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他記起來了。那日他奉命潛入宮與端流雲在閣樓洽談,事後端流雲纏著自己不放,而後便是這女子帶著一名男子闖入……


    不愧是馮家的小女,輕搖著折扇玄清也踱步離開了梅園。


    喧囂了一天的梅園重歸沉寂,靜靜綻放的梅花仿佛一個個精明的仙子,悄悄記錄著這一切。


    馮楚楚想著剛剛玄清稱唿自己馮貴人,心中一陣好笑。


    “小主,咱們迴吧。”碧環低聲道。


    隻是沒想到,自己剛踏進麗景軒的大門,裏麵就傳來了柔貴妃嬌媚的聲音。


    清雪微點,有女子撐傘自雪中款款而來,身披月白繡花小披風,素絨繡花小襖夾著粉紅玫瑰香緊身袍袍袖上衣緊裹纖細玲瓏的體型,不堪一握的腰部纏繞著粉藍繡金花卉腰帶。


    月藍合歡花綃紗裙似一襲跳落得琉璃,烏發如雲,柔順的黑發被盤成端莊秀麗的飛仙髻,堪堪隻帶了一株白玉珊瑚如意釵,小巧嫩白的耳垂出點綴著芙蓉環晶墜,蓮步輕移間金絲線繡重瓣蓮花錦繡雙色芙蓉鞋忽隱忽現。雙眼脈脈含情,水汪汪成一片。


    “寧貴人還真是好興致啊!”柔貴妃坐在椅上,看著步伐輕盈,繡花素白的麵紗遮住踏雪而來的馮楚楚的大半張臉,好似她不食人間煙火,輕靈秀美的氣息撲麵而來。柔貴妃望著她有些失神,不自覺的撫摸著自己的臉龐,轉而麵色猙獰,一陣陰陽怪氣。


    果然是一得權利就得意忘形了!馮楚楚在心裏笑著:“貴妃娘娘剛剛在宴會上還對楚楚好言好語姐妹相稱,怎麽這一執掌鳳印立刻就翻臉不認人了?”


    “你!”柔貴妃被氣的不輕卻也隻是板著臉,有些氣短!


    馮楚楚麵不改色,帶著碧環,麗書麗畫欲進寢房,臉上的諷刺意味顯而易見。


    柔貴妃冷哼了一聲:“一個小小的貴人,莫不是真以為自己也是個人物了?誰給你的膽子,竟然對本宮半點敬意都無。”


    “貴妃娘娘氣勢洶洶,妹妹我惶恐。”一句話雖然是自貶但是卻巧妙的說出了柔貴妃仗勢欺人的本質。


    柔貴妃被氣的沒話說,整個身子劇烈的顫抖著,仿佛隨時有可能會倒下的樣子。


    馮楚楚冷哼一聲,這般作態若是顧清鳳在,定然心軟。而她,上輩子太心軟,落了個被別人暗算全家丟了性命的下場。這輩子,就算了吧!


    廳內,隻聽得茶盞落地清脆的碎裂聲。


    一刻鍾不到,馮楚楚便出了寢房。


    馮楚楚身披淺薄的嫩黃披風,素白的衣裙點綴點點粉梅,粉色的飄帶勾出她纖細的腰肢,靈動美目低垂,遮掩住粲然風采,瓊鼻小巧挺拔,櫻唇微微輕抿,上鉤的嘴角卻隱有佳人迎風淺笑的錯覺。


    “如果貴妃娘娘身體不支就讓丫鬟搬個凳子來吧。”馮楚楚看著柔貴妃一起一伏的胸口道“或者我讓丫鬟倒杯水來?貴妃娘娘身體金貴,如今又執掌鳳印管理後宮大小事宜,要是在我這麗景軒出了什麽事情我可擔待不起!”


    “妹妹真是會說話。不過短短一刻鍾,妹妹這便似換了一個人,好一個貌美如花的女子!再加上一顆七竅玲瓏心,也難怪賞梅宴皇上被你迷的不知東西南北。”


    馮楚楚抬手輕碰細滑柔順的麵紗,言語間頗有一番風味:“貴妃娘娘慎言,皇上可不是沉溺美色之人。”


    說罷,她招了招手,柔聲道:“茶盞不小心掉了,你們也不知重新換上一套茶具,趕緊給娘娘沏茶。”


    “不用!”柔貴妃粗暴的打斷:“本宮來找你是有一事相告。”


    “碧軒,這凳子上給我墊上軟墊!”碧軒動作很快,不到半分鍾,馮楚楚就已經坐在了墊有軟墊的凳子上。“貴妃娘娘,不知有何事?”


    “寧貴人真會享受。”柔貴妃緊咬下唇,壓下心中的怒火淡淡開口。


    馮楚楚全程看戲似的看著這個在自己麵前指手畫腳卻又被自己氣的跳腳的柔貴妃,不做言語。


    “寧貴人,今日梅花宴上查出皇後娘娘有孕。”柔貴妃頓了頓,眼底劃過一絲厲色,轉瞬即逝。“皇上欽點本宮掌管鳳印,太後娘娘又欲要為皇上選妃,本宮倒是希望為皇上分憂,無奈這身子骨不爭氣……”柔貴妃說著說著,雙眸留下淚水,本就身嬌體媚的她,這麽一帶著哭腔說話更是多了幾分柔弱的樣子。


    這柔貴妃的臉還真像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馮楚楚在心裏調侃著,這樣好的演技不去唱戲簡直是可惜了!


