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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諾厄並不是特別有錢,但是特別舍得花錢,他開屠宰場賣牛羊肉,掙的錢大部分花在了馬洛鎮長身上,終於混到一個公職,在楓葉鎮管理街道衛生,巴特勒來了,諾厄當然又不惜血本,攀附上了教會,立刻化身為虔誠的信徒,成為智慧聖光的記名信士,雖然是最低級的,總算往更光明的地方跨上一步。


    巴特勒讓諾厄代表自己前往托比鎮傳令,原因是諾厄身份低賤,長相醜惡,從心理的角度,老助祭覺得讓這個人傳話有一種快感。諾厄大咧咧地站在子爵府的大廳裏,雙手背在身後,頭昂得老高,這可能是他一生最輝煌的時候,因為接下來他要對一個子爵發布命令。


    布萊恩從樓上走下來,看見一個滿臉橫肉的家夥,他對來者的狂傲感到有點意外,就算馬洛和巴特勒強占著楓葉鎮,見到自己也會給幾分麵子,畢竟名義上布萊恩還是他們的上級,地區主教兼子爵大人,這種教政一體的身份,整個帝國也沒有幾個。


    “你就是布萊恩?”諾厄狂妄地問道,既沒有敬語,也沒有稱唿大人,他打心底就看不起小家夥,走了點****運混到一官半職,可是作為主教,竟然要屈從於一個助祭,作為子爵,又控製不了自己的封地,這樣的廢物,也隻能呆在窮地方管幾個鄉巴佬。


    “你是……”布萊恩不動聲色。


    “我是巴特勒大人派來的傳令官,特地來吩咐你,從今天開始,每個月向楓葉鎮提供兩百根原木,五十金索倫,並派出兩百信徒作為神廟的義務勞工,限時在本月底送到,神廟工程緊迫,你可千萬不要耽誤,誰對神不敬,巴特勒大人都是有權裁判的。”


    “我知道了,本鎮絕大多數鎮民,都是女神的信徒,不會有人做出違背神意的事情,你迴去告訴巴特勒大人,就說不用等到月底,本主教五天之後親自過去。”布萊恩臉上竟然露出了笑容。


    “那就好,哦對了,大人還讓我問問,培根怎麽還沒迴去,他在哪,我們來得路上沒有遇到過?”諾厄問道。


    “他在溫柔鄉,走不動了。”布萊恩答道。


    “溫柔鄉,不可能,他可是來辦正經事的。”


    “這樣,我帶你去看看他,怎麽樣?”


    “那麽走吧。”諾厄一揮手,根本沒有意識到危險。


    布萊恩客氣地把諾厄請上馬車,親自為他趕車,拉到了絞刑架旁邊,培根的屍體還懸掛在上麵,布萊恩要求示眾五天,再把他埋了。


    “培根就在那,他在蕩秋千。”布萊恩指著絞刑架道。


    “這……這是絞刑?”諾厄下了車,盯著蒙頭的屍體,心裏七上八下。


    “是的,我把他殺了。”布萊恩臉色變了,現在一點也不友好。


    “你……你真的……”諾厄的腿發軟,他不敢相信,眼前的這個“孬種”如此膽大妄為。


    布萊恩一把拎住醜漢的領子,把他提到屍體麵前,摘下培根頭上的黑罩,將諾厄的臉推上前道:“看清楚,是不是培根?”


    麵對已經吐著舌頭青紫色的恐怖嘴臉,諾厄嚇得魂不附體,慘叫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啊……”


    布萊恩聳聳鼻子,看了看下麵不屑道:“我靠,你尿了?”


    接下來幾天,諾厄過著生不如死的日子,布萊恩把他和野蠻人關在了一起,不同是的野蠻人可以在屋子裏自由活動,諾厄卻隻能呆在囚籠裏,第一次見到女野蠻人呲牙,諾厄當場就昏了過去。


    現在布萊恩也能和野蠻人進行簡單的對話,說道:“他,臭的,不要吃。”


    女野蠻人道:“不吃,雞好吃。”


    布萊恩點點頭,向女人豎起拇指:“雞肉,每天有。”


    布萊恩身著主教的錦袍,站在窗口,靜靜地望著府邸門口停著的五輛牛車,車上裝滿了質地良好的烏樟原木,這些木材都是用來打造宮殿和高級家具的材料,無論在哪都能賣上好價錢,主教大人已經決定,將木頭送給巴特勒。


    “這就要出發了,真的打算每個月花這麽大的本錢,來遷就那個老不死的巴特勒?”薩林娜生氣而又擔心。


    “不錯,這是我最後的底線,每月200根烏樟,一枚晶鑽,花錢買個安寧,但是我堅決不出人,托比鎮民有自己的生活,不能去給她們當苦力。”布萊恩迴頭道,“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這件事能夠談成功,巴特勒和馬洛不過是兩個貪婪而沒有誌向的人。”


    “萬一他們還不滿足呢?”薩林娜取來了主教最討厭的帽子。


    “那他們隻好去死了。”布萊恩戴上高帽,眼睛裏冒出了兇光。


    “你贏不了的,布萊恩,這是去送命!”薩林娜無奈道。


    “你比以前更關心我了。”


    “那有什麽用,你做事也不考慮我的感受。”


    “你錯了,薩林娜,我一直很在乎你的感受,自從上次我說廚子煎蛋比你煎得好吃,你因為這個生氣之後,我就沒讓他煎過蛋,一直都吃你做的。”布萊恩微微一笑。


    薩林娜想笑,可是眼睛裏泛出淚花:“我等你迴來,繼續煎蛋給你吃。”


    “放心吧,我走了。”布萊恩輕拍了薩林娜一下,快步下樓。


    薩林娜看著布萊恩筆挺的背影,看著他走出樓房,和剛剛趕來的阿德拉和喬納森相擁在一起,看著他大聲地開著玩笑,然後臉色刷地嚴肅起來,命令車隊開始出發。端坐在馬車上的布萊恩沒有迴頭,薩林娜知道這個男人不會迴頭,她甚至猜到,布萊恩帶著木頭和錢財去隻是個幌子,所謂的談判隻是演演戲,最後布萊恩一定會拔劍,他不過是一直在伺機等待拔劍的時間。


    薩林娜發覺自己越來越了解這個男人,許多過去的情景冷不丁地湧了出來,每次都是布萊恩吃虧,挨了她不少的耳光,想到這些薩林娜又哭又笑,她不知道男人到底能不能活著迴來,對手畢竟是可怕的五級**師。


    薩林娜其實一直想說:“大不了,放棄這個鎮子。”但是她始終沒有說出口,布萊恩不會放棄,大主教死的時候,他都沒有放棄過,現在更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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