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琉璃的一句提點,也是在幫著熙貴妃。


    熙貴妃此刻滿懷期待的看著皇帝,等待著皇帝的另一道聖旨。


    如今這後宮,沒有人比熙貴妃更有資格做皇後了。


    論能力,熙貴妃一點都不必皇後差。論地位,熙貴妃家世敦厚,冥殊羽又是攝政王。


    隻是,皇帝卻這樣說的,“即日起,就由熙貴妃代掌管理後宮吧。”


    皇帝這樣的決定,猶如一盆冷水澆在了熙貴妃的頭上,她原本滿心歡喜的樣子瞬間消散,換成了失望至極。


    阮琉璃也是無能為力,看著皇帝此刻滿麵倦怠,她一個側王妃哪裏還敢提出質疑,也隻能無聲的站在這裏。


    “朕乏了,都退下吧。”


    皇帝說完這句話,便摘掉了身上的披風,太監上前侍奉皇帝歇息。


    阮琉璃跟隨熙貴妃出了寢殿,這一路上,熙貴妃的臉色都是沉悶的,一句話也不說。


    阮琉璃當然知道熙貴妃在不高興什麽,她今日扳倒皇後,為的不就是能登上後位嗎?可是皇帝卻隻是讓她代掌管理後宮,她還是熙貴妃,和從前沒什麽區別。


    阮琉璃這才明白,皇帝的從下聖旨的那一刻就想好了,皇後雖然降為嬪,但是卻幽禁於鳳翔宮直到死去,言外之意就是鳳翔宮已不允再有他人入住。看來皇後認罪後的那些話語,也的確深入了皇帝的內心。


    阮琉璃看著熙貴妃悶悶不樂的樣子,勸了句,“娘娘也別犯愁了,至少皇後已經再無能力與您抗衡,您也得了管理後宮實權,便是位同副後。”


    熙貴妃卻不知滿足的恨道,“本宮想的是名正言順的後位,皇帝這麽做是什麽意思?將來在史冊上的一筆,本宮也不過是貴妃而已!”


    阮琉璃心裏歎了口氣,熙貴妃未免有些太過貪婪了,再想到她做了這些年的貴妃,必然皇帝早就對她存有戒心。


    時辰已經很晚了,到了分叉路口,阮琉璃便和熙貴妃道別迴了住所。


    到了庭院,瞧見屋子裏還亮著,便知道冥殊羽還沒睡。


    推開門走進去,冥殊羽果然坐在軟榻上,手裏捧著一本書,身旁站著鍾浦,看來今晚所發生的一切,鍾浦已經全數轉告冥殊羽了。


    冥殊羽聽到推門聲瞧過來,對阮琉璃道,“恭喜你了,與母妃聯手扳倒皇後。”


    冥殊羽的語氣很是淡漠,阮琉璃知道冥殊羽這是含著幾許不悅,走過去坐下,迴道,“鍾浦應該都告訴你了吧。”


    冥殊羽也不接阮琉璃的話,而是說道,“由此一來,你便更得母妃喜歡了。”


    阮琉璃臉色難看了一下,“有必要這樣嘲諷我嗎?”


    冥殊羽付之一笑,將手裏的書隨性的扔在一旁,“你可是功臣,本王哪裏敢嘲諷你。”


    阮琉璃看著嘴不對心的冥殊羽,心裏有些生氣,索性不再理他,對璿璣道,“璿璣,備水去,我要洗漱歇息。”


    璿璣應了一聲,便出去備水了。


    阮琉璃起身坐在梳妝台前,開始卸去頭上的發簪首飾,她本不想再理會冥殊羽,冥殊羽卻緊抓著不放,“本王不明白,你為什麽要這樣費盡心思的討好母妃,為了權勢?還是來日的榮耀?你若是在乎這個,便更應該用心的討好本王。”


    阮琉璃卸下耳垂上的一隻耳環,頭也不迴的迴道,“終有一日你會明白我為什麽會這麽做?”


    “終有一日?哪一日?”


    阮琉璃動作停頓,從鏡中看了冥殊羽一眼。


    她既已決定為自己的父親洗冤,那麽來日便會公開自己的身份,到那日冥殊羽便什麽都明白了。


    但阮琉璃現在還不能說,她卸下另一隻耳環,敷衍的迴了句,“到時候你自然就會知道。”


    冥殊羽聽聞此話,卻抬眼瞧了鍾浦一眼,鍾浦神色一變,想要說話,卻被冥殊羽抬手攔下。


    冥殊羽身子一歪,靠在軟墊上,看著阮琉璃的背影,語聲沉穩得很,“本王的確是很期待呢,但本王善意的提醒你一句,玩火上身可是撲不滅的。”


    阮琉璃從冥殊羽的話裏聽出了一些雜音,猛地迴頭,對上冥殊羽炯炯有神的眼睛,“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冥殊羽卻輕鬆無比的聳了聳肩,“沒什麽意思,隻是提醒而已。”


    阮琉璃看著冥殊羽不說話,這個男人她從來就沒有猜透過,一時一刻都沒有。


    而事實上,經過鍾浦這麽久的時間去盤查阮琉璃的身份,已經查出了一些蛛絲馬跡,至少已經查到,阮府二夫人根本就沒生過女兒。


    那麽冥殊羽就明白,阮琉璃並非是阮恆親生。


    那麽阮琉璃到底是誰?冥殊羽還不得而知,他也迫切的想知道阮琉璃的真實身份。


    但是他卻偏偏選擇不親口去問阮琉璃,而是選擇瞞著阮琉璃去查。


    冥殊羽這麽聰明,他從一早就懷疑阮琉璃那麽上心的為丞相報仇的動機,所以就會從丞相的身上查起。


    可難就難在丞相已死,整個單家無一活口,冥殊羽想查也有些難度。


    但冥殊羽這樣喜歡挑戰的人,是不可能會退縮的。


    這時候,璿璣走了進來,端著水盆,隨後服侍阮琉璃洗漱。


    阮琉璃換上褻衣,便直接躺在了床榻上。


    緊接著,冥殊羽也躺了上來,璿璣吹熄了燭火,寢殿便黑了,璿璣也退了出去,將門關好。


    冥殊羽伸出手臂環住阮琉璃,卻被阮琉璃打落,更是不高興的迴了句,“別碰我!”


