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阮琉璃盛裝華麗,穿了一件亮眼的天藍色的拖地緞裙。上麵繡著朵朵百合,既不失端莊,又顯得華貴。亮色的天藍,這樣的顏色,無論走到哪裏,都是引人注目的。


    阮琉璃很少穿這樣鮮豔的顏色,但今日她穿了,自然是有她的目的。


    她上了馬車,馬車按照她的吩咐,行的很慢。


    璿璣坐在阮琉璃身前,看了看天色,擔憂道,“主子,咱們到了太尉府邸,肯定是遲了。”


    阮琉璃毫不忌諱的說道,“既然我是不請自來,必然會引人注意,那何不做到底。”


    原來,阮琉璃會穿這樣鮮豔的衣服,是為了這個。


    等阮琉璃到了太尉的府邸,府門已經關上了,看來宴席已經開始。


    阮琉璃上了台階,侍衛瞧見阮琉璃打扮華貴,也知道身份不淺,也不敢太過失禮。


    璿璣率先開了口,“娘娘是攝政王的側王妃,今日特地前來為太尉母親賀壽。”


    侍衛一聽,立馬施禮,直起腰身問道,“不知娘娘可有請帖?”


    阮琉璃眼眸一轉,敷衍道,“本宮走得急,請帖忘記拿了。”


    侍衛一臉愁容,“太尉吩咐過,沒有請帖是不能入府的。”


    璿璣立馬不悅道,“大膽!一個小小侍衛,竟敢阻攔娘娘尊駕?你以為你是誰?”


    侍衛趕忙扶手言罪,但卻仍舊不肯開門,“屬下不敢,但屬下更不敢違背太尉的命令。”


    阮琉璃無所謂的擺了擺手,“沒事,這侍衛說得對,規矩自然是要遵守的。”


    隨即,阮琉璃對那侍衛道,“這樣吧,勞煩你進去通傳一聲。”


    侍衛也屬實不敢阻攔阮琉璃,便隻好進去通傳。


    阮琉璃也知道,太尉知道她這個攝政側王妃前來,也必然不會關門不迎的。


    過了一陣子,侍衛走了出來,將府門大開,言道,“娘娘請進。”


    阮琉璃含著笑意,上前踏過門檻,便入了太尉府。


    阮琉璃還是第一次來太尉府邸,先不說太尉府邸如何奢華,就從門口走到前殿,就要過好幾個亭廊,走了好久才到。


    等到了殿內,阮琉璃才知自己來的果真是太晚了,宴席已經開始許久,熱鬧非凡。


    阮琉璃這一入大殿,便引來殿內眾人目光。


    一身惹眼緞裙,一頭金色飾品流蘇,再配上這樣絕美的容顏,自然是讓人停目。


    但是,眾人之中,卻仍有一些驚異的目光,誰都沒想到,阮琉璃一個側王妃,一個女子,會不請自來。


    太尉吳瑞這時起身相迎,“攝政側王妃快入座。”


    阮琉璃順著吳瑞的手瞧過去,已經叫人設好的坐席。


    阮琉璃也不著急坐下,應著眾人注目的目光,走到大殿中央,對太尉十分客氣的笑道,“本宮聽聞老夫人今日過八十大壽,特來賀壽。隻是可惜攝政王殿下在府邸歇息,不能親自前來,便讓臣妾代之。偏偏臨走的時候,家中小兒哭鬧不休,本宮耽誤了好些時辰,倒是失了禮節來遲了。太尉大人不會生氣吧?”


    這一席話,說的讓人挑不出半點毛病來,也讓人覺得阮琉璃這個年輕女子,大方而優雅。


    太尉當著眾人自然不會說什麽,忙是笑道,“娘娘能來,便是府上榮幸,臣豈敢因此生氣。”


    太尉也是老練,也不提從未給攝政王府送請帖的事情,給足了阮琉璃麵子。


    阮琉璃春風一笑,笑得甜美,“太尉不生氣便好。今日本宮特地給老夫人準備了賀禮。”


    阮琉璃迴身,璿璣捧著錦盒走了上來。


    阮琉璃抬手接過,言道,“本宮前些日子得了顆夜明珠,一直舍不得拿出來用,今日便送給老夫人做賀壽禮吧。”


    語畢,阮琉璃將手上的錦盒打開。


    這一打開,不過片刻,大殿中便響起人聲驚歎。


    因為這夜明珠的確是上品,晶瑩剔透如水滴般清澈透明,簡直毫無瑕疵,但最讓人驚異的,是這可夜明珠足有十寸大小,起重量也需人雙手捧著才能拿得動。這樣大的夜明珠,真是世間難見。其光芒更是萬丈,猶如懷捧明月,原本就很明亮的大殿都遮不住它的光芒,想來夜裏不必燃燭。


    阮琉璃如此大手筆,讓人不由驚歎連連。也讓太尉更是意想不到,趕忙上前接過,“真是讓娘娘破費了。”


    坐在席位上的老夫人這時也站起身,頭發銀白,手裏握著虎頭拐杖,笑道,“老婦多謝娘娘賞賜。”


    阮琉璃見老夫人都起了身,忙是笑道,“老夫人言重了,談不上什麽賞賜。今日是老夫人壽辰,本宮祝老夫人身體康泰,益壽延年。”


    老夫人更是高興,“多謝娘娘。”


    席間,有幾人貼耳竊竊私語。


    “這攝政側王妃出手真是闊綽,那麽大的夜明珠,定是價值連城。”


    “如今攝政王明麵說是歇於王府,實際上是被陛下軟禁於府邸。此時此刻不知避嫌,反而如此高調。”


    “我聽說太尉大人好像就根本沒請攝政王。”


    “什麽?還有這等事?”


