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眯起雙眼,馮楚楚迴過頭看了眼慈寧宮。


    顧清風,他怎會趕來的如此及時?他這算什麽?想要讓她感激他及時出現英雄救美嗎?嗬,她可不信他會這般好心!


    冬日裏的風來的急,一群太監瑟縮著脖子在宮殿的迴廊裏來迴的穿梭著。寒風刺骨,不少宮人在房間裏躲懶。


    碧環做在繡墩上,撥了撥銀碳,又開始低頭打綹子,馮楚楚不出門,她也就在跟前陪著,看著馮楚楚臉色還算紅潤,她打心裏高興,手上卻依舊不停的忙碌著。


    馮楚楚坐在書桌前,將毛筆沾飽了墨汁,卻停在了宣紙上方。不知為何,她的思緒滿是今日傍晚顧清風的模樣。


    放下了筆,馮楚楚站在窗前,看著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也不知李衛那邊安排的如何。


    另一邊,慈寧宮內。


    太後在馮楚楚這兒沒討到好處,對比起對她百依百順的白盈盈,還是白家的那丫頭好。


    “去給哀家傳召白盈盈,就說哀家有事找她。”


    達姑嬤嬤應下,不過剛剛出了慈寧宮,便遇上了白盈盈身邊跟著的嬤嬤。


    達姑知道,出事了!也不詢問,趕忙帶著這嬤嬤進了慈寧宮。


    “啟稟太後,白常在失蹤了!”老嬤嬤瑟縮著膀子走了進來,一麵說著,一麵跪了下去。


    太後正在擺弄著自己的指甲套,聽了這話,不由一驚,“什麽?失蹤了?”


    她的眉頭緊緊的蹙在一起,這個丫頭,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偏偏這個時候出事,真是晦氣。


    “這皇宮內院裏,一個弱柳扶風的人兒就這麽憑空消失了?”太後的語氣淡淡的,卻不失威嚴。


    果然,老嬤嬤聽了太後的話,將頭緊緊的貼在冰冷的地磚上,“太後娘娘饒命,老奴,老奴上午還見著常在在房內,待傍晚用晚膳的時候,老奴讓宮女送吃食進去,這才發現常在不見了!”


    老嬤嬤的早就嚇破了膽,生怕太後動怒,波及到她,治她個辦事不利的罪。


    “老奴已經派了人到處尋了,結果……結果,白常在就這麽消失了……”


    太後繼續摩挲著護甲,精銳的眼中閃爍著,“掘地三尺,也要給我找出來,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冰冷的房間裏,她的聲音似乎能打破窗上的冰淩。


    白盈盈好好的,怎會突然消失不見?此事定是有人從中作祟才是!也不知是何人,竟然如此大膽!


    “太後娘娘,您仔細著身子。”身邊的達姑嬤嬤無奈的搖搖頭,走上前為太後梳理著胸口。


    “太後娘娘,這碳都沒了,屋子裏怪冷的,奴婢這就派人來添。”趁著這個機會,宮娥才敢說出炭盆裏沒碳的事。


    太後憤怒的質問,長久以來積累的威嚴之色,所有伺候的宮女太監此時都小心翼翼的,都知道太後得罪不得,有的甚至連大氣都不敢喘,隻有幾個伺候多年的老宮人,才敢說幾句話。


    “不必。”太後揮了揮手,隻有這樣的冰冷,才會讓她的頭腦更清醒一些。


    到底是哪裏她疏忽了?


    “碧環。”馮楚楚又扔掉了一張宣紙,“外麵這樣吵鬧,你去看看,又出了什麽事。”她歎了一口氣,揉了揉額頭。


    碧環放下手中的針線,應了一聲,披了襖子就打簾子走了出去。過了好一會兒,碧環才迴來,整張小臉凍得通紅,眼睫毛上還結了一層霜,一邊跺著繡鞋上的雪,一邊搓著手。


    “去了這麽久,是想凍出病來?”馮楚楚見碧環凍成了這個模樣,就有些心疼,可是,又有什麽辦法,宮裏都是捧高踩低的,她不得勢,指使不動那些個小太監,隻是苦了碧環,大事小事都要操勞,因而語氣中就帶了幾分嗔怒。


    碧環和馮楚楚在一起久了,自然知道馮楚楚的心意,心中不禁暖了起來,溫和的笑笑,“奴婢是聽了有趣的事情,這才耽擱了。”


    說著,她走到馮楚楚跟前,“太後宣白盈盈覲見,結果,久不見她來,才得知,她失蹤了,現在正派人尋呢,一遍又一遍的,活不見人,死不見屍。”碧環說完,就衝馮楚楚笑了。


    馮楚楚也露出了笑臉,在這冰冷的寒冬裏,兩人的笑容為這寒冷增添了幾分暖意。


    “甚好,太後著急了這戲才能唱起來。”


    宮內,燈火通明。


    這事太後鬧騰了起來,顧清風這廝也不再在誰那裏歇下了,哼,想必也很快就得到消息。


    馮楚楚有些倦怠的眯了眯眼睛,柔順的長發有些淩亂的掉落了一兩撮,“這長夜漫漫,既然已經鬧騰起來了,那就仔添上幾把火吧……”


