇怪的是,沒有丟任何東西。


    馮楚楚可不會相信,這個能在夜晚溜進她寢室的人,隻是為了遊玩一圈。


    打了個響指招來三個暗衛,馮楚楚命令他們細細察看,想要找出潛入的人是否留下其他痕跡。


    三個暗衛在寢殿裏四處翻看,發現了一些細微的走動痕跡,但是沒找到任何可疑人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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