    “隻是聽說,想必也是介懷攝政王不能出府。”


    “那這側妃還真是高調,這是不請自來啊,而且還來遲了。”


    “但你看她,舉止大方,看來也不是什麽善茬兒。”


    “畢竟是主子娘娘,又是出自名門,自當是金貴了。”


    “原也不過就是個庶出,若不是嫁給攝政王,她能如今尊貴?”


    “話不能這麽說,人各有命。攝政王將王妃給降為側妃,如今有生病居於府外,那這阮側妃便是攝政王府的女主人,還一舉得男,深得攝政王寵愛呢。”


    這來來迴迴的幾句話,被坐在一旁的一位不露聲響的女子聽了去。


    她聽聞此話,臉色一陣子的不高興,抬眼瞧了一眼站在殿中的阮琉璃,看著阮琉璃那一副嬌美的容顏,她的眼底燃起了一團抑製不住的烈火,那是一種仇視和妒忌。


    而這個女子,卻是從未出現過官場。


    宴席歌舞繼續,阮琉璃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也不同身邊的人說話,就那樣的靜靜的坐在那裏。


    過了好一陣子,阮琉璃便偷偷起身從人生喧嚷的僻靜處悄然離去,並未惹人注目。


    阮琉璃出了大殿,便隨處轉轉,但她隻走了不遠,便有太尉府邸的下人阻攔。


    這讓阮琉璃意識到,她不能走的太遠,太尉此人很是謹慎,早已讓人看守在此。


    阮琉璃今日不會惹出太大的聲響,畢竟還不能打草驚蛇。


    她轉到的大殿的後殿,黑漆漆的夜裏,這裏安靜極了,也黑極了。


    阮琉璃也去不到其他地方,隨心的推開殿門,裏麵空無一人。


    阮琉璃踏進去,安靜的連自己的腳步聲都聽的清清楚楚。


    這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地方,裏麵設有一些家具,普通的很。


    阮琉璃環視一周,忽然目光落在一處角落,月光照進來,角落裏反射出一道光,在漆黑的殿內顯得格外引人注目。


    阮琉璃走過去,才看清楚是一柄彎月大刀,刀麵上開刻著方天畫戟,精致得很,隻是還未開刃。


    阮琉璃抬手撫摸上去,光滑的很,看來是新打造的。彈指瞧了瞧,聽聲響看材質,可以看出了青銅所造。


    阮琉璃眉頭一緊,這樣普通的殿內,怎麽會放著一柄沒開刃的青銅武器。


    這必然不是裝飾品。


    這使得阮琉璃起了疑心,但太尉身為武將,府邸有一些兵器也不是什麽稀奇事。


    就在阮琉璃要放棄的時候,忽然璿璣在身後說了一句,“主子,這上麵刻了字。”


    阮琉璃仔細一瞧,刀柄上的確刻著字,而且還用金粉上色。


    阮琉璃貼近才能看得清楚,上麵刻著:斬龍刀。


    !!


    這樣的字眼,讓阮琉璃一時驚訝不已。


    這世間,除了皇家,誰有誰配稱作是“龍”。


    阮琉璃唿吸明顯加快,不安的咽了口吐沫。


    平複情緒,目光流離,知道此地不能久留,便走出來將門關好,離開大殿。


    再次迴到宴席上,歌舞已經褪去,太子發現歸來的阮琉璃,便笑道,“側妃走了這麽久,去了哪裏?”


    阮琉璃看著冥殊澈,笑得分外自然,“臣妾偶感覺得胸悶,便出去走走。”


    冥殊澈隻是敷衍一笑,開了口,“歌舞退去,本太子覺得還未盡興呢。”


    太尉吳瑞接了話,“要不臣在叫她們上來跳一曲?”


    冥殊澈卻對著阮琉璃深邃笑了一下,“今日參席的女子都是出自名門,自是各個才藝出眾,不知誰願獻舞一曲?”


    如此一句,大殿就安靜了下來,許久也無人站出來。


    冥殊澈見狀,又道,“側妃美貌過人,想必定是才藝過人,不如獻舞一曲,讓眾人開開眼界可好?”


    阮琉璃知道冥殊澈沒安好心,自然是不願,“真是讓太子失望了,臣妾舞姿普通得很,等不得大雅之堂。”


    冥殊澈便嘲諷道,“哎,看來也隻是有一副美人皮囊而已啊。”


    阮琉璃也不生氣,隨便冥殊澈怎麽說,阮琉璃才不上他的當。


    而就在此刻,眾人中站出來一位女子,言道,“小女願獻舞一曲。”


    一道細嫩的聲音,使得眾人瞧去。


    這是一張讓所有人覺得陌生的臉,誰也不知她是誰,不過她就是方才聽聞議論聲而不高興的那個女子。


    今日入宴之人,都是收到太尉請帖的,太尉自然知道她是誰,便道,“原來是皇商之女啊,想必也是才華橫溢。”


    可這個讓所有人都陌生的女子,卻讓阮琉璃瞧見臉色驚變,甚至已經坐在那裏按耐不住,整個人的臉色都穩不住了。


    因為她長得,和冥殊羽畫像上的女人一模一樣。


    就算這個女人今日並未身著宮女服侍,甚至穿著瑰麗,阮琉璃也認出了她。


    !!


    闌珊,她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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