    馮楚楚呢喃著,來到桌邊,草草的寫了幾行字,想了一會兒,又添了幾筆。


    “去找張柔。”馮楚楚吹了吹墨跡,一張小臉因為激動而微微泛紅,鼓起的臉蛋更為她增添了幾抹可愛,“切記,收好。莫要暴露了你的行蹤惹人懷疑。”她將紙條遞給了正在愣神的碧環。


    饒是跟馮楚楚在一起呆了這麽久的碧環,偶爾也會被馮楚楚那天人般的美而驚呆。“呃?好的!小姐盡管放心,奴婢一定會辦好的。”


    招了招手,示意碧環走進,馮楚楚湊近,附耳道:“你這樣……然後……記得,莫要……”


    碧環聽著,眸光越來越亮,忍不住捂著嘴偷笑了起來,“好的。”


    “嗯,出去多穿點,把我的大氅披上。”馮楚楚吩咐完,又坐到了桌邊,縮著眉頭,不知在想著什麽。


    “來人,雖碧環一起將今夜我換下的衣裳送去浣衣局。速去速迴,莫要參與宮中之事,管緊你們的嘴。”


    碧環搖頭笑了笑,宮裏等級分明,像她這種等級的宮人是沒有資格穿這樣奢華的大氅的。緊了緊衣裳,碧環又走了出去……


    麗琴帶著其他幾個小宮女應下,隨著碧環出了麗景軒。


    宮中,距離白盈盈消失已經過來好幾個時辰,人心惶惶。


    “聽說了嗎?周常在的鬼魂迴來索命了……”幾個宮娥聚集在一起,小聲的嘀咕著。


    “不可能吧!”


    “是真的,有人親眼看到了,好怕人。”一個宮娥信誓旦旦的說著,還縮了一下脖子。


    由於天色太晚,太後隻能歇了心思,明日再說。


    夜裏戌時,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劃破寂靜。


    鍾粹宮內。


    “貴妃娘娘。”一眾宮娥提著燈籠欲要進入寢宮查探。


    突然,門被大力的推開,一個長發披散,一豔紅的隻穿這裘衣柔貴妃猛的衝了出來。


    “鬼!鬼……啊!我看到了,我看到她了……”


    柔貴妃躲在一個宮女的身後,指著鍾粹宮內殿寢房,失聲尖叫:“啊!在那!就在那裏!”


    “不要……不要!不是我,害你的人不是我!我沒有……是白盈盈陷害你!我救了你啊!”


    柔貴妃嚇得臉色慘白,衣冠不整的坐在地上,眼睛空洞的看著前方,嘴裏依舊不停的呢喃著。


    “娘娘!”有人上前去扶她,這個樣子,是要遭人詬病的,況且地上那麽涼,坐久了若是生病,遭殃的還是她們這些個奴才。


    想不到柔貴妃卻甩開了那丫頭的手,“鬼啊……別碰我!周文君,不是我害你,我是端流雲,幫你的人啊!不要拖我下去,我還不想死!”說著,她捂住了耳朵,驚懼的縮到角落裏。


    “貴妃娘娘,是奴婢們啊,您這是怎麽了?”幾個貼身伺候的宮女上前。


    柔貴妃的話讓一些守夜的宮女竊竊私語起來。


    柔貴妃見“鬼”衣裳不整,早已在賢妃宮殿歇下的洪武帝也被鬧騰的不安生,這下離鍾粹宮近的妃嬪紛紛都趕了過去。


    “來人啊,你們,把大殿裏所有的燈都給我點燃了!誰都不準出去,都在這裏守著!”洪武帝黑著臉,怒斥著眾人:“堂堂貴妃,像什麽樣子!你們,還不趕緊帶柔貴妃進去梳洗!”


    柔貴妃衣裳不整,光著腳在地上來迴的走著,焦灼之態溢於言表。


    在端流雲被帶下去梳洗的時候,太後也從慈寧宮趕了過來。


    今夜,注定是不少人的不眠夜。


    “豈有此理!”太後不等皇帝說話,就拍案而起,“一個貴妃娘娘,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來,愚昧不堪!”


    “太後,奴婢倒是聽說了一事,不知當講不當講。”一個小宮女不動聲色的走了出來。


    太後不耐的看了她一眼,“說!”


    “近幾日,宮內流言四起,都說,說周常在的鬼魂迴來索命來了,那楊常在失蹤,實在是蹊蹺……”小宮女低聲說完,急忙垂目站好,屏住唿吸。


    “那這瑣碎的事情,就交由母後處理,朕去瞧瞧貴妃。”洪武帝聞言瞥了一眼那宮女,淡淡的說道。


    太後一向自作主張慣了,聽皇上這樣說,又露出了慈母一般的笑容,“皇上有心了。來人哪,照顧好皇上,太黑路滑,若是皇上有了什麽好歹,仔細你們的腦袋!”


    洪武帝不著痕跡的露出一抹輕笑,她,居然還裝著慈母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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