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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萊恩心裏一抽,第一個反應就是推倒油燈,然後用腳蹬地,整個人隨著椅子往後倒翻,伏在地上。他有點恍惚,屋子裏到底有幾個人,好像一個,又好像七八個,人影不斷的出現、晃動、消失,耳朵了聽到金鐵交鳴的聲音,悶喝聲、破窗聲,然後沒了動靜。


    時間很短,也許半分鍾都不到,但是內容很複雜,讓布萊恩無法理解,到了什麽級別的人,才能在一瞬間作出如此多的動作,也不明白他們要幹什麽,幾個刺客在自己家裏比武嗎?他們真會挑地方。


    薩林娜帶著洛蘭和拉米,已經舉著燈衝了進來,看見子爵趴在地上,急忙問道:“你沒事吧?”


    布萊恩在女仆的攙扶下站了起來,故作輕鬆道:“我沒……不對,我的胸口好像有個洞。”


    發現受傷之後的布萊恩突然就軟了下去,薩林娜顧不上許多,一把扯開男人的上衣,看到右胸上果然是一個血孔,像奧爾科特他們的傷口一樣,血並沒有流出來。


    “你……你要挺住,快去叫治療官,去叫莫利。”薩林娜從慌亂中鎮定下來,“拉米,去拿傷藥。”


    “我……我好……好冷。”布萊恩身體開始發抖。


    薩林娜咬咬牙抱住布萊恩,問道:“好點嗎?”


    “好……冷……”布萊恩緊緊抱著女人。


    “戲,就不用再演了,孩子。”窗口不知什麽時候坐著一個人,聲音很熟悉,是影子大叔。薩林娜渾身一顫,像是掉進了冰窟裏,僵在那裏不敢動彈。


    “你在保護我?”布萊恩的聲音正常許多,不過雙手依然摟著胖胖的薩林娜。


    薩林娜推開布萊恩道:“原來你沒事?”


    “也不能說沒事,不過好的有點快。”布萊恩捂住臉。


    薩林娜胃裏一翻,吐出一口酸水,對著子爵踹了一腳。


    “沒有我你早死三迴了,孩子,黑翼惡魔公會雖然不存在了,他們的殺手還活著幾個,顯然他們都不喜歡你。”影子說道。


    “你一直都在我身邊,包括上次去那個毒酒?”布萊恩尷尬地問道。


    “當然,鄧巴老爺讓我時刻保護你的安全。”影子嗤笑道,“你在夜店的表現可不怎麽樣。”


    “我那是好久沒練習了,伯恩說這種事要多加……”


    “該死的,你去找妓女了?你不夠朋友布萊恩!”薩林娜一把抓住子爵的頭發。


    “放開,放開,不是你讓我去找的嗎?”


    “我是讓你給傭兵找,不是讓你自己找,混蛋,老娘閹了你。”


    “夠了!”影子沉聲喝道,“不想死都趕緊給我離開。”


    薩林娜嚇得一鬆手,指了指布萊恩,慌忙帶著女仆們跑出房間。


    “為什麽總是保護我,鄧巴先生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我想不通?”布萊恩問道。


    “果然是不死之身,這麽快就沒事了,不知道如果剛才梭針射中你的心髒,那會怎麽樣?”影子並沒有迴答,而是羨慕布萊恩的肌體修複能力。


    “你會一直保護我?”布萊恩見問不出什麽,換了個問題。


    “在你探險之前,老子不喜歡叢林。”影子答道。


    “是因為叢林裏沒有刺客吧?”布萊恩自作聰明,“我的事你都知道,幹脆幫我殺了那個老助祭。”


    “我隻聽命於鄧巴老爺,而不是聽命於你,你不能死,但是那個巴特勒是死是活,跟我無關。”影子冷漠地拒絕道。


    “會和你發生關係的,影子大叔。”布萊恩嘿嘿笑道。


    “如果利用我,你會吃苦頭的,孩子。”影子已經猜出布萊恩想幹什麽,“好自為之吧。”


    “艾斯翠德是誰,她的筆記又是什麽?”


    影子思考片刻答道:“沒聽說過。”


    布萊恩還想繼續追問,窗子上的人影一閃沒有了蹤跡,隻剩下一個破碎的木框。站在窗口,望著無盡的黑夜,布萊恩感到一股濃鬱的悲哀從心底湧起。原來自己依然是個木偶,提線都在別人手裏,連性命也在別人手裏,自己所做的一切,對於提線的人來說,不過是跳梁小醜的把戲。


    鄧巴描述的無盡的階梯,似乎又在眼前出現,布萊恩看到自己站在最底下,上麵的人正在嘲笑他。他往上方望去,伸出了右手中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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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場曠日持久的人類戰爭,在亞梅洛帝國的廣大版圖上拉開了帷幕,號稱魯凱大陸第三傭兵軍團的龍之牙傭兵軍團,在逐日草原上長驅直入,推進一百七十公裏之後,終於遭到了黃金魔紋傭兵軍團和光芒騎兵團的猛烈阻擊,兩個各為其主的傭兵陣營的首次交鋒,意味著海諾和哈利法克斯兩位“教皇”徹底撕破臉皮,他們不再爭論“道理”,隻用刀槍說話。


    很快,教會的各種作戰部隊爭相投入戰場,逐日草原變成了一個巨大的血肉磨盤,每天絞殺無數生靈,繁榮與文明也被這巨大磨盤碾壓得殘破斑駁,昔日所拉河中下遊地區的五座輝煌城市,如今都冒起了滾滾濃煙。第一輪的殘酷廝殺,並沒有迅速地分出勝負,雙方認識到實力相當之後,綿長的拉鋸戰就此展開。


    阿利克大公怎麽說也是智慧女神的忠實信徒,其忠實的程度表現如下:阿利克宣稱自己隻崇信女神,但是不擁護教皇。因為眼下的情況,他也搞不清哪個教皇和女神真有一腿,生怕自己押錯寶。


    皇室對於阿利克的觀望態度極為不滿,頻頻向這位擁有七個行省並手握重兵的大公爵擠眉弄眼,他們說教會的後方都空了,你他(媽)的還不來勤王啊!但是阿利克這次很有主見,對於皇室的命令充耳不聞,要不就裝傻充愣,反正按兵不動,害得羅德尼皇族天天在皇宮裏畫圈圈詛咒大公爵。


    戰局讓所有的大人物對於其他事情都有所輕視,一股暗流正在南方大地湧動蔓延,代表廣大貧苦民眾的新勢力突然冒出頭,他們的信仰有些模棱兩可,崇尚自由平等之神,可是據說那並不是一個真神,而是自由平等精神的化身。


    新概念傳到一些神學老學究的耳朵裏,讓他們傷透了腦筋,無法想象,一個不是神的東西,有什麽值得膜拜?


    當然,由於消息閉塞,布萊恩除了知道打仗了,其他細節都不知道,巴特勒的傳令官又來了,正神氣地站在他的麵前,布萊恩很想捏爆這貨的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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