    柔貴妃擦拭著淚珠,輕柔道:“還望妹妹用心安排才是,此事本宮會與太後娘娘,皇上說道說道,妹妹莫要推辭。本宮身體不適就先迴鍾粹宮。”


    馮楚楚看著柔貴妃的背景久久不曾迴神。


    今日梅花宴原來是借著梅花宴的由頭來為洪武帝選妃,這出戲也就是那拉家做的出來。


    馮楚楚坐在榻上,秀眉緊鎖,眸光微斂,看不清眼底的情緒。魯南的事情總算解決,顧清風這洪武帝做的倒是越發的讓人看不透。


    按道理徐子軒也該將那些記錄給了他才是,可不知為何遲遲未曾傳出與那拉家走的近的朝中要陳被查的消息。


    那些小嘍囉反倒是被處理的七七八八。


    罷了罷了,水來土掩兵來將擋!


    也不知沐風現在如何。念及此,馮楚楚試圖在空間內通過陣法進入上弦宮尋找七夜,卻發現七夜並不在上弦宮內。


    心下一亂。


    莫不是沐風的情況加重?


    “麗書麗畫,你們退下吧,碧環過來給我捏捏肩。”


    待寢房隻剩碧環與馮楚楚,碧環上前為馮楚楚捏著肩膀,“小姐今日怎麽了?”


    “無礙。一會你去外麵守好,莫要讓人進來。我乏了。”馮楚楚假寐的靠在榻上。


    待感覺舒適後,示意碧環去外麵候著。


    隨即立馬進入空間。


    虛無空間堪稱一方世界,而她的上弦宮大本營正是再此!


    江湖上人皆知上弦宮,卻從未有人探出上弦宮的大本營所在之處。一年前,馮楚楚讓七夜放出消息,上弦宮在迷迭山深處,這正是馮楚楚的高明之處。


    虛無空間內含有不少功法,其中更是有傳送陣這等好東西!可靈石不夠,年幼時她四處收集玉石正是為了設這傳送陣。


    她將子陣安在迷迭山深處,更是讓七夜派人在迷迭山設下重重陣法陷阱,若有人闖入一不留神便中招再也出不去。


    而傳送陣本門則是在虛無空間內!


    她依照陣法,將虛無空間劃分了幾個地區。這其中一處正是作為上弦宮的基地。


    進入空間,馮楚楚便去了上弦宮的屬於她的楚門。


    楚門是她與七夜等人商討事情的地方。


    她不曾在楚門找到任何人,卻無意看見桌上一封信。


    “主上,沐風蠱毒發作,上弦宮所有醫師都無法破蠱!七夜已經安排琉璃門其中一支在萃雲樓聽候主上安排。主上若有安排,隻需在浣衣局前來拿衣服的時候找一名叫張柔的女子即可。沐風的蠱毒洛水也無能為力,唯有請苗疆的蠱師,才能將沐風身上的蠱毒解去。七夜與洛水帶著沐風前文苗疆,主上萬事小心!若有消息,七夜第一時間飛鴿傳書告知主上。”


    馮楚楚收在袖中的手緊了緊,眼中閃過一絲凝重:水閣,當真是好樣的!但願苗疆那邊有能人將沐風的蠱毒解了才好!


    出了空間,馮楚楚走向窗邊,廣袖留仙裙劃著好看的弧度,她望著窗外白雪皚皚的世界,一時有些茫然。


    照七夜留下的信件所說,沐風的蠱毒加深,若沐風就此被控製,她不敢保證自己會如何。


    晚間,洪武帝看著底下那一大堆牌子,也是頭疼至極,猶豫再三,還是翻了一枚綠頭牌。


    底下的人才算是如釋重負,捧著那些綠頭牌離開,去向那位得意承幸的小主報喜去了。


    直到看到了那名有些熟悉的身影,馮楚楚才折身迴到了榻前做好。整理了衣衫,斂了情緒。


    “寧貴人,奴才向您道喜了。”


    馮楚楚讓人將那公公扶起,似是有些嬌羞的拿袖口遮了嘴角。“我能有什麽喜,倒是勞煩公公了。”


    “今日陛下翻了寧貴人的牌子,寧貴人可要好好準備才是。”


    使了個眼色,碧環拿了將賞給了通傳的公公,他方才喜滋滋的告退而去。


    洪武帝看著跪了一片的宮女內侍,“都起身吧。”


    而此時馮楚楚正在沐浴。


    聽聞外麵細碎的腳步聲,馮楚楚知道顧清風已經來了。


    今日倒是來的早。


    馮楚楚從水中站起身,流動的水珠順著玲瓏玉體蜿蜒而下,穿上宮女早已準備好的衣服,美眸清轉又是一番神態。


    寢房隻留了馮楚楚與洪武帝二人,馮楚楚被他看的倒是有些不自在了。但是卻仍舊沒有抬頭的意思。


    玫瑰紅肚兜襯托膚色更是溫潤如羊脂,薄薄的一層曳地外衣緊貼身姿,窈窕豐滿。美人踏月而來,及腰烏發柔順漂浮,隱有清香撲鼻而來,柔和五官不施半點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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