    冥殊羽也不生氣,貼著阮琉璃的耳邊呢喃了一句,“怎麽了?”


    阮琉璃的聲音漸冷,“你繼續嘲諷我啊,你不是很享受麽?”


    冥殊羽發起一聲輕笑,“你錯了,本王和你在床榻纏綿的時候,才是最享受的。”


    阮琉璃頓時臉頰一紅,“你少在這裏大言不饞,懶得理你。”


    “那我理你就是了。”,冥殊羽說完這句話,翻身便壓在了阮琉璃的身上。


    在這方麵,阮琉璃從來都沒有勝過冥殊羽,一次也沒有。


    無論從力氣還是經驗,她都是輸給冥殊羽的,她更是無法抗拒的。


    漸漸的,寢殿裏傳出曖昧的氣息,令人血熱的嬌喘聲四起——


    ……


    一夜春宵,當阮琉璃睜開眼睛的時候,冥殊羽還沉睡在身側,這讓阮琉璃有些意外。因為平時,都是阮琉璃醒來的時候冥殊羽就不在了。


    阮琉璃看了看外麵大亮了的天色,自己穿好了褻衣,碰了碰還在熟睡的冥殊羽,說道,“醒醒,該起身了。”


    冥殊羽卻困得不行,索性將被子蒙在頭上,慵懶的迴了句,“難得不用上朝,讓本王多睡會兒。”


    阮琉璃無奈的歎了口氣,自己便下了榻,門外的璿璣聽到聲響,將門推開。


    “噓——”,阮琉璃示意璿璣聲音小些,璿璣見冥殊羽還未起身,便輕聲慢步的走了進來,服侍阮琉璃洗漱上裝。


    垂直腰間的秀發盤起,搭配上些許發簪流蘇,胭脂粉黛妝容,鏡子裏的阮琉璃很美。


    穿上一身墨綠色的緞裙,轉頭瞧著冥殊羽還睡著,阮琉璃便言道,“殿下,天已經大亮了的,真的該起身了。”


    冥殊羽不耐煩的將蒙在頭上的被子掀開,看了一眼窗外,晨起的鳥鳴聲悅耳,此時已是辰時三刻,都到了用膳的時辰了,可冥殊羽還未起身,他甚至還懶懶的說了句,“本王不想起來。”


    阮琉璃甚是無奈,“待會兒日頭可就日上三竿了,你還要睡到什麽時候。”


    冥殊羽躺在被窩裏,看著已經梳妝好的阮琉璃,帶著疑惑的問道,“昨晚折騰了這麽久,你怎麽還能起這麽早?本王都累得半死,你倒是精神百倍。”


    此話一出,阮琉璃雙頰緋紅,下意識的看了看璿璣還在,此刻正低著頭偷笑,這讓阮琉璃更是害羞,不免對著冥殊羽發火,“璿璣還在那,你胡說八道什麽!”


    冥殊羽卻不覺得有什麽可害羞的,反而一笑,“老夫老妻的這有什麽,再說以前璿璣上夜的時候,在門外也不是沒聽過!”


    “冥殊羽!”,阮琉璃氣的直唿著他的名諱,“我不許你再說了!”


    冥殊羽這時坐了起來,唇邊含著笑意,卻裝作生氣的樣子,“膽子越發大了,如今都敢直唿本王的名諱了,看來今晚本王可要好好責罰一下你這個小妖精。”


    璿璣笑意更深了,阮琉璃一時坐立難安,抓起一旁的軟墊就朝著冥殊羽飛了過去,還罵著,“無恥!”


    冥殊羽卻抬手接住了阮琉璃飛來的軟墊,得意道,“敢對本王動手,更要受罰。琉璃,你越來越不乖了。”


    阮琉璃是又氣又羞,偏偏她有打不過冥殊羽,隻好賭氣的冷哼一聲,“哼,不理你了!”


    隨即,阮琉璃氣憤轉身朝著殿門走去,大力的拉開門,卻剛巧碰見要叩門的鍾浦,這使得鍾浦嚇了一跳,渾身一顫,看著阮琉璃這氣急敗壞的臉,不知情的他一陣陣的懵,倉促施禮,“奴才參見側王妃。”


    阮琉璃心裏有氣沒地方撒氣,大聲的問道,“你怎麽才來?這都什麽時辰了,不知道要叫殿下起身嗎?下次記得早點來,省得他晨起胡說八道。”


    鍾浦更是不解,想著自己也沒做錯什麽,阮琉璃這是發哪門子脾氣。


    璿璣踏過門檻,在鍾浦耳邊耳語了幾句,鍾浦立馬會意,深邃一笑,“是,奴才明日早點過來喚殿下起身。”


    阮琉璃瞧著璿璣這麽做更是來氣,“璿璣,好啊你,居然還把這種事情告訴別人,你也幫著殿下欺負我是不是?”


    璿璣趕忙搖頭,“不敢,不敢,奴婢不敢。”


    此刻坐在床榻上的冥殊羽微微一笑,言道,“進來服侍本王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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